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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只是当时已惘然(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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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国公府千金,年十五,被许配给靖王做续弦。

她容色倾城,肌肤胜雪,素来爱穿艳红衣裙,宛如焰焰烧空红佛桑。

她一进靖王府,还未见过夫君,便被一个小丫头拦下。

来者生来粉嫩,虽有贵气却无骄矜,小手扯着她的血色罗裙不放,看起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你是翩翩姐姐对不对?”大眼睛笑成一弯新月,“奶娘说,你是搬过来陪我玩耍的。”口齿伶俐,娇俏可爱,“你可以叫我小莲。”

小莲身后,急匆匆赶过来的奶娘和小厮们跪了一地,“见过王妃娘娘。”

翩翩挥手,让她们起身。

她弯下腰抱起那粉衣小人儿,用手刮了刮她娇小精致的鼻梁,温然笑道:“奶娘说的没错,我搬过来是陪小莲玩的,不过小莲不能喊我姐姐,要叫我娘亲。”

“小莲知道了,”小丫头咯咯一笑,“凉亲,凉亲。”她把头往翩翩洁白的脖颈上蹭蹭,接着伸手就要去抓翩翩发簪上的流苏。

先王妃难产而死,小莲连亲娘都没见过一眼,真是可怜!想着翩翩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柔软的宠溺。

晚膳时分,翩翩终于见到了靖王。

靖王身材颀长,一袭紫袍,气宇轩昂,丰神俊朗,只是神色淡漠,有着杀伐决断、生人勿扰的戾气。翩翩与他同桌而食,却感到隔得那样远,咫尺便可化作天涯。他瞳仁似是古井深潭,笼罩着森然寒气,翩翩望之不见底,亦猜不透分毫。

传闻,靖王与先王妃贺氏青梅竹马,伉俪情深。翩翩在闺中便已听说这段佳话,对靖王心生仰慕,想着自己以后的如意郎君要和靖王一般才好。却没想到竟美梦成真,一切如水上月影般虚幻。

她深情凝睇对面人,怦然心动。

“凉亲,你怎么光看爹爹去了,也不吃饭。你若是看看爹爹就饱了,那省下的鸡翅就给小莲吧!”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翩翩的沉思,小莲啃着鸡翅,咂嘴道。

翩翩涨红了脸,看着靖王嘴角噙了一丝戏谑的笑容,她慌忙收回目光,底下头掩饰心里的慌乱,偏头对小莲说:“好好,鸡翅都是你的,你慢慢吃。”

他的笑容真好看,翩翩心里想着。

一连几日,靖王都没有踏进翩翩的房门半步,红烛彻夜不息,独守空闱的少女黯然神伤。

“到底怎么做,才能挽住夫君的心呢?”她幽然长叹,玉簪拔出,青丝倾泻,宛若一匹墨色绸缎。她寂然长坐在昏晃的烛光里。

“娘娘不如模仿先王妃,博得宠爱。”一旁久在王府的李妈妈出声道。

“哦?你有什么打算,不妨说来听听。”玉梳在手,梳的开发结,梳不开心结。

“王爷有一位挚友,人称陆公子,深谙王爷的喜好,也与先王妃是旧相识。娘娘不如去会会他?”

“果真如此吗?那我如何才能见到他?”

“陆公子在京城开了一家画坊,叫美人苑。”

美人苑设在城中繁华地段,熙熙攘攘,车马川流不息。

马车停驻,帷幔轻掀,一位红衣少女纵身一跃,竟直接跳下马车,身姿翩然若惊鸿,衣袂飘飘,红似烈火,灿若云霞。少女琥珀色的眼眸中映出美人苑的满园景致。

童子将翩翩引入客厅,一位白衣公子正提笔作画,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抬头看见有佳人前来,不禁微笑道:“如伊般绝色美人,也对自己的容颜不满吗?”

谁说我对自己的容颜不满了?满意得紧!翩翩蹙眉,但还是恭敬道:“小女靖王妃葛氏见过陆公子,听闻陆公子与我夫君是挚友,便不请自来,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贵客临门,寒舍蓬荜生辉,不知是靖王妃驾临,在下刚刚失礼了。”陆公子笑容依旧儒雅风流,“王妃请。”说着便引翩翩至后院凉亭。

翩翩坐定,只觉置身于茫茫花海,百花斗艳,满目繁华景象。

陆公子茶艺精湛,洗茶、冲泡、封壶、分杯、分壶、奉茶,动作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翩翩闻香品茗,不由心生赞叹。

“不知王妃找在下所为何事?”

