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何为真相(1 / 1)
“不,我那时并没有惊叫,我在事后问过外面的丫鬟,她们可是一个都没有听到啊。怎么,宫主大人您的耳朵就那么好,我都没叫唤您就给听到了?”
沈惜年见血翎皱着眉没有回答,便又说道,“这是其一,还有第二点,当时我醒来的时候,你手边的香炉里燃的可是巫师常用的幻魂香?”
“你怎么知道那是幻魂香?”血翎惊诧。
“嘻嘻,这个倒只是我猜的。”沈惜年笑嘻嘻地说,“幻魂香是一种异香,可唤起人们对前世的记忆,并且在梦中幻做前尘。我想我这连日来所做的噩梦不仅仅只是噩梦,而是……我的前尘。”
“呵呵,没想到我聪明一世到头来却被你给骗了。”血翎自嘲一笑,过了会他冷着脸对沈惜年说道,“年年,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血翎话音刚落,沈惜年的脸上连假装维持的笑都消失了。
血翎这话无异于是承认了她的猜测。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没事,我知道你也有不能说的原因。我不逼你。我只是想知道,前世杀死我的是否就是如今的苏墨轩——前世的容玉。”
血翎沉吟了会,而后低头呵呵一笑,复又淡淡答道,“……是。只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现在的苏墨轩就是一千年前杀死你的白狐容玉。”
他暗道,你本可以再晚点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急于拨开面前的雾气呢。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了。有些事情早知道也好,免得以后叫唤着长痛不如短痛的。
“什么?”沈惜年惊诧地瞪大双眼,她的眸光微微闪动着。
“还有一点我也不妨告诉了你,苏墨轩他知道你是千年前南陌狐王的转世。”血翎的嘴角挑起了一丝恶意的微笑,看着沈惜年的脸渐渐失去了血色,又补充了一句,“在他认识你之前就知道。”
沈惜年一下子知道了这么些她本不应该现在知道的,心里承受不住,她瞪大眼睛看着地面,开口轻声问道,“为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这只是在听了这么多让她无法承受的事情后,本能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是在问为什么他要欺骗你么?原因很简单啊,他杀死了前任的狐王,自此以后被灵狐一族逐出南浔。不仅如此他还法力尽失,灵骨尽毁,他需要恢复以前的灵力,并且要有一个理由让他重回南浔,登上狐王的宝座。你到现在,还不清楚他到底是为什么接近你么?”
“……我知道了。”沈惜年嘲讽一笑,点了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不知有多久,院子外头突然就变得嘈杂喧闹起来。
沈惜年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而后才走出去抓住一个下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少夫人,出大事了啊!大少爷,死了!”下人喘着气对沈惜年说道,而后又急急赶去了徐子卿住的院落。
“死了?!”沈惜年听了下人的回话一时间竟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见他被苏墨轩杀害,自己救醒了他。中间最多也就不过一两盏茶的工夫,怎么人就没了呢?
血翎走过来,见了沈惜年的样子,不由笑道,“你看吧,他已经开始动手了,他等不及了。”
*
等血翎和沈惜年二人赶到徐子卿院落的时候,下人们正在处理着尸体、清理着血迹。
然而虽已是清理了一些了,沈惜年还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徐子卿此时正躺在床下,身体上几乎没一处好的,深深浅浅的红色布满整个身躯。深的是用匕首捅出来的大大小小的口子,浅的是伤口处流下来的血,身下的褥子上全都被血染红了。十分吓人。
沈惜年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她急急跑到院子里,像是在逃避着什么。她知道徐子卿死的很痛苦,他双目圆睁,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据下人说,被发现的时候,他的手都还是高举着的。
沈惜年和徐子卿算不上朋友,他们都是各取所需,她与他之间原本有友情,但也因种种原因变得消失不再。所以她对他几乎就是陌生人的感情。
可即便是这样,在见到了徐子卿的死相的时候,心中也无法控制的产生了一股愤怒与痛惜。
这么恶心的杀人方法她见过一次,便不想再见到了。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他?
血翎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低声问道,“你还好么?”
沈惜年没有说话,缓了一会她才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的承受能力应该要增强。”血翎皱着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他是白狐,天性残忍嗜杀。以后这种事多着呢,你若一直是这样,可怎么办呢?”
沈惜年凉凉地笑了,“以后这种事为什么会很多?”
