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Dangerous 危险(上)(1 / 1)
题记:I was at the point of no return, deep down in the darkness of passion\'s insanity. I felt taken by lust\'s strange inhumanity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深陷于那黑暗中疯狂痴迷的不归之路,是那怪异而非理智的贪婪冲昏了我的头脑....
我想了一夜,直到天亮,还是决定放手离开他。
他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我还抱什么指望呢?他仁至义尽地送了我一程,却一路上都面无表情,连最后的告别之词都说得如此生硬勉强,冷酷决绝....
就这样,我又回到了那个金色的城市,那个被称为成功树上最大的一颗苹果的城市。每天清晨的六点半一成不变的闹钟会将我惊醒,不需要辨认任何方向,华尔街上如织的人流就会将我一路推去高耸明亮的办公楼里,我的座位早已在请假的一个月里,被堆积如山的文件和杂物埋葬。我甚至怀疑如果我再晚几天回来,他们便会彻底忘记曾经还有人坐在那张交易台上。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像从前那样,每餐我都用那精确到小数点的卡路里来计算衡量着食物;每日中午,我照旧会挤进爆满的瑜伽教室里,听着那虚伪的关于大自然的录音和冥想。我依然会时不时嘲讽地看着,成千上万梦想着金钱和成功的年轻面孔,争先恐后的地去摸那华尔街铜牛的睾#丸。
然而,自从经历过如同他一般的惊心动魄之后,这一切都变得干枯黑白,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令我感到兴奋与欢愉的了。
有的时候,我甚至认为水晶宫殿就是我人生中的一场劫难,那些扣人心弦所有人生的大起大落,都在遇见他后的一个月内得以尝遍,可这些过往又全都如同那盛夏烟火般的璀璨后迅速溟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那之后,我再无法过回原本平淡的生活了,我深深地知道在今生的岁月里,永远不可能遇见超越他的美好存在。我发现我变了,我不再奢望能够得到他,现在的我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皮囊,什么成功,金钱,爱情,事业,名誉,都已变得不再重要,我唯一拥有的是和他的记忆.....
我原本以为,我和他的生命就会像两条射线般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他将继续在水晶宫殿里做那在名望中被放逐的隐士,而我亦会在自由女神像之下成为那自愿将自己禁锢的奴隶。
一直到那夜,一切都变了.....
那夜,是Gekko第一次带我去参加Mr Big L的晚宴。
Mr Big L住在长岛的西卵。无论Gekko多少次地告诉我,Big L是一个和我们见过任何客户都不相似的人,是一个无法比拟的古怪之人。
但在我的印象里,长岛依旧是一个经典纽约富人度假之时的玩物,就连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旧钱的气息,散发着保守又老于世故的魅力。
然而,当我见到他那驻立在海旁的大宅之时,我还是震惊了。这不同与其他所有朝着私人沙滩的海岸线上肆无忌惮敞开的度假别墅,他的别墅是四面封闭的。甚至有点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般,血红的高墙四面砌起,围住一大片细软洁白的沙地,彻底挡住了那自由自在的海风。
爱尔兰口音的侍者将我们一路带到了主厅,他告知我们,Big L手头还有些事情,需要我们稍等片刻。
环顾四周,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座府邸简直可以说是怪异,所有房间里的地砖都被铺上了厚厚的深色羊绒地毯,走上去没有一丁点儿的声响。暗红色的天鹅绒遮挡住了四周每一面墙和每一扇窗。密不透风的大厅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一种静谧诡异的绯红色,如同少女的湿润的嘴唇的光泽。
原谅我这样的表述,但是我的确可以直接闻到这件房子中颓废的情#色。因为这座大宅里,每一块墙壁上都挂满了女性的肖像油画,有的是演员,有的是歌手,有的是芭蕾舞者,甚至还有政客和名流的后代....但是,那怪异可怕之处在于-----这些油画全部无一例外,全都是裸体的!
我的目光停留在房中最大最高的一副油画之上。那是一张常常出现在电视报纸头条上的面孔。她那完美的金色柔软头发,蓝绿色深陷的双眸,笔直鹰勾的鼻梁,同她显赫的家世一样是所有男性和女性心目中的梦想。但这一次,连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看见了她的一丝#不挂的酮体...
