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送锦帕(1 / 1)
许是午间,下人都去吃食,此游廊颇为安静。
段岭许是掂量着待会宫里锦衣卫的行程,走得颇快。
只是不过走到游廊一半的距离,段岭眼前突然停留了一抹香影,段岭顿了顿才停下脚步。
他目光扫过萧娘,此女子生得娇媚婀娜,皮肤白皙似凝脂,红唇不点而朱,一双含情目端得是美丽惑人。只是身上这单薄素白的寝衣直显其曲线玲珑有致,宛如九天玄女下凡。
段岭脸色微热,目光忙撇开,行礼道:“萧姑娘有何事?”
萧娘脸色也甚是红润,她抬眼朝段岭望去——一身月白色绣碧绿色竹纹的广袖大袍,宛如一块上等美玉铸就的玉人,即使只是静静的站立,也是丰神俊秀,神韵独特,给人一种亲和清雅感。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段岭时,段岭穿着的是墨色长袍,显得清冷疏远之意甚浓,相对比今日穿着,萧娘倒是欢喜段岭穿白色的衣物。
好一会,两人无言。
段岭甚有些疑惑,便抬眼看向萧娘。
不过是一眼,萧娘便紧张得不得,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拽了拽,浅笑道:“段侍卫,这般早便要回宫?”
“待会宫里还有些事务需要段某处理,所以段某才急着回宫。”段岭如实回答,继续道:“自萧姑娘受袭,太子殿下颇为担心,可一时事务繁琐,不能脱身。所以太子殿下才命属下前来拜访萧府,还望萧姑娘见谅。如今见萧姑娘身子并无大碍,段某想太子殿下定会放宽心。”
段岭的声音颇为低沉,但却是好听。可此时萧娘却听得一点都舒心不起来,甚至有点憋气的委屈。
上一世段岭对自个可是宠爱得甚是霸道的。
她心一沉,淡言,“萧娘的身子安危何足令太子殿下挂心,只是这寿礼已被毁,萧娘实在有愧于太子殿下。”
段岭道:“寿礼一事,太子殿下有言可待萧姑娘身子康复后再做也不迟,如今萧姑娘只需要养好身子就是了。再者段某已请示过萧大人对此山贼一事要彻底调查,在未逮捕山贼归案之前,萧姑娘需好好呆在府中,不必要的外出就罢了。”
闻言,萧娘甚是疑惑,道:“不过是山贼,不会敢在市集闹的!”
段岭蹙眉,“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此次山贼除了毁了皇后的寿礼外,轿子里的金银珠宝都没有劫去。萧姑娘,你近来可有得罪什么人?”
萧娘凝眉,道:“萧娘近来都安生在府中,并无外出,萧娘实在不知,难不成…”
依着前世的借鉴,自家妹妹萧茵可谓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可如若私下能调动到山贼,这番能力萧茵自然是没有的。
既然不是萧茵,则剩下的就是祁丰。
说道末端,萧娘明显顿了一会,段岭追问:“萧姑娘可有想到什么?”
萧娘浅笑摇头道:“萧娘实在想不出是谁,望段侍卫担忧了。”
段岭眸光看向萧娘,淡淡道:“既然如此,萧姑娘便在萧府好生休养,段某就先告辞了。”
萧娘微愣,忙走向前截住段岭的脚步,“段侍卫,请留步。”
此番已是萧娘重生以来第二次挽留眼前这个男人,重来一次,相见如陌人,萧娘殊不知心里何等失落和悲伤。
段岭停下脚步,蹙眉看向她。
萧娘笑笑,眼眸中尽是痴恋。
“这锦帕乃是萧娘亲手缝制,今日萧娘将此赠与段侍卫以弥补当日对段侍卫无礼之处,还请段侍卫笑纳。”萧娘的声音很好听,如袅袅炊烟般,软而细。
她怔怔地望着段岭,殊不知自己的小脸已桃红了一片。
她曾一度想着冲上去紧抱住他,告诉他,自己就是他这辈子的娘子。
可当触及他冷漠疏远的眼神,她却忽然心头一紧,那种感觉难受极了。
段岭额头下的浓眉紧蹙成了一团,缓缓退了一步,道:“萧姑娘这番做,实在不妥。”
萧娘心头一冷,她便知道段岭会这般说。
只是下一瞬,萧娘眉眼稍稍一弯,眸水里尽是坚持,“萧娘赠送之礼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段侍卫不必介意过多。”话音刚落,萧娘扫了一眼不远处,几个下人正往这处走来,而后对上段岭的眼眸,继续道:“过不久,便有下人走过来了。”
