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一次都不能错的事居然敢让我瞎搞?
“他们发现那座楼不是静止的,而是在轨道中缓缓上升,所以一直等到66年,古楼再次和这条地道联通。为了摧毁里面的陷阱,他们甚至把河道堵塞,让湖水倒灌进整个村子,可惜还是赢不了。”说到这,闷油瓶眼里居然有几丝兴奋,好像他是站在张家那边的,并不希望这栋楼里的秘密被人发现。
“到了76年,张启山的行动被发现了,他不得不带着领袖组织的队伍来这,但他很快就把所有的人都换成了老九门的人。”
“不对,被杀掉的才是老九门的人,霍老太说……”还没说完,我猛然抽了口冷气。霍老太说的话哪能相信,她说她一直在找霍玲,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找什么,谁知道究竟是假霍玲换掉了真霍玲,还是真霍玲换掉了假霍玲呢?
“可是他们的名字没变啊?”
闷油瓶没回答我,我也明白那种细节说明不了问题,因为如果整个阴谋都是围绕我展开的,那份名单可能根本就是伪造的。
我摇了摇头。短期内接受了太多令人震惊的消息,我甚至都理不出它们之间的联系。
“这次行动的收获非常丰富,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发现了六角铜铃。于是很快,考古队就去了山东,因为那是当时唯一发现有类似青铜器出土的地方。”
“鲁王宫?”我突然想起来那时候一起去的是他,不禁有些冒火,“你娘的,你果然什么都知道,还学粽子讲话,**,装得跟什么似的。”
他没接茬,继续说:“但那次没什么特别的发现,进度一度搁置,直到西沙也出水了青铜铃,他才再次让这支特殊的队伍接手了碗礁考古。”
“那是84年左右?什么躲风暴进入古墓也是扯淡了?”
闷油瓶“嗯”了声说:“那次的发现可以说是突破性的,因为在最终的墓室里,你们找到了塔木陀的地图。”
“什么?”我愣了下,“不对吧,那里面不是云顶天宫的模型吗?怎么成了塔木陀?”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闷油瓶路出个极淡的冷笑,“‘那次’发现的是塔木陀。”
据他所说,海底墓中原本搜有的线索都是指向塔木陀的,而且那也根本不是汪藏海的墓,而是一个用心险恶的陷阱。墓中虽然没有致命的机关,却让他们染上了不治之症。回去没多久,队员就开始陆续发病,症状和我在录像带里看到的霍玲差不多,也就是说那些录像带并非伪造。
我这才想起我们在海底遇上的莲花箭,本以为是汪藏海吓唬人用的,可逻辑上确实说不通,从没听说哪个墓主人会对盗墓的手下留情,如果说他是为了下毒,倒是比较合理。而且当时胖子身上也确实长出了白毛。
糟糕,胖子中招了!”
他抬手让我不要打岔,继续说下去。
长生并且尸化的病是真实存在的,各人体质不同,尸化的速度也不同。剩下的人为了自救,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塔木陀,可惜因为气候和环境原因,还没来得及完全探查陨玉,就不得不撤出了。
在西王母的宝座前,他们看到了云顶天宫的模型和蛇眉铜鱼,这才知道一切都是汪藏海的计划。他自己没能成功求得长生,故意设下海底墓的局,为的就是让后世的人继续追求长生,希望有朝一日能有人解开谜底。
“那为什么要把两边的线索对换?”
“因为他们怕出岔子,那里太危险了。”
我品着他的言外之意,发现事情变得更奇怪了,“所以他们本来根本没打算去那边?但是在云顶天宫没达成目的,才不得不去塔木陀的?”
“对。”他毫不犹豫地说,“他们当时已经发现自己不会老,立刻赶到云顶天宫,走的就是那条地缝,所以直接就到了青铜门前。他们急着自救,检查了九龙抬尸棺后就往前殿走了,而你和张起灵,则进了青铜门。”
“什么?你说我?我进去过?”我惊讶得简直要跳起来,如果是真的,这事也太讽刺了,我追寻到现在的谜底,居然自己本来就知道,只是忘记了?“那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
闷油瓶摇头,说后来这两边都杳无音讯,外面的人发现不对立刻组织人手救援,可派去的队伍也一去不返。几次之后,整个行动就完全乱了套。
这点能够想象,因为云顶天宫在边境线上,他们肯定一方面怀疑那些人逃去了朝鲜,一方面又担心大规模的搜寻被朝鲜人发现,引发国际纠纷,所以非常难办。
所谓进了天宫的人,估计就是死在死循环里的那五个了。我当时就发现他们身上的文件和陈文锦的笔记在时间上有矛盾,现在看来那两本笔记竟然完全是伪造的?那西沙那次遇上的鬼船,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了?
