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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四章 残寒欺病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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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王府内一片素缟。灵堂内僧人摆开水陆道场,大大的“奠”字前,刘氏披麻戴孝,跪在灵前,几次哭昏过去,程姝等人竭力劝说,她也不肯回房休息。石虎跪在众人之后,面上一片冰冷,不见悲,亦不见怒。

石勒在李合的搀扶下步入灵堂,他面色惨白,脚步虚浮,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他冲着灵堂中放置的黑漆楠木棺椁,重重的跪了下去, “娘……”他的头抵在地上,久久不能抬起,肩头纱布下的血洇了出来,一滴滴,滴在金砖之上。

时间退回到十日之前。

云冉在西苑中信步走着,石王府同她离开时并无分别,今年她还是错过了花期,没有看到满架的蔷薇。

“小姐,子佩姐姐她真的……”子衿跟在她身边,这几天一直想问,却不敢开口。

云冉看着金明湖中颓败的残荷,半晌,道“回去把子佩的东西找出来,都烧了吧,”

子衿后退两步,捂住嘴,眼泪汩汩而下。

云冉转身盯着她,神色肃穆,“她的事与你无干,往后再不许提,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小姐……”子衿慌乱的擦着眼泪,双腿发软就要跪下,她一直不信府中流传的只言片语,可如今看来,竟都是真的!

樱桃在旁一把扶住她,轻声说,“姐姐,人都看着呢。”

玉澜桥畔,刘妃带着程姝,舜英,舜华渡桥而来。刘妃穿铁锈红掐金线缎袄,深一色暗花裙,这么贵气的颜色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灰暗,莺莺燕燕中,刘妃的笑显得格外老态,而她实际年龄将过三十而已。

云冉走过去行礼,刘妃笑着问,“姑娘这是要去哪?”

“去给老夫人请安,”云冉答道

“我们也要去,不如同往吧,”刘妃和颜悦色地携起她的手。

这厢里,刘妃领着众人行礼,“给老夫人请安!”

“都起来吧,”老夫人含笑道,“云冉丫头也来了,坐近些。”

云冉依言坐到老夫人身边的榻上,老夫人今日穿了一件朱紫色绣麒麟补子蜀锦长袍,花白的头发用一支浑圆金簪盘成髻,比前时发福了许多,云冉笑着说,“王爷回来,老夫人的气色愈发好了。”

“你这孩子却是瘦了许多,我这里配了好些人参丸,茯苓膏,你拿去用吧,”老夫人爱怜地拉过她的手。。

舜英抱着石世上前请安,“世儿拜见老祖母。”

老夫人见了孙儿,喜笑颜开,伸手抱了过来,连连道,“这小模样儿,跟勒儿小时候一点不差。”

丫鬟为众人奉上茶点,别人倒无妨,程姝端起来饮了口,道,“这樱桃蜜露仿佛是云冉的手艺?”

“不错,难为她在外奔波,还有这个心思,”老夫人笑道。

“咱们都不如云姑娘有孝心,”舜华在一旁凉凉的说,众人只当没听见,都不做声。云冉头也没抬,只逗弄着孩子,那孩子生的玉雪可爱,也不哭闹,一逗就咯咯的笑。

“咱们哥儿戴的这羊脂玉螭龙项圈可真是精致的不得了,”程姝手抚上水红弹丝襁褓,说道。

舜英看了她一眼,笑道,“这还是云姑娘刚回府时送的,太珍贵,平日里孩子调皮,都不拿出来的,今日给老夫人请安,才戴上。”

云冉心中有些不自在,却道,“给哥儿戴着玩儿的,不值什么,夫人莫要放在心上,”

“云冉的眼光一向是好的,”程姝笑道

“可不是,姑娘有的是好东西,”舜华拨弄着手上的多宝戒指,笑着说。

刘妃睇了她一眼,向老夫人笑道,“还有件喜事告诉娘,虎儿已回来了。”

“当真吗?”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怎么不来见我?”