“你且叫我翩翩吧,我今日来不过是拜访一下夫君友人,叙叙旧罢了。”翩翩干笑一声,他们素昧平生,又有何旧可叙?翩翩也自觉牵强。

陆公子神色如常,淡然凝视着她,也不拆穿,静静等待她说下去。

“话说,这画坊为何叫美人苑?”翩翩禁不住好奇道。

“美人如花,花如美人。‘美人苑’亦是‘百花苑’。”

“美人和花草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翩翩不解。

“前朝息夫人,面若桃花,更兼忠贞不渝,宜室宜家,只身赴难,劝课农桑,人称‘桃花夫人’。而今者名噪一时的花魁娘子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生于泥淖,却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为钱财名利所迫,一心追逐真情,此可谓之‘芙蕖’。”

“哦,”翩翩似懂非懂道,“那先靖王妃贺氏可以比作什么花?”

陆公子一愣,被如此坦诚直白的翩翩逗笑了,他猜到眼前人是为打听夫君前妻之事而来,但总要多寒暄几句才是,怎的这般开门见山、直抒胸臆?这个叫“翩翩”的女子真是有趣。

“贺氏颜如舜华,用示舜来形容她最为贴切。”

示舜,即木槿,朝开夕谢,芳华不过转瞬即逝。

诗经有云: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靖王与贺氏,虽有竹马之好,但婚后不久贺氏便香消玉殒。可谓是,前世千求,只换来今生与女同车,共同走过短短一程罢了。可愈是短暂的相遇,刹那惊艳,离散之后愈是辗转反侧,德音难忘。

翩翩只觉心下不快,苦涩悄然蔓延,是不是不论自己如何做,都不及那顷刻芳华?

不过很快,心绪平复,翩翩不禁又道:“那公子看我又是什么花?”翩翩顺手牵羊桌上一只桃子,边啃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充满期待。夸我呀,夸我呀,什么梅兰竹菊,什么牡丹芍药,什么我花开后百花杀,随便说点什么好听的就行。

陆公子看着眼前灵动鲜活的眸子,微微含笑道:“翩翩似萱草。”

啊?这是什么比喻?!翩翩的笑容不禁僵住,放下桃子,眉头微蹙道:“公子好偏心!息夫人是桃花,杜十娘是莲花,贺氏是木槿,怎么我就成萱草啦?小女学问浅薄,但公子也不能相欺呀。那萱草不就是小女常吃的黄花菜嘛!”樱唇嘟起,似有不满。

陆公子失笑道:“翩翩,随我来便知。”

翩翩莲步跟在陆公子身后,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另一片天地。玲珑翠玉堆砌出来的小石花台上是一丛未知名的繁华花丛。

一支支花葶长于披针形的剑叶,高达一米,将一朵朵花苞高高托起,那中心泛黄的殷红花朵像是暂时停驻在枝头的翩然蝴蝶,随时准备着迎风展翅,微风起,蝴蝶欲飞,向往天际,却终究无法割舍对于叶的留恋,久久盘旋,翩跹于那翠绿的海浪。

花瓣烂漫开展,向外反卷,边缘似波浪状少女的裙边。

明黄与火红杂糅在一起,像是金线织就的新娘喜服,也只有未被岁月蹉跎的豆蔻年华才会裁这般艳丽的衣裳,上如此明媚的妆,尚不知收敛锋芒,春风拂过,就乍现了所有妩媚妖娆。

花儿高高挺立于群芳,无忧无虑,如火如荼的绽开着,一任群芳妒!

翩翩一时失神,她朱红的衣裙被微风牵动,花色与人影一时融合在一起,分不清,或许她本身便是那火红绚烂的一部分。

“怎么会有这样鲜艳的花朵?我之前从未见过。”翩翩轻轻赞叹道。

“你见过的,只不过,那时它们已被晒干,被你吃下了肚子,你吃下的是失去了灵魂的萱草。”陆公子风趣道,“萱草,又称谖草,‘谖’是忘忧之意,所以刚刚我说‘翩翩似萱草’并非玩笑,因为你的美,使人望之可以忘忧。”

要怎样纯净的美,才能使人望之可以忘忧?

千古一叹,焉得谖草?

又焉得如谖草般的美人?

