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愿堕地狱,不许来生!(1 / 1)
“其实,我当初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喜欢到,我都不知道再怎么喜欢人了。”凤无邪的声音淡淡的,诉说的,却是一个女人着了魔的爱。
凤无邪缓缓地走近地上还在自言自语的墨风流,掏出了一把匕首,匕首很漂亮,手柄上镶着漂亮的钻石,刀锋泛着冷光,给人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地上的墨风流终于有了反应,“你要干什么?”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
“不能一起活,那便一起死吧!”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墨风流的声音带着更明显的恐惧,下身留出了黄色液体,双眼直愣愣盯着凤无邪手中的匕首,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个礼物呢!忘了吗?你就是用这个匕首,杀了我…我们尚在腹中的孩子的。”凤无邪悠悠说道,蹲下了身子,缓缓抚上了墨风流满是皱纹的脸,没有嫌弃,没有怨恨,反而是带着怀念,带着缱绻。只是手中的匕首,缓缓落下。
“等一下,等一下,”门外传来焦急的声音,言大小姐确实有破坏气氛的能力,可是言大小姐也很无辜呀,起晚了呀!
门外冲进来的少女发丝有些凌乱,双颊泛着粉红,太过惊艳,墨风流也愣住了,竟痴痴叫了句:“绣儿!”
言大小姐根本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看见凤无邪没死才缓缓舒了口气,“你就是凤无邪?”很倨傲的口气。
凤无邪看见言宴时便知道眼前这个少女是谁了,“小家伙,你找我干什么?”
“你欠我一根手指。”言大小姐的声音很严肃地说道。
外面的国师大人抚了抚额,闺女呀!不是欠馒头!
凤无邪突然笑了起来,却莫名诡异。
“你果然跟你那个善良娇弱的母亲不一样。”
“欠一还十哦!”明明像调笑一般的话语,却没人觉得是个笑话。
“你那个善良到愚蠢的母亲知道她的女儿这般会不会在地府睡不着觉呢?永远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欠她什么吗?要承受这么多?我有多恨她你知道吗?恨到想毁了她的一切。”凤无邪的声音有些接近癫狂了。
言宴皱了皱眉,好难听,“你还是把双手留下吧!”
言大小姐对自己的母亲本人印像不深,不对,是没什么印象,生了她便死了,但那确实是她的母亲,言宴最喜欢也全都看过的书都是她母亲留下的,甚至她的生意能做那么大也都得益于她的母亲,而且国师大人在言宴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她的母亲是中毒再加上生她时难产大出血去世的,所以在言大小姐心中,对这个母亲可以说是很崇拜的。
说着,言大小姐已经走了过去,看见凤无邪手中的匕首,眼睛亮了亮,很自然地便过去了,毫不迟疑地下手,霎时,鲜血顺流而下,言大小姐像剁猪蹄一般很利落地剁了下来,凤无邪疼得嘴角都流出了鲜血,却始终忍着,只是急促地喘息着。
其实凤无邪也想反抗的,只是看到言宴身后锦城墨的眼神时,整个人都动不了了,不是武力,是恐惧,那双眼眸幽深,好似里面藏着洪荒猛兽,层层漩涡包裹,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妖异,嗜血。
言大小姐得到想要的便走了,拿着两个血淋淋的手,很自然地想着中午吃什么,国师大人第一次怀疑自己教育方式了,好歹是个姑娘,嫁不出去不是得祸害自己一辈子了。
凤无邪直到言宴带着锦城墨走了才缓了口气,墨风流呆呆坐在一边,仿佛已经被吓傻了。
凤无邪突然大声吼了出来,“言旌,你恩将仇报,你对得起言绣儿吗?”其实她不出手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这里是言旌的地盘,动了他女儿,虽然她早已打定主意死在这里了,但言旌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你本可以早些告诉我绣儿的踪迹的,却拖到了最后一天,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言旌的声音突兀地在门外响起,平静,却不难听出其中深深的伤痛。
凤无邪整个人都震了震,他知道,都知道。
“快点解决吧!我没那么多时间,两个时辰后我来替你收尸。”言旌的声音渐渐远去,凤无邪突然疯狂笑了出来,报应,报应,其实当时凤天皇的身体很好,是她下毒慢慢毁了她的,那个女人还说对不起她,那个病秧子也是她亲手解决的,只为了再没人威胁她的皇位,她恶毒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错了一辈子,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报应,报应啊!