“还在王爷处述职,晚一会儿娘就能见到了,”刘妃道

老夫人高兴之余,又忙着着人收拾房屋,安排石虎爱吃的菜式,院内着实乱了一阵。

宣明殿内玳筵整齐,锦茵匝地,青铜鎏金大鼎徐徐腾起香雾。石勒穿了一件石青色常服,不似往日那般冷厉,正座上老夫人已入席,正拉着立在一旁的石虎,笑着跟石勒说着什么。坐在老夫人右首的是刘妃,座下的三位夫人更是锦罗绣堆,争奇斗艳。

云冉步入大殿,她穿月白底绣大朵山茶花抹胸襦裙,玉垂扇步摇,斜插一只番纹低板,石青填地,金玲珑一笔寿字簪,上前敛衣下拜,“老夫人万福,王爷、王妃万福。”

“云冉!”石虎按耐不住,兴冲冲上前一步,他这是极僭越的,石勒不悦的皱了下眉,老夫人却含笑看着他。

云冉抬头看他,石虎黑了瘦了,更加强壮精悍,笑着道,“哥哥回来了。”

石虎搓着手,呵呵笑着,“云冉,你可好?我几次想去找你,无奈军令在身……”

不待石虎说完,石勒向云冉伸出手,“到我身边来。”

云冉依言入座,传菜的侍女鱼贯而入,菜品精致,名字更取巧,光明虾炙、通花软牛肠,乳酿鱼、丁子香淋脍、生进二十四气馄饨、生进鸭花汤饼、同心生结脯……一道道摆上桌,宾客无不啧啧称奇。

石勒偏头对云冉说,“我可想起了你做的梅花汤饼,这鸭汤油腻腻的。”

“大师傅的手艺,不过花架子,中看不中吃,”云冉轻声道

程姝坐在云冉的对面,一件遍绣繁复蟹爪菊的银红烟纱曳地长裙,衬得她肤色胜雪,明艳照人,“秋风起,蟹膏肥,云冉喜欢蟹黄烧麦,今日我特意叫厨房做了,还可口吗?”

“多谢程夫人美意,”云冉笑道,“只是我近日在服药,螃蟹性凉,恐怕冲撞了药性,”

“你病了吗?”石虎看着云冉,满脸关切之情。

舜华在一旁用团扇遮着下颚,噗嗤一笑,“我说表公子,这一晚上的眼风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不若老夫人做个媒,成全了小两口儿吧!”

“贱妇住口,”石勒寒着脸,重重放下手中酒杯。大殿中寂然无声,都不解石勒为何突然发怒。

刘氏忙道,“王爷息怒,”转头对着吓得愣在一旁的舜华道,“还不跪下!”

舜华花容失色,忙跪下道,“妾身失言、妾身不是有意的!”

“勒儿,这是做什么?”老夫人有几分不悦,亦有几分不解。

云冉刚要出言,石勒按住她的手,对老夫人道,“娘,儿子今日有一事禀报。”

老夫人疑惑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儿子要娶云冉做妻子,”石勒清晰而掷地有声的说。

“什么?”老夫人大惊失色,“你,你!”

“什么!”石虎猛地站起来,带翻了身前的桌案。

“她,她!”老夫人颤着手指着云冉,“她是你的女儿啊!”

“她不是,”石勒冷冷的扫视下座,“她是汲桑的女儿,在座各位,是否都知情?”

众人瞠目结舌,哪个敢说不,都连声附和石勒。

石虎冲到云冉身边,紫涨着脸,抓住云冉的手臂,问道,“云冉,是不是他胁迫你?他欺负了你,是不是?”

“放肆!”石勒怒道。

“哥哥,”云冉站起身,拂开石虎的手,“没有人胁迫我,我想嫁给石勒,我自小,就想嫁给他。”

石虎如遭雷击,呆呆立在那里。

“你们,你们!”老夫人气得不轻,刘妃忙上前用手一下下顺着老夫人胸口,老夫人转头厉声指着云冉骂道,“好一个悖伦下作,勾引养父的贱丫头,我错看了你了!”

云冉的头嗡的一下,她茫然的看着座下战战兢兢的人,她知道没有人敢反对,她不知道的是这些人心中是否也如老夫人一般所想。

“母亲!”石勒按捺住不悦,“云冉没有错,是儿子要娶她做妻子。”

刘妃的手顿了一顿,低着头不作声,老夫人眼泪横流,颤声道,“妻子?你娶她做妻子,你至玉儿于何地?你要娶她,除非我死了!”

