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如何蒙青睐(1 / 1)
第九章 如何蒙青睐
转眼就入了夏,蟋蟀鸣蝉的鸣噪声丝毫没有打扰到内院的宁静,反而增添了意思祥和。小铃小镜看着两大箱元国运来的绫罗绸缎开始你争我吵,云楮在一旁看着笑嘻嘻的。
“公主你说是我选得这个好看还是她选的?”两人吵得连头上的珠花也跟着乱颤,云楮指了指一旁的珠钗,“争完布料是不是要继续争这些饰物?”
“那可不!”小铃毫不犹豫,挺胸昂头,“公主要美美的出嫁。”
“各自收着吧。等你们出嫁再拿出来用。”
“啊?”两人呆愣,这可是元国大老远的送来的东西,元国皇帝亲自挑选的上等的衣料。就这样给她们?
云楮点头,咬着嘴里的糕点,“看你们都这么喜欢,那去吧。”
“不行啊。”
“什么不行,哪儿还有一箱呢,你们去挑个更美的!要你们都觉得美的!行了吧!”说罢也不给两人推脱的机会,笑得花儿一样的看着两人,两人愣愣的点头。
赤日当空,内院内树荫铺地,满耳蝉声,蔷薇花架的红色蔷薇开得花叶茂盛,天空静谧澄蓝,偶有白云不着痕迹的飘着。内院的日子入水一般流过。
一声嘻笑,一个彩影飘进内院。不管身后的太监侍女在后面喊着叫着,直直的就往西屋跑。云楮正好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起身朝外走去,嘭的一声就撞在一起,撞的云楮往后一个踉跄,小镜眼快,上前一扶稳住了云楮。可是另一个人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厉声呵斥“大胆!你敢撞本公主!” 声音清脆有如黄鹂。
云楮连忙蹲下把人扶了起来,那人气鼓鼓的拍拍身上的灰,一抬头看见云楮就怔住了。粉嫩的小嘴一张,“哇!”的一场声惊呼,也忘了说话。小姑娘颇为天真,忘了刚刚的不快,呆呆的拉着云楮的手。
小铃看到小姑娘,倒是笑了。“公主,好标致的小姑娘。” 小女孩愣愣得看向来出声的小铃,慢慢回过神来,一凛声:“谁允许你和本宫说话的!”云楮一听,倒是笑了。看来是个小公主啊。
“你是谁呀?”云楮温声问。后面的管事宫女连忙说:“云姑娘真是对不住,我没拦住公主。”自从上次闹了一回风波之后,东宫的管事侍女太监更是十分钦慕云楮,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无事。”云楮笑笑,俯身问她:“你是哪位小公主呀?”小姑娘理理自己的彩色罗裙,伶俐的说道:“我是芸公主,徐芸玉。”一边说着一边眼睛亮晶晶坦荡荡的望着云楮,模样委实逗人喜爱。云楮莞尔,芸公主便接着说:“我看皇兄近日来在宫里总不久留,连我娇竹宫都都极少过访,匆匆回府,定时在府里藏了好东西。我来看,果然给我逮着了。”云楮哑然,但看着她伶俐可爱的模样很是喜欢。留下来在屋里陪着玩。
这才知道这芸公主原来已经八岁了,看着小小的比八岁的孩子幼小许多。芸公主看着屋里的三个人,问:“你这儿的丫鬟真少,皇兄为何不给你添几个。”“有她们两个就够了。”
“你真美。我常来找你好不好啊?”芸公主眼睛转的骨碌,坐在一边看着云楮,很想亲近的样子。心思这样暴露无遗,坦荡荡的样子逗得小镜小铃抿着嘴直笑。
云楮也笑,这个孩子比她家那个孩子天真多了,道:“好啊。”
一番玩耍,渐渐就到了下午。徐稚还没踏进门就听见了西厢房的闹声,唤道:“玉儿。”
芸玉一听唤,手拉着云楮的手不放,招呼一声,“皇兄来啦。”回头又跟云楮叽叽喳喳的说起来了。云楮很喜欢这小小少女,像是被保护的很好,在宫中长大的人还能这样纯粹简单。
“你怎么出宫的?”
