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偏隅隐士(1 / 1)
“相公,救我,救我!”许询瞪大眼睛,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合着鲜血滴落在地上,“扑哧”一声,旁边人手中的刀又滑向了许询,鲜血的浸润下,唇若樱桃。
“哈哈哈,我要让长公主看到你最狼藉的一面,这样子,她就不会爱上你了!她还是我的!和离了又怎样!”旁边人转过脸,赫然是王麓,面目狰狞,手持一把匕首,反射着森森的光泽,鲜血顺着刀刃滴了下来。
“呼……”赵晚秋头发凌乱地从床上坐起来,手指扒了两把头发,思绪还没从昨夜的梦中,她无意识地把手放在胸前,感受自己心跳的感觉,难道自己对王麓余情未了?不像啊,难道是,自己开始喜欢许询了?!想到这个结论,她狠狠地打了个冷战,不是吧,昊天警告过自己的,而且她清楚地知道,许询是不能给自己未来的,她府中还有个未婚驸马,她可以无心无情地过一辈子,但是不能把自己的心寄托给一个很有可能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赵晚秋看了一眼窗外,天已大亮,她拢了拢衣襟,下床一把拉开了门,还没等她亮开嗓门喊小二,就看到许询端着半盆水站在门口,等着她开门,细细一看,他已经做了改装,一件书童的蓝色衣袍,袖口扎进,露出的双手和脸不知涂了什么,呈现微微的青铜暗黄色,看起来就像风吹日晒营养不良的潦倒书生家的,眉毛用炭笔特意画拉下,一幅低眉顺目的受气包样子。
许询端着脸盆,理所当然地进了屋子,“公子,小的来服侍你洗脸啊。”
赵晚秋后退一步,哐地顶在了门上,什么情况?许大祭祀真的来给她当丫鬟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许询把毛巾放进水里,浸湿了拿出来拧了拧,递了过来,“公子,你需要我动手替你擦脸吗?”
赵晚秋上前一把抢过毛巾,在脸上草草抹了两下,扔回到盆里,“你先出去吧。”
许询端过脸盆,一脸贤惠无辜,“今天穿那件暗灰色的袍子,我去把水倒了,一会儿回来给你改装。”说罢,就走了出去,还贴心地用脚尖勾着关好了门。
赵晚秋瞪了瞪眼睛,转身扑向了自己手边的包袱,暗灰色,她什么时候有个暗灰色的衣服了?打开包袱,一件暗灰色的衣服大大咧咧地躺在衣物的最上方。赵晚秋默默合上自己张大的嘴巴,好吧,许大祭祀无所不知。
赵晚秋坐在凳子上,从镜子看着许询在自己脸上抹抹画画,原本白皙的肤色被微微涂暗,并不像他的脸色那样蜡黄,只是少年健康的微黄色,眼角被粘住了一块,眼睛变得更加圆润,好似刚刚长开的少年。
许询的手轻轻拂过赵晚秋的脸颊、耳垂、眼睛,赵晚秋感觉到了许询手上温润的热度,不像当时在马车上的微凉,赵晚秋似乎隐隐听到了他的脉搏通过手穿了过来,带动着她的一起跳动着。
许询后退一步,端详着赵晚秋的嘴唇,赵晚秋在镜中看到了许询的目光,不禁有一丝退缩,只见许询从怀中又掏出一盒胭脂,却不是常见的那种鲜红色,而是一种浅梅子色,带着一点点葡萄紫的晶亮,许询晕了一点在手心,用食指挑了涂抹赵晚秋的嘴唇,赵晚秋感官被无限放大,甚至感觉自己感受到了许询手上的纹理。
许询重新看了一眼,“公子的面部特征趋于阴柔,化外之人很容易识别出来,而且贵气太重,他们也不会说什么,潜心道法的人最忌讳和朝廷之人扯上关系,询逾越了,给公子改装得像个普通的富农子弟。”
赵晚秋细细地看了下镜子中的自己,被阳光晒得微微发暗的皮肤,圆润的眼睛透出不谙世事,淡淡的唇色又微微透出一点紫,的确是小富即安且身子较弱的公子。
赵晚秋转过头,“李箫敏和王麓呢?他们不一起?”
许询摇摇头,“我没有看到他俩。”
赵晚秋又看了许询一眼,许询真的不知道?也对,按照李箫敏的性格,现在应该趁机抓紧时间吃一些小吃,顺便套套话。王麓嘛,他那么骄傲的自尊,估计是想独自寻找线索。
“公子,可以走了吗?”许询笑盈盈地等待赵晚秋发呆完毕。
赵晚秋脸一红,“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路边已经可以看到庙会前期准备的景象了,不少地方都被桌子占掉了,上面还有木板竖着的牌子,上面歪歪曲曲的写着“老李糖油果子占位,他人勿抢”诸如此类的字样。主路上还有引导的彩旗,迎着风飘飘扬扬,红红绿绿煞是好看。一路走过去,不时有商户人家网山上搬东西。
靠近山顶的地方搭建着一处台子,以绳墨做规矩,取自天圆地方之意,在台子正中央,还画着太上老君的八卦图。台子四周布满了铃铛,风吹过,铃铛纹丝不动,也没有声音发出。
“没想到这偏隅之地,还有人可以使出这种阵法,果然隐士隐于野者居多。”许询抬头看着台子说道。
不等赵晚秋接话,旁边一个靠着台子老者伛偻着身子站了起来,“少年郎,你知道这个阵法?”
许询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前辈,晚辈只是在书上见识过。”
老者转身背过去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二位来这里有何贵干啊?还改装至此。”
许询向前迈了一小步,“前辈,恕晚辈无力,本该以真面目示人,担心高人隐士不肯见,故改装。”
老者转过了身,“罢了罢了,我本也不想同朝廷打交道,毕竟是江湖中人。可是现在由不得老身,老身已经告诫了太多人,这个庙会可能不妥,可是村民们还是坚持不肯取消每年一次的盛会。”
赵晚秋急切地问道:“哪里不妥?是因为近期有暴雨吗?”
老者看着两人,露出了一丝笑,“没想到还遇到了同道中人。是的,但暴雨只是诱因,堤坝,老身前几天路过堤坝,发现堤坝上有裂痕,恐不妙啊。”
赵晚秋皱了皱眉,“堤坝五年一检修,去年朝廷才拨款重新修了堤坝,怎么会有足以被冲毁的裂痕?”
老者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今年雨水颇多,堤坝的问题已经初见端倪,如再不制止,恐有大难。”
话毕,老者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