“娘,莫要动怒,保重身子啊,娘,“刘妃像是根本不在意石勒娶妻之言,只在旁一直劝说老妇人。

“老夫人息怒,”程姝等人亦上前跪倒。

突然,一道皓然剑光携着疾风之势自上而下直直向云冉刺来,“小心!”石勒大喝一声,电光火石间,反身挡在云冉身前。

云冉只听得利刃破空的龙吟之声,就见石勒将她抱住一个转身,那把剑穿透了他的左肩!

“勒儿!”变故突如其来,老夫人吓得大呼一声,身子向后,口角流涎,直直的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行刺之人利落狠决的拔出剑,石勒的滚热的血溅到云冉胸前。

“石勒!”云冉惊叫,石勒毫不在意,拔出佩剑迎击。

“侍卫,侍卫……快,保护将军……”殿内乱成一团,殿外响起剑击之声。想是有更多的刺客埋伏在外。

那黑衣刺客,黑巾覆面,一双眼睛流光潋滟,妖异狠戾。那邪魅的目光云冉这一世也忘不掉。

慕容翰!

慕容翰似乎并不想与石勒缠斗,招招并不用尽全力,一个招式变换,剑锋竟又向着云冉而去!

石勒反手格挡,将将挡住慕容翰的剑势,肩头的血已经洇湿了石勒半边衣袖,老夫人倒在椅子上,刘氏等人围着哭泣,张宾在为老夫人把脉,云冉只能看到张宾的侧脸,张宾拧着眉头,面色沉重。石虎带着亲卫与其余黑衣刺客缠斗,黑衣人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时竟也难有突破。

不能再拖了!

“慕容翰,你究竟意欲何为?”云冉高声喝道。

“妖女!”慕容翰勉力挡住石勒的攻势,“我只为求财,你不成全,我只能硬抢了!”

“鬼迷心窍!”云冉嗤笑,“你当真以为你走得出石王府吗?”

慕容翰笑起来,“就算死,我也要先杀了你,我得不到,也休想落入他人之手!”

“可惜,你来晚了,”云冉一步步走近他,“你不仅得不到财宝,带累死了子佩,如今自身也难保了。”

“子佩死了!”慕容翰一个分神,石勒的剑斜刺入他的左腿。

这时,殿外响起军靴踏踏的声音,桃豹带着军队已是赶了来,几个黑衣人上前搀住慕容翰,“主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慕容翰狠戾地看了一眼云冉,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我石王府岂能任你来去自如?”石勒阴沉着脸,步步逼近,血红的眼中阴云密布,满是杀意。

黑衣人护着慕容翰到殿外,桃豹指挥弓箭手就位,慕容翰眼看已是瓮中之鳖,谁知他借力一跃,幸存的几个黑衣人以身为盾,挡住流矢,竟让慕容翰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追!”桃豹带兵追了出去。

石勒愤恨不已,正要上马,云冉将他一把拉住,“老夫人不好了!”

老夫人本就有痰厥之症,今日惊吓过度引发了中风,医官一波一波的进入景懿院诊脉,出来后说的都是同一句话——“无力回天!”

石勒肩头的伤已简单包扎过,血还是渗透了纱布,木木的坐在床边,不言不语。

刘妃流着泪道,“王爷,如今还是把娘的后事……备一备吧。”

石勒不置可否,忽听得老夫人在床上“呃,呃,”了几声,舒出一口长气,竟是驾鹤西去了。

“娘啊……”刘妃扑在床前,放声大哭。

云冉脚下一软,哭着跪在床前,“老夫人……”

“天杀的刺客……”程姝扑在石勒脚边,“王爷,王爷一定要捉拿刺客,为老夫人报仇!”

