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23：夜匆匆·终（1 / 1）
所以，早濑千夏说出的那个真正能够引爆七实的消息是。
“黑医橘桥萋死了。死在了鑢七花的身边。为了就是保全那个最强的男人。你去，或者还能见到对方还未火化的尸体吧。这可是最新消息，事情发生在半日前。时差不会相差太多。我看到的，即是事实。”
“……”沉默了很久，七实才抬起刚刚由于过于震惊而低下的脑袋。她的眼睛里是恢复平静的古井无波，但是深邃的紫色底下隐藏了多大的汹涌是早濑无法窥探到的秘密。
“在哪里。”这句问句就代表了两人确立了交易的达成。早濑有些愉悦，但是发觉鑢七实平静得过分，也不好表露出那一丝愉悦，反而低沉下了声音：“在你很熟悉的地方。土佐刀大佛，你死去的地方。圣地，清凉院护剑寺。”
“我明白了。”伴随这声似叹息似轻喃的话语，七实消失了。
那是七实越来越熟悉上手的瞬移能力。早濑微微呆了一会，就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还是有些欣慰的样子。
“这才对。这才是，最强之刃。”
鑢七实谈不上难过。即使橘先生是她的救命恩人，是给她再一次活下去建议的人。她只是有些茫然。这种茫然简直比难过更加可怕，就像是一开始她就找到了行走的路，并且走到了尽头。但是有一个人告诉她一切还没有结束，让她继续行走下去。或许一开始她非常排斥这一切，但是她最终还是走下去了。而且感觉不算糟糕。还以为一切可以往好的方向去了。但是事实并不是如此的。那个给她指出另一条路的人居然离开了。
她的病还没有完全好。她还不能恢复最强之名下的战斗力。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心底空落落的似乎被拿走了些什么。不算重要的东西，却是不可缺少的那一部分。
“活下去或许你能找到那些理由。你曾经不能理解的部分也会得到解答。这是活得足够久的人得出的结论。”既然如此就应该继续活下去不是么。却还是就那样简单的死去了。依旧是为了救别人。似乎在那个黑医的眼里，他人甚至要重要过“自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的吧。
她到达的时候，七花为了寻找幕后的凶手已经离去，橘先生的尸体也已经火化，只有小橘，那个一直守护在橘先生身边酷似少年的女孩一直坐在长廊边发呆。
或许心底没有想要露出同情怜悯意味的。但是七实还是放缓了步伐。这种温情的事情，七实原本以为作为“纯黑恶魔”的自己是做不出来的。可事实上她做了。还无比自然。
“为了保护那些人，还有七花。橘先生抗下了一百三十六刀。像是承受酷刑一样呢。可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躲在黑暗中。什么都做不了。不然橘先生的心思就都会白费了。我好没用。”即使是痛苦到了这样的地步，小橘依然没有哭出来。她本来就是那样少言寡语又有些面瘫的三无少女，强大的只有剑技，柔软的内心却被保护的太好了。
“橘先生那么怕痛的人呢。一百多刀下去，他身上全部都是血。都是血……”即使小橘本质上是个少言的女孩，现在在无比的痛楚下，却开始了絮絮叨叨的重复着那一幕。或许在女孩子的心底，那个尊敬的男人的死亡，对她造成了永久的伤害也未可知。
事实上，小橘的确是把橘桥萋看做了父亲一般的角色。即使那个男人胆小而懦弱，性格柔软到不似男性。但是那个男人又的确是这个国家最为温柔的人。善良而温柔，为了他人甚至可以做到这一步。为他人而死，受尽折磨，即使怕痛而胆小，却可以坚持到活着的最后一秒。
“的确是个值得人尊敬的男人。即使那么令人无话可说的胆小性格。”七实依旧是实话实说的毒舌，这话谈不上安慰也不算是赞美，仅仅是她所认为的事实。
或许七实是不认同橘先生的。但是她却是把那个男人和这个女孩划归为她应该保护的范围的。算是朋友或者同伴吧。至少是她不愿看到死亡的人。
“跟着我吧。小橘。七花去找真正的幕后凶手了。我们却可以杀光所有出刀的人。”七实的话多少有些没头没脑。毕竟杀死橘先生的是幕府的军队，两个人要对付一支军队，多少有些狂妄。
但是她是鑢七实。曾经的最强。她有底气说出这句话。她是为了救了她性命的人复仇，说出的话是那样理所当然，没有任何问题。
冻空粉雪得知橘桥萋死讯的时候是橘先生死后的第三天。还是克劳恩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原本粉雪是不信的。但是看着克劳恩一脸确定的样子粉雪只感觉自己的心在不断的下坠下坠。
