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番外1（1 / 1）
几点了？”老张抱着行军包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三点，还有两个小时就回到驻地了。睡吧，快到了时候我叫你。”徐来抬手看表，悄悄挪动了下身体好让自己坐的舒服一些。看着车棚外面飞扬的尘土，徐来有些走神。
一场军演刚刚结束，徐来和老张在深山老林里面随着部队穿梭了几天，终于挨到了胜利，得以回乡。
半夜放哨的时候，老张一边啃着干粮一边问徐来：“你家那口子不是搞导弹的，来一发不就解决问题了，你说咱们这在野外蹲着，风吹雨淋，人家往办公室一坐，按个按钮，啥都结束了，上天不公啊。”
徐来嗤笑：“你当导弹是大萝卜，随便就能丢出去一根。不过要说他具体是干啥的我还真是不知道。毕竟他浑身国家机密，具体在鼓捣啥玩意儿也不会告诉我。”
“闹半天你老婆干啥的你都不知道哇。”老张又开始习惯性的摇头：“啧啧真次。”
“次你妹，这玩意我怎么知道。”徐来不服气：“你知道你老婆干啥的？”话刚出口发现不对，还没等圆回来，话已经被老张给接了过去：“我老婆大夫啊，哈哈哈。”
“你牛x。”徐来也不再争什么，丢了个白眼过去，别回头看向别处。
话说回来，虽然自己跟方川是一个学院出来的，可是方川具体是干啥的，自己还真的不了解。只记得平时方川总看各种资料，写的是啥自己瞟一眼就觉得头大。
所以方川到底是干啥的？徐来忽然感觉自己没弄清楚这个事情，好像是很掉档次的问题。
于是，回到驻地处理完了各种事务，徐来第一时间奔回了家里，敲开门的第一句就问方川：“你平时在搞啥？”
方川看着徐来有点急切，又有点高冷的表情，华丽丽地愣住了：“啥？”
等徐来把前因后果讲清楚的时候，方川坐在一边若有所思。
“你就给我一个大概的，能说的答案就好了，至少不能让老张成天拿这个笑话我。”徐来见方川没有立刻回答，以为又是因为保密的原因。
“不是，你不是想知道嘛，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了解的更清楚。”方川看着徐来猴急的样子特别想笑：“你最近有没有时间，要是不忙的话就跟我去北京开个会吧。”
徐来掏出手机来看自己时间表：“可能要忙个三四天，毕竟刚刚结束军演，各种报告又要开始满天飞了。”
“正好，我的会在一周后，你那边的报告我去写，你作为交流陪同人员，跟我去一下北京，然后我带你去个地方看看我是做什么的。”
于是这个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从报告堆里钻出来的徐来跟着方川去了北京。
开会的流程很精炼，学术方面的东西徐来帮不上忙，只能是帮忙保管文件行李，方川自己带的几个学生什么都懂，会上发言会下讨论，甩出来的都是干货，各方交流最新进展，从早上八点开到了下午三点多。散会之后，方川让自己的学生带着东西先回了住所，想放松的可以自己走走，不要耽误了第二天的行程就好。之后便领着徐来从会场中出来，沿着楼梯一直向上走。
“咱们这是？”徐来看看楼梯，问了一句。
“去十五楼。”方川回答。
“啥？咱们现在在三楼，你要爬楼梯爬上去吗？”徐来一声惊呼：“不是这个楼里面没有电梯吗？”
“有啊。”方川一边回答一边往上走。
“那为啥不坐啊？”徐来跟在后面吭哧吭哧地爬。
“徐来同志，我们朝圣的路上哦，怎么可以走捷径呢？你要想得到我佛的大成佛法，就得老老实实地走完十万八千里。”方川一副语重心长的腔调。
“走走走，看你的佛法去。”徐来推了方川屁股一把。
终于挨到了15层，徐来把着扶手喘了半天：“你让我缓缓再过去。”
“好。”方川也不急，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直到徐来气喘匀了才走进走廊里面。
整个十五层只有一个门，伫立在走廊的尽头，方川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插在了门边的一个缝隙里。而后门缓缓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门后的一片黑暗。
“怎么是黑的？”徐来不解：“而且这屋挺大？”
“别急。”方川进了屋里，轻车熟路地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按了一个按钮，顿时，整个屋子活了过来。
一排明亮的灯光呼地一下从头顶投射下来，照亮了大厅尽头的一面弧形的墙壁。墙壁上是一排排的相片。墙壁下则是一排排的水晶小灯，缓缓地明暗变化，如同正在呼吸一般。一盏金色的吊灯缓缓地旋转着，木制的地板上流淌着柔和的光晕。悠扬庄重的音乐在大厅的四周环绕响起，震撼心灵。
脚下则是一条红毯，一路延伸到照片墙的下面。墙壁有两人高矮，徐来站在墙下，抬头往上看，墙上全是人像，不同的人穿着各种军种的礼服，肩上金光闪耀。
耳畔传来方川有些庄严又有些嘚瑟的声音：“欢迎来到我们的阶梯。”
“这是？表彰墙？”徐来扭头去看方川，不由地有些发愣。
方川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灯光里，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圈毛茸茸光边。徐来觉得方川的眼睛现在特别亮，自豪与憧憬填满了那双澄澈的眸子，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意气风发的样子。
“这上面，是对于我国国防事业有些突出贡献的人。”方川把手插在口袋里，目光落在照片墙上片刻不肯离开。
“我说怎么没看到牛顿爱迪生呢……”徐来小声的嘀咕。
“但是你看这上面有邓稼先啊。”方川抬手指向第一排。
“所以，这个和你是干啥的有什么关系？”
“我记得大学的时候，有一门课，叫做数字信号处理。我的老师给我们讲，说我们要把搜索频率提升到敌人通信频率的两倍，才能具备发现敌人的能力，然而，敌人用的频率很高，做出一个这样的雷达来太难。所以当时我就想，既然我们短时间没法发现，至少我们要有反击的能力，所以我走了飞导这个方向，只要我们足够快，频率足够高，敌人也一样无法发现我们。然而现实的状况是，我们依旧受到很大的封锁，有诸多的关键技术没有办法自己解决。如果别人锁住了我们的芯片进口，我们可能就无法生产很多类型的导弹。就像曾经我们没有GPS，大部分仪器就会失去作战能力一样。”
方川退后几步，站到大厅的中央去，仰望着这面墙壁：“每一个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的人，第一次参会之前都会坐上直升飞机，到几千米的高空去飞上一阵子，感受一下这片生养我们的土地。我记得那天特别晴，从直升机的窗子看出去，郁郁葱葱的大地上仿佛燃烧不知熄止的火焰。那个瞬间仿佛有人在告诉你，这美好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当时想，我要守护这片土地，守护在这片土地上，我所爱的人。”
“所以你想上墙？”徐来又仔细看了墙上的人几眼。
“是，我想在有生之年做出一些成绩来，至少不要白走一遭。我希望不久之后，我的照片可以出现在这面墙上！”方川站的笔直，浑身迸发着活力，仿佛给一个火星就能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一样……
徐来沉默许久，说：“好……”
后来老张再问徐来他媳妇是干嘛的时候，徐来丢下手中一打材料，打了个哈欠：“不知道。总之，很厉害就是了。”
拿这个笑话我一辈子吧，这样我也能骄傲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