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来就不是站在对立面的(5)(1 / 1)
这次他挂了电话,手支下巴望着电话沉思了一会儿,他才把目光转向桌面上的那张折痕已旧的信笺,上面的一排字,无论过多久,每看一次,他看到的都不是钢笔字,而是一张满眼含泪,沉沦于悲伤绝望里的脸--
“你已经失去我了,现在和以后,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都不为今天的决定后悔。”
他小心地折好,装进一个泛黄的信封里,这才又捞起听筒。
“我已经照你说的那样给他打过电话了。”
“是吗?谢谢!”
“不用跟我道谢,”他不悦地说,“我不想猜测你让我打电话的用意,也不是非得明白。眼前顶重要的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公园街153号,你应该很清楚地记得这个地方,现在盖了电信大楼,二十几年前,这里是公园,我们第一次打架的地方。”
“最多二十分钟。”
他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临走前,他看了一眼相框里的画,赵言诚曲着膝盖蹲在笼子里,一双眼睛透过笼子的铁栅栏可怜又羡慕地望着他们。
那个不复存在的公园曾经充满了欢笑和泪水的回忆,像野草一样遍地生长的君子兰,阳光下振动着透明双翼的蜻蜓,漂浮着水草的清澈溪流,犹如水晶般纯净的氛围。他们曾整天置身于那样一个梦幻的环境之中,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
对凌筱而言,赵言诚的乐趣就是她的痛苦,是她快乐童年的阴影。
他揪着凌筱粗黑的小辫子,拖着她飞快地往后跑。他那张典型的淘气精的脸,让公园里的其他小朋友望而生畏。
凌筱哇啦哇啦地叫,嘴里吐出从学校里学来的脏话诅咒他,两条腿又快速拼命地往后挪,哪一步跟不上,她就得摔到地上。
一旦她摔在地上,大哭出声,赵言诚就马上松开辫子,在她旁边转悠转悠,一会儿揪揪她的脸,一会儿扯扯她的头发,得意地在旁边大叫着:“没用的臭丫头,没用的臭丫头。”
凌筱哭得更大声,盖过了他的欢呼,忍无可忍地说:“我要跟爸爸妈妈说,也要跟叔叔阿姨说。”
每当她宣布这句话,赵言诚再怎么恐吓都没用,回到家的下场要比凌筱凄惨十倍。他也不告饶,只蹲在旁边,两个人难得和平又安静地待上很久。
其他的小朋友这时围拢过来,好奇地望着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发出夸张的嘘声:“哇,他们俩相好,凌筱是赵言诚的新娘子。”
他们拔了很多君子兰的白色小花往凌筱和赵言诚身上撒,赵言诚站起来揪着当中的一个暴打,揍扁那个家伙后,他鼻子里发出气急的“咻咻”声,指着凌筱的鼻子说:“我才不要她!你们听见没有,我才不要这个臭丫头!”
欺软怕硬的孩子们又发出另外的嘘声,指着凌筱说:“哈哈,没人要,凌筱没人要,哈哈哈,臭丫头没人要……”
赵言诚很开心很满意地大笑,凌筱被围在当中,受了屈辱又逃不出去。沈云涛碰巧牵着狗经过,离他们尚有一段距离,就大声说:“赵言诚不要,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