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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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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二天的傍晚下起了难得的冬雨。窗外的世界在雨中模糊难辨,灰暗的背景中现出一个淡淡的轮廓,随手一抹就能抹掉似的。雨滴从房檐滑落,缓缓地爬下窗户,给玻璃窗留下一道悠长的伤痕,流进了记忆的深处。从小到大,我都喜欢坐在窗台边凝望外面下雨的世界。看温柔的春雨,激烈的夏雨,婉约的秋雨和肃杀的冬雨,年华就在雨中抽芽,初绽,绚烂而至凋零了。而我偏爱雨胜于阳光。雨是俯仰自得的诗人,光则是富于侵略性的政客。任何一种被光芒覆盖的生活都充满了伪装,并且虚幻易变。就像朝日的绚烂,终会被夕阳的凄华所替代。拼尽力气以博光的青睐,而不知黑夜已潜伏多时,用它的暗刀刺破光的谎言,将生活拖到永寂中。然则这并不表示我要向夜俯首。光是伪善,夜则充满了邪恶;阴谋和不公总是在夜里滋生,继而在光里显露。我的生命,便是要掀开夜的帷幔,穿越黑暗的沼泽,最后大笑着死在光中。

手术,已经做完。我静静地等候着阿明从学校回来,等候着他的宣判。

将近十点的时候,阿明才到的医院。说快要期末考试,不得不复习到这么晚。

我问他,你该是明年毕业吧。

“对。到时候就可以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养活阿梅和小阿梅了。”阿明踌躇满志。

“为什么不是小阿明?你喜欢女孩儿?”

“是啊。我更想要女孩儿。而且女孩儿一定要像阿梅那么好才行。当然了,只要是我们的孩子,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会当宝贝的。”

“那你觉得我到底好在哪儿呢?”我一直想弄清楚这个。

“呃……这个,”他抓抓脑袋,“聪明啊,勇敢啊,能干啊……太多了。还有就是对阿明好,不嫌弃阿明穷,是个孤儿。”

我笑笑,原来如此。我早就觉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爱情,更多的是同病相怜,相依为命。证据之一,就是这么几年来,我几乎从未和阿明吵过架,连小打小闹也没有。这对一般恋人来说简直就无法想象。表面上似乎是一方在让着另一方,但现在来看,那实际只是因为我和阿明之间不存在可以产生撞击的地带。我们就像一前一后两辆行驶在单行道上的汽车,既没有并驾齐驱而产生摩擦的可能,也没有狭路相逢时发生对抗的机会。

“阿明。”我怯怯地叫了一声。

“怎么?”

“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说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商量的。”

“我想……我想等你大学毕业以后我们再要孩子好吗?”我终于鼓起勇气说道。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能力养他。等你工作了,有了稳定的薪水,也等我……等我心愿达成,我为你生三个四个、五个六个都行。你要多少我生多少。”我一口气说完。

阿明站起身,奇怪地看着我,X光般的视线在我脸上扫射,锐利得割骨切肤。我瑟缩地把头低了下去。

“阿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报仇的事?想要和姓倪的周旋下去?”

“是。”我没有办法否认。

“那你不想要孩子,也是因为不想被拖累是吗?”他提高了声音。

“我……不全是。更主要是因为我们真的没有钱去养他。”

“我不相信。你就是想和倪蕴之勾搭,用报复为幌子,实际上你们一直都不干不净是不是?”

我抬头望着他。苍白而愠怒。这是我的阿明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强作镇定地道。

“那是什么样子?你告诉我啊。我们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你却跟我说你不想要他,你……你让我怎么理解?难道……难道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他的脸刷地变红了。

我一下子感到莫大的委屈,眼里晃动着泪水,哽咽道:“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除非你把孩子给我生下来!”

我不再说话。两年来我混在倪家,和倪蕴之摩肩擦踵、眉来眼去的机会多了去了。阿明是个男人,说一点疑心也不起是不可能的。只是之前他不愿意去怀疑而已。

可是事已至此,怀疑又怎样呢。何况我跟倪蕴之本来就有一手。现在才怀疑,晚了。

我冷冷地道:“孩子生不了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孩子我已经拿掉了。”

“你再说一遍。”阿明的怒意喷薄欲出。

“我再说一百遍一千遍也是这样。我已经动了手术,把孩子拿掉了。没有了!我们没有孩子了!”说这话时我何尝不是心碎万分。

阿明盯着我,像是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脸上流露出恐怖、怜悯、失望与绝望。我闭上眼,等着他怒吼,等他过来揍我,最好是狠狠把我揍一顿,只要他能因此而得到发泄。

但是,阿明没有骂,也没有打,只平静地说了一句:“再见。我的好阿梅。”转过身,拉开房门走掉了。

我坐在床上,脑子空白。他走了。不会再回来了。从此,这个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去面对未来的恐惧。

妈妈死了,孩子也死了。阿明走了。哈哈。这是多么有趣的结局。有趣得出人意料呵!

