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暖香院（1）（1 / 1）
七个夫人，七个夫人……
苏凉被这四个字折磨的形容憔悴。
她不想去想，都知道只是骗局而已，可是，依旧控制不住，她在这场战役中……注定是输者。
她真的很恨，三十年，她一共活了三十年光阴，终于为一个人心跳了，唯一的一个，却……是这样的结局。
是她不好么？还是她……本该就如此？
是啊，十岁的小胳膊小腿，谁能喜欢？
本来以为他不一样……
全部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苏凉心中的痛，仿佛魔力一般，深深势入骨髓，针刺一般的疼痛。
右手，有灼热的疼痛，眼渐渐沉重迷离。
遥远的天际，似有孤独的身影，寂寞的呐喊，像是亘古的呼唤：
待吾爱，
千年琴瑟，
悲鸾凤鸣，
屈天轮回，
离世柔情，
梦离醉，
卿归来兮，
素手相依，
忘天下，
只念卿心待君心。
“等你好久了……回来……回来……”
谁，谁在哭泣？
“回来……”
谁？
苏凉沉沉地睁开眼，眼角有冰凉却似等待了千年的泪水。
她随意擦了擦，却突然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仆从睁着大眼睛看着她。
她一惊，错愕地看着这双似是隐隐带着不真切笑意的眼睛。
“你是谁？”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很普通，很复杂。
小厮恭恭敬敬地弯腰行礼，形容正常，“回凉主子话，奴才叫福禄，是总务房派来伺候主子的。”
苏凉悄悄地收回了打量的眼神，皱起眉，不悦道：“怎么又派人过来？”
福禄恭敬道：“回主子话，是庄主吩咐的，奴才们也不知。”
苏凉若有所思地看着福禄，“这样啊！你是新来的？”
“不是的，主子。”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诧异，“小禄子，是你们庄主派你来监视我的吧？！”
小禄子似是诧异地抬起头又低下去，“回主子话，不是的。”
“你不怕我拍烂了你屁股？哪有奴才骗主子的？”这个人……
“回主子话，怕，但是总管嬷嬷说了，不可以随便道主子是非的。”那就证明是咯？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苏凉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恭敬的小厮，“你很听总管嬷嬷的话。”
“谢主子夸奖，嬷嬷说了，庄里不需要不懂规矩的奴才。”
“这样啊……你真是一个合格的奴才。”苏凉拖长了尾音，似是思考。
“谢主子夸赞。”福禄突然转了个声，“凉主子，暖香院和涟幽院的大主子都来请过主子了，可主子厥了过去，奴才们没敢吱声。”
苏凉皱了皱眉头，这群人……她真的不相见……
心越痛，就陷得越深，她不想让自己蒙上那一层阴影。
“小禄子，以后你家爷的女人都别引到我的院子里来，就算来了，我也不待见她们。”
“啊……？”福禄诧异地叫了一声。
“啊什么啊，就按我说的做。”苏凉定声道。
像是要配合苏凉一般，一个丫鬟推门进来，“凉主子，暖香院的的主子又来招呼主子过去了。”
这群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苏凉突然转头，看向福禄，问道：“小禄子，她们来了几趟？”
福禄仿佛没有反应过来苏凉的问话，啊了一声，又迟迟说道：“加上这趟，是六趟了。”
还真是有小强精神。
不过，这些人积极个什么劲儿？那么多资深的大小老婆不去烦，反倒来找她这个新入行的十岁奶娃的茬？真是神经错乱。
苏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就过去瞧瞧！”
孝由，既然你非要这么毁灭我，那我……也同样毁灭你好了，东厢……你看我怎么给你好好的整治。
苏凉的脸上露出一抹邪狞的笑容，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苏凉穿了一件月白短衫，头发被一根月白的发绳松松地挽起，显得慵懒惬意，成熟的稚嫩。
她厌恶颓废的生活，同样厌恶付出不需要付出的情感，既然事实已成定局，那她能做的，就是活的比谁都潇洒。
那些愚蠢的想要不劳而获的幸福生活的思想，从此，不再属于她苏凉，她会用一切手段，来争取属于自己的。
苏凉骄傲地挺了挺平板的胸部，一群人，浩浩荡荡，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暖香院行去。
华晴几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热切地看向苏凉，贵气而婉约。
“凉妹妹，身子好些了没？姐姐去瞧了你好多次，你都还在昏睡。”
苏凉暗呕了一声，立马患上一脸幼稚天真可爱的样子，“多谢姐姐记挂，凉儿没事儿了。”筛鸡皮疙瘩谁不会？！
“没事儿就好，妹妹，快入席吧！”华晴亲热地挽过苏凉的手，可苏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一触即发的气息。
