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那个指挥，见面（1 / 1）
未央长生一进门，就看见徒弟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地对着手机戳来戳去。
他走过去，把包丢到一边，问徒弟：“干嘛啊，手机成精了要这么盯着它？”
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陌歌才如梦初醒，一抬头，见师父就站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连手机都摔了出去。
未央长生眼疾手快把手机接住，然后松了一口气。他敢肯定如果手机摔坏了，他这个徒弟会讹他买一个新的。
祖传的坑人技能，就是这么自信。
手机屏幕还亮着，他低头就这么顺便看了一眼，然后一脸复杂：“你还真准备约他出来啊。”
如果以前有人说陌歌怂的话，陌歌一定会引经据典长篇大论反驳过去，但如果现在有人说他怂的话，陌歌只好……默认了。
他从中午开始就对着手机戳戳戳，准备约夜城出来见一面，结果到了现在，他都没把消息发出去。
陌歌移开视线，轻咳一声，说：“大家都是熟人，既然同城，约出来见一面也没什么吧。”语气有些不太自然。
“约什么约，约炮啊。”
未央长生直接退了手机YY，语重心长地对徒弟说：“霜霜，网友都是坏人，把你骗出去是为了割你的心肝脾肺肾。所以你千万不要擅自去见网友啊，尤其是那种不熟的网友。”
陌歌很想翻他白眼，眼前这个网友在说些什么呢。
把手机从对方手里抢过来，陌歌顺便看了一眼时间。他抬头质疑地看着师父，问他：“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才三点半。
“没事干，提早下班了。”未央长生不会说他的上班就是去看八卦，等八卦看完没得看了，就下班回家了。
“分明是偷懒吧。”陌歌不屑，拿着手机转身回房继续纠结去了。
夜城忙完手头的事情，这才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发现YY有一条推送，来自陌歌的。
陌歌：你今晚有时间吗？
是半个小时之前发送的。
他回复：有，有什么事吗？
今晚应该不用加班，可以按时回去。不知道这位主又想出什么折腾他的法子。消息发出后，夜城估摸着对方也不会太快回复，于是放下手机。结果刚拿起一旁的文件，手机就振动了一下。回得这么快？他拿起了手机。
陌歌：我现在在A市，要出来见一面吗？
夜城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摒住了呼吸。陌歌现在在A市？他之前说要暂A一段时间，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居然一身不吭就跑来A市了吗？
他来A市做什么，特意……来见他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夜城的心跳有一瞬间乱了一下。他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来找他，说不清心里的感觉是什么，有喜悦，有不安，有期待，有犹豫。
他把手机放到了桌上，平复了一下心情，认真思考着，见还是不见。
见，对方要对自己说什么？不见，是否就错过什么？
这次见面，是单纯的网友面基，还是涉及到其他事情？他并不担心陌歌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相信树梨繁香早就把那段对话给他看过。只是夜城现在后悔的是，当初在树梨繁香问他是否喜欢陌歌时，给的是含糊不清的“说不清”。
一个月的时间，早让他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是喜欢的感情，不然怎么会这么在意他，怎么会看到他孤单一人时觉得心疼，怎么会想要追上他，与他达到同一高度——哪怕只是对立，怎么会在听到他要离开时失了方寸。
那句“说不清”现在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个梗，他想要擦除这三个字，换成肯定的“是”，这样树梨繁香就可以明确地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他很想答应，可是他又胆怯着，如果这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又怎么办？这个可能性让他想要逃避。