窗外是漆黑的夜。下着雨。雨伴随着呼呼的风声,嘲笑我这个可怜的女人。

雨。一滴一滴

滴穿了。。。

穿了。。

心。

2

阿明的离去给我打击不小,好在我的意志终于还是帮我战胜了悲哀。一周之后,我逐渐从伤痛中走出,恢复了心智,等待生活的开始。

生病的事倪家是知道的。住院期间,倪家兄妹相继来到医院探望。自然,我只说我得了严重的胃病,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思思第一个来。寒暄几句后,我问思思阿明这几天有没有去找过她。思思却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反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心头疑云密布,又不敢多言,只说阿明最近有事出去,过一阵子才会回来。

思思全然相信,走的时候叮嘱我多休息,又说出院后有要事跟我说,要我帮她拿主意。我心想,难道和阿明有关?

接着是蕴之。提来了冰糖燕窝、阿胶浆、洋参含片等补品,还带来一味中药,名字叫作四神汤。汤用莲子、苡仁、淮山、芡实熬成,说这对治体弱气虚有佳效。我问他最近公事如何,他便说他很快要出差做一笔大生意。做成的话,倪氏的资产起码会增加两成,他的地位也会因此得到巩固。

我问:“是不是要兼并其他的公司?”

他说正是。倪氏在不断地膨胀,不出五年,就会成为全城首富。放眼中国,也没几家企业集团比得上。言下颇为得意。

我在心里说,一将功成万古枯。倪氏的发迹,何尝不是以其他企业家族的衰落甚至死亡作陪的。商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又想起芷姗的命运,对倪家的恨意重新燃烧起来。

健之,来的时候手里握了一把红梅,打完招呼后把花□□了床头柜上的花瓶中,盛好水。坐到床前,递给我一本英国诗人雪莱的诗集,说道:“好好养病。无聊的话就读读诗。我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最喜欢的诗人就是雪莱。”

我苦笑以对。我现在哪有心情谈诗论画。口里还是谢谢。

他又道:“我大概四月才回英国。三月份我可以带你去踏青,顺便去拜访一位高人。”

我奇道:“高人?哪里的高人?”

他笑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卖个关子。那是我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一位朋友。我每次回国都会去探望他。”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二哥跟你一起回去?”

“不。他要留下来处理公司里的事。这次关系到他和大哥的财产分割。他不能让大哥把倪氏给占了。”

我想起思思曾经对我说的话,便问:“倪家的人都知道你大哥的身世吗?”

健之吃惊地看着我:“难道你也知道?”

我告诉他思思很早就跟我提过了。又宽慰他道,以我跟倪家的交情,决不会把这个秘密泄漏出去,毕竟这关系到倪家的名声。

健之叹道:“大哥的身世在我们家是公开的秘密。很小的时候我们就听爸爸说过大哥其实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大妈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所以,他并不算真正的倪家的人。只是大哥年轻有为,在倪氏声望很高,董事会里他的地位举足轻重,就算有点闲言碎语,也无关大局。”

这也是我一直搞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倪老爷会把这个“野种”留在倪家,还在遗书中分给他1/5的财产,即享受和二太太与其他几个孩子相同的待遇。

又问健之:“你二哥是不是因为这个和你大哥闹得很不开心?”

“是啊。二哥一直觉得大哥是外人,根本不该得到倪家的一分一文。他才是倪家的长子。”

果然是因为这个。兄弟间名分与财产的争夺。大家族里无可避免的冲突。

“那你妈妈呢?对你大哥持什么态度?”

“我妈是个很大度的人。她总觉得大妈福薄命短,不忍心再伤害她的儿子,所以也不怎么在意大哥的身份。加上爸爸在世的时候对大妈有所亏欠,我妈一直就把大哥当亲生儿子一样。”

“倪太太跟以前的大太太认识吗?”

健之摇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她没跟我们提过。”

“你自己呢?你难道不想拥有更多的股份和地产么?”我对健之也存有好奇。

“我?说实话,我不看重这些。别人都觉得倪家是显赫之家,我只觉得这里是一个笼子,住在里面的人都没有自由。”

这正是我喜欢健之的地方。他不是那种视钱如命的纨绔子弟。

我们聊得很投机,话题也很开阔,仿佛我们之间存在一种天然的信任。走的时候健之没忘了提醒我多注意身体。

等健之走后,我随手翻开那本《雪莱诗选》,一翻就翻到一首《爱的哲学》。这一页上插了一支梅花状的书签,不消说也是健之的杰作了。

我一笑,心想这小子心思倒不少。捧起书来细细阅读:

泉水总是向河水汇流,

河水又汇入海中,

天宇的轻风永远融有

一种甜蜜的感情;

世上哪有什么孤零零?

万物由于自然律

都必融汇于一种精神。

何以你我却独异?

你看高山在吻着碧空,

波浪也相互拥抱;

你曾见花儿彼此不容,

姊妹把弟兄轻蔑?

阳光紧紧地拥抱大地,

月光在吻着海波: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

要是你不肯吻我?

诗读完了,我心中漾起水花,久久不能平息。望着枕边那树红梅,我似乎听见一个人正在我耳边深情地吟唱:“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

“但这些接吻又有何益,要是你不肯吻我?”我咀嚼着这沁人心脾的诗句,在这样一个冬风凛冽的季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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