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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如傅宗书言,顾惜朝第二天返回辟天时,办公桌上已工整摆放一纸漆金纸笺。嗤笑一声,果然是钻石之国,连传召员工见面,都这么奢侈。
电梯门缝原本是一溜窄窄细光,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开的刹那,蓦然出现一个明亮的世界。戚少商是下一任董事,所以办公室独占整个公司最好的地势,阳光在厚质均匀的玻璃中滤去燥热的部分,暖暖洒下。从办公室的陈设搭配,看得出戚少商不爱方正规矩的呆板桌椅,芝华士的沙发,澳洲羊绒挂毯,欧风的环形楼梯从中部盘旋而上。水晶塑成的曲形地灯,将古朴,时尚,自然这三个元素恰当好处的融合一体。
这样的布局,顾惜朝嘴角轻抿,还算不赖。
“顾先生。”低沉磁性的声音,顾惜朝遁声望去,晌午的阳光太过耀眼,欲看清这位辟天珠宝王国真正的主人,他不得不向前多迈出几步。
戚少商在办公室的另一端,背靠着玻璃窗,打量骄炙阳光下的男子。一束光线恰巧停在顾惜朝身上,黑色的发线越发明朗地勾勒出他极俊的轮廓,纯黑的发在阳光的折射下泛出淡淡的琥珀色光泽,身影卓拔,耀人眼眸。这是戚少商第一次见顾惜朝,却是微微一愣,旋即意味深长的笑了,“顾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仍带着些许回味,戚少商也附带着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秘书宁可错过午餐时间也要亲自送顾惜朝上电梯。秘书的目光还停留在顾惜朝身上,这引起了戚少商的注意,直到戚少商挥手,她才惊觉一阵脸红离开。
“常务。”顾惜朝逆着阳光朝戚少商点了下头,简洁明了的称呼,这样便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了。
戚少商起先在笑,人如其字,顾惜朝如他想象中要清隽,却要比想象中要清冷,第一次,戚少商对只见一面的人,蹙起了关心的眉,全凭直觉问道,“顾先生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看来屡见报端的照片没有用高科技处理过,戚少商果然有双黑白分明,甚至敏锐得过分的眼睛。
顾惜朝挑眉,你是商界神话,我也是有备而来。右手缓缓举起一厚叠资料,深绿浅黄地理图,纵横清晰的统计表,全是关于内地产玉地理分布图。
原来他是整理资料才看上去有些疲惫。
戚少商眸中透出赞赏,顾惜朝的严谨很合他的口味,立刻请顾惜朝坐下,并列而谈,不论戚少商询问什么顾惜朝都能很快解答。戚少商道明了鉴定珠宝是他的主修,采玉,制玉,他是外行。
对方坦白的真诚,顾惜朝也毫不含糊。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一指,便划出新疆、辽宁、河北、湖北、这四个省,说道:“如果对产玉地带不熟悉,我们的注意力可以放在四个玉质最丰富的省,选其一来开采。”
戚少商又问,“珠宝由硬度,亮度,以及触面的粘性度来估测价值,那么玉呢?”
顾惜朝道:“玉,可看可听。油脂光泽,声音清脆为佳。”
戚少商皱眉,不是不喜欢有能力的人,只是答得太完美,完美倒连同顾惜朝本人都快被美玉化成无暇,开口问:“为什么喜欢玉?”
“嗯?”一瞬间,顾惜朝终于有些怔住,这个问题和他们现在着手制定市场方案有关?
