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千钧一发(1 / 1)
“香檀,我穿的这件衣裳好不好看?”萧娘望着自己身上的衣裙,柔美的眸子稍稍一弯,亮晶晶的,满脸沁着笑意。
香檀端详着萧娘身上的服饰,浅蓝色银纹绣白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秀白玉兰的长裙。
遥遥一望去,就如九天玄女般仙气灵动得很。
香檀不住地笑着称赞:“嗯,很俏丽呢!”可下一秒,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萧娘白净唯美的脸蛋,疑惑道:“可是若是让李嬷嬷知晓了你不穿宫服,那可是要被受罚的。”
萧娘心情甚是好,她听了,微微挑眉道:“今个儿李嬷嬷陪皇后娘娘去了香山拜佛,估计要到黄昏才回来,不会让李嬷嬷见到的。”
香檀点点头,“那就好,可还是要小心一点..这万一被哪个缺心眼的宫女告发了…..萧娘..萧娘你在看什么?”
香檀在一边说着说着,就发觉萧娘的注意已经不在自己这处了。
她不由摸了摸后脑勺,看着萧娘越来越沉的眸光,皱了皱眉,才顺着萧娘的视线望去。
竟然是段大人。
香檀嘴角微勾,不过再定睛一看,心里升起的一抹喜悦一下被洪水冲散了一般。
靠在他怀里的女子是谁?
“萧娘…”香檀有些担忧地看着身旁的女子,继续道:”这……..这也许这是误会。”
当下萧娘似乎并没有听香檀说的话,整个瞳孔里皆是段岭和那位红衣女子的暧昧的姿势,无顾地,方才才释怀的心脏却在这一刻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块无情地砸了个粉碎。
“这样挺好的。”萧娘望着那处,眼角殊不知在什么时候猩红了一片。
“萧娘,你去哪?”望着萧娘转身就快跑,香檀简直心脏都给提了起来,她无可奈何地瞧了眼那一处,最后摇摇头,也转身朝萧娘跑的方向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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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段某在这里再说一遍,我是不会跟你比武的。”段岭面露寒色,单手握住赛奴金的纤腰,猛地使力一推。赛奴金才稳住了身子,甚至有些狼狈地倒退了几步。
赛奴金与段岭相隔了有三步之遥,此刻赛奴金柳眉蹙了蹙,不过又平缓了些,好笑道“段岭,你是第一个敢摔本公主的男人。”
“不过,的确是我输了。”这话,赛奴金倒是说得坦荡。
饶不是这个男人不接受自己的比武邀请,自己其实也不用使用偷袭去试探这个男人的武力深浅。可是显而易见,方才过的那几招,自己就感知自己已经有点支撑不住了。
段岭面色淡然,道:“段某对公主的不敬,还望公主谅解。如若公主没有什么事,段某就先告辞了。”
“慢着!”赛奴金突然喊了一声。
段岭欲走的脚步顿了顿,才停下来,转过身凝眉望向赛奴金。
只见赛奴金突然朝段岭走来,步履缓慢,绕着段岭走了一圈后,轻笑了一声,说道:“本公主听闻段大人为太子殿下的贴身侍卫,只是方才本公主在与段大人的交手中,看得出段大人并非一个区区的侍卫之才,反倒是能与镇国大将军所媲美,既然燕京的皇帝太子不懂赏识段大人,段大人何不到大丰国来,若段大人肯留于大丰国,本公主立刻启奏我父皇任命你为我大丰国的一品大将军,这等待遇如何?”
段岭浓眉微蹙,正眼望向赛奴金一口回绝道:“段某乃是燕京城的人,不管是侍卫或是将军,又或是一介平民,段某都断不可能留于大丰国。公主的好意,段某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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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夜空中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
毡房内,灯火璀璨,众人举杯尽欢,热闹非凡。
赛奴成与皇后撒奴瓦坐在前头的两个宝座上,而燕京皇帝楚壹兮还有皇后娘娘乌拉氏纷纷坐在侧位。再者太子或是王爷臣子等则是坐在下一个阶梯所置的席位上。
此时赛奴成与楚壹兮皆喝得甚为高兴,也聊得十分尽兴。
这会,赛奴成亲自替楚壹兮倒了一杯酒后,兴高采烈道:“阿成啊!在咱们年轻之时,我两就说定过若是你得的是皇儿,我得的是公主,咱们就可凑成亲家。只是谁知后来可惜啊!咱们都是得的是儿子,如今你儿子正正有你当年一统燕京的霸气,真可是后生可畏啊!”
