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横生暗醋(1 / 1)
“听闻你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每逢燕京与外交战,外敌凡是听闻段岭这两个字,都不由颤抖。这算是典型的闻声色变吗?”赛奴金绕着段岭走了一圈,忽而笑道:“你是我赛奴金见过能与我匹敌的一人,我赛奴金今日诚心邀你与我比武一场。”
段岭闻言,眸光淡淡地扫了赛奴金一眼,道:“段某素来不与人比武,请公主见谅。若没什么事,段某就先告辞了。”
段岭这话无疑是在往赛奴金的脸上扇巴掌,不过赛奴金倒是不在意,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段岭远去愈来愈远的背影。
倒是这时候走过来的几个壮汉为公主抱打不平,道:“公主,那姓段的太不给公主面子了,需要我们几个为公主出口气?”
赛奴金摇摇头,媚笑了一番,道:“不必了,这人越是这个性格,本公主就越想去征服。”
大丰国有着一大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当晚草原上的月亮甚是圆润。
赛奴成招呼燕京贵宾的毡房可算是阔大豪华,处处张灯结彩,毡房中央则是有一空地,而这一空地则是为歌姬准备的。至于客人就坐在旁侧,可尽情地观赏与交流。
这会毡房里,有人互相对饮,有人相互猜拳取兴,有人与歌姬一齐共舞,甚是热闹。
萧娘虽被皇后娘娘带过来,可终究是宫女的身份,没有人吩咐点什么,便静静地在一旁等候。
场子里虽热闹,可萧娘却是半点都提不起兴致,她侧过头扫视了一遍又是一遍。
几乎在场的所有人,萧娘都看了一遍过。可却还想再看一遍,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怎么又找不到。
可却在下一瞬,她却惊现了那一双寒眸。
段岭也正正看到了萧娘,可是下一秒,他的眸光又转开了
无端的,萧娘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一如既往的把戏,萧娘虽面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酸楚得发慌。
而此时,就近一旁的宫氏自打见了萧娘进来的那一刻起,美瞳便如一把利刀般割在萧娘的脸上。
她坐在软席上,与众人一起观赏着歌舞,突然望向萧娘那处,喊道:“萧娘,替我斟一杯热的上等普洱。”
话罢,宫氏清高的脸上突然浮出一抹笑意,继续道:“另外还要几杯女儿红,一齐端来。”
萧娘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听到宫氏的话后,没有说什么便去。
不多时,萧娘便端着一红木板子,上边分别就是宫氏要的普洱茶以及女儿红。
宫氏道:“先给我身边的五福晋、六福晋、四福晋、三福晋上酒与茶。”
“是。”
萧娘脑中并无他想,便一个个地替她们倒了酒与茶。待萧娘走到宫氏的面前埋头斟女儿红之际,宫氏却在这时自己拿起了盘中的盛着热气腾腾地普洱茶的器皿,往自己的琉璃杯上倒。
萧娘斟酒时的手背离宫氏倒茶的器皿很近。
而就在萧娘正把倒酒的手撤回来之际,宫氏秀眉微挑,食指拎着壶盖却也正好一个手抖。
“嘶!”
滚烫的茶水一下子溅到了萧娘的手背上,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肤变得红肿了起来,本来萧娘手背上就有一处划伤,这下被开水烫了下,萧娘只觉得钻心般的疼痛。
宫氏自然见了,精致的小脸立马紧张起来,连忙把手中的润青色的茶壶搁在了矮桌一旁,佯装着关切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可伤得严重?”
萧娘自然是知晓宫氏的把戏,她是在报复自己。
只是当下萧娘却没有心情去理会,她瞥了她一眼,抿着唇,忍着痛,赶忙收拾了桌上的狼藉独留下宫氏一脸满足就离开了。
不过萧娘这走出的脚步好不到十步,只觉眼皮前闪过一黑影,萧娘愣了愣,抬头便见着了大皇子赛奴汗。
只见赛奴汗一张文雅书生的面容上,眸光点点,恍若是夜色里的星辰,能恍然一下照亮人的内心的深处般。微勾的唇型很媲美。
萧娘没想到赛奴汗竟还能在这般多人的状况,还能认得自己,着实是愣了半会。
“萧姑娘,咱们又见了。”
赛奴汗这一唤,把萧娘的心思给拉了回来,萧娘连忙福身,道:“奴婢参见大皇子。不知奴婢有什么能为大皇子效劳?”