戚少商缓和一笑,道:“我看你对玉那么了解,想来一定很喜欢玉,所以好奇。”
顾惜朝沉思一会儿,“黄金有价,玉无价。”
戚少商很满意顾惜朝的沉思,他不满的是这个答案,“这我知道。”
顾惜朝看着略有自得的戚少商,笑得清辉,“那常务可知道,‘玉在椟中求善价,钗在奁内待时飞。”
玉收藏在椟中是在等待他真正的价值,即使不被人认识也没关系。而金银钏钗同样被收在匣中,却无时无刻地盼着高价被人买走,沾了俗气失了清华。同是配饰,却比喻着做人的不同心气。
此话一出,戚少商不语,顾惜朝话里话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泯去笑意,定神看着顾惜朝,“你喜欢的理由很特别。但金也好玉也罢,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不该处于人下的。每个人都有抱负,在有了报负之后,差别就只在实现抱负的手段。有人靠真才实学争天地一方,有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个务实的时代,本没有什么清浊之分,有本事的,自然能够站在高处说话。”
这样的话,在辟天珠宝王国万人仰慕的戚少商说来,恰如其分又一针见血。
顾惜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起身走到窗边,缓缓说了一句,“即便有,试问举世间,清者是谁,浊者又是谁?”
丝丝缕缕,戚少商心头漫延上不知名的感觉。和顾惜朝面对面的说话时有种锋芒刺目气势咄咄的感觉,他太傲慢,傲慢得让人想还以颜色,然而当他转过身,那清落的背影又有种莫名的孤单。
戚少商站起来走近顾惜朝,从辟天顶楼办公室360°的环形观景台望去,光芒之下,是一片即将登场的欣荣,戚少商与顾惜朝并肩,他们看着同一个方向,“这个世界认定的清浊与否跟我无关,但是在我的辟天,所有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顾惜朝,“一开始我很奇怪,公司里有你这样的人物我竟然都不知道,一查才知原来是老冷瞒下你不少企划书。”戚少商眼中迸出一抹寒光,“你在他手下一定受了不少气,好在我现在找到了你,之前的错过没有关系,从现在开始,你来帮我,好么?”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目光,顾惜朝心头一阵快跳,戚少商说的话,为什么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
“来吧,没什么问题你明天就开始着手这个专项吧,我已跟行政部打招呼,让他们一切都配合你。”蓝图再怎么美好,不实施就成了浮云,戚少商已经离开刚才站的位置从新回到办公桌前,明显是才想出的决定,但从他嘴里说出来,马上有了不容更改的分量,“我申请了几个亿的专项费,计划份额几乎占到了公司明年整年计划的40%,玉器市场的胜负决定着辟天明年整体的业绩,那么就成立个专项组吧,专人专办动作要快,我调几个能干的人手给你。”
“不用。”两个字斩钉截铁,否定的力度丝毫不亚于下命令的戚少商。
戚少商一愣,转头看着顾惜朝从窗前回转,走到他面前坐下。
从来,辟天里从来没人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尤其,是在他下命令做决断时。并不是觉得冒犯,而到底是什么感觉,戚少商一时也说不清楚。
戚少商看着言语眼神都泛着自信光芒的顾惜朝,目光不知不觉就停在他身上,“既然如此,你有用惯了的人,可以列出名单给我。”
“我不用帮手。”顾惜朝抬眸看着戚少商,一双透亮的眸子里全是傲气,“都是累赘,我自己就行。”
很久很久,戚少商看了顾惜朝很久很久,久到一贯目空一切不介意别人眼光的顾惜朝都被他毫不客气的打量视线看得不耐烦。
