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失落（1 / 1）

白木在医院守了四天，困的时候就在小沙发上睡觉，护士见他可怜，再加上医院有意识地隔离他的父母，所以都默许了。

白爸爸和白妈妈的呼吸脉搏都十分正常，脸色安详得就像沉睡在好梦之中，没有任何医生可以解释这一个现象，他们只能支吾地推说脑部受到撞击产生了迷昏，由于现今人类对大脑的认识不全，故一时三刻还需要再研究研究，不能下结论。

白木听着这些敷衍的说话都有些麻木了，每天的钱如流水般花出去，打点滴打针抽血化验，他妈妈手上都满是针孔，却没有人能说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无邢神差鬼推下也陪了他四天，除了解决突然出现的时空错乱外，就是坐在角落默默地仰着头，不知在想甚么。

四天过去了，他还是潇洒得像随时可以参加宴会的帅哥，白木却是残弱了不少，他的同学组队来看望他和他的父母，留了礼物若干，他随手地分给来瞧热闹的人，自己甚么都没有留下。

「我不等了。」白木哑着声说：「我要去接引者联盟。」

「或者等等会有奇迹呢。」百无邢言不由衷地说。

「奇迹？」白木冷笑了一声：「有时我觉得你们口中的‘世界的意志’根本是在耍我。」

百无邢沉默。

「我最不希望父母出事，他们就出了事。明明同学也发生同样的情况，最后又‘幸运’地重新醒过来，让我完全没有警觉，不会防范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空间洞……」白木越说越痛苦：「它根本就是耍我们，看着我们都去死！」

百无邢无言。

接引者与‘世界的意志’，其实天生就敌对的，他们用了各种手法修复空间洞，甚至会把所有异象集中在身边，破坏‘世界’本身意志希望出现的事实，甚至他们的存在，也是引发空间洞的一种手段，就好像一个充满气的气球，他们就是蚂蚁，只有他们的消失，气球才会完整──又或者说，会以它希望的方式存在。

‘世界的意志’，其实是一种无意识的现象，称不上是为了耍他们而存在，只能说……他们的存在是不合理，应该被抹杀的。

白木踱步：「为甚么要让它耍呢？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百无邢跟不上他的节奏：「你意思是……」

「我们要消灭‘世界的意志’。」白木挥了一下拳头。

「……」百无邢。

「好理想。」他只能这样说了。

‘世界的意志’就是世界的全部，不如说直接把所有世界都消灭还直接一点。

百无邢觉得大叔所希望的新救世主似乎有点长歪，他比较想灭世呢。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想法。

「可是我还没有力量。」白木垂下双肩。

百无邢沉默。

「你这人……真不爱说话啊。」白木说。

百无邢瞥了他一眼：「你打算……就这样去接引者联盟？」

「嗯？不然呢？」

百无邢双眉微扬：「接引者吸引时空洞，那一堆接引者聚集在一起的世界……你说会发生甚么事呢？」

「……一堆时空洞？」白木迟疑地说。

「是世界的灭亡，正如你所愿。」百无邢微笑着说──当然这话是吓他的，接引者又不是每个世界的时空洞都能吸引过来，不然这星球也早变成了渣渣。

「……」白木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为了怕世界完蛋，我们的老大，哦，接引者联盟的开创人，就用了他的能力开辟了一个空间，让所有人居住。」百无邢笑得更坏了。

白木默然地看着他。

「新开辟的空间并不容许形成新的世界───所以……」

「那里没有吃没有喝，我们要辟谷！」白木摀着脸：「天啊，多可怜的地方。」

「……= =不，是所有东西都要自备或者用极高的价钱换过来。」百无邢说。

「吓死我，我还以为甚么生活都没有呢。」那真的太可怕了。

「……你到底有没有留意重点？就是说你甚么都不带的话，是活不成的！」百无邢磨着牙说。

这个小接引者，他到底能有多曲解他的意思！

「呀，你们没有救济金之类吗？像我那么穷，去到后应该会提供基本的生活吧？」白木无辜地问。

百无邢抿紧嘴。

……还真别说，联盟真有这种东西。

联盟所有的接引者来自的世界不同，有些甚至是走难一般地逃离自己的世界，身上甚么都没带，更别提拿东西去和别人交换想要的东西了，所以联盟基本定期发放资源，生活得多好就别想了，但至少不会死──像大叔这种人就是每个月靠自己的资源过活。