如此的患得患失，简直不像他。哪怕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也没有对谁这般过。夜城肯定，自己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低头看到手机屏幕上那句“要出来见一面吗”，握紧了手。他必须给出一个答复，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候了。
夜城：好。
夜城相信，陌歌能够发出这个见面邀约，也是鼓足了勇气的。他太了解这个人了，虽然看起来活泼，其实却是个很被动的人，所以这次的主动，一定也让他纠结了很久。既然对方都下定了决心，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所以，赴约吧，无论结果是什么。
陌歌跟夜城约定好了时间地点，等到了出门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
“放开我，拉拉扯扯的像什么直男！”陌歌在师父的怀里挣扎着。
而未央长生死死抱住徒弟就是不撒手：“不，徒弟，我不让你去！你去了你就回不来了！”
“卧槽，我只是去跟人家见面聊聊天，又不是去约炮，怎么就回不来了！”
师父继续哀嚎：“我是说你直不回来了！”
“你在想什么呢！直什么直，弯什么弯，你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你当我看不出来啊，你这么纠结要不要约人家出来的样子，就跟我初中时候准备约女生出来告白一样！”
陌歌听出来了，他在暗指自己是初中生。他非常无语：“都说了不是约会不是告白了！”
“所以我才不让你去的。”未央长生不声嘶力竭了，不闹了，只是静静抱住他，“你去和他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说笑笑，你以为这是他想要的吗？”
“你根本就没有想清楚和他见面了，要说些什么。你以为你去和他聊聊游戏扯扯攻防，再谈谈天气，就可以了吗？你无法给他的期待回应，肯定也好否定也好，你都给不了，这样见面有什么用呢？”
“你喜欢他，却百般否认，你在我的面前都不敢承认，你以为你到了他的面前，就能说出口了吗？图样。”
“不管怎么说，你们之间都要有一个了结，拖下去只会让双方都难受。”
“徒弟，要是真的没想好，就不要去了，否则只是让人家空欢喜一场。”
听着师父情真意切的话，陌歌沉默了。他确实只是想和夜城见一面，可是见面了说些什么却没想好。他也不知道到了见面的时候，他会不会把一句“我喜欢你”说成“今天天气不错”。师父的话彻底打醒了他，他不应该这么毫无准备就去的，他想清楚了自己的感情，却没想清楚以自己性格，到底会不会临阵退缩。
现在，是时候想清楚了。
他就这么站着，想着，沉默着。
良久，他掰开了师父的手，而原先一直死死抱住他的师父的手，此时却意外的好掰开。
“师父，我想清楚了。”
未央长生不再抱着他，松开了手，站到了旁边，他抬手，揉了揉陌歌的头发。
“徒弟，师父是过来人，见过很多两情相悦，却因为说不出口而错过的人。”
“师父不觉得喜欢上网络对面的人是一种错，也不觉得喜欢上同性是一种错，更不觉得二者结合是一种错，我只觉得喜欢却说不出口是错的，错过的错。”
“你喜欢的，师父不拦你，师父拦你是因为你没想清楚自己的心意，你不明白你究竟是想要怎样对待你喜欢的人。”
“师父……谢谢。”
“傻徒弟，说什么呢，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师父，作为你的人生导师，当然应该给你最诚恳的建议。”
看吧，就不能夸这人两句，尾巴都翘上天了。
但是，也多亏了这样，气氛比起刚才的凝重，好多了。
陌歌抬手握上门把手，此时与刚才的心情完全不同了。刚才的心情是因为主动约了人而不得不硬着头皮上的不自然，而现在，则是已经下定决心的清明。
夜城，我已经想清楚了自己的感情，那么你呢 ？你想清楚了吗？
“哎呀，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赶得及吗？”未央长生看了一眼时间，急了，“不然让为师开车送你过去吧！”
陌歌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滚。”
刚酝酿好的情绪又被他破坏了，这货果然只是想跟去看热闹的吧！
夜城将所有事情做好，然后开始盯着时间。
他从来都不是那些盼下班大军中的一员，能按时下班最好，要加班也只能认命，毕竟工资是老板给的。
可是今天，因为和陌歌有约，他不得不加入其中。
秒针一格一格往前走，分针在秒针走满一圈之后也挪到了下一格。
等待的时间真漫长。夜城第一次体会到。
终于，下班时间到了。
没有堆积的工作，没有临时的加班通知，没有踩点的部门会议，今天可以准时下班。
夜城站起了身，收拾东西。
陌歌，我来见你了，你……要和我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