回头,猩红的眼眸盯着墨风流,都是这个男人,她所做的都是因为他,如果没有这个男人……
看着地上沾着自己血的匕首,诡异地笑了笑,却没有动,单脚踢起匕首,刺进了墨风流的胸膛,墨风流大声叫着,像遇到厉鬼一般,却无济于事。
咬上匕首末端,没有注意到墨风流的眼神罕见的清澈,也没有疑惑为什么墨风流不反抗了,只是缓缓往上挑动刀身,鲜血猛地溅出,洒落在凤无邪全身,格外诡异,刀身直接刺入了她的额头,凤无邪却只是看着那颗被在地上滚了一圈的红色东西,很是惊异地对地上出去多进气少的墨风流喃喃了句:“你也有心呀!”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寒风带着几片雪花从破落的窗口吹进来,凝结了她额前滴落的鲜血,满眼血红中,仿佛看见二十多年前那个一身红色婚衣,在城门口迎接自己的温润少年,笑着闭上了眼。
以你半生荒诞,圆我一世孤妄。
只是,爱错了人!
已经闭上眼的人当然没有感觉到身侧的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上了她,墨风流在一片虚无中努力看着怀中的女人,其实,爱过的,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是害怕,害怕爱上你,我终究,最爱自己!既然要死了,那就让我再自私一回,陪我,可好?
窗外寒风凛冽,屋内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靠在墙角,鲜血在两人身上流动,浸红了衣衫,仿佛血色嫁衣,偶尔有雪花落在两人身上,便迅速被血色侵蚀。
一别经年,再见,一起走可好?
若有来生,……我愿堕阿鼻地狱,也不许来生。
新皇登基,章程肯定是很多的。
各国,四大国,诸多小国都会来人,然而这次登基,却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言旌看着手中的消息,陷入了沉思,楚帝亲自来,这是太给墨城国面子还是……
“去,叫小姐来。”身边的侍卫称是正准备走时,又加了句,“让她别带那小子。”
言大小姐彼时正在研究手中血淋淋的手,终于对冷素有交代了,这可是言大小姐几年的心病呢!
对于国师大人这般鬼鬼祟祟的行为,言宴却感觉到了其中的严肃,只能恋恋不舍地看了锦城墨一眼,把手中的手递给锦城墨,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放进冰库,才跟着侍卫去了国师大人的地盘。
言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资料递了过去,自己的闺女自己教出来的,他相信她有自己的决断。
楚帝亲至。四个简简单单的字,言宴却知道其中原因非同一般,一个傀儡皇帝登基,楚帝绝对不会是因此而来,那便只有锦城墨了,到底什么身份,明明刻着奴隶烙印,却能让楚帝亲自而来。
言宴看着手中消息,连向国师大人道别都忘了,脑子里一片混沌。
回到府里,问了侍女锦城墨在膳房,要是以往言大小姐肯定去捣捣乱,看着锦城墨一脸无可奈何然后静静享受美食,今天言大小姐却没有这个心情。
少女的睫毛轻掩,看着桌上的消息,喃喃自语:“我可护不了你了,原来舍弃喜欢的东西这么难呀!”语气轻松,让人听着却格外心疼。
门外的秋菊屏住了呼吸,袖中的手松了又紧,最终,悄悄退了出去,只是眼底,有些灰暗。
皇宫中,十一公主殿中,正是夜半时分,守夜的丫鬟正在迷迷糊糊中,一阵清风吹过,便直挺挺倒了下去,睡得格外香甜。
十一公主蓦然睁开了眼,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的人,正要喊人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你要是想死就挣扎。”黑衣人的声音很冰冷,十一公主立马住了嘴。
黑衣人这才解了她的穴道。
“你是什么人?”十一公主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你不需要知道,只需要知道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就行了。”
“什么目的?”十一公主停止了颤抖,有所求就好。
黑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仿佛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喜欢言宴身边那个侍卫吧!”