百无邢心中有点不爽。

他原本想趴趴这个小接引者，但最后却吓不到他，还被识破了。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瞇起眼睛，眼神充满了不善。

白木咳了一声：「当然……我能带去的话我也会努力带带的。」

他打算收拾一个行装，带上一两件衣服……其他的还是等到了联盟看怎样办吧，现在他对它几乎一无所知。

──白木不知道是因为接他的两个接引者太不靠谱，其他新进来的接引者基本会靠带他回去的人解说联盟的运作，但大叔基本是没想起这茬，百无邢倒是知道，却懒得讲。

「哼。」百无邢没好气地坐回沙发上：「你还是想想怎样跟你家人告别吧。」

提及这里，白木就忍不住沉默起来。

他至今都不知道该怎样跟他外公外婆……黄阿姨她们说……他们只会觉得他脑子坏了吧，只会更不肯让自己离开。

异世界的事，只有他记忆和知道，百无邢他恐怕也不会帮自己证明……

他觉得头痛。

「木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黄阿姨推开门，忙完店里她就立即赶过来了。

「……嗯。」白木应道。

「你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吧。」黄阿姨说。

白木的外公外婆也走进来，他们早上照顾了一会儿女儿，下午就去休息，晚上再来接替白木……即使白木这几天都没怎么离开过病房，连洗澡也只是拿毛巾擦擦身就算了。

「木木，你要是倒了下来，让外婆怎么办？外婆没了一会儿女儿，不能连孙子也没了。」白木的外婆伤感地说，推开他：「快去休息吧，好孩子，你妈见到你这样也会心疼的。」

白木低着头，抿紧了嘴。

他深深看了病房里所有人一眼。

这里有爱他的人和他爱的人，可是为了父母，为了他们的安全，他只能离开了。

甚至或者他没有回来的一天……因为只要他一回来，空间破洞又会随着他过来，没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

这样一走，或者就真的走了，直到死前，他有机会的话再见见他们吧。

白木带着决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黄阿姨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甚么觉得不安，她若言又止，有几次都快要冲出口叫住白木了。

或者是女人的第六感，她总觉得白木这次离开了，或者会出甚么事似的。

「木木都走了，木木的朋友你就……」黄阿姨记起病房还有另一个人，一转头想叫百无邢也回去休息时，角落已经没有任何人了。

她愣住，满脑子都是深深的疑问──她刚才，没有见过有任何人离去。

白木脚步沉重。

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次回到家中。

这时家里已经摆了一些物品，他的外公外婆就住在家里，连他的床也让出来给这对老人睡觉。

这间屋很熟悉，却又带了一点陌生，一些小对象的摆放位置已经不一样了，从中透出了别人的生活痕迹──即使这两人是他的外公外婆。

「我能把屋子带走吗……」白木问。

百无邢笑了一声：「可以啊──如果你懂空间魔法的话。」

这星球不存在任何的异能量，但不代表其他星球没有，据他所知有些星球会有自己的武艺，当中还使用到高级的能量体，像他手上的戒指就是一个空间物品，是他从另一个星球买回来的。

白木扁扁嘴，他当然不懂甚么魔法……如果他懂的话，怎会容许悲剧发生？

算了，给外公外婆留个念想也好……白木这样安慰自己，才能压下自己心中的不舍。

「走了后就很难回来吧……」白木喃喃自语。

百无邢笑了几声：「可以啊……如果你足够强大。」

像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还想消除空间洞？要是训练到……不要说像他，就像大叔好了，那么他想回来就回来，只要能搞定所有空间洞。

不过大叔在原来的星球是被通缉的，而他也不怎么想回自己星球，所以他们两人多数留在联盟里，除了任务，就是去其他星球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