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三不理(二)(1 / 1)
萧娘淡淡的眸光就似一把利刃就明摆着横在了冯玉娇的脖子上。
冯玉娇身子再次感到一阵寒颤,她突然猛地退了好几步,眼神躲闪地看着萧娘,哆嗦道:“对…..对不起,香檀,我..可能搞错了,我先下去做事了。”
冯玉娇转身就走了,背影相当狼狈。
众人□□的心脏顿时放松下来。而萧娘转头望着还是一愣一愣的香檀,不由有些好笑,安抚道:“香檀,她已经走了。想必今日这一出,她日后是不敢再找你麻烦了。”
香檀一听,面露紧张,一把握住萧娘的手,问道:“可是就算她日后不找我麻烦了,可萧娘你日后的日子冯玉娇定会找你麻烦的,到时候可怎么办?萧娘你方才真是过于冲动了,在皇宫里这样强出头,无论是怀着好意还是歹意,都会招惹麻烦的。都是香檀的错,若不是我….”
萧娘淡笑,道:“无碍,由她去。”
萧娘说完,就转身望着那小太监,恭敬地弯了弯腰,道:“宫女萧娘在此,还望久等了。”
瞧着眼前的美人儿,亭亭玉立,貌美如仙,难怪太子殿下如此惦记,小太监含笑点点头,道:“萧姑娘请随奴才去觐见太子殿下。”
“是。”
东宫离内务府不远,跟在小太监的后边走着走着,不到半刻钟便到了。
门前一如昨日见着那般雄伟宏大。她抬起头瞧着面前玉墙环护的府邸,相当的皇室气魄。
匾额上正龙飞凤舞提着两个大字——东宫。
“萧姑娘,请。太子殿下正在后府竹轩亭等着萧姑娘。”
萧娘点点头,继续跟着小太监走进东宫。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杵着一根巨大的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
绕过前院之后便是后府,一座木制拱桥跨于池塘之上,成为通往后院的唯一通道。池塘的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紫色的睡莲正在水中绽放,在绿树倒影下,更显得细致柔和。
景致虽美得胜似仙境,可难耐醉翁之意不在酒。
萧娘端详着这四周,人甚是多,饶是丫鬟与侍卫,这一路过来也有一十三个了。
可就是见不着段岭。
萧娘难免有些失落,便垂下眸来。
只是下一瞬,前头的小太监突然停下脚步,朝前低首道:“奴才见过段大人。”
小太监的话一出,萧娘心中咯噔地跳了一下,垂下的眸子随即抬起来。
段岭着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萧娘从未有见过这样好看的段岭。
眼光一时移不开,直到段岭望向自己的一刻再冷冷移开的那一瞬,萧娘心中一凉,才回过神来。
段岭淡淡地点点头,“嗯”了一声后便直直地走过了萧娘的眼前。
萧娘面目淡淡,待等到他真的消失在自己眼前时,萧娘低下头,眸子不知想看着什么,只是静静地定在了一株粉嫩初荷上。此初荷甚是美艳,可在萧娘眼前却远远不及它身旁的荷叶。
直到小太监唤了自己一声,萧娘才从初荷上转过神来,朝小太监抱歉道:“对不住。”
走了不多时,竹轩亭便停在了自己面前。
竹轩亭不大,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的灰白。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
亭子的四周皆有丫鬟在旁伺候着,中央的石凳上侧坐着一男子,对着桌面上的棋盘。此男子身着水蓝色锦袍,白玉冠上嵌着莹白的明珠,想必便是太子殿下。
萧娘走上前去,曲膝跪下,低首恭敬道:“宫女萧娘见过太子殿下。”
楚烨闻声,随即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女子,心中甚是欢喜,道:“萧姑娘不必多礼,快请起。”
萧娘应声站起后,依旧低头,只是这时萧娘伸出双手,手上端着一块包袱。
楚烨疑惑:“萧姑娘,这是…”
萧娘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此乃是萧娘奉太子殿下之命所制的赠与皇后娘娘的凤袍,还请太子殿下过目,若太子殿下有何处不满之处,可随时告知萧娘。”
楚烨点头,命一旁的两个宫女接过萧娘手中的凤袍。一人牵着凤袍的一个袖子再慢慢展开,当下凤袍便完完整整地呈现在了眼前。
一袭火红与金黄相互镶嵌于一齐,流云拖尾裙,裙尾绣着几朵淡黄色的凤凰。琵琶红杉上裳,外罩蕾边淡兰色纱衣,背后绣着几朵火红地蝴琼花,镶满了一粒粒细小的珍珠。
楚烨看得甚是入迷,历朝的凤袍,他皆有见过,可这萧姑娘手中的这一套的凤袍倒更是出类拔萃,高贵脱俗,更能彰显出母仪天下。
只是……
萧娘眸光没有望着那凤袍,反倒是望了楚烨许久,突然道:“此凤袍其实还尚未完工,只是还差些萧娘并没有的东西。”
“差些什么?”
