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抽丝拨茧（1 / 1）
“说什么呢？”顾朝懠从另一旁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薄薄几张纸，赫连长倚见她进来，不动神色的用扇子盖住了桌子上的关于正斟寻澈的情报，顾朝懠见他此状，用眼角扫了一眼，却没有说什么，和孟极望互相行了一礼，便在赫连长倚的面前坐了下来。
“朝懠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这里，有些不对。”她把纸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靠近赫连长倚，用手指着某处，顾自说，“这是我父亲住在东宫时，他死前一年的府里厨房的记账，总觉着有些奇怪的地方。你看，自他死前那一年起，府中便打量购入了大量鳝鱼作为食物，几乎每日都有。”
“太子妃在产下两面孩子后一直产后淋沥、血气不调，便常用黄鳝祛除体内冷气，调养身体，这些都是宫中的御医开的方子。”
“是，可是，是不是太频繁了些？且这么些量，太子妃一人也是吃不完的。”
赫连长倚看着顾朝懠的小脸愁的都皱在了一起，不禁好笑，便凑过头去和她一起看，孟极望看到这一幕，垂下眼帘，又将头转向了窗外。
“是。若是以王妃或者任何女人平常的食量，一日三条足够，而这上面却足足记载了十几条之多，想来长明太子一向提倡节俭，决不可这么铺张浪费的。”似是也察觉了什么，赫连长倚收敛了不在乎的表情，也仔细思索着。
“会不会。。。是给父亲的？”
“是，可是这也并无不正常之处，太子曾经协理国事，每日劳碌，鳝鱼可滋补身体，强健体魄，太子又正身在壮年，这食量也并无可疑之处。。。”
“可是如果是这样呢？”顾朝懠又拿出一本古医书，熟练的翻到做着标记的一页，指给赫连长倚看，“古书记载，若是鳝鱼与狗肉同食，可致死，因鳝鱼与狗肉都温热动火，可助（）阳之性，且鳝鱼大腥，更不可与狗肉同食。”
“还有这一说？”赫连长倚也有些意外，他拿起古书，仔细阅读，慢慢开口，“可这毕竟只是一些传说，是否为真，还有待考证，公主何不再去找些证据？”
“还有这个。”顾朝懠见他不愿意信自己，脸色变了，又拿出叠在下面的那张纸，“这是你的人搜集来的我父亲死的一年前皇宫食谱，父亲因繁忙，就日日在宫中吃午饭，而这午饭，已那年冬天天冷，而狗肉有助于御寒，所以膳司便日日进这一道狗肉。按理说这是不合理的，因为父亲身为太子，不可能每日吃食一模一样，可能也许是父亲心性善良不愿意刁难宫人，也许是因为狗肉真的可以助父亲抵御冬日寒冷，可是我们都知道，他并没有活过那一年的冬天。所以，”顾朝懠看了看赫连长倚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又拿出了最后一张纸，“膳司总管，是平波王的内弟。”
顾朝懠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赫连长倚，像是想要他自己得出那个答案。
“朝懠公主智谋无双，在下佩服。”赫连长倚笑了起来，作者对顾朝懠作了一揖。
“现在我们有证据了，我们可不可以靠这个扳倒他？”顾朝懠却依旧盯着赫连长倚，一双桃花眼里星芒闪烁，眨着期待。
“不可。”赫连长倚却坚定拒绝，“我知朝懠公主为父复仇心切，能找到如此蛛丝马迹也的确另在下五体投地，可是接下来的事情，朝懠公主可切莫心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仅此一条细微的联系虽然可以让我们证实平波王的诡计，但是却不能够让天下人信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大和皇帝信服。这条线索指向的人有些杂，平波王轻易便可推的一干二净。我们把这些证据积攒起来，待到某日，一举拿下。”赫连长倚说着不知不觉便扶上了顾朝懠的肩，像是在安抚她，又像是在和她一起展望宏图。
“我有些，等不及了。皇帝这些时日病重，平波王任摄政王，太子虽然心有不甘，可是羽翼尚未丰满，不足与平波王抗衡，大和皇帝对平波王所作所为不闻不问，若不是因为还有延庆侯等对立党（）羽，此时平波王想自己坐上皇帝宝座，简直如探囊取物。”顾朝懠说着说着，不自觉握紧了拳头。“我实在见不得，如此肮脏的杀父仇人坐上皇帝宝座！”
“我们就是要让平波王坐上宝座，及时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睁睁看着，即使太子和延庆侯都无能为力，可是我们可以对顾江舟下手，让平波王孤立无援后继无人，再借着他人之手让平波王无法再安坐皇帝宝座。”