赛奴汗摇了摇头,笑道:“赛奴汗虽是个皇子,但好歹是个凡人,能自己行动,赛奴金都不会麻烦他人,这叫独立。”
萧娘难免是被赛奴汗这说辞给乐到了,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君主或皇子能做到这般,不过她记得赛奴汗往后不仅仅是个明君还更是个仁君。
萧娘抿唇浅笑:“多谢大皇子,萧娘又受教了。”
赛奴汗点点头,继续看向萧娘,顿了顿,突然问道:“据赛奴汗方才所见,萧姑娘你可被人为难?”
萧娘心恍若怔了怔。
此人,心如此细腻。
“皆是小事,不值挂齿。”萧娘低下眸,瞧了一眼当下烫得红肿的手背,随后把手藏于袖中。
“宫廷险恶无常,萧姑娘可需当心。”赛奴汗说罢,便从袖中拿了一瓶金疮药,递在萧娘的面前,道:“此药乃是用于治疗皮肤烫伤或割伤的外用药物,萧姑娘可拿去。”
萧娘看着赛奴汗手中的瓶子,眸光闪了闪,并没有马上去接,问道:“萧娘何德何能?”
赛奴汗勾唇道:“并非与德和能有关,只是天涯难碰有缘人,能和萧姑娘聊天,赛奴汗感到非常轻松,也许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
萧娘不由顿了顿,她望着赛奴汗手中的瓶子,莹白透彻正好如段岭赠与她的那白玉瓶一模一样。
可却没了那种感觉。
眸光在那瓶子上周旋了半会,正打算把目光移开,却下一瞬却被那一头的热切吸引了过去。
在赛奴汗身后的不远处,此时站起来的段岭也刚刚好看向自己。
段岭的眼眉长得俊俏、粗犷令人生喜,可目光仍旧是那般冷清,深邃,而如今看来还镶嵌了丝丝的淡漠。
萧娘静静地看着他,直到段岭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的女子想与之攀谈后,萧娘却突然收回了眸光。
“萧姑娘?”
萧娘粉嫩的红唇突然勾起,拿下了赛奴汗手里的金疮药,刻意笑得开心。
“萧娘就先谢过大皇子的金疮药了。我会好好用的。”
赛奴汗见此,只“嗯“了一声,笑得深邃。
…………..
“段侍卫,咱们又见了。”赛奴金自打进了这个毡房,一眼便认出了段岭这个男人。
那男人可是方才拒绝与自己比武的人,没想到又见面了。
真乃是天意。
这般想着,赛奴金不由笑了笑。
“什么事?”段岭这才把眸光放回来,可却越发冷冽。
“与本公主喝一杯如何?”赛奴金眉目高挑,望着段岭。
“段某,不胜酒力,不便陪公主。”段岭淡淡地扫了赛奴金一眼,眼线再飘到那处,可映入眼帘的哪又有萧娘的身影,无端的,内心有些沉闷,一句回绝道:“段某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哎!”赛奴金几乎来不及说话,刚刚好端起一杯酒顿了顿,又重重地放回了桌案上。
这时,赛奴汗却正好瞧见了自家的妹妹无端有些气恼的样子,随即走了过去,关切问道:“皇妹,谁惹你生气了?”
“没有。”赛奴金显然是心里憋着气,只见她低眸就抓起了一杯红花酒,便仰头一口入肚后,望向那门帘,道:“一个燕京城的侍卫罢了!只是这人却越来越有意思了。”
赛奴汗闻言,又问道:“皇妹口中的侍卫指的是何人?”
“燕京城太子身边的侍卫段岭!”
