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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第二十七章 浮萍寄清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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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18年,刘曜迁都长安,起光世殿于前,紫光殿于后,改国号曰“赵”,史称“前赵”。

正妻羊献容立为皇后,入主中宫,母仪天下。嫡子刘熙立为太子。立三夫人:临川郡主汲云冉为贵嫔,封号“宸”,赐居甘棠宫。高丽公主尹莲岸为昭仪,封号“穆”,赐居建章宫,太傅呼延宴表妹薛芷素为贵人,封号“宜”,赐居醴泉宫。夫人之下设九嫔,即为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九嫔之下另有采女、才人若干。三夫人之中,以贵嫔位份最高,昭仪次之,最低的便是贵人,而唯有贵人薛芷素育有一幼女,时年五岁,取名延意,号“清河公主”。

云冉小产之后,一直缠绵病榻,谁知自平阳一路颠簸,回到长安之后,症状竟是轻了许多,渐渐地,也能出门走动了,连太医也啧啧称奇。刘曜一直忧心云冉积郁难平,见此情景,自是宽慰许多。

皇后所居长乐宫原为秦兴乐宫旧址,西隔安门巷与皇帝所居的未央宫相望。刘曜迁都后,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修缮,精美奢华甚至甚于未央宫。正殿椒房殿以香木为栋檬, 以杏木作梁柱, 门扉上有金箔贴出的花纹,门面饰以玉璧,窗为青色, 殿阶皆为白玉所造,殿内以椒涂壁, 再饰一层文绣,高挂珍珠帘,鸿羽帐,清风袭来,发出玲珑的声响。

夜里下了一场初雪,整个长乐宫覆上了薄薄一层银辉,宫人们早已扫去了甬道上的积雪,以免泥泞湿滑脏了宫嫔的绣鞋。两顶软轿停在宫门口,云冉和莲岸下得轿来,云冉穿蔷薇色云纹织锦宫装,披着银狐披风,莲岸披着紫貂披风,二人相视一笑,携手一同踏入宫门。迎面正碰上同去请安的宜贵人。

“宸贵嫔好,穆昭仪好,”宜贵人身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打扮得花团锦簇,娇艳动人,见了二人也只是微微屈膝,算是行了礼。

“宜贵人好,”云冉温言答礼。

“宸娘娘!”伴着一声欢快的童音,一个穿着滚雪细缎软毛边儿锦衣的小小孩子扑到了云冉身上。

“延意!”云冉蹲下来,握住她的小手,这孩子粉琢玉砌的小脸儿,鼻头冻得红红的,便问道,“冷不冷?怎么穿得这样少?”

“延意过来,”宜贵人的声音刻板单调,“嬷嬷教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

延意皱着小脸,委委屈屈挪到宜贵人身边,行了个礼,“宸娘娘好,穆娘娘好。”

“延意乖,”云冉依旧笑着说道。

“雪地里站着不怕冰了脚么?”莲岸拢了拢手炉,“还是快进殿去吧,误了请安的时辰是小,公主倘或冻着了,可怎么是好?”

“姐姐说得是,”那宜贵人抬起小巧的下巴,领着延意,竟然率先一步先行而去。

莲岸冷哼一声,同着云冉跟了上去。

椒房殿中暖阳如春,地上铺设大丽菊纹毛织地毯,踏上去轻软无声,墙角摆着一溜各色兰花,幽幽冷香沁人心脾,转过十八扇描金洛神赋图屏风,只见羊后高坐在凤座之上,身着朱红色百鸟朝凤蜀锦宫装,束繁复的望仙髻,金九凤钗,每只风嘴衔一串红宝流苏,珊瑚滴珠耳坠,长眉入鬓,红唇欲滴,明艳不可方物。

“皇后娘娘万安,”云冉、莲岸行礼下拜。

“两位妹妹起来吧,赐座,”羊后笑吟吟道。

“谢皇后娘娘,”二人起身落座,莲岸解下披风,里面穿着一件月青色银线绣梨花瓣如意锦宫装,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步摇,清冷中更见华贵。