舜华醒悟到什么似的,抬头边哭边指着云冉道,“姑娘何须惺惺作态,那刺客口口声声是冲你来的,老夫人一向康健,若不是你引来刺客,怎会惊吓过度?如今再无人拦着姑娘嫁入王府了,可是合了姑娘的意了……”

“住口!”刘妃厉声喝止舜华,云冉只一味低着头哭泣

而同时,石勒猛地转头看向舜华,面色青白,目眦欲裂,仿佛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一把揪住舜华的衣襟,“爱妾如此孝心,不若终身去替老夫人守灵吧!”

“不,不……”舜华从未见过石勒这等申请,吓得瑟瑟发抖。

“王爷,你饶过姐姐吧,”舜英跪在石勒脚下,不住磕头求饶。

“舜英也想同去吗?”石勒冷冷道,他甩开舜华,看向床榻,他失散多年,刚刚重聚的母亲,静静躺在那里,再无半点生气。他向前走了几步,嘴唇翕动着,身形一晃,竟吐出一口鲜血,倒了下去!

老夫人的丧事由刘妃带着程姝一应张罗,云冉一直守在石勒床边,石勒受了不轻的剑伤,而后目睹老夫人惨死,现下还在昏沉睡着,这么多年,石勒就像她身前的一座山,她从未见过想过,他也会倒下,也会病弱。

“小姐,你已守了王爷一天一夜了,回去歇歇吧,”子衿递过一盏参汤

云冉不理会,只看着参汤出了一会儿神,说道,“方才大夫说要以老山参入药,我房中还有一棵,去拿来吧。”

子衿答应着就要出去,云冉叫住她,“你不知在哪,还是我亲自去吧,你和樱桃守在这,我去去就回。”

自那夜变故,云冉就未回过飞云馆,门首的灯笼已蒙上了白布,烛光透过,竟是幽幽的蓝。云冉匆匆忙忙进房开库门,取出装着老山参的锦盒,刚一转身,竟见到帷幕之后走出一男子,身姿挺拔,着竹青色春绸长衫。

锦盒“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云冉定一定神,冷笑道,“一个两个都要夜闯石王府,真当我府中无人了吗?”

“怎能将我与那邪肆之流混为一谈?”男子缓缓走上前

“将军府居丧期间,招待不了贵客,贵客若不走,我可要喊人了,”云冉暗暗握住袖中匕首。

“他重孝在身,三年之内,恐怕不能娶你了,”月光朦胧照进来,把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烛光明灭,云冉通身素白绫裙,鬓边别一朵白花,眼睛红肿着,脸色苍白憔悴。

“你也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男子安慰道

云冉唇边挂一抹冷笑,“那么是谁的错呢,裴大人?”

“罪魁祸首自然是慕容翰,”裴楷自暗处走了出来,烛火映明了他的脸,“辽西燕国大单于慕容廆病逝,他的嫡子慕容侊也就是慕容翰的弟弟即位后,麾下各部落渐渐游离不服约束,此时正在招兵买马”说到这里,裴楷冷笑,“慕容翰虽诡谲,对他的弟弟却很是忠心。”

“裴大人知道得很清楚,”云冉淡淡道。

裴楷放下一封密报,“这可是朝廷的机密。”

云冉取过读罢,说道,“这里说慕容侊生性愚鲁,为人好猜忌,无容人之量,慕容翰却英名在外,难怪,我一直想不通,按理说以慕容翰的智谋,不该出此下策。”

“论才能,慕容侊比不过慕容翰,只因他是嫡出,才顺理成章的即位,”裴楷口风一转,道,“云冉,我可以替你除掉慕容翰。”

云冉冷笑,“怕是朝廷想除掉慕容翰吧。”

裴楷不介意的笑,“那又如何?慕容翰已逃回辽西,石勒要抓他也是不易,总之你能报仇,不好么?”

“我要用什么交换呢?”云冉冷冷盯着他

“去见东海王一面,”

“为何?”云冉心中惊异不已

“你去了自然知道,”裴楷温和的说道

“一去不回呢?”

“我已家族名誉及自己的性命起誓,此行你绝对安全,也是自由的,东海王他,只想见你一面,”裴楷郑重道

云冉并没有听进他的那番话,她走到窗前,脑中闪过千百个念头,片刻,她转身对裴楷说,“我跟你去,可是,我容不得慕容翰一死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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