十一公主吃了一惊,确实,她喜欢锦城墨。自从他用眼神吓疯了七皇子之后,她虽然恐惧,但再次见到墨风流的生辰上他和言宴的亲密举止后,她发现自己竟会莫名想起他的身影,还会幻想让他那么亲密对待的是自己。
但这件事她连最亲密的丫鬟都没告诉,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倘若他告诉了言宴,依言宴那么霸道的性子,十一公主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你到底是谁?”十一公主的声音带了厉声,但不难听出其中惊恐。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去勾引他,这是蛊,下在他身上,他就会以为自己喜欢你了。”黑衣人的话很平淡,十一公主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为什么?”
“我也要让她尝尝失去喜欢的东西的滋味。”黑衣人的声音隐约露出疯狂,却迅速掩去。
正在黑衣人准备离开时,十一公主着急问出:“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够毒,也够狠,而且喜欢他。”黑衣人的声音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一公主静静看着手中透明玉瓶中的黑色虫子,渐渐勾起了嘴角。
“小姐,我们不是去看望国师的大表哥的二侄子的小嫂子吗吗?”夏荷望着眼前阴森森的建筑,迷茫地问道。
言宴也望着眼前的建筑,很平淡地说道:“国师大人哪来的亲戚。”
“那我们走了半个月是为了什么?”夏荷一脸茫然。
言宴却已经走上前去,这是一个很诡异的建筑,一个黑色的诡异城堡,看着高高的台阶,言宴动了动脚。
却不料,突然出现了四个黑衣人,没有一句话,便已经攻了上来,言宴迅速甩出了腰间仿佛腰带一般的鞭子,言大小姐的武功还是很厉害的,之所以打不过锦城墨,是因为没有使用内力,然而,言宴也知道,即使使用内力,也打不过他,锦城墨虽然没有内力,但却有野兽一般的直觉,这对习武之人绝对是个必备之物。
言大小姐打架是没有节操的,例如现在,“看,会飞的鸡。”四人可能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没么无耻的方法,竟都抬头看去,言宴眼中闪过狡黠,鞭子一抖,四人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动了。
四人也发现自己中计了,均一脸愤怒地瞪着言宴,却碍于不能动,只是干瞪眼而已。
言宴却没有理他们,只是看向了高高台阶上的老者。
“小丫头倒是有几分本领,为何而来?”
“拜师。”
“那便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老者一身黑衣,眼底却有几分邪佞和不可一世的猖狂。
看着老者消失的身影,言宴深深吸了口气,黑煞,是个组织,可以称为江湖第一邪教了,但却无人敢挑衅,五大国也无可奈何。
因为它掌握着每个国家的命脉,盐。大陆上,百分之六十的沿海盐产业控制在他们手中。富可敌国。
而且,这还是个培养杀手的地方,有钱,便可买命,但皇室的任务他们一般不接手的,毕竟还是有所顾忌。
但这是言宴想到的唯一可以在明面上和楚国抗衡的组织了,看着高高的台阶,言宴沉了沉眼,执念。自己在那个少年眼中可能只是个玩物,比凤无邪还可笑。
抬起头,看着眼前几乎高至山巅的台阶,青色的玉石泛着冷光,纵观天下,恐怕也只有黑煞又这份财力。
缓缓跪了下来,沿着一层层台阶磕了上去,十,二十,三十……五十,九十,九十五,九十九,一百九十九,……。青玉石冷冽的反光下,红衣少女一袭长裙逶迤,绚丽中带着凄美。
青玉石上留下点点鲜艳绯红,似一瓣梅花落入刚解冻的冷冽水面,悠悠飘荡间清纯妖冶刻入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终于缓缓地有些摇晃地站了起来,看着面前有些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老者,露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额头的鲜血滴落,似妖般倾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