“宸妹妹的身子可好些了?本宫前日送去的贞芪芙蓉丸你用着怎样?”羊后关切地对着云冉问道。

“回娘娘,臣妾服过之后,夜里睡得安稳多了,”云冉欠身说道,目光落在羊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多谢娘娘关怀,娘娘身子不便,还记惦记着臣妾。”

“如今贵嫔姐姐圣眷最隆,待调理好了身子,也像皇后娘娘一样,为皇上添个小皇子,皇上就更欢喜了,”宜贵人眉飞色舞地说着。

云冉心中微微一刺,旋即笑道,“臣妾素来体弱多病,哪里能像皇后娘娘和宜妹妹那么有福气呢?”

莲岸接过话音,“昨日皇上在建章宫,还与臣妾说到皇后娘娘这一胎,那可是真是又欢喜又担心,要说皇上也有了几个皇子,却好像新做父皇一样紧张呢!皇上待娘娘的情意,真当得伉俪情深这四字!”

一席话说得宜贵人脸上飞红。

“皇上待姐妹们的心都是一样的,”羊后轻舒广袖,饶是这简单的一个小动作亦是仪态万方,雍容大度,“本宫时常劝着皇上雨露均沾,只不过朝政繁忙,分身乏术也是有的。”

座下众妃嫔皆道,“娘娘慈心惠及后宫,臣妾们不敢存怨妒之心。”

从长乐宫出来,云冉邀着莲岸一同往甘棠宫小坐。甘棠宫内有一湾粼粼溪水,是整个后宫唯一有活水的宫苑,暗合了云冉“临川”的郡主封号,是以刘曜将甘棠宫赐予云冉居住,将正殿赐名“横波殿”,并亲笔题写匾额。

殿内熏着暖融融的沉水香,樱桃带着几个侍婢接过披风,斟上两杯热茶,“二位娘娘祛袪寒气。”又下去端上两盏桂圆红枣阿胶羹,并一碟冰皮红豆糕,一碟莲蓉山药糕,一碟顶酥玫瑰盒,一碟牛乳蒸的茯苓饼等数样点心。

“妹妹这里的吃食真是精致,”莲岸啜饮了一小口,瞧着樱桃笑,“这丫头也伶俐。”

樱桃笑着道了个万福,站到一旁。

“村野丫头,哪里比得上姐姐身边的依兰,”云冉笑道。

“依兰是我从扶瑶阁带出来的,见识自然不同,”莲岸落落大方地说,“只是没有樱桃标致。”

“后宫之中,还缺美人儿么?”云冉拨弄着碗里一枚红枣,有些欲言又止,“入宫这一个月,冷眼看下来,凤座之下,当属宜贵人姿容最佳,只不过这性情么,怕是太过轻狂了些吧。”

莲岸不屑的冷笑一下,“你有所不知,原先在王府时,我听得老仆人说,宜贵人入府头一年就生下了延意,想来当时也是颇得宠爱的。可惜好景不长,羊后入府专宠,渐渐地就被冷落了。可她张扬惯了的,哪里受得了,屡屡口出怨言——你是知道皇上的性子的,轻易不动怒,有一回被皇上听见她怨怪羊后,竟是狠狠地斥责了她,她还不明就里呢!”

“她哪里知道皇上同皇后的渊源呢?入了宫,也不知收敛,到底也不是聪明人,”云冉拣了一块儿山药糕,放在莲岸面前的描金小碟儿里。

“说得是呢,她母家有拥立之功,有育有公主,位份却在你我之下,自然就更不服气了,”莲岸说道。

“这倒让我想起了从前石王府里的舜华夫人……”蓦地想起往事,云冉不由得怔了怔,只得低下头一味喝汤,还是掩不住骤然黯淡的神色。

莲岸沉默良久,幽幽叹了口气,“这话只有我对你说罢,云冉,那石勒实在是个负心人,你为他受了这么多苦,对得起你们往日的恩情了。你若再想着前事,只能苦了自己,不妨放开了吧。”