顾惜朝正要开口,只听“哈哈”两声,戚少商笑得格外爽朗,“有意思。顾惜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的人。”
完全不沾边的话,顾惜朝听得一脸黑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却听到戚少商认真的声音从背后追来,“顾惜朝,你负责的项目是辟天的眼睛心脏,任何困难,你只管来找我。”
短短一句话,顾惜朝却觉得背后有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推着自己,只要他展开双臂,就能御风而行。
然而,借力飞行,力撤时,便要粉身碎骨。他应了句“我知道”,却没有回头。
开了又关的门板,戚少商久久注视。他说的话都是身为辟天常务该说的,他对辟天的很多人才都说过这种话,然而对于顾惜朝,他的心思却存了一分不同。这份不同的心思,戚少商当日没有想通,但不久以后就明白,他之所以这么说,是真心想给顾惜朝一阵好风,想见他展颜欢笑。
辟天的办事效率在业界有口皆碑,不到一天的功夫就理出三层楼单独给顾惜朝。这样的专属专权可是辟天创业以来头一遭,非戚姓子孙员工,竟然能享受如此待遇。旁人唉声叹气望尘莫及可也无可奈何,三层楼的仪器,检测领域和所涉及到的专业知识绝不简单,任何型号类型的仪器顾惜朝都能驾轻就熟,而辟天里只有开理事会议和年度酒会才露面的常务,在一天里就要来见顾惜朝好几次,这样的面子已近乎殊荣。
项目发展会议,所有部门经理第一次见到常务身旁的年轻人,思维保持着高度集中,因为他们一向钦佩的常务都持笔沉思着顾惜朝阐述,关于制玉产玉地每一句话,甚至频频点头。常务都如此了,经理们岂有不拿纸笔记录的道理,除非是不想要自个儿的金饭碗了。
辟天,研究部。
“晚上有个宴会下班了要不要一起去?惜朝,你看上去气色不大好,是不是累了?”辟天研究部的仪器室进门的地方上了密码锁,这里每间实验室都有上千万的仪器,挨个门上锁太麻烦,干脆把大门锁上,进进出出也方便。当然这锁对戚少商无效,他只用照照瞳孔便出入自由。
原本这是一道可以隔绝所有人的门,但现在戚少商却无拘无束的进出,顾惜朝不禁挑眉,注视着电脑不看他,声音不大拒绝干脆:“不去。”
顾惜朝很少对戚少商不耐烦,这一次倒不是因为不喜欢戚少商的提议,而是“惜朝”这一称呼,这么多年来只属过于一个人。
而这个人的父亲,才是自己现在真正的上司。
真正的……
体味着这三个字的含义,顾惜朝不禁心中冷笑。
“啪”的一声轻响,等顾惜朝回过神,戚少商已经合上了顾惜朝眼前的笔记本电脑,俯身看向他。
糟糕,数据没保存!顾惜朝目光一变,头一抬眉一挑,这气势无缘无故地便生出一股不退不让。
不知道该怎么说,若是换作旁人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眼神对自己,戚少商看都不用看一眼,自会有人替他回敬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可自从认识了顾惜朝后,他突然发觉原来有些人的心气脾气是这么的与众不同,叫人赏心悦目。
当然,他不是真想看顾惜朝皱眉,“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凑得近了,顾惜朝眼睑下的半圆乌青更加明显,黑眼圈让他明净的脸庞显得疲惫,戚少商一瞬间竟涌起想替他伸手擦掉地冲动,却忘了黑眼圈是需要多休息,擦是擦不掉的。
“你看上去很累,好像几个晚上没休息,怎么工作这么忙么?”
顾惜朝闻言面上只好一笑,心念却飞速转动思虑,到底是他做贼在先,说完全不心虚是不可能的。
“工作时间我不会让你闲着,但是下班回家就不要再看资料了,项目的事情还有时间给你,我过几天正好也要去瑞士开会,你的数据等我回来再交都来得及。” 没注意顾惜朝心思电转,戚少商只是关心地微笑,“我虽然不是搞玉器起家,但是在宾省也是靠做实验毕业的,实验实验,试来试去就验证了,没试到时候急也急不来,但也指不定你哪天一开仪器,最佳的条件就让你找到了,你说是不是?”