我当然知道,公然这么死盯着这样的一副油画确实不妥,可是,我却怎么都无法将目光移开。那幅油画是那样的真实,我甚至可以看见她眼里病恹恹的迷离,触摸得到她小麦色匀称的肌肉浮凸的纹理。她还是像海报上一样美,可这一次却是一种轻佻桃色的美,看得就连我的手心都微微地渗出汗珠。一直到Gekko刻意地轻咳,才提醒我如梦方醒般地将目光移开。
但是,Big L还是没有出现,我们很快被安顿在了四方庭院里露天的长桌之上,乐队在晚饭前便已经到达,这决不是什么三四人的小乐队,而是配备齐全的整班人马,萨克斯管、大小提琴、长号短笛、高低音铜鼓,应有尽有....
带着白手套的侍者将银制香槟桶推到我们的座前,那里面将漂浮着半加仑的大瓶库克香槟。冷盘和主菜从足十人忙忙碌碌的厨房,传递上了偌大的餐桌。鹅肝,火鸡,鱼子酱,甚至连我也叫不出名字的乳酪,不到一刻钟便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个桌面。
我和Gekko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从餐桌的陈设不难看出,Mr Big L并没有宴请其他的宾客,而我们显然也不该是他看重的客人。那么也就是说,在我们看来如此奢糜盛大的宴会,对于他而言是每晚必备的普通晚饭。
当然,在Big L来临之前,这一桌的佳肴也只不过是摆设。我和Gekko尽量缓慢地一点点抿着那昂贵的香槟,在寂静的交响乐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说来确实讽刺,虽然Big L一直久居我们头号潜在客户的名单,可我却从未见过他的本人,甚至连声音也没有听过。他那真实存在的巨额财富,足以让我不明就里地替Gekko准备一切他需要或不需要的资料,心甘情愿地将每个周末大段大段的时间断送在他的文案和提议书里。
事实上,他是那样的神秘,以至于我觉得连Gekko,也并不知道他积累这巨额财富的途径,不知道他隐藏在金钱背后黑影里诡秘。
不过说到底,谁在乎这些呢?
已经过去半小时了,来回穿梭的侍者已将冷却了菜肴重新温热了一遍又一遍,连我那已麻木的内心也忍不住开始好奇Big L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也许他是一个颓废不羁,名声鼎沸的画家?又或者是一个玩世不恭,性格怪异的商业奇才?
原本上好的和牛肉,在无休无止的等待中从粉红一点点变成了干枯的暗色。我们等了那么久,以至于我甚至已脑海里已经构想出了他的出现的那一幕。我幻想着,他的身影会从那漆黑大门里闯入,他穿着昂贵不菲且合身得体的西装,而那西装却被24小时不眠不休的狂欢弄得破皱不堪。衬衣的扣子一直敞开到胸口的位置,领带也早已在脂粉堆中不知丟去哪里,只剩下满身香槟泼撒,口红沾染和雪茄的污迹。
我也感到很奇怪,但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混入了我的想象,我觉得我能看见他的鬓角也被桀骜不驯地高高剃起,而那雪白的头皮里会耀出那一个纹身。
是的,就是你想的那个纹身。
终于,在我喝完第三杯香槟的时候,我等到了他的消息。然而,这一次,并不是我构想那样戏剧性的出现,而是一只白色手套的手递给Gekko的牛皮纸信封。那个人告诉我们,Big L今天临时有事就不来了,让我们自己随意吃吧。
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见这样的消息,心中竟泛起无尽的失望。我无力地拿起那纯银的餐具,朝着已冷却的牛扒切去。沉重的餐具瞬间下坠的力量,再次撕裂了我的虎口。咣当一声,银器随着手心鲜红的液体同时落地。
倾刻间,水晶宫殿的记忆再次充斥了我的脑海,我想起那时他每天都陪着我,将所有的食物小心翼翼地切成刚好不用再切的大小,再一块块地放入我的盘中。
眼泪忽然不合时宜地溢满了眼眶。唉,连我都觉得自己很丢人,他最后都对我那样了,而我还是放不下他…
我将头深深地埋下,整个脸庞都隐藏在阴影之中,可是肩膀仍然忍不住痛苦地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我的双臂触到了温暖的丝制布料,而那跌落在地的刀也被温柔地重新拾起,一个镶金边的白色瓷盘被推到我的面前,里面是整整齐齐切好的牛扒。
一个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他说“吃吧,手上的伤没好,就不要自己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