在出云的三途神社那十年，如果不是有橘先生，她甚至不敢想象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作为被灭族的遗孤，她十一岁就被人下意识的孤立，神社的巫女虽然不算坏，但也不会对她多么亲切温柔。毕竟害怕自己这个可能会带来厄运的人。信奉神明的人总是更加介意那些弯弯道道的事情。粉雪虽然心底不怨，却也无法释怀。只有橘先生，会给她带来外界的消息，还有那一个个不知道真假的故事。让她心里存着一丝期盼，想要去橘先生说过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她努力地活下去，想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更好一些，也仅仅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她大哭了一场。原本想要坚强一些，却总觉得自己从此就被夺走了可以回去的地方一般。她出发的时候和橘先生道别，橘先生还被她嘲笑了一会。她以为总是会见面的。大不了晚些时候多带些特产去道歉就好。
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就这么突兀的，被剥夺了一切机会。
橘先生是个好人。即使胆小懦弱，块头又大，又别扭，又邋遢。但是是个十足的好人。他为别人而死。似乎就像是宿命一样。莫名其妙又合情合理。
可是好人为什么都要死呢。他们只是在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救助他人，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样的人为什么要死呢。这个国家，这个幕府，已经从内里就腐坏掉了。所以七花哥哥才会杀死家鸣将军吧。
粉雪赶到清凉院护剑寺的时候，七实和小橘已经踏上了去不要湖的路途。她和七实又一次失之交臂。而且连橘先生的遗体都未曾见到。粉雪站在空旷的寺庙后院，看着曾经被那些幕府军队践踏过的土地，眼泪就不停不停向下掉落。显而易见，这里发生过一场大战。橘先生那样不会武的胆小鬼以一人之力救了整个寺庙。那个男人也是被通缉的大名人，做过的令幕府恨的牙痒的事情也绝对不止一件了。
一个扫地的年轻和尚看着这小姑娘哭得太伤心了，只好走过来好言相劝：“姑娘，前些日子那位先生的死亡带来了我们如今的生存。之前鑢先生也已经准备出山为橘先生寻找幕后真凶了。而那位鑢小姐也准备要出手。虽然我们现在在风雨中飘摇，但承蒙橘先生大义，我们现在在彻尾家的保护下可以继续生存下去。这一切都是橘先生的努力换来的。虽然他死了。但是我们不该太过伤心，反而应该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他的付出不是吗？”
而粉雪则是在抽抽搭搭中听见了七花和七实的消息，多少有些不安。橘先生死了，她也是那么想为他报仇。但是那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七花和七实，他们的确是最强的。这种无理的强几乎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她插不上手。
这种时候她除了去追寻他们的脚步还能做些什么呢。哭泣？逃避？她还不至于软弱到那个地步。
粉雪伸手胡乱地擦了擦眼泪，眼里是一丝坚定的光芒。
克劳恩则是在暗处欣慰的笑了笑。他对粉雪更加看好的理由就是，即使她不够强也不够聪明，却一定的那个活到最后的人。因为她足够坚毅。
这才是是他选中的，想要跟随的人。
这几日来由于那位橘先生的死亡，很小一部分的日本陷入了黑暗的深夜里。很多人感同身受，觉得下一个死去的人就会是自己。内乱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几个大的家族基本都已经表态了。真正的战争即将来临。
鑢七花的出现是一个可怕的信号，多少人人心惶惶就是害怕下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不算太出名，甚至不会武的黑医，成为了这一切彻底爆发的导火索。鑢家姐弟的杀戮令人猝不及防。七花专门杀高层，七实则喜好群杀武士。幕府的战力在短短几日就缩减了不少。尤其是鑢七实，她的战力简直是可怕，虽然派了大军去围剿，可是那个女人简直是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魔，怎么杀，都杀不死。
鑢七实这个名字，居然在一时间成为了幕府军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