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初露端倪(1 / 1)
“斟寻少爷?!”顾朝懠吃了一大惊,赶忙走进前去查看。
“踏雪,”斟寻绛却一把抱住她,像是要和她熔在一起,“踏雪,我回不了头了。”
“斟寻少爷。。。”“喊我斟寻绛。”斟寻绛微微松开顾朝懠,看着她的眼睛说。
相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斟寻绛只觉得他寻得了一丝现世安稳,从顾朝懠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竟然心甘情愿的坠下去。斟寻绛觉着自己着实是疯了,虽然这么多年帝都人知他疯疯癫癫的随性过活,可这一次,他恐怕是真的闯下大祸了。斟寻绛懒得再去细想,他觉着最近烦心事太多了,只想拥住他的踏雪,什么也不想多想了。顾朝懠墨色的瞳子,到底成了淹没他的深渊,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去。
“斟寻。。。绛你先坐着吧,奴婢给您寻点吃的来。”顾朝懠想挣脱他,可是斟寻绛箍着她不让她走。
“少爷。。。”“斟寻绛。”
“少爷。。。这。。。我喊你绛哥可好?少爷先松开,仔细一会别人看到了,奴婢要掉脑袋的。”
斟寻绛松开了顾朝懠,顾朝懠在房间里翻来翻去也没找着吃的,真是太尴尬,她只能继续说着:
“少。。。绛哥你可知道你闯出了多大的乱子,斟寻太师气的可都要背过气去了,少爷也不能这么任性,今日我看追明公主身形倒也不至于绛哥如此弃她而去。。。这下追明公主可要难过了。。。”
“踏雪你总是这样想着别人,有没有想过自己?你可知道我下了多大决心才来找你?你却一见面就和我张口闭口都是那个我根本就没见过几面却被迫要娶的人?”
“不是的,我是担心皇上怪罪。这可不,平波王爷回府不久便被皇上召进宫了,绛哥你可要想着斟寻太师和澈少爷啊。”
斟寻绛不说话,顾朝懠也无可奈何,便出门给斟寻绛讨吃穿去了。她一路狂奔,来到了赫连长倚的住处,她轻轻的叩门,三声轻,三声重,见屋内也回了三声轻,三声重,便推门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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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个飞霜,就来了个斟寻绛,只恐怕这个,朝懠公主是下不去狠手的吧?”顾朝懠刚见到赫连长倚,就听见他慢慢悠悠的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
赫连长倚并不回答,一副“我早知如此是朝懠公主你愚昧无知罢了”的表情。顾朝懠看着来气,可又心乱如麻就只好要赫连长倚给她一身衣服。
“备好了,就案上这套,你拿去吧。啊,没想到堂堂朝懠公主居然尚未出嫁就与男子同房居住,这要是长明太子在天之灵有知,还不知作何感想。”
“你有时间在这阴阳怪气还不如早些想想抓住平波王的把柄。”顾朝懠气不过,抱起衣服就要走。
“你我都是有使命在身的人”,赫连长倚一把扯住顾朝懠的袖子,狠狠把她拉近,“本王容不得朝懠公主因此等小事耽误我的大业,还望公主早日处理好此事,公主可明白?”
顾朝懠还没见过赫连长倚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也只能挣脱他的手,回敬了几句便起身出门。
“适才斟寻绛的力气倒没我大,也不见你挣开啊。”就要到门口了,赫连长倚还是忍不住补了一句。
顿了顿,顾朝懠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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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寻府中,顾芸蔚来也不是,去也不是,只得呆呆坐在此时应该闹洞房闹的真欢腾的婚房里,眼泪哭干了,妆化成一团,从镜子里面看去,倒向是那一天凌乱的母亲。
载歌在旁边垂首站着,想安慰顾芸蔚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只得在旁边唉声叹气,替顾芸蔚流几滴泪水。
斟寻太师不久前来过,倒是和顾芸蔚真心实意的道了歉,向顾芸蔚保证,只要顾芸蔚愿意,那她就还是她斟寻府的媳妇,待他把那个不成体统的孙子捉拿回来,定按着他的头成亲,还让他好好给追明公主赔不是。
然而顾芸蔚并没有说话的力气,老太师待了一会也觉着尴尬,走出去之后又遣了斟寻绛的母亲来安慰,斟寻绛的母亲也唉声叹气,可是也不知道从而谈起,只能拉着她的手说还望追明公主不要记恨小儿的稚嫩无理,从小太过娇惯谁料铸成今日如此大祸以后还靠追明公主多加管教,若是皇上皇后问起,还请公主不要怪罪云云。顾芸蔚木讷的应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一会斟寻绛的母亲便走了。只留下她和载歌两人。
“公主。。。奴婢帮你更衣,睡下吧。”载歌看顾芸蔚傻了似的,只得轻轻试探。
“载歌,你猜这会儿,长乐和福栖该怎么说我呢?”顾芸蔚直直的看着前面,半天才蹦出一句。
“哎呀公主,这时候您就别管她们了,她们怎么样,和公主没有关系的。”载歌其实心里也没底,但眼下也只能这样说了。
“她们肯定在笑我好不容易攀上一个别人都不要的夫君,结果还是被嫌弃了,果然到哪都是一副倒霉相吧。”顾芸蔚淡淡叹了口气。
“公主您现在可不能担心她们啊,要想想怎么找回斟寻少爷啊。”载歌心急。
“斟寻少爷。。。本就是我想多了,还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用受人白眼,没想到却成了最大的笑话。公主被逃婚,我是该有多么令人厌恶,才能让斟寻绛做出这样的事来,冒着违背圣旨的危险也可以弃我于不顾。我本来想着,即使他不喜欢我,勉强娶了,再纳妾就是了,就是多这么个名号,多这么间屋子,多这么一双吃饭的筷子,他那样一个温和的人,竟也不愿意给我。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从父亲,到母亲,都是弃我于不顾。我早就厌倦了埋怨世事不公,这么多年的隐忍与期待,好容易等到嫁给他,就这样一点点的希望,也被他夺了去。载歌,你说我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却接二连三,难道真是有人,生来便是注定没有好日子,只能受折磨的?”