闷油瓶告诉我,考古队一路上都会留下记号,我们后来看到的标记大部分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但死循环被触发以后,从外面看不到墓室,所以那五个人和顺子的爸爸等于是突然无影无踪了,就只剩下了青铜门这条线索。
那次闹得很大,整个计划几乎被取消,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大概半个月之后,我竟然背着张起灵的尸体出来了,只可惜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什么都问不出来。上面的人没办法,只好把我秘密送到格尔木治疗。
“后来他们发现你的血能抵抗尸毒,而且一直都没有尸化,才知道你竟然成功地长生了。于是他们开始调查你,发现你和其他队员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曾经跟踪张起灵进过张家古楼的密室。但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就像在青铜门里的遭遇一样,谁都不知道。”
闷油瓶看了看我的脸,又说, “二十年来,他们用尽一切方法,也没能让你说出半点有价值的线索。张家楼的机关非常复杂,他们怕东西被毁掉,不敢强行突破,又怕太过剧烈的实验毁掉唯一的样本,只好布了一个局,试图唤醒你的记忆。”
我干笑了一声说:“那可真失败,你说的我都没印象。”
“不,关键不在于记忆,而是至少让你有个完整的人格。你也看到了,你在地上爬的样子,就连问话也没法进行。”他的情绪冷淡得无从猜测,“而你确实给出了正确的密码,说明这次的行动确实非常成功。”
我不禁回忆了一下录像带中的场景,觉得有些可怕,“可我实际上还是没想起来。那个密码根本就是乱输的,会不会也太轻易了?”
“一点也不轻易,你忘了秦岭中的遭遇了?”
我心中一震,顿时觉得浑身发冷,“秦岭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对,那是一次失败的催眠,不光半途失控了,还差点前功尽弃。”
催眠?老天,竟然还有这种事……我以为我在秦岭里冒险,实际上却全是幻觉?怪不得在那遇上的事都那么怪诞,原来是个梦?
难以置信。
“然后就去了天宫?”
“因为天宫是一切的关键,他们想提前结束一切,甚至让‘张起灵’在你面前走进青铜门,没想到你一点触动都没有,才不得不再去一趟塔木陀。”
我忍不住苦笑,这真是荒唐,要不是他的语气够严肃,我要以为我遇上了个精神病。
“那‘吴邪’到底是谁?我的记忆是哪来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吴邪’,他从没存在过。”说这些的时候,连他的眼睛里也浮出几分怜悯,“这二十年你一直在疗养院,所有的过去都是假的。”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认真到让我觉得想笑的地步,“妈的,看不出来你扯得还挺圆,真该去写科幻小说。”
闷油瓶也不反驳,摊了摊手拉着我继续往前走。我其实很希望他反驳,沉默反而更可怕些。
我以前一直嫌自己知道得太少,此刻却觉得脑袋里就像个巨大的垃圾堆,塞满了不知所云的碎片,连整理都无从下手。最糟糕的是,我没法否定他的故事,更没法肯定。
等我从恍惚里清醒了一点,才发现走的不是原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天然的裂隙。两侧偶尔能看到半透明的玉脉,不过看不到人影,也许是因为属于玉脉的外围。
闷油瓶好像把一年的份额都用掉了,一直一言不发。我心中堵着一口气,当然也不会再问他,就这样两个人闷着头钻缝,大概有了能有一公里左右,他停了下来。
“怎么?”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着他,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必然是我的敌人,而他说的要是假的就更加算不清楚。也许实在是脑子太乱了吧,根本没法思考,看到个会动的就本能地跟上了。
他对我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拿出手机来按了几下。我心说这果然是在装黑眼镜,要是以前,他身上什么时候还会带这种东西。
“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到现在都不见影子,我都到楼里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里面已经传出了小花的声音,
“见鬼,这的机关被人动过,我们迷路了!”
我心说怎么会,难道真被胖子说中了,小花的身份也有问题?还是我断章取义,他们说的不是我想的那回事?
可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在这死寂的地道里却听得非常清晰,语气里的那种熟悉和埋怨绝对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