10 第十章(1 / 1)
三更时分,徐潜被一道急召深夜招去了武阳宫。
琼宫之内孤灯盏烛,暗影憧憧,一墙人面簿在影绰烛火中忽明忽暗,那些都是云字间的战果,却愈发显得阴森可怖;门外的宫人不动声色,让他候了一会儿,自去进行通报。
“主簿大人有令,请徐大人交出身上利器,方可进去。”
“这又是什么说道?”徐潜心中奇怪,但已有所警觉。扣在刀上的手迟疑了片刻,还是除了刀。
“大人请吧。”宫人道。
门向两边内开,室内昏暗一片,只有案上一盏孤灯,徐潜半信半疑踏进门。甫进门,从门后突然冲上来两位护卫一齐将徐潜制住,膝弯两处同时一阵猛击,竟是迫他杖跪在案前。
半身受制,此番情势下徐潜不敢轻举妄动,任护卫摸去他怀中两枚暗镖扔在地上。云字间主簿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到面前来,他冷笑一声,一记耳光直抽上去。徐潜被抽得醒了一会儿,地面上落了几滴血。
“徐潜,你胆子不小呵!”
徐潜低头,“属下不知有何罪过,甘愿领罪。”
“我且问你,悦来客栈的那人,身上的玉玦去了哪儿!”
徐潜闻言心中骤紧,但还是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然而却能看见鼻尖上沁出的汗珠,隐隐颤动。
“那人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玉器。”徐潜道。
话音未落,一碗热茶兜头淋下,几近沸水的温度烫的他闷哼一声。这根本不是用来泡茶的水,摆明了一切早已有所预谋。
他的应凰刀在主簿手里,锋刃抵着喉管渐渐上移,逼着地上的人抬起头来与之对视。
“再说一遍。”
滚烫茶水烫的徐潜面色赤红,他紧盯着那双冰冷的眼,掩饰一切波澜。
“那人身上……并没有任何,玉器。”
“你可知,这块玉是个什么来路?”主簿冷笑。
那人猛地一把握住他咽喉,手力渐渐收紧,厉声道:
“那玉,是乱党与阔烨国私通的证据。丢了这玉,便是丢了乱党通国的证据。”
“你该当何罪?”
手上的钳制愈重,徐潜额角青筋突爆,窒息翻搅眩晕冲撞颅顶。他喉管翕动,丝丝血滴顺着破损的皮肤渗出。那一船赫然金银在眼前仿佛漩涡,而他们正站在漩涡中心,与背后的秘密一起被吞没。主簿捏着他咽喉,又一杯茶水朝着口鼻灌下。
他蓦地看见主簿背后那一墙人面录,暗卫刺杀的功绩,在稀薄呼吸的幻觉里仿佛张张鲜活,还带着淋漓的血。他依稀望见一张面孔眉目清冷熟稔,恍恍间竟不记得是谁人。
他咬紧齿关,口中断续:“下属…知罪,愿听候…发落。”
那一方蓦地冷笑,“如此,便遣你去做那会合之人。”
他手里用力将人扔在地上,同时取出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玦来,丢在地上。徐潜蹒跚着爬去捡,又被一脚踩在脸上:
“给你半个月,取来阔烨耶莱西的首级,若迟一天,你凌迟之日,便多剐一刀。”
主簿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条狗:
“别忘了,是谁赏你的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