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机长（1 / 1）
又见顾芸，是在岁尾。
合作愈加频繁，一系列的活动多到不能停，展笑意跟着江煜城到处出差，同行的还有顾芸和她的助理。
助理是个年轻得好似刚毕业的男孩子，阳光又帅气，就连名字都透着青春偶像的气息——杨洋。
平安夜那晚，忙完已是九点多，作为甲方的顾芸以主人姿态邀请乙方代表共进晚餐，江煜城略一沉吟，应了。
杨洋很有眼色，暗示似地对展笑意说：“笑意，我也请你吃一顿呗。”
从前的展小姐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
展笑意一一看过身边三人，摇着头笑，“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先回酒店了。”
朝气蓬勃的脸上看不出打击，热情不减，“那我送你回去，从这边一路走过去有座教堂——”
江煜城直接打断，“一起吧。”
顾芸拍拍助理的肩，揶揄：“杨洋，我什么时候说只请江总一个人了？”
大男孩不似工作中果断干脆，脸上现了丝羞赧之色，伸臂去拉展笑意，指尖还没触到衣袖，人就被揽走了。
展笑意头回在国外感受平安夜，原以为人们都会欢聚在家中或教堂，谁知街上热闹非凡，几次险些被兴奋的人群撞到。
江煜城越搂越紧，最后干脆用风衣包裹在怀中。
她抬头看他下巴，不知是冷还是情绪不高，崩得紧紧的。就着衣领掩盖悄悄摸了一下，小声地说：“你这样公然搂着自己的助理，虽说异国他乡的，就不怕家里的老婆知道？”
他头都没低，唇角微动，“她可大方得很。”
“我是好心，怕有人误会，多不好。”
这话说得可真酸，还在腰间扯了一把。
他低眉似笑，道：“怕谁误会，那傻小子？看来一会儿得去给你再买枚戒指，现代人对婚戒的认知太差劲，得在上面刻清楚我的名字。”
泛着酸水的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原来这个男人吃醋的时候不是只有简单粗暴那一种表现方式，还有这么别扭可爱的样子。
“你笑什么？”江煜城不满意，勒得更紧。
踉跄着更加偎近，双臂环腰紧紧抱住，踮起脚飞快地说：“江煜城——”
同时响起一声唤，顾芸招呼着走进一间餐馆的店门，杨洋立在门前。
江煜城定在原地望向怀中，很明显，半张着嘴怔住的女人被打断得有些扫兴。
展笑意扯着嘴角笑，见他仍是等待，才又踮着脚凑近耳边，半晌方道：“我忘了。”
江煜城拢着她笑弯了眉眼，轻声地说：“小心眼儿。”
她不乐意，边往前走边冲站在门边的人笑，腰侧被握住，咬着牙说：“别说，杨洋还真挺帅的，当年他要追我，没准儿我就应了。”
声音那么小，周围那么乱，他却听得真切，恨不能堵住那张笑出声的嘴，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敢。”
展笑意暗自嘁了一声，这哪里是敢不敢的事，只有想不想。
晚餐尚算宾主尽欢，原就是合作关系并非友人，热闹于情境中罢了。
回到酒店已是午夜，展笑意洗过澡出来听见门铃响，拉开门忙又关上，掩好领口方才大开。
门两侧，一个半湿长发裹着浴袍，一个如同正要出门般正式。顾芸微笑点头，她才向后退了一步，让进门里。
两个女人皆愣住，江煜城斜躺在沙发上，慢悠悠坐起，拢好浴袍一派闲适，扬起的眉略有些不满的意味。
顾芸见惯大场面，微笑示意后转向身旁的展笑意，递过一个精致礼盒，“上回出差，江总说要做瓶香水，刚好我也约了时间要去，谁知最后给忙忘了，一直就放在我那里。抱歉。”
展笑意接过看了看包装，笑得很开心，“我还以为他忘了，谢谢，晚安。”
把人送走，江煜城都没站起来，一把将她拉过去搂在腿上，挑眉道：“干嘛抹黑我？明明是我心心念念想着给你的惊喜。”
展笑意的神情与他越来越有夫妻相，微微挑起眉似笑非笑，“我怕她嫉妒。”三两下拆开盒子，喷在他肩头，嗅闻，眯眼称赞：“你的品味真是好。”
“那是自然。”
她埋着脑袋咯咯地笑，“傻瓜，我明明是在夸自己，你没听过么？看一个男人的品味高低只要看他挑的女人就知道了。”
他拿过香水瓶，拨开领口喷了两下，自脖子一路吸嗅下去，叹：“反之亦然。果然，还是衬在你身上合用，香得令人……情不自禁。”
清浓时，他问：“方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暗哑嗓音异常迷惑人心。
展笑意努力集中精神回想，原就急跳的心几乎不能自已。情境转换，早没了当时兴致，奈何那句未出口的话原来还憋在心里，始终在心底，被他一提，鼓噪着呼之欲出。
他嘴里再不提，行动上加了倍，又把她折腾得意乱情迷时哑着声像在哭：“我爱你。”真说出来才发觉也没什么，反而像是错失了多年不无遗憾，搂紧他接连又叫起来：“江煜城，我爱你。江煜城，我爱你……”