翩翩深深地凝眸,那翠绿的剑叶,那明艳的花朵,直到很久以后都深深烙印在翩翩脑海。

“贺氏很会作画对不对?她留下的画作被靖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翩翩转了话题。

“是呀,贺氏的画生动细腻,独步天下。”陆公子故意夸张道,似是逗她。

“咦?真有这么厉害吗?”翩翩挑眉,“陆公子的画技也是天下一绝,不如闲来教教小女咋样?也不至于让小女败得太惨烈。”

“在下不甚荣幸。”陆公子微笑道,“可是从什么教起好呢?”

“就眼前的萱草吧。”

童子抬来小桌,毛毡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宣纸、砚台、砚滴、笔架、笔洗、白瓷碟和镇纸。

陆公子中锋运笔,一叶墨色剑叶跃然纸上。

翩翩潇洒地大笔一挥,甩出一条不规则的墨迹。

陆公子忍俊不禁。

“笑什么!”翩翩佯装生气地撂下笔,“这粗犷的线条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潇洒的画风极尽写意的精髓,虽不是形似,却将所画之物的魂魄展现得淋漓尽致,表现了作画者遗世独立的精神品质。”她说完后眉头一松,咯咯笑起来。别看她不会画,但会吹牛呀!

陆公子微笑着点头,对翩翩死皮赖脸的精神给予充分肯定:“这笔触粗糙却不失灵性,足以见得作画者急于求成、心绪不宁的美好品质。很有大家风范呢。”说完莞尔一笑。

又练习了好一阵的线条,翩翩终于有了点起色,执笔画出了一朵花朵,只是线条过于简单粗陋,像是儿童的简笔画。

“嗯,不错,竟是可以与刘天所做的画比肩,画风也极为相似,可见很有进步。”陆公子沉吟道。

“是吗,”翩翩笑靥如花,被他夸奖的有些飘飘然,“这刘天又是哪位名家?小女孤陋寡闻,竟是没有听过呢。”

“刘天者,隔壁屠户三岁小童也。”

翩翩一愣,接着笑不可遏,心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本正经的说笑,搞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正想着,那白衣公子向她靠近,一只棱角分明而修长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一股沁人心脾的香草芬芳向她袭来,他低头在她耳边道:“要像这样。”只见那手腕灵巧,带着她手在宣纸上游走,轻盈而不拖沓,如鱼儿在水中畅游,顷刻一只花悄然绽放。

“陆公子,你果然厉害!”翩翩赞叹道,那宽厚的手掌握着自己的手,传递出点点暖意。不消一刻钟,一整丛萱草都画好了,“天呐!我的手竟也能画出这么惟妙惟肖的画作!”翩翩不可置信道。

陆公子恋恋不舍地松开那白净柔软的柔荑,含笑道:“你好无赖,明明是我画的,却硬生生说成是自己画的。”

“差不多啦,反正也有我的份!”翩翩脸颊露出羞赧的红晕。

翌日。

来到美人苑的翩翩眉头紧锁。

“怎么这些甜点不合胃口吗?”陆公子问道。

“昨天,靖王就看了一眼画,说了句,‘陆公子画得还真不错。’就走开了。”翩翩叹了口气,“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讨得他的欢欣呢?”她的一双美目正视着陆公子,仿佛能够沁出水来,透着一层哀怨、凄婉的流光,“一嫁入王府就失宠了,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呢?”

一向天真活泼的她露出这种凄惶忧心的模样,莫名地惹人怜爱。

陆公子一时失神,他能说什么呢,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不禁目光黯然,如果他是靖王,他一定给她想要的一切宠爱,可他终究不是。

翩翩的目光转向一旁,凉亭外有一丛夹杂着红、粉、蓝、紫、白花朵,色彩异常斑斓的木槿围篱。愤愤道:“讨厌的木槿!真是碍眼,我要把它们尽数拔掉!”接着又轻轻苦笑道,“纵然拔的掉这里的,也拔不尽他心里的,终究是无用。”

陆公子忍俊不禁:“你怎么无端迁怒于木槿呢?就因为我之前随便打了比方,说贺氏颜如舜华?”

“我承认我就是嫉妒贺氏嘛!”翩翩撇撇嘴,黯然道,“有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成为她!”