“太子那边呢？”
“不成器。不用考虑。”
顾朝懠抬头看看赫连长倚，看他言之凿凿，不像是在说笑，也只有相信他。
“咳。”孟极望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顾朝懠这才注意到赫连长倚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不自觉的一闪。
“失礼，朝懠公主切望莫怪。”赫连长倚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无妨，雨霁王来自风国，民俗自有些不同，你们先忙，我再去找别的线索了。”说着，退了出去。
孟极望看着顾朝懠出去的背影，望了好久。
“她，比你当年还有天赋。”赫连长倚拿起了扇子，慢慢扇着，轻轻说。
“奴只是王爷青（）楼捡来的，自然比不上公主。”孟极望又笑了。
“平波王爷今日可好些了？”御鹤楼的小包间里，顾江舟和斟寻澈坐在一起。
“好多了，父亲本来也是练过武的，身体底子不错，再加上护卫及时，并没有伤及根本，都是皮肉伤，第二天便带病处理政务了，不碍事。”
“如此便好。近日不见江舟兄前来，似乎是有些避着我似的，愚弟倒有些惶惶。”斟寻澈给顾江舟倒茶，装出打趣的语气，可眼角却观察着顾江舟的表情。
“澈兄弟可真是误会了。我近日也是焦头烂额。且不说忙着追查刺杀父亲的凶手，就连小绛为之逃婚的那个踏雪也不知怎么便死了，到现在也没查出个水落石出，小绛那日来，还和我大打出手，想来以后也不好再见面，我才没有登门拜访，若是有怠慢之处，还请澈兄弟多多包涵。”顾江舟抱着拳，眼里却是少见的真诚。
“如此便清楚了，江舟兄大可不必道歉，是愚弟体察不周，没有注意到江舟兄正亟需帮助，却还给江舟兄添乱，我先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说着便笑着饮下了那一杯茶。
“请！”顾江舟见斟寻澈如此反应也释然了，将茶一饮而尽。
“不过说起我那个让人头疼的弟弟，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澈兄弟请说，原是我也有些对不起小绛，若是有什么可弥补的，定在所不辞。”
“我那小兄弟自从在江舟兄的平波王府大闹一场被送回来后，便一病不起，茶饭不思，夜里也不睡觉，心心念念着那个踏雪小丫头，说是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不愿意相信踏雪已死。爷爷和我都劝说了无数回，也没用处。爷爷虽然生气，可是自然也心疼，唉，我那弟弟近日不知瘦了多少。。。所以，若是江舟兄还留有那踏雪的尸首，可否让小绛一见？也好让他死心。”
“原来是这件事，这怎么是不情之请，应该的，你改日便带着小绛来，我自会准备好，还有踏雪留下的一应物件，也给他些吧，不只是他，把踏雪拾回来的柳妈，最近也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唉，外有刺杀，内有有这件事，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宁。”顾江舟重重放下杯子，叹了口气。
“若是有什么可以帮衬的地方，还请江舟兄直言不讳，愚弟自当全力相助。”
顾江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
“澈，你可曾听说过，龙阳之好。。。”顾江舟眼睛直直的看着那杯子，像是不敢看斟寻澈。
“是，怎么？”斟寻澈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却又不知是哪里。
“澈兄弟恐怕觉着，是怪异的事情吧？”
“怎的？江舟兄难道还对有如此怪癖之人抱有同情不成？如此道德沦丧之人，就应该被朝廷捉来，斩首示众！”
“澈，你仅仅因他们和你们不同，便出如此恶毒之言吗？”顾江舟说着，语气里竟有一种深深的哀伤。
“江舟兄是想说。。。”
“其实，我父亲，怀疑我与你有着龙阳之好，想限制我们的来往。”
“哈哈哈！”斟寻澈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做作又尴尬，十分吵闹，就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平波王爷可真是会开玩笑！我与江舟兄相识数年，早便亲如兄弟，何来龙阳之好一说！”
“如果我说，真的有呢？”顾江舟终于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