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段岭吃味(1 / 1)
七日后,燕京城的友国大丰国的赛奴金皇帝六十大寿生辰。
塞努成乃是大丰国的皇帝素来与燕京城的帝皇交情甚深,两国无论是在货物、经济、文化等方面的交流都极为频繁。上一次燕京城与大梁之战,还未等燕京皇帝发声,大丰国早已经整装待其。
总而言之,大丰国对燕京的这份情谊向来被皇帝所牢牢记在心中,极为重视。
而赛奴成此次的六十大寿便成了是两国所举国同庆之大事。承蒙着赛奴金的邀约,燕京皇帝与太子与王爷等人都进入了大丰国的国度,一齐为赛奴金祝寿。
大丰国地处在广袤的大草原上,占地不大。因大丰国人均是游牧民,因此整个国度并无任何城府和宫殿,举目望去均是浑圆的毡房。
毡房有大有小,赐予燕京城皇帝与太子王爷等是大而精致厚实的毡房外,其余下人所居住的均是小小的毡房。
突然门帘被人挑起,外边一阵凉风袭来。
萧娘正好用着火斗缓缓地熨烫这手上的衣物,这近来这几日里小太监总是频频送来要熨斗的衣物,这会刚好弄完一筐衣物,而另一筐里的衣物还未处理。
香檀瞧了一眼这筐笼里的衣物,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有些埋怨道:“萧娘,刚刚不是才送去了一筐吗?怎么这处还有一筐子?”
萧娘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来,回头淡淡地望了眼香檀后,说道:“这一筐是方才小李子搬来的。我得赶紧把这衣物弄好了,免得让小李子久等了。”
萧娘说完,没有再说什么,把脑袋扭回来继续专注手上的活。
香檀看着萧娘的眸光闪了闪,她见过萧娘一丝不苟忙活的模样,可却从未见过她一日下来净让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做事的样子。
这几日,无论自己闭眼或是睁眼,是外出还是归来,都是见着萧娘都是忙活的样子。
刺绣、补衣裳、熨烫、洗衣服…..
从未间歇过。
无端的,她想到了段大人。她虽不知萧娘与段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瞧着萧娘今个儿的模样,香檀敢肯定与段大人有关。
如是所想,香檀缓缓地走到她的旁边,突然握住她手上的熨斗,娇小的面容沁满了关切和疼惜
“萧娘,别弄了,你近日以来整日整日地忙,从大清早就埋头干到夜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身子会吃不消的。”
香檀这话说得是实话,她一直睡在萧娘身边,见着她整夜整夜地闭眼不用小会就睁眼,不知晓她在看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曾问过萧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就爱用别的话来搪塞自己。
香檀虽不想惊扰她,可是每当这会她都有些冲动地去问。
当下见着萧娘低眉笑了笑,道:“没有啊,我觉得身子挺好的,香檀你操心了。”
“萧娘,你又在搪塞我。”香檀双眸睁大地盯着萧娘,突然间问道:“你跟段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娘闻声,身子恍然颤了颤,可面容却是再平淡不过。
“没什么,都挺好的。”
各自安好。
“什么好的?我看你是一点都过不好。”香檀听了,心下不由一阵无奈又可气,又道:“是不是段….”
“香檀!”
萧娘朱唇一抿,脸色第一次冷得发白,也冷得香檀顿时噤了声。
只是这不过一会,萧娘强硬的眸光待看向怔愣的香檀之际,忽然又软了下来,带着万分歉意。
“对不起,我不该吼你。许是小李子等久了,我就先拿着这些熨烫过的衣裳给送去了。”
萧娘没有再看向香檀,而是埋下眸光,小手有些慌乱地收拾了下摆在桌案上的衣裳,再放进箩筐里,就弯腰把箩筐抱了起来往外边走。
香檀并没有说什么,她杵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消失在了门帘外的萧娘,心下无端为她感到一阵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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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的灵魂弄丢的时候,走着走着也会迷了方向。
萧娘一个人抱着一大箩筐,大大的眼睛愣是清澈却失了最原本的神色。她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对香檀回答的一句‘我和他都挺好的’,的确是挺好的,谁都不见谁,谁都不闻谁,谁都不牵挂着谁,这番就是夫子常说的各自安好的最高境界吧!
她穿过重重叠叠地毡房,走过了草坪,走过河边,直到停在了一处陌生的地儿,才恍然回归神来。
她四处环顾着,却只见这处甚是荒僻,地上皆是黄土,杂草丛生。小李子又哪会在这里?