顾芸蔚抬起头,拉住载歌的手,“载歌,你说是吗?”
“公主。。。公主莫要伤心坏了,说不定斟寻少爷他会回心转意的,公主你可不能灰心啊。。。”载歌看着心疼,却也只能不痛不痒的安慰几句。
“熄了蜡烛睡吧,待到明日,回宫吧。”顾芸蔚乏了,和着衣服,就那样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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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斟寻府的另一侧。
“江舟兄,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早些歇息吧。”
“不忙,澈弟你可还有什么需要的,若是还缺人手,我可从府兵里调遣。”
“江舟兄如此慷慨,小弟感激不尽。只是这天色已晚,实在不好麻烦江舟兄了。还是弟弟任性,连着也劳烦了江舟兄。”
“唉,小绛这样,其实也是有他的苦衷,毕竟,世家子弟,有谁最后娶的,是自己最想娶的那个呢?”顾江舟用手缓缓摩擦着桌子的边缘,轻轻的说。
“江舟兄可别再为我那弟弟开脱了。我那弟弟也实在过分,家族门楣竟都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我们这些人,看似风光,可有几个人,又能由得了自己的意愿呢?我倒真有些羡慕小绛,可以追随自己的心,潇洒活一回。”
“江舟兄今日是怎么了?仿佛有些触景生情?难道江舟兄也有不得志的时候,不得入怀的人?可否说与小弟听听,或许可为江舟哥开解一二?”坐在桌子另一侧的斟寻澈微微倾向顾江舟,关心的问。
“哪里,只是感慨人这一生,所爱或许并不被理解,能够守护自己心爱的人,也许就是全部所求了吧。”
“江舟哥说着怎么伤感起来了,日久生情,也许到最后可以生出情愫也未可知呢?哦,对了,上次多亏了江舟兄救了小弟一命,斟寻府送去的谢礼江舟哥却尽数退回,这是为何?”斟寻澈觉着今晚的顾江舟有些不同,却又不好安慰,只得转移话题。
“你我本就交好,救人一命更是理所应当,澈弟感激我救你一命,我更是庆幸那天从树林经过,澈弟再给我送礼,岂不是和我见外,对我生分了?”顾江舟微微笑着,看向斟寻澈。
“还是江舟哥思虑周全,小弟多此一举了。今日我那弟弟也是寻不回来了,不如我送江舟哥回府吧?”
“也好,请。”
“请。”
顾江舟和斟寻澈走到门口,两人竟一路无话,月光皎洁,不见一颗星星,偶尔一片云,也遮不住这清辉遍洒大地。斟寻府不比平波王府气派,不一会,便走到了正门口。
“澈弟,留步吧。”
“那江舟兄恕不远送,有空,还请常来坐坐。”
“可是,斟寻太师素不喜欢和平波王府来往。”顾江舟苦笑了一下。
“爷爷有些顽固,江舟兄不必放在心上。”
“若是小绛回府了,还请澈弟在斟寻太师前面多担待些,不要受了重罚了。毕竟,能与自己真心向往的人长相厮守,是极少的福分。”
“是,小弟记住了。”
二人在府前拜别,走向不同的方向,斟寻澈心里纳闷,江舟兄今日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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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朗坤宫里。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太医可来看过?什么诊断?何时能好?”平波王坐在大和皇帝的榻前,关心的握住大和皇帝的手。
“弟弟啊。。。你可把我给问住了。。。太医那帮老糊涂,算是看不好我啦。说是什么中空,唉,我也听不懂,左不过是底子不行了,熬不住喽。”大和皇帝看起来甚是虚弱,嘴唇都没了血色。
“皇兄断不可如此,皇兄只要有信念,定能康复的。我大乾国,还指望着皇兄您呢。”
“靠不住喽。。。对了,今日芸蔚那孩子出嫁,怎么样了?新人可还好?”
“皇兄,斟寻绛逃婚了,可真是闻所未闻。”
“逃婚。。。唉。。。苦了芸蔚这孩子了。。。若不是当年我们对云旗兄长。。。”
“皇兄病糊涂了,陈年旧事,与今日之事并无关联啊。”平波王四下扫了一眼,飞快的打断了他。
“云旗兄长。。。如今只剩了芸蔚这一个孩子。。。造化弄人啊。。。”
“皇兄。”平波王紧紧握住了大和皇帝的手,像是告诉他不要再往下说。
“弟弟啊。。。我这朝中。。。竟一个可以靠住的人也没有。。。我倒了。。。灵均也还未历练完全,这么一大摊子,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皇兄若不嫌弃,我明日就让烟罗进宫照顾您,如何?”
“好好好。。。烟罗啊。。。是个好孩子。。。”
“皇兄莫要担心,养好身子即可,这朝中的事,有我为皇兄分忧。”
“好。。。”大和皇帝呢喃着,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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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波王起身走到宫外,脸上全无了关切的表情,他背着双手,站在朗坤宫前的高阶上。环视着这整个皇宫。
他对守在宫外的魏恒说:
“皇兄病重,嘱托本王小女进宫照顾,其他闲杂人等你可遣散了,陛下想要静养。此外,陛下命我在他病间,任摄政王,执皇帝金印,掌管朝政,魏公公可去下旨了。”
魏恒深深作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