“你要跟着苏墨轩回南浔的,无论怎么说,他回去是去争夺王位的,那个位置历来都是由万千骷髅堆成的。无论怎么躲着藏着都不可避免地会看到些,自是会有很多。”血翎皱着眉答,似是很疑惑。
“徐子卿是因为什么被杀的?”
“据说是毁了他的灵骨,不过最近有风声,说是当年那个不是他。想来也是……一介凡人怎会毁的了他的灵骨?”
“也就是说,他为了一个误会便这样残忍地杀了徐子卿?”
血翎点了点头,神色中似乎有些同情。
沈惜年沉默了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血翎,你和苏墨轩的关系好么?”
血翎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思索了下答,“一般,不算好却也不能说是不好。”
“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在徐子卿死后,在我面前不断地说他是如何如何的狠毒,是如何如何的嗜血残忍,又是如何如何有目的的接近我呢?”沈惜年看着血翎,“你和他关系既是一般,和我也算是好友,有何必如此挑拨我们的关系呢?这对你应该没什么好处吧。”
血翎被沈惜年一番话说的愣住了,“我……”他想辩解,又不知如何说起。
沈惜年看着血翎的反应清浅一笑,没有说话就走了。
当走到了血翎视线之外,沈惜年嘴角的笑有些变得僵硬。血翎这么说的那些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自己是亲眼所见的。苏墨轩能杀死徐子卿一次,为什么不能杀死第二次?
可沈惜年脑中却有一个声音说着,不可能的,那么血腥的场面,他如何做的出来?!可是南浔白狐在传闻中不都是嗜血残忍的嘛?
……
不!她还是想选择去相信,她应该相信他的。不能随随便便地便否认他,不是么?至少要等他亲口承认!
沈惜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
回到了院子后,沈惜年躺在床上,看着窗那边默默发着呆。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两声响起,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还是显得十分刺耳。沈惜年被其惊醒,起身推开窗,没有任何人。
低头时随意一瞥,却发现最底下的窗棂上有一小指粗细的空圆木条。拿起打开,里面是一张卷好的纸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沈蓉吟跑了。
沈惜年把手中的纸条攥紧,喃喃道,“呵呵,跑了么?”
郊外
这个冬天本就意外的冷,前几天又刚下了雪,也就越发的冷,而这在方圆百里只有一所较为破旧的宅子的荒野郊外,就更让人不想踏足。因为这天实在是太冷了!
恍惚间,雪地里的一处在缓缓移动,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女子,披着白色的绒毛斗篷,与漫天的的白色几乎融为一体。
她走到宅子前,从斗篷中伸出一只白皙小巧的手,执起门上的铁门环轻敲了三下,一长两短。
没过一会,便听见有人从宅子中匆匆跑出。很快门内悉悉索索传出一些声响,似是在开锁,接着门打开了。
门内人探出头细细打量着来人,而后便把女子迎进了门,接着又仔细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跟着便把门牢牢实实地关紧了。
女子走进宅子后,径直走向里面的堂屋。里头早早的已经燃上了火盆,暖烘烘的。女子走到主位上坐下后,把斗篷解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面孔,正是沈惜年。
她把斗篷递给了身边立着侍候的婢子,然后端起一旁准备好的清茶抿了口。而后才不急不缓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么多人,这里又是荒郊野地,怎么会放走了沈蓉吟?”
“回禀小姐,当时突然来了个人,武功了得,轻松用迷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放倒了我们大部分的兄弟,剩下的人上去阻拦,也被他一击打倒在地,然后……救走了沈蓉吟。”说话的人是血翎的属下,此时他声音低沉,面色不渝。他们十几个人却敌不过一个人,这让他脸上满是羞愧之色。
“可见到那人长相如何?”
“那人用布遮面,看不清楚,只能大概知道是个男子。”
良久,沈惜年叹了口气道,“周书仪呢?”
“死了,是自尽。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呵,这样的结果真是便宜她了。”沈惜年冷冷一笑道,“沈蓉吟既然被人救了,那么若她不来找我麻烦,我也就懒得去找她。毕竟从一千金贵女变成如今的落魄小姐,甚至以后还要躲躲藏藏度日……啧啧啧,其中滋味会使她比死还难过。”
“好了,都散了吧。”说完,沈惜年便要起身离开,右侧的一人却拦住了她。
“怎么?”沈惜年疑惑问道,“还有事么?”
“宫主让我对小姐说一声,宫主近日有事要离开,可能要有一个多月不能来见小姐了,望小姐勿念。”
沈惜年淡淡说道,“知道了。”
待那属下离开之后,沈惜年皱起了眉头,血翎这是要去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