“傻人有傻福,翩翩不必羡慕旁人。”陆公子笑道。

咦?这是在安慰我吗?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翩翩思忖着。

就这样翩翩与陆公子成了知己,她闲时就去找陆公子赏花饮茶,无所不谈。谈话中,贺氏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渐渐清晰,贺氏是名门之后,她内敛端庄,温柔解语,善良知性,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听说这些后,翩翩整日里恹恹的,懊悔自己之前贪玩偷懒,不学无术。不过任谁遇见这般完美的情敌,都会悲从中来吧。

靖王府。

翩翩与李妈妈闲聊时,李妈妈无意中提到:“先王妃的皮囊还保存在陆公子那呢。不知现在还是否完好。想当年,先王妃可是绝色美人呐……”

“一等,啥皮囊?”翩翩愕然,“难道陆公子是画皮师吗?”她虽知道画皮这个行当,可从没听陆公子提到过自己是画皮师呀。

“是的,王妃跟陆公子这么熟络,竟还不知道?陆公子的生意可好了,去他那的闺阁千金们都是却那修补容颜的。”

怪不得,翩翩在心中暗叹,想起初见陆公子之时她不解的那一问,“如伊般绝色美人,竟也对自己的容颜不满吗?”现在恍然明了,他是把自己当成去画皮的富家小姐了。

“当日先王妃下葬,王爷特意嘱咐陆公子要把皮囊留下……”李妈妈又絮絮地唠叨着。

翩翩一个激灵起身,快,我要去见陆公子,眼底跳跃着喜悦的光芒。

“陆公子,我要画皮,我要换上贺氏的皮囊!”一见面,她就直言不讳道。

“断断不可,”陆公子却莫名地坚决,他是画皮师,自然知道画皮的凶险,他不忍心看她深陷水火之中,一辈子离不开丹丸,一辈子痛苦,他真的不忍心。“画皮之术,异常凶险,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下策。你我是朋友,我奉劝一句,珍惜当下,切忌冒险,总有一天靖王会忘记贺氏的。陆某言尽于此。”说着拂袖而去,不去看翩翩苦苦哀求的表情,为了她,他绝对不能心软。

童子恭送翩翩道:“王妃娘娘请回吧。”

一连几日,靖王都没有回府,他深陷在青楼的温柔乡里,夜夜笙箫。

一向洁身自好的靖王在新婚之后竟会去寻花问柳,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京城里人尽皆知,人人谈起当作是茶余饭后的消遣。

据小道消息,新王妃性情冷淡,难以满足血气方刚、不知节制的靖王。

更有甚者说,新王妃是石女,不能传宗接代,加之性情泼辣狠毒,断然不许靖王再纳妾,膝下子嗣单薄的靖王只好出此下策。

传闻越演越烈,翩翩躲在王府里不敢出门,否则一出门便会溺死在人们探寻、好奇和鄙夷的眼光里。

她看着院中那棵苍翠的千年柏树,默默垂泪,她没有看见那古柏之上停驻着一只鹯鸟,目光锐利,久久凝视着她。

如今的翩翩识尽愁滋味,欲语还休,她不再是能替人解忧的萱草,她本身便是一株结着愁怨的丁香。

她茫然伸手,去遮挡那从枝叶缝隙间露出的盛夏斑驳的阳光,仿佛心中的怨念不可见光,仿佛她会在光中无所遁形化作一缕青烟消逝。

画皮,是一颗有毒的种子,在她心底悄然扎根,她日日用吞进心里的眼泪浇灌,如今已枝繁叶茂,生出朵朵有着致命诱惑的罂粟。

“王妃,”李妈妈焦急地上前,在她耳边低语道,“王爷今日一掷千金,盘下了整座青楼。”

翩翩攥紧的手指骨节处微微泛白,她霍然转身,匆匆离去。

暮色里的美人苑,幽静之美更胜白日的喧嚣。

童子恭敬地将翩翩迎入书房,陆公子尚未归来,望她在此等候。

当陆公子踏入书房时,眼前一片旖旎的风光,红烛摇曳,美人端坐在书桌前,倩影如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馥郁芬芳,不由让人心醉神迷,一切恍然如梦境般飘渺,不真切。

美人翩然起身,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轻软娇俏的语调唤道:“陆公子,翩翩在此恭候多时。”仿佛在家等候夫君的美娇娘。她穿的红衣,在昏黄的烛光里更显得明艳动人,那绸缎纤薄而透亮,恍若能瞧见少女如凝脂般美好的肌肤,隐约飘渺,如罩在九华帐中的一株妖娆红药。

她那艳压群芳的绝美容颜,缓缓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梨涡浅浅,脸颊上又染着一抹红晕,仿佛朱红渲染,有着少女第一次向世人展示她的美的娇羞,略带犹疑,浑然不知自己的美到底有多大的杀伤力。

“翩翩,是你吗?”陆公子不觉声音已有了几分喑哑,神色涣散迷离。

翩翩渐渐向他靠近,闻见那熟悉而使人安心的香草气味,她缓缓退下头上繁多的珠翠,顷刻青丝倾泻,宛如一匹华贵的墨色绸缎,烛光里,光华无比,也勾走了他最后一丝清醒。

她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靠近心脏的位置,听见他如擂鼓般的心跳,温然一笑,嫣然无方,“陆公子,几日不见,过得如何?”

