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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不夜之天(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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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从小在孤独中长大,是什么感受?——他一定不知道何谓孤独。

他自幼生活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上,众殊壑间云雾蒸腾,危崖耸峙,峭壁嵯峨,身在此中悚觉难逃生天。他十二岁入凡世俗尘,方识故山古来西岳,其名为华,人谓“奇险天下第一山”。

那时玄教还不叫魔教,华山五峰,南峰绝顶至高,登临感天近咫尺,日月可握,素为教主长居,等闲人不得攀。东西中北峰住教中四长老,各掌要务,司率教众,乃是后话。

犹在襁褓时,记有山下捉来的丰满乳娘照看他,面容不清,时常浑身颤抖着低泣,泪水与乳汁含于他口中。每日酉时则红染出现,逼他饮血,他咿呀叫唤,声嘶力竭。

才学步,他便不愿待在山洞中。洞壁奇石嶙峋,内中逶迤深远,因势栅木筑牢室,牢中锁有不少悲戚之人。他们或躺或坐或踱,莫不癫狂糜废,语哭吼叫。年幼的他惊怕又好奇,不设防地离近了多半会招来攻击,不是教人狠砸石子,就是被人猛然勒在栅栏上。

他本能地讨厌他们的眼神,尤其是红染相隔半月挑人放血的时候。红染花信年华,看起来却比他大不了多少,她被永远停留在十二岁的模样。她很漂亮,就是单纯的年轻漂亮,不媚不俗,惟有一双杏眸,烦厌无聊至极。

他们与红染不同,神色每每诸异,仇恨,惧怖,憎恶,激愤,疯狂,绝望,凄恻,哀恸,不一而同,交织罗陈。他们鲜少有什么新意,临死之际反复来不过那些话语。

最家常便饭的是“你怎么还不去死?!”,红染漂漂亮亮地杀人,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还未杀尽世人,怎敢先死。”

她的眸光厌倦深深,仿佛一切都不令她生趣,她低眼看他,不过在看一具活着的尸体。她还是教他天天饮血,夏夜他睡在山洞外的松树上,待日出光华,破云开雾,群峰万里,沉睡的山脉脊背露出巍峨之貌。

朔风狂暴,横峰斜岭绝壁起伏,睥睨下视苍莽空阔,黄河浪奔潮涌,渭水曲流,可谓荡气回肠。望岳奇险,嶙峋峻岩薄日光下千姿百态,如禽如兽,似魔似佛,云海磅礴翻覆处,不见茫茫。

仰天枕地,卧风坐云,他欲乘雁而去。憾极不能,崖上无人,红染十分厌恶东峰日出壮烈,可惜她是东长老。东峰上除了他与红染,还有一个不人不鬼的清瘦男子。

红染唤他阿蒙,普普通通,山下掠来的人叫他食人鬼。红染饮血,他啖骨肉,两人很是合作无间。

阿蒙曾哄骗幼时的他喝一碗排骨汤,那时红染无意发现后惊怒打碎他手中瓷碗。她一路用力揪着他的耳朵,带他飞身到中峰的后厨圈养地,手指那些鸡鸭鱼羊冷声道:“你记住,除了人血以外,这才是你的食物。”

他当时十分不解,那还是红染第一次管教他,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缘由。

然而,原在他被红染掳来东峰以前,东峰上曾还有过一个人——红染的师父,前任玄教东长老。

他同样掳来了红染,教其嗜血功夫,十多年后,红染就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化成齑粉埋在东峰顶。红染被掳到玄教时是三四岁的光景,与他不一样,她已识人间事。

从小生长在此的他以为山下与山上无甚差别,不过亦是杀与被杀,食与被食。斗转星移,约莫是他十岁多的时候,洞中有间牢室单独锁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与其他人皆不相同,十分聒噪。

少年整天靠在木栏前与他搭话,他从不理会,对方也可天南地北胡诌一宿。时日久长,那人千方百计逗他,竟似毫不在意生死般,他难免觉得对方出离奇怪。

“你是哑巴吗?你不会说话?也不对,我看那妖女与你说过话,你既然听得见,多半不哑。你到底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呀?”少年讲到最后,很是颓丧。

他不知为何想起红染之前拉扯他去中峰后厨的事,突然与他道:“你会跟鸡鸭鱼羊说话吗?”

“会啊。”少年立刻喜出望外地回答他。

“那你可真是残忍。”他不感兴趣地结束话题,准备走到山洞外,听到少年嘻嘻笑地追问他,“好歹你都跟我说话了,起码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啊。”

他回头看少年明朗的笑容,皱皱眉,不解地问:“名字?”

“对啊。”少年见有戏,于是爽快地自报家门道,“我叫京元驹,乃是天机老人的嫡传弟子。”他当然没有理会天机老人当初怎么叮嘱他别出来给自己丢人现眼,宁死不准报家门的废话。

“京、元、驹?”他一字一顿地念,京元驹面带笑意猛点头,说,“那你呢?你叫什么?”他还是不太懂,看少年殷殷神色,问:“名字是什么?”

少年难得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在他话唠的人生里,这还是不多见的。片刻后他呐呐道:“你不知道名字是什么?那你怎么叫那妖女?”

“东长老。”他道。“妖女旁边的那个男的呢?”京元驹不信了。

“东长老的狗,食人鬼,阿蒙。”他想了想,一一道。少年击掌喊道:“前面那都是外号,阿蒙才是名字。那妖女叫红染,你呢?你没有名字?”

他几乎没有出过东峰,不记得自己被叫过什么,除了“去死”之类。又听京元驹语句不停歇地继续讲:“这不挺好的嘛,没有名字你就可以自己给自己取上一个,哪像我,排元字辈,还要名马驹,简直一点也不威风!”

接下来京元驹与他商量起叫什么名字才足够威风凛凛,吓煞众人。京元驹欺他无知,格外喜欢和他显摆山下许多事,几番闲聊下来,朝夕转瞬即逝。

明日便是半月之期,红染要来牢中杀人。

京元驹听他提起,叹口气好声央求道:“小岁,你今夜就放我走呗。”他被锁进来的那天,曾注意到那妖女随手将钥匙放在石壁上。

“你走不了。”他平淡地回答。

“子非鱼,焉知爷爷我走不了?”京元驹少年意气,不服得很。

“红染杀人,喜欢教人选择,选自己死,还是别人死。选自己死的,成全他,选别人死的,先成全他。”他淡淡讲,“她之所以将钥匙扔在那里,同样也是为了给我一个选择,放还是不放。不放也就罢了——即便我放你走,你也走不出东峰。”

京元驹以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只轻快笑道:“那又如何?小岁,人本来就常常做徒劳无功的事情。更何况,有太多事情你不做,焉知结果如何?”

“小岁,这不是你放我我能活,你不放我我不能活的选择,而是不管我能不能活,可你放不放我的选择。”京元驹站在木栅栏里,微笑对他说。

一尘不变的生活,年岁的此消彼长,不过是令他更加自我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终有一天,他真真正正地长大,在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原来有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和生命,在那个时刻,在那个瞬间。

他感到日月星辰无可挽回地坠落,他想寻找回的那些碎片,自碎裂之后再也无法找回。

于是在无止无尽地心碎里,他察觉了永恒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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