“珏哥哥带我来的。”芸玉看着徐稚,端起了小脸,准备开始说教,“皇兄,你这就不对了。”
徐稚听到这话,莞尔一笑:“怎么了?”,芸玉小小的手一拍桌子,颇有要震慑谁的模样,道:“你在西屋藏着这样的佳人,你还去元国求亲!虽然我对和玉公主很喜欢很仰慕,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啊!姐姐你去我那里好了,我一定对好好对你的。”
两人一听,具是一怔。徐稚含笑看了云楮一眼,道:“这就是元国和玉公主。”
芸玉一听,先是不可置信,颜色一正立起身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对云楮行了大礼,大成公主对尚是元国公主的人行此大礼是很不合规矩的。可是云楮徐稚谁也没拦,芸玉自己站了起来,说:“和玉公主功绩斐然。传说姿容笑貌倾国倾城,能文能武精通音律,芸玉很是钦佩。受玉儿一拜。”
云楮端起茶盏呆呆一声呵笑,傻呵呵的样子。说话却无比清醒,声音甜软悦耳,“外间什么时候把我穿得这么神?芸玉,你可不要胡信。你看看我,我就是一个平常人啊。”芸玉一听,根本就不管她说了什么,又道:“世人都是元国和玉公主和陈国福徽公主齐名,芸玉却不觉得,纵然那福徽公主才艺高绝,也就是弱女子,不比你巾帼不让须眉!芸玉更佩服那能排兵布阵之人!”说罢十足的礼貌优雅的乖乖跑去坐在下首。压抑着自己内心泛起的喜悦,垂眉坐着。
云楮被芸玉这霎时间的改变弄得笑也不笑出来,看了徐稚一眼,徐稚笑说,“我这皇妹听说我要去元国求亲,高兴的差点飞到天上去,你一来,她居然还开始说我了,看来确实很喜欢你。”
云楮无法,加了一句,“我也喜欢你。”直到吃晚饭,芸玉才慢慢的放下拘束,却又赖在东宫不走。好半天被徐稚劝走了,徐稚本想留下来陪陪云楮,奈何还要送芸玉回宫。
待房里又空下的时候,小镜突然说,“公主,这芸公主跟你七八岁的时候性情真有几分相似。”云楮看着小镜笑,“是吗?”小铃嘴快,又说:“是啊是啊,只是芸公主更加无忧无虑。不像公主自从筑紫皇……”说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谁知道云楮并不在意,看她把自己的嘴紧紧捂着,示意安抚她不用在意,叹道:“是啊,皇宫里的孩子。”
晚间,想起福徽公主,云楮笑了,据说这福徽可是清高孤绝之妙人,她云楮如何必得呢?
元国的嫁娶车队已经上路,可是极少的人知道那个最奢华的车轿里坐的只是一个侍女而已。吉日越近,云楮心也越慌,她当初既对徐稚说了个好字,现今就绝对不会再走。可是她的心还是很慌,总觉得不安。现下不愿让任何人看出,强压心头,宁愿是自己多想。
可是远在路上的车轿里,一个女子穿着新嫁娘的衣服,笑得畅意。面容姿色高贵艳丽,也是个少见的美人。
这些天,徐稚耐心的陪着云楮到处逛着玩着。待云楮温柔溺宠,看得小铃小镜也羡慕自家公主嫁了这样的人,徐稚风姿卓绝,智慧无双,外间传得神乎其神,小铃小镜在外间常听到民间对太子的赞歌,跑回来跟云楮讲,“公主,民间传得太子殿下真是神了,你要听吗?”
云楮放下书,“不听,你就不能安静一点?”
“那可是公主未来的夫君啊。”
“就是不想听。”心中烦闷,赌气起身走出门外,东宫到处张灯结彩,处处都开始挂上红绸喜字,云楮走出内院,漫无目的走着,偶然传来香甜桂香,遂着阵阵桂香走如一个狭窄偏巷,路看起来就此被截,可是云楮注意到了身边花丛中的石灯笼,上面有一个石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青蛙,一扭,墙便开了仅一人过的小道。云楮心想这东宫果然有暗处,精通机巧布阵的她怎会看不出来。
小道狭窄,墙上还开着蔷薇,十分雅致。走过小道,一株金桂灿灿的映入眼帘,望过去竟是花圃。夏花灿烂颜色纷乱,迷了人眼。此地又是一个终止,看似已是绝路,侧过身去终于看见一个簇在朵朵红香娇艳间的亭子,近处也星星点点栽了些许,粉色的一簇簇,绿叶含新粉,看叶子薄绿透亮,竟是芍药。
花丛中一人持剑站立,背对着云楮,着一身水绿朴素的劲装,温雅清逸,可谓天人之姿,云楮藏身于花丛中,静静的看着那人。那人极其烦恼似得随意扔了手中的剑,走向了亭中,步履轻缓,像一朵云一样飘在芍药从中。拿着酒坛倚着朱红的亭柱站立,望向东宫,面如冠玉。
云楮见了那侧脸,猛吸一口气。全身的血液冷滞,就如脚下生根挪不开步子。吃惊的看着倚在朱柱上的人,那是……徐稚……吧?
云楮只知优雅从容的太子徐稚,却没见过这样温雅清逸的徐稚。一时间心突突的跳起来,想起竟日对出嫁的犹豫,一直不知道到底是为何,如今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了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嫁的是怎样的人,又或者说是只知其表不明其里。
脚底发软,手慌乱的往墙上一扶,不想按住了花刺。却不出声,握着被刺伤的手准备悄声往回走,不想刚刚慌忙之中碰乱了花枝,使得枝叶簌簌作响。
“云楮?”
云楮听到唤声,驻了脚步。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徐稚,云楮不知道自己眼带忧伤,以为自己很淡然。留下一句话,独自离去。“我要从别人口里来了解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吗?”
长久以来,云楮渐渐对徐稚卸下皇宫里必然挂在身上的伪装。唉……云楮叹了一口气,握着被刺痛的右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