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求生4(1 / 1)
等安静的连风声都听不到的时候,沈默成突然起身,生物学家的刀子扎在他刚刚躺的地方,沈默成抓着他拿刀子的手,生物学家来不及惊讶他的力气,被折断的手就疼的直吸气掉了手里的刀。
汪采绿微弱的哭泣声引起了那个大嫂的同情心,她挪过来扶着汪采绿:“没事没事啊。”
大块头坐那看着他们,不管是谁死他都是赢家。
沈默成故意把生物学家往尸体那边拖,然后一脚踢跪下他,自己也跪下,生物学家疼的说不出话,沈默成偷偷在他耳边说:“你要让大块头得渔翁之利吗?”
生物学家一愣,回头看了看无动于衷又踌躇满志的大块头,又看了看沈默成,沈默成压低声说:“木匠之前在船头藏了东西,等解决完大块头,那些东西和这个”他用下巴指了指地上尸体,“我们五五分。”
生物学家听到船头有东西眼睛一亮,想了想,点头:“好,等下我假装打你,然后拿刀子捅他,你去抱着他,还有对付他的那个婆娘。”
沈默成点头。
大块头见他们半天不动有了戒心,手边拿了一根木浆。
生物学家掀翻了沈默成,拿过刚刚丢掉的刀子要刺下去,汪采绿吓得大叫。
生物学家忽然改变了方向,刀子直奔大块头而去,沈默成大喊:“小心——”随手拿根棍子打向生物学家,大块头的木浆也挥了过来,生物学家受到两面夹击立刻头破血流。
“你,你,”他指着沈默成,脸发黑,手指直抖。
大块头又要打下来,生物学家大叫:“他藏了东西。”大块头动作一顿,看着沈默成。
晨曦即将来临,海风吹开沈默成衣服前襟,露出胸口搏斗时留下的伤痕,他面不改色:“我没有。”
“他有的,就藏在船头,怪不得他一直霸着船头。”
大块头狐疑地看看两人,然后跑到船头,掀开夹板,然后回头看他们。
沈默成冷峻着脸:“有吃的我还会跟你要人肉?”
生物学家不相信地爬到船头,夹板里空空如也。
“你,你刚刚说有的,还说杀了大块头我们平分,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吃完了,肯定的。”
“哼,这么多人,如果我们有吃的你们会没发现?都这样了,杀人还要理由吗?”沈默成嘲讽地看他,“商人不就是被你打死的?”
大块头看看沈默成,又扯起生物学家:“还想打死我?找死。”一顿好揍,生物学家趴在那动不了。
沈默成又坐回汪采绿身边,扶抱过她,她太瘦了,他都开始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大块头抱过自己的老婆坐到了尸体旁边,生物学家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七窍流血,怨恨地看着沈默成和大块头。
东方露出了红色,新的太阳又要升起,可船上又多了一层死亡气息。
汪采绿受惊似的挤到沈默成怀里,沈默成亲亲她额头:“没事,我是沈默成,你无所不能天下无敌的沈默成啊。”
汪采绿连哭都出不了太大的声,抱着他还在流血的手心疼地直哆嗦。沈默成腾出一只手抚摸她脏脏的头发,身体的疼痛似乎被她抚平了,她的心疼让他有点感到得意,人的虚荣心啊,即使这时候也少不了,他被她需要和呵护了呀。
“姓沈的。”大块头声音总归变的不似以前那么爽朗,“我知道木匠肯定藏了,你也吃了,不然你也没那个力气揍他,我话先撂这,我不管那些东西还有没有,这个剩下的是我们的。”他抬下巴指了指面前露了大半白骨的尸体,又看了看半死不活的生物学家,“那个,我六你四,你的女人大概也活不了多久,别浪费东西。”
沈默成不答话,生物学家听到大块头的话急剧喘息起来,死死盯着大块头,目光渐渐露出了待宰猎物的慌乱,到这一刻他才感到彻骨的寒冷的绝望,比旁边的海水还冷。
趁太阳还没到天心的热的睁不开眼干的睡不着时,船上的人都选择守在自己的地盘闭上眼睡会儿。
“扑——”的大水声一下子惊醒了所有人,汪采绿眼前白花花一片中,看到一个黑黑的人影手舞足蹈一会儿后往海里栽去。好像有刺耳的尖叫吼骂,沈默成捂住了她的耳朵,她听不清也看不清,还是继续睡吧。
“阿绿,不要走。”沈默成压抑着哭声,“阿绿,你明白的是不是?再坚持几天好不好?我们很快就靠岸了,阿绿,别走,你明白我离不开你是不是?你都明白的。”
