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恶搞番外——颠倒的一天(1 / 1)
当凌苍苍睁开眼睛,她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
养心殿还是那个养心殿,不过却不对劲了。为了证实这种感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十分清楚的记得昨天睡下的时候,床前的帷帐还是淡青色底子绣白丝修竹的,萧焕喜欢素雅一点的东西,但是,现在她眼前所看到的帷帐却是洒金底子绣青牡丹的,很奇怪。
她这才慢慢觉得,周围的一切都不对劲,说不上来的细微的地方,这个房子的陈设变了不少,在一夜之间。
伸臂在身旁捞了一下,果然是空的,她忙翻身坐起来,身旁的被褥整洁地叠放在一起,不像是睡过人的样子。
萧焕呢?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和他一起相拥着入睡的。
殿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是个陌生的太监的声音:“万岁爷驾到。”
这就更不对劲了,她和萧焕在很久以前就不让养心殿的太监唱这种烦人的喏了。
没等她想清楚,外面的人已经走进来了,一身明黄的朝服,白玉的流苏垂在耳侧,华贵明艳,容颜几乎不能逼视。
凌苍苍的嘴角却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是萧千清。
萧千清为什么会穿着皇帝朝服出现在她面前她已经不想管了,管他是萧焕和萧千清的一个玩笑也好还是他们脑子抽风了什么也好,现在她只想快点从这个可笑的境地中摆脱出来。
于是她跳下床,一把就拉住了萧千清的衣襟,也不管自己只穿着亵衣,就冲他叫:“萧千清!萧大哥去哪里了?”
眼前萧千清的神色却是有些茫然的,似乎没料到她竟然会扑过来抓住自己,然而那双浅黛的眼眸闪了几下之后,他就冷笑了出来:“萧大哥?皇后,你难道不觉得身为我的妻子,还想着别的男人是件很无耻的事情么?”
这句话把凌苍苍彻底敲晕了,什么“我的妻子”,什么“别的男人”?不是她听错了,就是萧千清疯了吧?
见她默然不语,萧千清以为她已经无言以对,唇角的笑意却更冷,修长优美的手也抬起来,一根根把凌苍苍揪着他衣襟的手指掰开:“才一个月没见,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是吧?好,我就让你见他。”说着,像是不忘挖苦一样添上一句,“用你皇弟媳的身份,好好看着他。”
(凌苍苍满脸黑线中:这是虾米情况?某谢:这是穿越,咳,传说中的穿越!凌苍苍:= =你的趣味还能更恶劣一点么?某谢:哎呀,我女儿都学会吐槽了呢!)
等用过了早膳,换好了衣服,由一脸嘲讽也早换了白色常服的萧千清带着去前殿,一路上不断掐着自己的胳膊证实这不是梦,凌苍苍顺便理清了点现在的状况:她还是皇后,不过皇帝换成了萧千清,萧焕还是萧千清的皇兄,听萧千清死酸的语气,她应该跟萧焕有一腿。
想到这里她微微恶了……什么叫“有一腿”,搞得好像偷情……
虽然在心里抱怨,等她走进前殿,看到那个一袭青衣的身影后,还是不由加快了脚步,眉头也蹙了起来,他怎么又瘦了,脸色也不好,透着苍白。
清咳了一声示意她别失态地抢到自己前头去,萧千清展颜一笑,先缓步走了过去:“焕皇兄。”
萧焕也转过了身子面向这边,微微一笑欠身行礼:“皇上,皇后娘娘。”
迎上去扶起萧焕的手臂,萧千清笑着:“皇兄不必多礼,我昨天才应该去皇兄府上看望才是,听说皇兄从漠北回来就又病了,不知现在好了些没有?”
凌苍苍没听到别的,就听到“漠北”两个字,当即打断萧千清:“你让他去漠北?”