楚壹兮闻言,心头甚是喜悦,摇摇头道:“你儿子赛奴汗在我看来啊,品行纯直,博览群书、仁者心智,明日定是一个贤君。其实咱两还是可以做亲家的,虽然我燕京城并无公主,可我燕京城里才女甚多,若不嫌弃,令郎看上了谁,老楚我定当亲手送上。”
“哈哈哈!”赛奴汗听闻,心里甚是兴奋,点点头道:“那得看犬子的意思了。”
“皇上。”在旁的撒奴娃望了台下许久后,才回过头朝赛奴汗唤了一声。
“皇后怎么了?”赛奴汗问道。
“皇上,你现在朝汗儿那瞧瞧,臣妾一直瞧了许久,发现汗儿对待那个姑娘挺特别的。”撒奴娃说着,再往那姑娘脸上瞧了下,不由赞叹道:“那姑娘的面容可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举止又文雅大方得体。那姑娘可是燕京里哪户的人家?”
“哦?”赛奴成闻言,也不由望向了萧娘的方向。
拉乌氏闻声,也顺着赛奴娃视线的方向看去,不过一会,便笑道:“那姑娘乃是咱们燕京城里萧府的大小姐名唤萧娘,自小便是一美人胚子,萧娘从小就精通琴棋书画,举止端庄得体,是个优秀的姑娘。”
“难得一个姑娘得燕京皇后这般赏识,我想这姑娘定是不错。”撒奴娃这边说着,这边朝赛奴成提议道:“皇上,要不问问汗儿的意思如何?”
赛奴成听了,点点头嗯了一声后,便示意了下身旁的侍卫道:“唤大皇子还有他身边的姑娘上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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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额娘。”
“萧娘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娘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是!”
赛奴汗与萧娘闻声后,便纷纷起了身。
萧娘站在赛奴汗身边,一直低着头,她不知晓为何会被召见,可却因为正正如此,心底恍若似堵了块石头般,出不来又下不出。
首先一开声的便是赛奴汗,赛奴汗依然是满面淡淡的笑意,一脸从容和淡定。
“不知父皇与母后唤儿臣有何吩咐?”
赛奴娃看着赛奴汗,满面慈祥亲和,道:“其实也并非什么吩咐,只是想问一下汗儿你的意思。”
大丰国里的人,无论是百姓或是贵族,品行皆是一样,豪爽,丝毫不拖拉,也不擅于拐弯抹角。
赛奴娃望向萧娘那处,便道了一句:“汗儿,你愿娶你身旁的这位姑娘吗?”
赛奴娃的声音不大,却是惊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特别是段岭,只见他握着白玉瓷杯的右手背不由一紧,青筋显而易见。
而玉萧凝和太子楚烨也同是心脏一梗塞。
萧娘恍若愣了下,交缠着的双手越发麻木,心里慌乱了一片。她有些紧张地望向赛奴汗,只见他朝自己温婉地笑了下,萧娘以为他会帮自己。却最终没想到赛奴汗竟然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了自己。
当下赛奴汗低眸笑了下,应道:“回母后的话,儿臣自当愿意,只是儿臣更想要尊重萧姑娘的意见,所以这婚事我想交由萧姑娘来取决。”
赛奴汗这一句,在场所有人均都瞪大了双眼,随后所有人的目光全数转到了萧娘身上。
芒刺在背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景象。
萧娘几乎僵直了整个背部,她霎时诧异地望着赛奴汗,她不懂为何他这样做事为了什么?可是萧娘想要看破他的眼眸,却发现一点都参透不了。
当下,赛奴汗自然知晓萧娘心里的慌乱还有害怕,只是照着计划必须走下去….