对于仪器实验,戚少商短短的几句话其实说出了真谛,顾惜朝忍不住抬头看戚少商,他的话,似有心又似无意。
“对了,惜朝,这回瑞士金融会,傅宗书也会去。”
傅宗书三个字像把沉重的大锤“咚”的砸在顾惜朝心上,戚少商的细致关心,顾惜朝也并非全不动心,然而,他沉默不言装作没有看见。
怎么答?难道告诉戚少商他每天下了班都还在继续工作,只不过,不是替他戚少商,也不是在辟天。
“傅宗书是谁?”顾惜朝转开目光淡淡的问。
戚少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算是我生意上的对手。他本来做建筑生意的,这些年在玉器市场也小有斩获。这次辟天进攻内地玉器市场,算是动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利润蛋糕就那么大,现在咱们多切了这一刀,他是肯定要来看看。”
“想看,那就叫他看个够吧。”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说完这句话揉着眉头的样子,顾惜朝的疲惫是不用言语的,深深的疲惫,从他心里止不住的流泻出来,笼罩他的全身。
“惜朝,项目虽然重要,可是我不想你累垮了身体。”顾惜朝说了不要帮手,戚少商也就没有再提找人帮他这回事。“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就做,如果没想清楚就再想想,我等你,我和整个辟天都会等你。”戚少商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顾惜朝,却在顾惜朝真听进了自己的话转过头的时候,挪开了视线,“别太辛苦自己,我也不想被人说,只顾赚钱,剥削下属。”
一段时间的沉默,看来是等不到他表态了,也罢,不能太着急。
戚少商看看手表,耸耸肩道,“瑞士会议之前这几天会很忙,跟你恐怕见不到面,你的项目规划方面没有问题,我昨天连夜看了你新做出的阶段规划,在营销方面,辟天是行家,所以最关键的还是采玉选玉……”
“戚少商。”
顾惜朝突然的打断,戚少商并不在意,他牵唇笑笑,问道:“什么?”
“我会为你做好这个计划的。”
戚少商离国去瑞士后,顾惜朝都是准点下班的,驾着那辆自己改装过的宝马X5稳健的行驶在中环不夜的街道上,如潮的车海中一抹银灰色凌厉的穿梭。每日如常的往返,这台性能极佳的机器早已聪明的猜到了它将去的地方,反观它的主人,却未必真的明白自己的目的地是在哪里。
九龙傅氏建筑公司“金戈”总部
通常顾惜朝来到金戈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金戈里的员工差不多都下班了。顾惜朝按着与傅宗书签订的协议里的要求,白天在辟天工作,晚上回傅宗书的金戈,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近一个星期。
既然他是金戈的员工,傅宗书也就交代了他去做一些事情,仍然是企划书之类的,可目前来说有哪一份企划书有辟天的玉器市场重要,又有哪一份企划书能像他在辟天做的玉器方案那样竭心尽力又充满兴趣。所以相比之下,金戈的企划书对于顾惜朝来说没有任何难度,但是,这样的东西却花费他的时间和精力。
顾惜朝像往常一样在空无一人的金戈大厦里空转。那夜,黄金鳞来找他去见傅宗书,如今看来显然是早有预谋,而当夜最让他吃惊的莫过于看到傅宗书手上拿着自己的企划案。
今天的夜空,无良辰月色,微微冷风,徐徐而过,这样的静谧总能触动某些神经。
顾惜朝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楼里,静么?静得除了脚步声,便只有影子在跟着晃动,这大厦怎么看都觉得诡异。不过这气氛倒真符合傅宗书盗窃企划书的行径,如果他能让自己去辟天拿戚少商的企划书,那又是“谁”从戚少商的桌子上拿出了自己的企划案。
想起傅宗书神情自若的说,“每个人都有个底价。”
顾惜朝微眯了下眼,内双若隐若现,那么这个人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白天在辟天晚上回来金戈呢?于是,他想试试。
走遍了空空荡荡的大楼,顾惜朝不得不蹙了蹙眉,没有。
坐回自己办公桌前,顾惜朝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简单重复的工作,顾惜朝提不起丝毫兴趣,而太过安静的环境却让他的思路不由自主的跑到的辟天的玉器市场项目。
辟天的这个玉器项目,战略高端,投资庞大,而从辟天产玉源头、制玉工艺以及市场定位受众群体的全方位关注程度来看,戚少商把握时机出手阔绰,甘冒这么大的风险,胃口也绝对不小。
他要的不是一两个环节的局部利益,他这一口就要吞下产销两路,垄断整个欧亚玉器市场!