“从前的事,就像发生在上辈子一样,到了这里,我几乎是重新又活了一次,”云冉冰凉的手重又握住青铜刻金丝手炉,微微的刺痛,“如今我只想在这宫里平安终老,再无他求了。”

莲岸正待要说,忽听见殿门外内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二人忙整衣起身,只见刘曜身着月白色常服,锦袍上用金线绣出金龙出海的纹样,益发显得俊朗飘逸,气度非凡。

“恭迎陛下,”云冉、莲岸齐齐行礼。

刘曜伸手将二人扶起,朗声笑道,“真巧,莲儿也在。”

“臣妾是过来向云冉讨一碗甜汤喝,”莲岸依依笑道。

“就数莲姐姐嘴乖,”云冉亲手捧过一盏阿胶羹,递给刘曜,刘曜拉住她的手,细细问她,“今日身上好些了?太医可来请过脉了?吃了什么药?”

云冉一一答了,又问道,“皇上可要在这里用膳?”

“不了,朕去长乐宫用吧。绿萼这几日胃口不好,朕陪着她她好歹还能吃下些,”刘耀说道。

“娘娘有孕,皇上是该多陪陪,”云冉眼睛扫了一下桌面,指着一碟白玉豆糕说道,“延意最喜欢吃豆糕,皇上不如顺路去醴泉宫,给延意带去吧。”

刘曜含笑允了,便摆驾长乐宫,二人一直送到仪门外方止。

“今日宜贵人还说你盛宠,皇上倒是日日来,却不过坐了没有半个时辰就走了,“莲岸望着刘曜远去的背影,久久凝神。

“皇上是怜我体弱多病,才格外优容,”云冉说道,“当时大封六宫,将我的位份封在了姐姐之上,我心中一直不安……”

莲岸摇摇头,“这是应当的,你是郡主,又是先帝赐婚,是该有如此尊贵,而我只不过是边陲小国破落宗室女,又无有所出,昭仪的位份也是皇上顾念旧情,才得以晋封。”

“姐姐从前为了皇上……”云冉说着也觉得寥落,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莲岸的嘴角含了一缕惆怅,几不可闻地叹息隐没在空旷的殿宇,“还提什么从前呢?”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云冉犯了旧疾,养在宫里足不出户。清河公主又感染风寒,着实病了半月,宜贵人自是精心看顾,不得半点空闲。长乐宫里羊后月份渐大,神思不免倦怠,便免了诸宫人每日请视问安。整个冬日,云冉精心安养,刘曜虽常来,但也只是一同下棋饮酒,品诗论画,倒也轻松自在。闲时便同着莲岸,或是闲话家常,或是针织女红,许是心意舒畅的缘故,这一冬下来,脸色倒是见红润,身子也见丰盈了。

三个月的寒冬便在这样闲逸的步调下匆匆而过,冰雪消融,春回大地,亦到了云冉的生辰,桂离苑的迎春花开得正好,刘曜便与云冉同游桂离苑,为她庆生。

桂离苑是一所自秦汉以来,便闻名已久的皇家花园,叠石疏泉,自有一派天然画意。

云冉已换下繁复的冬装,穿一件丁香色广袖流仙裙,银线绣缠枝莲玉纱披帛,家常平髻,一支金玲珑簪,垂下珊瑚贝母间杂穿就的璎珞,同色珊瑚滴珠耳坠,手腕上戴着一串合浦金珠,拇指大小,颗颗圆润匀净,金箔贴片,以米粒大金刚石隔开,熠熠生辉,内敛奢华,正是刘曜赐下的生辰贺礼之一。刘曜着月白春绸常服,簪一支白玉簪,不似皇帝威严,倒是个翩翩佳公子。二人一路行来,竟看不出是天潢贵胄,直像富贵人家的年轻夫妻,携手踏春。

石子铺就的甬路旁便植碧桃,品种不一,花色粉白,淡红,洋红,撒金,开得喜庆热闹。刘曜停下脚步,摘下一朵红白重瓣的戴在云冉鬓边,感慨道,“我记得初遇你那时,你才十五岁,一晃竟过了这么多年。”

云冉在明亮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含笑说道,“不知管涔山中的桃花今春是否依旧开得灿烂?”