他缓缓朝萧娘走了一步,大手轻轻地把萧娘的右手含在了自己的掌心中,眉眼含笑道:“萧姑娘,若你愿和赛奴汗在一起,赛奴汗以所有一切乃至我的生命去保证此生必当好好爱护你。”
说话间,赛奴汗无比深情地望着萧娘,当然他知晓萧娘身后不远之处便是那名唤段岭的侍卫。
段岭此时浓眉不由蹙成了一条线,大掌紧握的白瓷杯的杯壁怕是多了一条裂缝,他怔怔地望着萧娘的背影,却发觉整个心脏都悬在了一起。
他因不知晓她待会要说什么而害怕,可更准确的来说,他更是明知,却依然害怕她说出。
那种感觉很难受,就似一把刀一刀刀地往自己胸口上的第二根肋骨掏走般。
赛奴汗笑了笑,把眸光重新放在了萧娘的脸上,又唤了一句,“萧姑娘,你可愿意”
“我…”萧娘眸子有些呆愣,随之明显颤抖了下。
“萧娘不要啊!”座位上的玉萧凝也同是心一纠结,她望向在一旁的楚烨,着急道:“太子…”
楚烨见此也是无可奈何,他望着萧娘那处,再朝段岭那处望去,心里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萧娘蠕动的红唇动了动,却发觉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明知不会答应的,明知自己要拒绝,可是她却想着在等等,在等等….
至于在等什么,就连自己都不知晓。
就在萧娘徘徊之际,门外突然有一侍卫挑帘快步冲了进来。
赛奴成见此,不由蹙眉,“何事如何慌张?”
侍卫连忙单膝跪下,埋头就是一句,“回皇上的话,粮仓突然着火。”
“什么!”赛奴成不由一怔,立马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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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赛奴汗与萧娘这婚成不成就这样子被中断了。
夜已经很深了。
玉萧凝望着萧娘,又扫过身旁的段岭,眸光闪了闪才道:“萧娘,如今天色甚晚了,你那处里这里又远,要不由段侍卫送你回去如何?”
萧娘愣了愣,瞧了一眼段岭,脑海里突然浮出了一幅段岭抱着一红衣女子的景象,心里饶是有气,最后摇摇头:“不用劳烦段侍卫了,我想段侍卫待会还有事,我可以自行回去。”
玉萧凝蹙眉:“可是..”
当下一抹好听的声音破了这一尴尬的场面。
赛奴汗笑看着萧娘,问道:“要不就由赛奴汗送萧姑娘回去吧,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道萧姑娘你可否愿意随我一同前去?”
萧娘愣了愣,她看着赛奴汗的眼眸,闪闪的,犹如那里面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可下一瞬,楚烨却突然发话道:“现在这个时辰实在是太晚了,萧娘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萧娘顿了好一会,没有答应,只是看了段岭一眼后,反而笑脸嫣然如花地绽放开来,右手腕一下子拽起了赛奴汗的胳臂,道:“我还是先和大皇子去去,相信不会太久的,你们就先回去吧!有大皇子在,你们不用担心我的。”
说罢,萧娘完全忽视掉了段岭此刻已经冷成了冰霜的眸子,就这样牵着赛奴汗的手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萧娘说走就走,倒是出乎了玉萧凝和楚烨的意料之中。
楚烨紧蹙着浓眉瞅了半会,才看向一旁的段岭,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不是每次都会有这样的意外出现,我希望你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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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的风尤其冰冷。
萧娘缓缓地走在草地上,她穿的不多,身子也不由一阵哆嗦了一下。
“很冷是吗?”赛奴汗望着她笑了笑,突然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萧娘,道:“身子要紧,先披上。”
萧娘愣了愣,接了他手中的外衣,低眉答谢:“谢谢。”
“不用客气。”
“对不起。”
赛奴汗有些微愣,“怎么这样说?”
“我方才拉你的手,其实我….”
几乎没等萧娘说完,赛奴汗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直都是局外人,又何曾不知。
“我明白,只是看效果,好像你那位心上人似乎是有了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