陆公子失神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他搂住眼前的女子,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爱意在他胸口激荡,几近喷薄。他低头轻轻地吻着那如樱花般的朱唇,他从未如此放任过自己的感情,他吻得渐深,轻轻撕咬,手摩挲着少女的如柳般的细腰,那含蓄隐晦的深情再不受控,恣意汪洋。

一层层艳色衣裳缓缓落地,那素白的肌肤皓如霜雪,如玉般触手生凉,又如崭新的宣纸,诱惑着诗人去抒写一笔骈俪的艳词。他抽过一旁书桌上的狼毫,蘸了些朱红,寥寥几笔在美人的心口处勾勒出一丛夺目的萱草,那花朵天真烂漫,美得能杀尽百花,那犹带露水的剑叶英气逼人,花与叶无法分割,两情缱绻,似一场清梦。

那微颤的笔尖如自在飞花般轻盈,仿佛淡淡含愁的吻落下,笔尖在肌肤上游走,矫若游龙,却又极尽温柔,有些轻痒,似是挑逗的意味。翩翩睫毛颤动,缓缓闭上双眸。

他撂下画笔,将美人抱上书桌,深情的吻似烈火,让翩翩感到异常滚烫,身下是绵软的毛毡,她感到身体酥软,向后倚去。

情到深处,他在她耳边喃喃道:“翩翩,你何苦为了他郁郁寡欢?每每看见你伤心,你可知我的心痛如刀割。你恨不能成为贺氏,而我恨不能成为靖王。你的眼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而已。”

她不由吃痛,发出轻喘,眼角凝结了晶莹的泪珠,仿佛要化开那浓重的胭脂,她坚如铁石的心也微微有了裂纹,他竟是这般爱着自己吗?

他不再言语,只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春宵苦短,早已日上三竿,童子叩响了门扉,见书房里无人应答,便推门而入,接着尖叫一声,红着脸跑了出来。

尖叫声唤醒了沉睡中的陆公子,他睡眼惺忪,转头瞥见一旁尽在咫尺的绝美容颜,不由吃了一惊,睡意全无。他慌忙起身,环顾四周,惊觉自己竟不着一物地睡在书房的地上,而身旁酣睡的美人赫然便是靖王妃翩翩,且她身下压着自己雪白的外袍,外袍上有一抹惹人联想的绮丽落红。

书桌上,书、笔散乱不堪。

昨晚的事历历在目,他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翩翩衣冠整齐地在客房的床上醒来,只觉浑身酸痛,难道是昨天夜里着凉了?她想着,接着昨晚的事涌入脑海,她脸上不由变得艳红如血。

不一会儿,陆公子进来,鞠躬致歉道:“昨晚之事,在下实在唐突,还请王妃责罚。”行事一向从容的陆公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窘迫,“不知在下能为王妃做点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能弥补万一也好。”

原来是来负荆请罪,翩翩想着,她要的就是他此刻的愧疚。

她缓缓道:“我要贺氏的皮囊。”一字一顿,声音清冷。

陆公子惊诧地望向她,眼中有化不开的苦涩,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此,便请王妃稍后,在下这就去准备画皮事宜。”

她望着白衣公子匆匆离去,只觉心痛万分,她的手抚上心口,那丛朱红的萱草早已消失不见,她利用了他,昨晚在他还未进书房前,她早已点燃了催情香料,她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一片情深。

从什么时候起,她迷失了心智,为了博得夫君宠爱不择手段,甚至不惜诛灭自己的心?

她只觉自己倦怠不已,恍然像走过了半世的平湖烟雨,她重新躺回客房的床上,缓缓合上眼帘,或许在梦中便能找回曾经纯净美好的自己。

此刻窗外娇莺恰啼,可惜,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欢乐花絮******************************************

翩翩看着眼前这一丛萱草良久无言。

“在想什么呢,这样出神?”陆公子好奇道。

“我在想呀,这些黄花菜够我炒两顿的了。”翩翩会心一笑,垂涎三尺,眼底是熠熠的光芒。

我种了真么多,真真只够两顿吗?!

作者:用一个词描述眼前美丽的萱草。

翩翩不假思索道:秀色可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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