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错综（1 / 1）
“澈少爷广读诗书，想必对兵法也甚有研究，这次东征，凌月国来势汹汹，澈少爷可有什么见解？”
大殿内，平波王、斟寻澈和顾江舟三人在大乾地图前站立交谈着。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斟寻澈面向平波王，避免和顾江舟的眼神接触，而顾江舟却一直盯着斟寻澈的脸看，像是要看透斟寻澈平静表面下的波澜涟漪。斟寻澈和以前似是不同了，眼底有什么异样的光，像是一种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的希冀。
斟寻澈思忖了一下，答道：“回王爷，斟寻澈有一事不明。”
“如何？”
“大乾镇东军向来骁勇善战，即使凌月国西犯有备而来，也不至于如此节节败退。”
“澈少爷意思是？”
“澈不才，妄加猜测，还请王爷莫要怪罪。澈觉得，镇东军中怕是早有奸细，与凌月国里应外合，也许不战而降了，此次向淄南城求援，说不定就是个陷阱。也许淄南城应援大军到了东境之后，需要对战的不仅是凌月国的军队，还有部分甚至是已经全部反水的镇东军。”
平波王和顾江舟没有说话。也许是军中之人袍泽之情的本能，他们没有最坏的看待现在的局面，或者是说，他们没有最坏的揣测镇东军。他们只是害怕也许到了交战时刻会有将士反水，却没有想过是不是这此次求援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江舟，此次来求援的骑兵由谁领队？”
“王崇，镇东军将军的小舅子。”
“你让他先回去禀告，说三万大军随后就到，再率两千军队走在前面，其余军队走在后面，远远跟着不要露出痕迹，若其中有诈，再让随后的军队救援，要小心行事。”
“是。那儿子先下去了。”
“好。”
待顾江舟下去后，平波王转身向斟寻澈道：“澈少爷好像不似以前与本王亲近了。”
斟寻澈心下一惊，答道：“此话怎讲，平波王自出任摄政王来夙兴夜寐，澈哪敢轻易叨扰。若是王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传唤一声我便到了。”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待与凌月国战事歇了，我便向皇上请婚，再给你安排一桩好亲事，斟寻太师也可放下心了，如何？”
斟寻澈深深一作揖，不让平波王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臣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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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要上战场了？”斟寻澈刚走出殿门，就被侯在一旁许久的顾江舟拦住。斟寻澈未料到会被他截住，可此时只有两人相对也不好再回避，便恭恭敬敬说：“世子即将领将军之衔东征，我大乾国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澈近日有些事务缠身，还未来得及给贺喜世子，还望世子莫要怪罪。”
顾江舟看着斟寻澈刻意疏远的脸，沉默了半响才道：“我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
“世子切莫如此说话，世子乃我大乾栋梁，我大乾失不得世子。”
“那你呢？你失我得吗？”
斟寻澈寻找着合适的词句：“世子这是何苦。”
“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一丝情谊。”顾江舟刚想上前，斟寻澈就猛地退后了一步，顾江舟无法，只得有缓缓退了回来。
“江舟兄。。。求你不要再逼我了。”
“我知你野心，也知你与我结交不纯粹是为了当朋友，可是我不在乎，我心甘情愿被你利用，而我想要的只是再靠近你一点点。”
不等斟寻澈接话，顾江舟又继续说道：“你可记得多年前那一次皇族家宴？你当日是何等威风，把我的风头都盖了下去，从那日起我便记得你。记得你君前奏对从容不迫，记得你面对我，面对父亲，都可以留有余地周旋得当。怎么你现在不可以了？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江舟。。。我。。。”斟寻澈欲言又止。“澈先退下了。”斟寻澈匆匆一礼，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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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要回风国？那这里的事务怎么办？”顾朝懠在杜康客栈之中，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朝懠公主不是向来自恃甚高。这一年来公主大有长进，想必是可以独当一面了，况且我也会把极望留下来帮衬，公主还有何需要担心的？莫非，是舍不得本王？”赫连长倚说罢笑着看过去，顾朝懠被他一看也不再说话，念叨着坐了下来。
“只是你这一去，还未能有归期呢。”
“我只是回去将风国那边的棋布好，大概用不了多久，少则三月，多则半载。”
“那也挺久的。万一这边出了什么事。。。”
“还有斟寻绛啊。”赫连长倚不咸不淡的打断顾朝懠的话，缓缓说。
“你别多想，我只当澈是一个比我大的弟弟。”
“公主怕我多想什么？”
顾朝懠刚要张口作答，孟极望便端着茶点走了进来，顾朝懠也就闭口收了声。孟极望看她一眼，也不说话，只默默摆好点心茶水，就又退了出去。
这一年来孟极望亲眼见着顾朝懠和赫连长倚越走越近，虽是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
顾朝懠接着说：“上次他爬树摔坏了腿，到现在还休养着，多谢你及时发现救了他。”
“不用，他要早说想来看你，我大可给他留个门，用不着爬高上低的。”
“我。。。”“行了知道你想说什么。”赫连长倚打断顾朝懠的话，继续往下说：“此番我也不想去，可是为了安抚住平波王，不让他起疑心，我还是得走一趟，去都去了，顺便也料理些耽搁下的事务，毕竟我出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回去请安过，也确实不像话。你在这虎狼之地要多加小心，留意各方动向，注意那些细小的不同寻常的事情，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顾江舟即将领兵出征，平波王府在京城实力会有消减，若能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平波王，我们的计划也算完成一半了。”
“我懂。你此去，握风皇帝会不会让你也了领兵出征？”
“在风国，无论是谁，都必须为国献身。怎么，朝懠公主担心我此去安危？”
顾朝懠低下头，许久才说了句：“你早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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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怎么每次来都能碰到这个倒霉星。”长乐公主与福栖公主手挽手来到佛殿，想要为东征诵经祈福。见到顾芸蔚，又免不了的照例羞辱一番，顾芸蔚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也不出声反驳。
“长乐姐姐，不如我们顺便也帮绛公子祈福吧，听说前些日子绛公子淘气，爬树来着，摔坏了腿，伤的不轻。”
“是啊，绛公子一贯喜欢闹的，这要是腿好不了了，绛公子这以后还怎么骑马啊，绛公子骑马向来是好看的。”
长乐和福栖故意提高声音，让一旁的顾芸蔚听见。她们用眼角的余光扫向顾芸蔚，见顾芸蔚的眼神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低声骂了几句便收了声。
可顾芸蔚的心里，却像是狂风刮过的海面，波浪滔天。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斟寻绛”这个名字了。少女时期的梦，活了，又死了，连带着她为家族复仇的整个希望，都失了个尽。这么些年在后宫之中，也只有斟寻绛偶尔能让她开心，让她记挂。她已经尝够希望落空的滋味，不想再试一遍。可谁知今日再听到他的消息，自己内心竟会如此动（）荡。顾芸蔚心下暗自庆幸，若不是这一年来在此修行，她不可能伪装的了。
可转念一想，知道了又能怎样，自己无法出宫，就算出宫又能如何，他是有心上人的人，已经抛弃了自己一次，自己难道还要这样再作践自己吗。
“追明公主。”这时，身边一个祈祷的姑子不知何时靠近了顾芸蔚，跪到她身边来，“教主无常有一事相求。”
接着顾芸蔚的身子便绵（）软无力，倒在地上，姑子抱起她，和住持说了些什么，约莫是她病了需要照顾之类，顾芸蔚努力张开嘴，却没有力气，只有任那个看起来瘦弱却力气似男人的姑子抱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