萧娘顿了顿,心下一阵无力,自己真是越来越不济了。
她瞅了半会那处,那处并非除了杂草和黄土,而是整整齐齐陈列着一排一排的长矛和弓箭,再瞧向那远远的几十顶毡房外挂着些许军兵的铠甲和其他衣物。
想必这处该是大丰国士兵安住的地儿。
没有多余地逗留,萧娘正想转身之际,突然胳臂处重重一个撞力冲过来。胳臂一丝烈痛瞬间软了萧娘的神经,萧娘柳眉紧皱,吃痛了。
“噗通“一声,箩筐砸落在地面,里边的衣物也散了开来,盖在了黄土上。
下一瞬,突然有一粗犷的声音闯了开来
“臭娘们,你是怎么看路的。”
萧娘面色一顿,才抬眼望向那发声源。
是三哥个光着膀子的大丰国的士兵。有两个分明是粗汉子,满脸均是胡子拉渣,而另一个面相斯文。
萧娘并不想惹事,她低了低头,道:“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只是这会未待萧娘说完,站在中间那个满面油水的粗汉子眼珠子似乎见着了仙女般,无不流露着□□。
在军营里十几年,从未见过这般美的女子。
只见他朝萧娘逼近了一步,满嘴下流,“小姑娘,你这皮肤很嫩很滑,可以…可以给哥哥摸一把不?”
萧娘一听,知晓自己遇上了几个痞子,脚步不由颤颤地后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别乱来,要不然我就喊人了。”
萧娘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尽管面容不惧,可她却知晓自己的紧拽的手心开始冒汗了。
男人听了萧娘这话,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他娘的,老子玩你就算是你的福气,你竟敢威胁老子。”
男人这么说着,就径直地几步就站在了萧娘的面前,黝黑的大手一把扯住了萧娘的手腕。
手腕上一阵刺心的疼痛,萧娘从未想过这儿的士兵竟敢如此胆大。
“你赶紧给我住手,若是你进一步,我定将告知皇上。”
萧娘话一落,愣是那男人是听不懂反而更逼近了一步,倒是所幸另一旁的男人见势不对,赶紧走了过来,说道:“大哥,她是燕京人,咱们可是万万动不得。”
话一落竟然没能制止住,还反倒让男人更加火恼。
“动不得个屁!今个儿我就偏偏破了这事!”
男人粗暴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后,看得萧娘眸子一阵惊悚。
“你….你放手…放手!”
当下男人完全不顾萧娘拳打脚踢,欲强把萧娘往自己怀里扯之际,突然一把利剑愣是落在了自己的脖颈上。下一瞬,一抹清朗悦耳却带着丝丝不可抗拒的严肃的声音飘了过来
“丢尽我大丰国的脸面!”
这话落了不到半秒,三个男人如同见了地狱罗刹般,个个脸色愣是一青,而那个正拽着萧娘手臂的男人的脸更是酱紫了一片。
“大….大皇子饶命…饶命啊!”男人“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颅不停使劲地叩拜着地砸在地面,头皮磕得都露出了点点血丝。
塞努汗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面目从容地命令左右两个站着的士兵道:“把他拉下去军法处置。”
几乎是一声令下,萧娘便见着两个男人拖着那粗汉子到了外处,只听外出一阵哀嚎….
萧娘头皮不由一麻,这才看向眼前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身高近七尺,偏瘦,着意袭绣绿纹的紫长袍,袍角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个,加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扎着许多条辫子,从肩上披散而落。
他面容俊朗,温和文雅,风度翩翩。他的眉眼很好看,它不似段岭的眸子带着冷冽,反倒是非常柔和,就像白日偷憩绿叶之间的眼光般。
见着那男人直直笑看着自己,萧娘突然有一瞬不知所措,她虽不知他是谁,但是听着方才那些士兵道了一声“大皇子”,萧娘想了想,大丰国的大皇子想必就是是赛奴汗才恍然回过神。
萧娘退了一步,鞠躬行礼道:“宫女谢过大皇子出手相助。”
赛奴汗浅笑,摇摇头道:“大丰国士兵对姑娘无礼,赛奴汗在此向姑娘致歉,还望姑娘原谅。”
萧娘从不知晓大丰国的男子性子竟是这般直爽,只是当下他这么说,自己竟一时找不到应接的语言。
而赛奴汗也并不打算一直瞧着眼前的女子,他突然蹲了下来,把翻到在地面上的箩筐摆正后,突然抬眸看向萧娘,道:“这地上的衣物是放在这箩筐里?不过这地上的衣裳脏了,待会去河边洗洗。”
萧娘这一听,眼见着大丰国的大皇子蹲在自己面前,心中突然无疑是慌了。
她双膝一弯,一下跪在地上,正想着把赛奴汗手中的衣物和箩筐扯了过来。
赛奴汗见了,猛地把手一缩,俊逸的眉目一弯,站了起来道:“走吧,我带你去河边洗衣裳。”
“可是…..”萧娘面色一急。
可那抱着那一筐罗衣裳的男子又哪里理会,捧着一箩筐的衣裳就往外出走了。
……….
“段大人,待会还得去会见大丰国的大皇子赛奴汗,太子殿下还在前边等着你。”侍卫依话传话,可当自己话落后,却等了许久都不见回应,便抬起头看了眼段岭的冷如冰霜的脸甚是可怕。
特别是那双寒眸,直直地是在看何处?
侍卫心下疑惑,便顺着段岭的眸光看过去。
那杵不是萧姑娘吗?只见萧姑娘脸色急匆匆的样子,跟在一个男子身后,不多时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帘里。
这会,只见段岭才收回了眸光,侧过脸淡淡说了一声,“前去会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