被萧千清猛然移过来的冷冽眼神盯住,她才想到现在不能太放恣,就清清喉咙:“我是说漠北那样又远又苦的地方,不管是谁,还是少去为妙。”
萧千清只怕是已经被她气晕了头,又不能发作,再笑起来就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皇后说得在理,是我不对,让皇兄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来,那边萧焕自然要接话,又是淡淡笑了笑:“皇上莫要自责,漠北祸乱,代君巡边,本就是臣分内的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仿佛向凌苍苍这里看了一下,但却只是匆匆的一瞬间而已,他的目光就转开,脸上依旧一片淡然。
凌苍苍却给他这一眼看得一愣,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酸楚涌上心头,从她踏进这个殿门的那刻起,萧焕的目光就没有落到她身上过,谨守着君臣之礼,没有一点出格的举动。但是她却知道,不需言语也不要眼神交会,只要她看到他,她就明白,他在克制着自己,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不去看她的方向。
本就对她早上那声“萧大哥”耿耿于怀,现在萧千清看到她脸上的失神的表情就更加不痛快,拉住萧焕的衣袖就往御案那边走:“皇兄,你再来看看这张防御图,我觉得还是不大妥善。”
凌苍苍看他们走到桌前去研究那张大得吓人的地图,就知道没有两三个时辰是完不了了,既然萧千清没让她走,她也就不客气,顺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又招手让人端了杯茶给自己。
不是萧焕惯常喝的明前龙井,喝到口中的是凤凰单枞,她忍不住鄙夷了一下萧千清的趣味,居然喜欢喝这种茶,她原来都没发现。
捧着热茶看案前那两个一青一白的身影,淡淡的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刚才她已经很仔细的观察过了,应该不是这两个人起了什么兴致联合一干太监宫女在戏弄自己,很多蛛丝马迹,比如门外那棵凭空冒出来的玉兰树和生了苔藓的牡丹花池都表示,这的确是另一个养心殿,另一个萧千清和另一个萧焕。只是,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又怎么回去?
长吁了口气,她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好好享受这清晨的安宁时光。
看着看着,她的目光就忍不住又追随这那一道青色身影,他的神色仍旧是天塌地陷也不能改变的轻淡,不时对萧千清提出的问题解释着,修长苍白的手指慢慢滑过图纸上那阙万里河山,无比耐心,无比沉静,只是说话的间隙,会把脸微侧了用手掩住唇轻声咳嗽。
她只见过为君的萧焕,没见过为臣的萧焕,不过他就算做了臣子,谈到国事,也还是这么严谨着一板一眼的样子。
这么想着,凌苍苍突然也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有趣了——虽然萧千清和萧焕之间的态度其实也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果然如她所料,研究这张防御图就花去了两个多时辰的工夫,时间早就过了午时,凌苍苍再也看不过去萧焕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起身打断他们:“下午接着看吧,该用午膳了。”
萧千清早就给她挑拨的一身怒气了,这时候还强压着:“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忘记了么?”
藐视后宫禁令太久的后果就是凌苍苍当即毫不客气地瞪还了回去:“干个什么破政!吃饭事最大,你不饿你皇兄还饿了呢!”
这个萧千清虽然也早习惯了这个刁蛮的皇后,但是显然没料到突然就刁蛮到了这种地步,一时给噎得死死地:“你……”
凌苍苍才懒得理他,转头就对萧焕笑,顺便大方地打量近在眼前的人:“早膳就没用什么吧,午膳好歹用点,不然哪儿顶得住。”
终于对上她的眼睛,那双深瞳中波光澹澹,凌苍苍还没明白这光亮是什么,他已经垂下眼帘:“谢皇后娘娘关心,微臣还好。”
沉迷于自己原•丈夫美色的凌苍苍立刻花崩:就知道萧大哥就是这么温文尔雅,啊啊啊……
那边萧千清已经给气得转身,直接对身后的小太监说:“摆膳!”说完转身就走。
凌苍苍还想对着萧焕再花痴一会儿,眼前的人就笑了笑:“皇后娘娘先请。”
于是她只好收起口水,点头:“好。”
说完她也转过身子跟上萧千清,却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后面小太监一声惊呼:“辅政王殿下!”
她一惊之下转头,就看到身后萧焕苍白着脸扶住身侧的桌案,身子就向一旁倒去。
吓得手足冰冷,她忙抢上去,一道身影却比她更快地掠过去,拦腰抱住萧焕,神色焦急:“皇兄!皇兄!快宣太医!”
太医一时半刻还赶不到,萧千清忙抱着萧焕到暖阁里安置。
小心被放在床上,萧焕仍旧是不醒,合着双目,脸色苍白似雪。
凌苍苍一路跟过来,又惊又急,忍不住冲萧千清发火:“他身子这么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让你把他派到漠北去的?刚回来人又让你叫过来操劳,现在这样了,你高兴了?”
兴许是火气已经压得太久了,萧千清也怒气冲冲,毫不犹豫喊回来,一向清丽的嗓音也透着嘶哑:“漠北是皇兄自己要去的!今天也是皇兄非得要我来见他!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骂人!”
怒火依旧未消,萧千清冷哼了一声:“当年是英宗把皇位让给我父皇的,所以我从来都是亏欠皇兄的对么?他说什么,我从来不敢反驳,他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有权力去抢。你眼中只有皇兄,所以我就要成全你们,你入宫一年,我何曾勉强过你?哪一次侍寝不是你独睡暖阁,而我只能去前殿住着?说好了我们的婚事是父皇所定,迫于形势不得不不成亲,一年后我自然会想办法废了你。如今一年还未满,你早已等不及了是不是?”