她好累,只想睡下去不用醒来,可是不能,还有阿成啊,她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那么多天都过来了,没有他,她早就死了,可她也隐隐感觉到他更需要她,每次他和野兽黑人厮杀完回来都会静静抱着她好久,每次他暴虐气息出来天人交战时总是紧紧挨着她,他是在从她这汲取力量获得坚持下去的动力。他为她策划了这场逃亡,为她拼命营造出一方安宁天空,她不能这么残忍地累了就睡就放弃支持他,不能残忍地丢下她的沈默成,任他变成另一个摇滚乐手或者商人。
汪采绿又重新睁开眼,模糊中看到那个当初温文尔雅又运筹帷幄总是自信满满,即使如今落难也是杀伐果断立刻在众人中脱颖而出的坚强男人看着她睁开眼,证明她还留在这个世界时,眼中充满欢喜感恩的光和还没来得及掩去的泪。
“阿成,我,会陪你的。”汪采绿瘦的像树枝的手摸到他的脸,他的泪,他才发觉自己原来哭了。
“恩,我知道,你都明白,都明白。”沈默成贴着她的手也不再阻止眼泪落下。他从来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想当什么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神人,他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坚不可摧,他说到底也只是个凡人,他会难过会害怕会哭,如今这样的逃亡流浪使他也有可能成为商人他们,他什么都不能保证,那些恐怖恶心他也会有阴影,他需要汪采绿,需要她的人性她的善良,需要她给的支持鼓励,他护着她也是在拯救自己,即使不论情爱,为了生存为了像个人一样的活着,他也需要她。
生物学家跳海了,他跳之前还趁大块头他们睡着把剩余的尸体偷偷扔下海,临跳下去前说他活不了也不会让他们活。
他知道自己伤好不了,知道在船上只会成为食物,所以在成为别人食物之前先让自己消失,他们没有食物要么饿死要么再自相残杀,总之肯定还会有人死,只要有人陪他死那就行了。
大块头一边大骂着一边大半个身子巴过了船用木浆去海面上够尸体,可很快有一头黑色鲨鱼游来,大块头也不怕了,拿着铁锹木浆去拍打鲨鱼,还喊沈默成帮忙。
沈默成抱着气息越来越弱的汪采绿坐在那,任船颠簸也不管,神情有点不对劲,有点像当初装疯的少年念叨死去女友的样子。
鲨鱼一口吞了尸体,连骨头都没吐,大块头骂了句:“臭婊子。”然后听到在水里还有点挣扎的生物学家的微弱惨叫,鲨鱼咬着生物学家沉了下去,再也看不到,大块头“嘣”地恨恨砸下木浆:“该下十八层地狱的。”
那个大嫂也露出了绝望表情:“又没食物了,完了,完了。”
大块头暴怒地踹着船,那个大嫂低低哭着。
第二天,沈默成还是维持昨天抱汪采绿的姿势,一天一夜没动一下,汪采绿还是睡着,气息还是似有似无。
肚子的“咕咕”声打破了船上死寂,大块头突然爬起来,开始把船上所有夹板打开,结果都是空空如也。
“你他妈全独吞了。”大块头朝沈默成大吼起来,看他一动不动宛如神袛时,还是缓缓跪下来像条乞食的狗,问他,“还有没有?有没有?给我一点,一点就好。”
沈默成石化一般没有反应,眼睛只是定格在汪采绿的手上,没有任何焦距。
大块头许久得不到回应,看沈默成热切的目光渐渐转移了方向,看着汪采绿,仿佛那是最美味的食物。
当他的手要碰到汪采绿时,沈默成忽然醒来似的,目光利的像一把剑,刺的大块头一身冷汗。
大块头猛的伸手抢汪采绿:“她都要死了,我们还能活,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饿死我们。”
汪采绿收到强外力疼的哼出声,沈默成宛如被侵犯领地的狮子,“啊——”暴吼起来,倾身咬在大块头脖子上,大块头敏感地吓得松手离开。
摇滚乐手,生物学家他们吃人时都是从脖子开始的。
沈默成放下汪采绿,暴怒没有散去,仿佛积攒多天的暴怒一下子爆发了,一步一步逼的大块头后退到不能后退的地方,在那个大嫂的尖叫声中,沈默成和大块头扭打在一起,汪采绿知道他的暴虐在她的日渐衰弱中一点点积攒,昨天她的病危彻底把他逼到了边缘,刚刚大块头点燃了导火索,他的杀性被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