萧娘的言外之意,段岭自然是懂。
光天化日之下,身着寝衣的女子与一个男子独处,若被人发现了,女子清誉问题可是万万不可料想的。
段岭脸色明显是一愣,可还是接过萧娘手中的锦帕放入自己的衣袖中。
萧娘见此,分明是喜上眉梢,却道:“段侍卫不是公事繁忙吗?如今这个时辰赶宫里还可处理事务。”
只是这会,萧娘却不敢去望段岭的眼眸,饶是不看,萧娘却清晰感受到自己额头上的那两蹙火甚是热烈。
最后只听见段岭道了句:“段某就先告辞了。”
萧娘依旧垂眸,却面容笑意,答道“段侍卫慢走。”
从萧府驾马回皇宫需一个时辰便到了。
燕京城皇宫甚是高贵庄严。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段岭下了马,朝守候宫门的侍卫出示了令牌后,就进去了。
段岭的确是事务繁忙,朝廷近来新进了一帮锦衣卫,他也身为锦衣卫的头头,责任担当去侦察、训练那批新兵。
训练新兵的地儿是燕京城皇宫里的一大块空地,那处安置了许多锻炼新兵的兵器,大刀、长矛、弓箭等等,再者便是赛马场,此赛马场乃是皇宫贵族之人才可有资格任用,或是一年一度的燕京城皇宫赛马大赛才能在那处举办。
那儿的马匹匹皆是精髓,许多都是外处小国进贡的汗血宝马。
平日里皇宫里的王爷都甚是喜欢此处,今日也不例外。
段岭才刚走到训练场上的一瞬,不远处就奔来了两匹棕红色的千里马,势头相当汹涌澎湃。
马匹飞奔过之处,黄尘滚滚。
段岭凝眉远视了一会儿,突然皱起眉尖。
只不过一眨眼功夫,两匹千里马就相继围在了上来。
此两匹马上跨坐的分别是三王爷楚寒和九王爷楚逸。
楚寒身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面容稳重慈祥,倒是有几分君王之气。
可段岭却一直不愿去过多接触这位王爷。
楚寒乃是燕京城里人尽皆知、人人敬仰的三王爷。素日常常在宫外抚恤平民、兴办学院、开仓赈粮…..此以得仁慈王爷之声望,如若不是与不久前两场与大辽的战役失之交臂,想必楚寒如今便已坐上太子殿下之位,可一旦论道楚寒是否真的无意错失与燕京城与大辽之战的机会,段岭心中是甚是疑虑的。
另外一个则是在皇宫里最为散漫的九王爷楚逸,平日在宫里素来调皮活泼,玩性甚大,好在他乃是众皇子里年龄最小的,受着皇后娘娘的宠,如若不是犯什么大事,皇帝也便随了他。
只瞧着楚逸一身紫色绣蟒服饰,手拽着马脖子处的缰绳,倒是有几分神气。他兴致颇为高昂地吆喝了一声,“段侍卫,来与本王赛一次马如何?”
段岭行礼,道:“下属参见三王爷和九王爷。回九王爷的话,只是下属事务缠身,怕是要扫了九王爷的兴。”
楚逸一听,明显是不悦,眉头一下子皱得老高,高声道:“段侍卫,这可是本王的命令,你竟敢违抗本王?”
正待楚逸未说完,楚寒转过脸望向楚逸,颇为严肃教道:“九弟,怎可对段侍卫如此无礼!”话末,楚寒下了马,脸色甚是抱歉,淡笑道:“九弟不懂事,本王在这里替九弟向段侍卫见谅。”
“王爷严重了,的确是属下的错,属下甘愿受罚。”
段岭低头一瞧,正想单膝跪下,却在这时,楚寒一把截住他的动作,笑说道:“段侍卫何错之有,本王与九弟并非无理之人,怕是今日段侍卫一跪,明日太子殿下便要宣本王与九弟觐见了。”
段岭凝眉,不语
楚寒似乎也知段岭的脾性,笑意甚是浓厚,接着道:“段侍卫为太子殿下的红人,想当初燕京城与大辽两次交战,段侍卫在里边可是锋芒毕露,打得敌人节节败退,更甚是还救了太子殿下,此番作为乃是镇国大将军之所为,本王真不知太子殿下如何想?”
段岭听了楚寒这番话,眉目淡淡。
他素来知三王爷对自己的来意,之前也暗地里试图拉拢自己到他那处,只是段岭是个忠君的主,默了一会儿,答道:“属下谢过三王爷的厚爱,只是在属下眼里,侍卫也好,镇国大将军也罢,段岭只求能够忠君效国,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