“你……”说了一个字似乎就说不下去,萧千清侧过头去,平复了呼吸,“皇兄还病着,算我什么都没说。”
愣愣听萧千清发火,凌苍苍突然“哧”一声笑了出来,在那双浅黛的眼睛瞪过来之前,她连忙摆手:“没,没,我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发起火来是这个样子的……”
笑过了,她停下来,开口说:“我喜欢你,萧千清。”看着一脸别扭却依然守在床前的人,她微笑,“在我心里,你也很重要,或许并不比萧大哥差多少……”她顿了顿,清咳,“不过,如果你敢爬上我的床,我一定会把你踹下去。”
走进来的太医对听到的话充耳不闻,身为内廷官员的他无比明白,在宫里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装傻啊装傻,不然就会脑袋搬家。
于是就在德清帝陛下不住往他脖颈上溜达的目光威压中,他保持着神色不变完成了诊断的过程,躬身说:“皇上和皇后娘娘请放心,王爷只是连日操劳,气血亏损,以致晕倒,相信不久就会醒转。”接着,他迅速地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至于此后调理,王爷的医术本就超群,卑职不敢献丑,还是等王爷醒后自行安排吧。”
就像响应他的话一样,床上的萧焕轻咳了一声,长睫微动,凌苍苍立刻扑上去握住他的手:“萧大哥,你怎么样了?”
缓缓睁开眼睛,萧焕冲她轻笑了笑:“没关系……不要担心。”
刚才萧千清那么着急,真等萧焕醒了,他反倒没过去,只是淡哼了声,一手指住收拾好了药箱正准备伺机开溜的太医:“你,留下来把皇兄说的药方记下来,拿去抓药,出了差错我砍了你脑袋!”
太医一脸平静地躬身:“臣遵旨。”
萧千清甩袖出去,太医暗暗叹了口气,认命坐下,下午的鱼怕是钓不成了——至于面前那一对大伯和弟媳疑似通奸的动作和表情,他真的一点都没有看到。
床前,轻握着萧焕冰凉的手,凌苍苍抬头冲他笑笑:“你啊,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
轻轻冲她笑着,萧焕不语,只是深黑明亮的重瞳静静看向她,有微微的宠溺泄露。
他等了她一年,不断上书请求去巡边,也不过是因为忍受不住日日看到她,却硬要装作视而不见,如今他满面风尘,半身烟雨,终于快要熬到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抱她的那一刻,却先泄了底气。
“苍苍……”唤出这个熟练到连梦中都不会忘记的名字,他唯有轻笑。
在他呼唤的同时,一道红色的身影早就扑上来,轻车熟路地找到他的薄唇吻住。
照例是吻到他轻喘着才肯松开,看着他染上淡淡红晕的脸颊,凌苍苍一笑:“萧大哥,我爱你,不管我们是什么身份,无论我们需要再经过多少事,都是一样。”
阳光晒在眼睑上,唇齿间仿佛还留着他口中微苦的芬芳,凌苍苍按住额头睁开眼睛,触目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养心殿的陈设,她先松了口气:终于回来了。
挠着头坐起来,身旁的被褥空着,睡在那里的人早就起了床,但是松松的被褥却被细心裹在她身侧,于是宽大的床一点都不显得冷。
门口吱呀一声,淡青的身影慢慢走进来,看到她坐着,就轻笑了笑:“苍苍。”
门外又隐约传来冯五福和娇妍斗嘴的声音,清晨的光线中,她舔舔嘴唇,冲他笑:“嗯,做了个好梦。”
萧焕也只是笑,明亮的深瞳中一片宠溺:“是么?这就好。”
门口又挤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小邪冲这边做着鬼脸:“娘又睡懒觉,羞羞!”她身后露出另外两个萝卜头探头探脑的身影。
凌苍苍立刻又抽搐了嘴角。
后来不久后的一天下午,辅政王千岁正坐在自家皇兄的养心殿里,捧着手里的明前龙井打盹发呆,在旁边和他一起发呆的皇后娘娘就凑过去:“萧千清,你莫非喜欢喝凤凰单枞?”
萧千清微掀了眼皮:“是比较喜欢一些,你怎么知道?”
皇后娘娘意味不明地一笑:“萧千清,你说如果是你继承了皇位,萧大哥做了辅政王,我们现在会怎么样?”
萧千清大部分时间都比较犯懒,此刻就转头笑了笑,企图用自己的美色让对方闭嘴:“我怎么知道……”
虽然又被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艳光弄得一阵头晕,皇后娘娘回过神来,也还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觉得……兴许会跟现在没什么差别吧……”
萧千清显然不满于这个答案,轻哼:“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