她警惕地看着在座众人，一一不着痕迹的扫视过去。
大约都是十四五岁的女子，而且各有各的特色，婉约、贤淑、清丽、俏皮，孝由还真会选妻子啊……
苏凉假假地笑着，却掩不住那一股股想要忘却的酸涩。
她笑着接受了众人的热情，却也知道在妻妾之中的暗潮汹涌。
苏凉状似无意地问道，“不是说爷有七位夫人么？”所有人都忽略了苏凉语气中是说有，而非曾经。
莙蕙笑的贤惠，“还有三位夫人是涟幽院，不是在暖香院的。”
原来孝由还不只一处藏娇阁啊！
笑语欢悦，“爷真是好福气啊！”语气中带有淡淡的嘲讽。
华晴抿嘴一笑，“爷是天生的英雄，府中姬妾众多也不为怪，妹妹无需太过惊讶。”
苏凉笑的无害的点点头，心中却暗叹着这个女子听出了自己话中的讽刺，只是误以为以为她是吃味罢了。
苏凉娇羞地笑了笑，“姐姐说的是。”话一出，她自己的一身鸡皮疙瘩都快光荣牺牲了，可面上却未显分毫。
嬗芸接话道：“妹妹你还小，当时我们几个都是十岁左右进的府，庄里有祖训，姬妾都是要十岁之前迎进门的才作数，所以庄里大部分夫人年岁都小些，但是涟幽院的夫人却似乎是从小就在庄子里长大，而且似乎并没有什么身份。”
太……可怕了吧！
当年她十岁的时候是抱着书本猛啃，为了早日脱离寄人篱下的生活，可如今，确是从十岁开始她的寄人篱下的生活。
苏凉无声的哀叹了一声，心里却不自觉地怨恨起孝由了。
总有一天，等她丰满了羽翼，她会离开……永远……
可是，这个嬗芸这样明显地鄙视涟幽院的人，不怕遭祸么？还是那些女人确实不足为患？
苏凉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嬗芸，紫媛却插上了口，“凉妹妹，告诉你啊！爷不喜欢我们呢，我都没见过爷几次，好像见见他，所有人都说他是大英雄，可是，庄里除了田师傅和大总管见过爷的真面目，其余都没人见过……”紫媛边吃，边毫无心机地吃着，完全忘了今日她们的目的。
其余三人狠狠地瞪了紫媛一眼，又尴尬地看着苏凉震惊的表情。
孝由……你待你身边的人甚至是枕边人都这样无情？
那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对我有恻隐之心而没杀了我？
可是……她见过孝由的真面目，是不是代表着不同？
不同又能怎样？
苏凉自嘲地笑了笑，在其余几人眼里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都以为她是在嘲讽她们。
华晴试探地问了一声，“难道……妹妹见过……爷的真面目？”
苏凉被她这么一问，瞬间呆愣了一小会儿，又不着痕迹，好似很遗憾地说着，“也没有呢！我也好想看，”苏凉如水般地眼珠子闪着水样的光泽，“不过……”
四人人的兴趣顿时被吸引了过来，苏凉暗笑了一声，“大总管是谁？”苏凉眨了眨眼睛，眼底却有犀利一闪而过。
她要有仇必报。
四人似乎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她也没见过，是不是代表，并没有什么不同？四人心中都打着不同的腹稿。
苏凉见那四个人都在思考似的，便“嗯哼”了一声，以示提醒。
四人齐齐看着苏凉，苏凉却不疾不徐地温笑，“姐姐们没听清？妹妹我问‘大总管是谁？’”
华晴不愧是大主子，马上调整好，温婉的笑着，“大总管是从小就跟在爷身边的贴身侍婢，是田师傅的女儿。”
苏凉心里渐渐有了一个谱。
“田师傅？”
紫媛没什么心机接道：“还不是爷的师傅，仗着自己是爷的师傅，就让他女儿作威作福，那个大总管啊，什么都管，烦都烦死了，还天天粘着爷，说不准哪天就被爷收了呢，我看爷似乎也挺中意她的，她才敢这样嚣张。”
看来，那个人真的是美景，而且……身份还很特殊。
哼，孝由，你还真厉害。
苏凉看着紫媛，知道她口舌快，虽然不尽然都是真的，但是，足够了，“媛姐姐，那大总管是天天都跟在爷的身边？”
说道这里，看见另三人都有些变了颜色，只有紫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啊，听说前段时间自作主张把妹妹你给打了，爷怒了，受了鞭笞刑，现在还下不了床呢，我看啊，爷其实也不那么在乎她的，看来爷还是最喜欢妹妹你的。”说到这，紫媛终于发现了问题，她有些戒备地看着苏凉。
苏凉笑着，并无异样，心底却嗤笑着，原来这群人中还有这样的草包，连敌人都分不清。
她敢确定，今天这绝对是鸿门宴。
苏凉笑的天真，“媛姐姐，爷对我其实也没那么好的，他也不经常来看我的，我想，或许是大总管触了爷的威严，才会受罚吧!只是，正好和我的院子牵上了联系……而已。”她没说是为什么触怒，只是告诉她们，或许，你们的爷就是会把我捧的比最亲密的大总管还大。
不过，如果孝由真的为她做了这些事，那她不会视之不见这样有利的资源，商人，就是要利用一切有利资源，包括，眼前的女人，这些……都是孝由欠她的。
紫媛尴尬地点了点头，嬗芸和莙蕙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华晴却深深地看着苏凉。
苏凉不着痕迹地冷笑了一下，她知道这个华晴不简单，她就是要让她注意到她不是好惹的，说话温吞不代表温顺，说话无心不代表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