“蚱蜢。”萧娘继续道:“是皇后娘娘在太子殿下幼时赠予太子殿下的草编蚱蜢,此凤袍乃是太子殿下赠与皇后娘娘的贺礼,即是作为一个孝子赠与母亲的一份贺礼,一份心意与感恩。在皇宫里人人都知太子殿下爱玩蚱蜢还爱编织蚱蜢,于是萧娘便从宫中的长者打听到原来皇后娘娘在太子殿下小时候便给太子殿下编织了许多个蚱蜢,而太子殿下方才在看着凤袍失神所以萧娘才斗胆猜想是想在凤袍上绣上一只蚱蜢,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甚好。”楚烨当下不得不对眼前的女子更加赏识,道:“知我者莫若萧姑娘。本宫方才就是有这想法,只是想着在这如此高贵的凤袍上绣一只蚱蜢,会不会…..”
萧娘淡言:“太子殿下的意思,萧娘明白。只是这凤袍中唯有蚱蜢方可画龙点睛。若是没了蚱蜢,那么这凤袍岂不是是一块一文不值的破布。太子殿下所担忧的可尽管放心。”
楚烨笑道:“那便全权交予萧姑娘负责,若待真正完工后,本宫定会重重有赏,当然若是萧姑娘有想要的东西,可提出来,若是在本宫的能力范围内,本宫必定能满足你。”
萧娘低首,道:“太子殿下对萧娘的厚爱,萧娘心领了。”
楚烨眸光顿了顿,他常年在皇宫接触的女子可以说是许多,各色各类,五花八门,可却没有一个女子竟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的赏赐。
这萧姑娘不但是在容貌上上了自己的心,而在性格上也是自己欢喜的一种。
眼下楚烨也不禁笑出声来,道:“本宫知晓。”话末,楚烨眉眼扫了下石桌上盘着的棋局,突然望向萧娘,道:“可会下棋?”
萧娘答:“萧娘略懂一二。”
她自小饱读诗书,精通弹琴书画,其中以书画最为中意,虽然如此,可下棋也算是自己一强项,比一般人可要胜出许多的,毕竟上一世里段岭曾经教过,她也都记住了。
楚烨嗯了一声,对着萧娘道:“请坐。”
“是。”
石桌上的棋局并非完整,一黑一白相互围绕,而黑子俨然是一直处于防守的势态。
“这是?”萧娘眼眸怔怔地看着这异常熟悉棋局,柳眉蹙了蹙。
“这是段侍卫方才与本宫对弈时所留下来的棋局。黑子是段侍卫的。”
萧娘愣了愣。
她记得上一世她常常与段岭对弈,而段岭在下棋时也总是防守状态,处处都是守着,只是等到了某一时机,便能一子就把你杀个片甲不留。那时段岭就爱这么逗着自己,只把自己惹得直想在段岭身上狠狠咬上几口,才方可解气。
段岭这老狐狸,果真太狡猾了。
这般想着,萧娘心里暖了一片,唇边的梨涡殊不知也陷了两颗小点。
萧娘执起手中冰凉的玉质黑子,当下心里却莫名地紧绷起来。
为何段岭下棋下了一半便弃了?
是遇上了什么急事?
萧娘执子的手指不由颤抖了下,直至下了一子,才斗胆问道:“段侍卫与太子殿下对弈只对弈了一半,便离去了。可谓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楚烨落了一子,答道:“段侍卫确实是有急事离开了,他赶往青辽办事去了。估计要□□日才可回来。”
说罢,楚烨不禁摇摇头,继续道:“其实段侍卫大可不必去的,可他偏执就是要去。方才段侍卫才离开,萧姑娘你应该见着了他的。”
楚烨说着又落了一子,可怎奈等了萧娘许久都未下子,不禁抬起眼望向萧娘,问道:“萧姑娘怎么了?”
萧娘面色一怔,随后讪讪笑着掩饰着:“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