够胆色够野心,这才是该玩的游戏!顾惜朝心里声声暗赞,清透的一双眸子仿佛着了火,那是一种本能的萌动,棋逢对手知音知己。
没错,他是做了辟天玉器市场的投资企划案,但是他顾惜朝单薄一人,企划再怎么出色如果没有实际实施都不过是纸上谈兵,而戚少商一点一点把辟天对玉器项目将要投注的关注和雄厚的资金支持透露给他,并跟他说,“我和整个辟天都会支持你”的时候,顾惜朝强烈的感觉到,那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跃动,那脉搏里近乎疯狂的叫嚣。
想赢,想要才华尽展,想要创造奇迹,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顾惜朝!
情绪极端的起伏,顾惜朝不能自矣,敲键盘的指头都在忍不住轻轻颤抖,他虽然面对着笔记本,液晶屏上一行行显示的都是枯燥无味的金戈公司的边角数据,但是他的目光他的心,却已经透过这些单调乏味的文档,看到了那幅早已存在与脑海之中并即将展现在人们眼前的宏伟蓝图。
辉煌鼎盛,世人瞩目。他的世界,他的时代!
“The world is yours!”
低沉浑厚的嗓音从电脑中传来,整栋安安静静的大楼,这突然传来的声音,竟让顾惜朝产生似乎是从脑中响起的错觉。
顾惜朝一时不明所以,但是身体里某种东西被唤醒了,汹涌澎湃汣氿而出。他诧异的盯着液晶屏,直到屏幕上抖动的弹出一行利落飘逸的字。
“惜朝,想不到吧!”
顾惜朝确实没有想到是戚少商,但是戚少商也没有想到他此时此举对顾惜朝来说是多么大的惊讶和震撼。
惊讶过后顾惜朝冷静下来马上想明白了因由,戚少商使用的是辟天内部员工专用的交流软件,顾惜朝的电脑是辟天公司配给员工的自然默认安装并开启着这个工具,为的就是方便员工间交流联络,不过顾惜朝人缘儿极差又傲得可以,所以从来没用过这个东西。而那句纯混厚重的“The world is yours!”是辟天公司经营发展的口号,这么看来是被戚少商这个嚣张的大当家拿来当成上线提示音了。
“惜朝,怎么不说话,我没事先打招呼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在工作。”没有语气的文字,却也看得到说话的人一分紧张九分真诚。
顾惜朝看到戚少商的话一下子笑了,安安静静的大厦写字间里,这个没有人看得到的笑容,静静地绽放。
悄然无声,却明亮异常!
“没,我没在工作。”顾惜朝回道。
看到这简简单单六个字后,没有再和顾惜朝特别说什么,寒暄几句话后就结束了谈话。然而戚少商左手支着头,右手晃了下杯中红酒,不知不觉浅浅笑了。
这样的神情,一如美酒般醉人,只是从巴黎飞来陪同戚少商开会的息红泪看到后,就是想打断,“少商,在笑什么。”
没来得及抿去笑意的唇,戚少商注意到息红泪不经意挡在电脑前的动作,眼神微微一变道:“没笑什么,他是我的新帮手。坐了一天的飞机你也早些休息。”
息红泪不动声色地关上笔记本,“你也知道快三十个小时没睡。”话到此,似想到了什么,忽然道:“难道不放心你的新帮手,才坐在电脑前等到现在。”她知道,戚少商对笔记本一向没多大执念。
本欲走向卧室的脚步停下了,似真的困意袭来,息红泪说的话都变得模糊,只是那骄傲的人太让人记忆深刻,若说不放心,也一定不是息红泪想得那种,戚少商开口道:“他很特别。”重复着,再次肯定,道:“真的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