“茶煮桃花水,竹叶醉尊前,有那样的日子,纵是皇帝之尊又如何?”刘曜的眉宇间有一丝怅惋。

“陛下要茶要酒,难道还能没有么,何苦来抱怨案牍劳形呢?”云冉笑道。

刘曜失笑,“你也忒促狭了,朕哪里来的抱怨呢?若不是因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必不饶你!”

二人说笑着转过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但见一片杏子林,绿云压枝,随风拂过有青杏的幽香。林中回响着清越畅亮的琴音,伴着婉转低回的歌声,荡荡飘入耳中,隐隐约约听得一句,“小园昨夜放江梅,另一番动人风味。梨花迎笑脸,杨柳妒腰围。试问荼蘼,开到海棠未?”

刘曜素来雅好音律,宫中亦蓄了大量歌姬,想来是乐师正练曲。行云流水般的曲调中,忽的一个本该上扬的高音,竟拨成了低音,刘曜剑眉一扬,一下子便听出了错漏之处。

云冉察觉到刘曜表情微变,笑道,“陛下的耳力犹胜当年。”

“这曲子……很动人,”刘曜修长的手指随着琴声一下下打着拍子,“殊不知琴艺太过纯熟,亦会少了些许情味。”

“陛下说得是,宫中乐师多工于技巧,难免流于俗套,”云冉说道。

“宫里的乐师的确难有可朕心意的,”刘曜说着,脚下顺着那琴声走了过去,“你又不肯时时弹奏给朕听。”

云冉亦步亦趋跟了上去,笑道,“陛下要听,吩咐便是,谁敢说个不字儿呢?”

二人分花拂柳,走过杏子林,但见一道细细的泉水自假山上流泻而下,蜿蜒而成一条溪流,溪边簇簇鲜花,绿草如茵,小溪绕过一六角凉亭,名曰“远世”,亭中只得一个黄衣女子抚琴,绿枝掩映,只见到一个窈窕的侧影,那女子极为专注,并未察觉有人走近。

刘曜觑着那背影半晌,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轻声说道,“音错了。”

那抚琴的女子一看,慌忙起身行礼,“奴婢拜见皇上,拜见贵嫔娘娘。”

“抬起头来,”刘曜温和地说。

那女子臻首轻抬,娥眉淡扫似颦非颦,双瞳剪水秋波潋滟,樱唇含露齿如瓠犀,婉约清灵如照进黑夜的一泓月光。

刘曜眼中有掩不住的惊艳之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宫里的?”

“奴婢贱名冯清流,是醴泉宫里的乐师,”那女子答道。

刘曜端详着她,仿佛欣赏一朵名花,一只瓷器,一颗宝石,“好名字。”说罢询问地目光看向云冉。

云冉柔声笑道,“人如其名。”

冯清流不卑不亢,微微低了头。

“你这把琴音质偏低沉,不适合你,”刘曜说道。

冯清流叩头说道,“奴婢琴技鄙陋,有辱圣上清听。”

“你弹得很好,难为了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诣,”刘曜说着亲手将冯清流扶了起来。

冯清流并无受宠若惊的神态,镇定自若地说道,“皇上谬赞,奴婢愧不敢当。”

刘曜找了个座位随意坐下,说道,“再弹个《满庭芳》来听罢。”

琴声即起,云冉隐下唇边一抹嘲讽的笑,放眼看去,桂离苑中春光如许,姹紫嫣红开遍,而要艳压群芳,往往仅凭光彩明媚,却是不够的。

不日便传来消息,醴泉宫乐师冯清流被封为才人,赐居醴泉宫西偏殿临华殿,一时宠冠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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