“原来是他啊!”赛奴汗微微浅笑,似乎明了。
“皇兄,你可认识?”赛奴金柳眉一挑。
赛奴汗摇摇头,笑得仁慈,“并不认识!只是当下这二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夜已深,宴席早已散了。
楚烨所在的毡房内,却灯火昏暗。
“段大人呢?”楚烨独身站在毡房中央,望向那侍卫。
“回太子殿下的话,段大人还在办事,尚未回。”
楚烨点点头,脸色却依旧紧蹙,继续道:“甚好,待段大人回来后,通知本宫一声。”
“是,属下告退。”
侍卫退下后,楚烨又望向身旁的太监,蹙眉命令道:“阿福,你现在去召萧娘。”
只是当下楚烨还没说完,却见萧娘就已经挑帘进来了。
楚烨有些诧异,忙走上前几步,问道:“萧娘,这般晚了你怎么来了?”
萧娘突然提了提手中的檀香酒,笑道:“方才玉良娣说太子殿下喜欢喝檀香酒,还知晓萧娘府中有此酒,便令萧娘前来,不知太子殿下可否欢喜,若是喜欢,萧娘府中还尚有几坛。”
楚烨一听,便知晓是凝儿的主意,只是这凝儿这般做,会不会是过于急了些。
当下见萧娘也已来了,也知晓退不了,便也就顺了凝儿的意思。
楚烨接过酒,把酒坛放在了桌案上,再把桌案上的两只琉璃玉酒杯,一只放在自己跟前,而另一只便放在另一处。
他示意了一眼萧娘,道:“来,既然是好酒,咱两就喝一杯,本宫有些话想与你聊聊。”
楚烨说罢就端起了酒坛往琉璃玉杯里倒了些。萧娘见此,也坐了下来。
“太子要与萧娘讲什么?”萧娘轻轻抿了半口酒。
此檀香酒乃是萧娘的娘亲亲自酝酿的,檀香酒顾名思义便是用檀香木所为主料,在里边加入米酒、香花、雏菊等等,再历经七七四十九天的放置,才可饮用。
此檀香酒是萧娘自小就爱喝,入口虽辛辣可更多的是甜润和爽口。可此刻半杯酒已下肚,萧娘却感到整个喉咙都被火烧了一般,生生的刺痛,却连一丝甘甜都品不出。
真是奇怪!
萧娘想了想,心中难免好笑。
另一边楚烨倒是眉目微蹙,他静静地望了萧娘许久,才说道:“方才本宫所见大丰国的大皇子赛奴汗与你攀谈得甚欢,你们可认识?”
萧娘点点头,如实应道:“才见过两次,算是认识。”
“太子殿下何处此意?”
楚烨闻声,浓眉一下子蹙得更紧,道:“那你对赛奴汗是个什么看法?”
萧娘闻声,脸色不由顿了顿。
楚烨自是看见,也知晓自己语言上的唐突,有些不大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随后面容立马恢复淡然。
“本宫是说,若你对他并无其他想法,本宫劝你不要太接近赛奴汗了。”
萧娘看了楚烨一眼,握着酒杯的指尖有稍微的颤动。
“萧娘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
“你…..”楚烨颇为急切地看着萧娘,随即便道:“萧娘,事已至此,本宫也不就拐弯抹角了,本宫知晓你喜欢段岭,而段大哥对你的情谊,本宫近来也看在眼里。要不等咱们回到燕京城后,本宫便向父皇下旨,让你和段岭喜结连理,萧娘你觉得如何?”
萧娘手指恍若一顿,方才欲饮的香檀酒被重新搁在了桌案上。明眸直直地望向楚烨。
楚烨见此,自然知晓她在想什么,他慢慢地饮下一杯酒,才道:“是凝儿告知本宫的,所以本宫才有此想法。不过饶是凝儿不告知本宫,本宫也大抵猜到十之八九,萧娘,你此次进宫就为了嫁与段岭,难道不是吗?”
“是!”萧娘没有犹豫,脱口就是一句肯定。
“只是太子殿下若是真的下旨,饶是段岭同意了,萧娘也会坚决退婚的。”
楚烨不由一怔:“为什么?”
萧娘又抿了一口酒,酒到烧喉可却似乎感觉不到一丝痛楚,她认真的笑道:“因为我想要段岭心甘情愿。”
……………….
月凉风高,疏星点点。
门帘被挑起的一瞬,段岭的动作停住了。
“属下参见玉良娣,不知玉良娣找属下有何要事?”
“段侍卫,我想与你聊聊。”玉萧凝站在离段岭三尺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