被唤的人猛然定住，更加抱紧如同恶兽，脸埋在颈间胡乱吻咬，说出口的话却像个委屈的孩子，“真好听，再说一回，展笑意，再说，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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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已是新的一年，机场分别时，顾芸握了下展笑意的手，“谢谢你们，希望下一回的合作更加愉快，再见，江总，江太太。”
展笑意颇有些不好意思，装作没有看到她身旁那个大男孩的愕然惊诧，微笑着道别。
头一回有人这样唤她，江煜城的心情很好，悄声说：“好听。”
展笑意正回味着那一声江太太，说不出哪里好，就是喜滋滋的，被他一逗脸红了，又有些不大高兴，“哪儿好听了？”
江煜城太了解她，弯下脖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极轻地说：“来，再说一回。”
“呸。”
啐了一口，转身就走。数步后，回头，他还站在原地。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吓得她蓦然回身，赫然看到挺着半圆小肚子的林若黎。
孕妇二话不说，牵着她就走。
展笑意不敢与她争，才刚下过一场大雪，生怕不小心碰倒了她，只得小心扶住，问：“嫂子，去哪儿？一个人去玩么？”
若黎走得奇快，连拉带催：“快！快！不然赶不及了！医生说了我现在还能出去玩，再过一个月就不适合飞行了。”
展笑意很无奈，回头去看江煜城，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直到上了飞机，她还在恍惚，莫名其妙就又飞上天了……正想问两句，听到广播声：
“先生们、女士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展笑言，感谢您乘搭……”
后面再说了什么完全听不到了，两个女人怔愣对视，齐齐看向江煜城。
同学数年，林若黎对江煜城的感觉总像隔了层纸，雾里看花似的保持着距离，开口时明显不同以往，冲得厉害，“你知道吧，啊？怎么这么能守密呢？嗯？你们哥几个就不怕把我给吓个好歹？太可恶了！”
展笑意没言声，默默望向窗外，原本还奇怪为什么非要去海南玩，现在明白了。甚至她还怀疑这是江煜城的主意，因为在登机前她曾悄声问过原因，他的回答简单又耐人寻味，“你不是喜欢海南么？”
这醋劲还就过不去了？
她很难过，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很生气，男人怎么能这么小心眼！
令人欣慰的是转业很好，至少不用时刻担忧安全问题，只是……他乐意么？他的梦想怎么办。
平稳飞行后，展笑言出现在面前，不同于以往的制服。
暗自生气又欣喜的林若黎立时换了张笑模样，片刻后惊呼：“你！谁在开飞机？无人驾驶么？”
紧张太过明显，惹得三人都笑起来，就连来送饮料的空姐都转过头去忍着笑。
展笑意拍了拍紧攥的手，笑得毫不掩饰，“拜托，你好歹是机长夫人，咱能专业点么？难道你对你老公毕生追求的事业一点儿了解都没有么？”
林若黎突然就放松下来，白了她一眼，“嘁，我为什么要了解，不了解就不能爱他不能嫁给他了？就嫁非嫁偏嫁反正我已经嫁了，怎么样！”
笑言蹲在她面前，摸了摸高昂的头，“就是，干嘛非得了解，爱我就行了，就喜欢你这股傻劲，十年如一日。”
林若黎掩着嘴乐，突然拉着他站起来，吓得笑言连忙扶住。她推着他往后退，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真帅，穿什么都那么好看，十年如一日。”
即使是在头等舱没有几个人，展笑意还是觉得很尴尬，被这旁若无人般的秀恩爱伤得体无完肤，望着窗外小声地说：“你登机前还在说张智霖好帅，吴镇宇好帅，女人……果然变得好快。”
“那怎么能比呢？”林若黎不满地拍了她两下，满脸自豪地说：“那是在我们家笑言还没当机长之前，现在见过业内最帅了，谁还稀得看他们，你说呢？他妹？”
笑意无奈点头，瞅了眼并肩而坐聊起天的两个男人，应道：“是，他最帅了，不止业内，已经帅出天际了，这不？合法上天。”
展笑意实在不明白她这份爱意由何而生，只能说世间有真情世间有真爱一见钟情不是梦，有些女人就是天生的颜狗啊。想当年，大学同窗也曾感叹过江煜城很帅、徐谨行很帅，甚至为此而悄悄地争论不休，都未曾出现过林若黎这般花痴的面孔和言行，果真，还是道行太浅了，不然估计也能一举成擒吧，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姻缘，果然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