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二十五章 夜 戏 【上】(补周一第二更)(1 / 1)
夜雨如岚,无边无际地细扬轻漫;山风凛冽,只吹得雨斜林摇,呜呜作响;穹窿黑云,沉沉密密,无有天sè。
不知是谁,能站那天际俯瞰人世间的凄苦寒凉,怀着悲悯之
抑或是无?!
只剩下了血水火sè的哀嚎吧。
无月华,云际下。
层林之巅,幽影危立。
看不见命运的线,那里正上演着人间一幕惨剧。
浸过松香的百来只火把围成圆圈,在雨夜里依然顽抗地奋力燃烧,一意固守自己煅然成灰的使命,也要照亮厚幔浓沉的夜晚,要一切的丑恶都亮现原型,而那山脚仍有源源不绝的火把连成的火线直漫山巅。
雨非倾盆,没有淋漓的酣畅,也没有骤急的豪爽,它只是细密如针,绵绵悠长地下着,压抑且沉窒。
一只火把微亮,百来只火把聚明,照亮了头戴斗笠、穿着蓑衣雨具、腰胯长剑、或手拿其他兵器、武人打扮的侠客们,亦照亮了圆圈中心的一对中年夫妇。
她,红衣如火,丹唇染血,尽管手捂胸口,淋漓碧血依旧挡不住地从指隙间浸出。
他,黑衣似墨,腹中长枪,枪身已断,惟余一截银白的枪头在外,他微偻身子,按住伤处暂时止血,可那鲜血仍是汩汩,和着雨水淌至地上,变作了不经眼的轻红。。
潇潇雨洗,在场诸人唯有这对夫妇没有穿戴雨具,原本衣衫湿透、身受重伤应该显得狼狈才对。可是,由于他二人掌指交缠,相扶相携,不时传情递意的对视,倒是衬得一帮武林侠客相形失sè。
显然,夫妇二人的柔情蜜意没有招来艳羡,反倒是惊起一阵不屑的嗤声,不时听见人群中传来讥笑的声音:
“云一天。云水儿,不知羞耻。一对狗男女。”
“云一天,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
“云水儿,贱妇!”
“作孽,生生乱了人伦。”妇二人只是不管。雨虽大,浇不灭心中地情火,他们的手握得更紧,身体也贴得很密,似乎是要以他们微弱的合力,抵御这场漫天的人间风雨。
“嗯……”,云水儿捂胸轻吟。
立刻。云一天放开按着腹部的手,双臂揽着她,紧张地问:“怎么了?”
星眸送波,她扬眉轻笑,“……没……没……”。
话未尽。却是一口血沫呕出,头亦无力地慢慢低垂。
“水儿……”
“……哥哥……我累……”,她年近不惑,可是,眉目说话间,尚且留着少女的娇痴。一颦一笑。居然令人无端生了爱怜。
他沉稳一笑,像平时那样抚抚她的头发。但在她看不见的背后,他地动作甚是吃力,“累了就靠我歇着。”
“嗯。”她应了他,头便沉沉地靠到了他的肩膀。
由此,众目睽睽之下,火光明亮之处,这对男女公然偎靠一体,武林正道人士甚至见到那男子云一天脸上浮现深情不悔地微笑,女子云水儿眼眸微垂、头侧靠的姿势,更是在述说对男子的全心依赖。
这幅恩爱景象,假如,他们彼此的身份不是那么罪恶就好了,可是老天总是爱开玩笑……
正义之士见不得如此违逆人伦的“恩爱”,群情激昂,口诛舌伐再起。
其中一人,更是高声叫骂道:“云一天,你嫡亲的妹子好上么?!”
话毕,恰好天际巨雷轰然炸响,向是为那人作和一般,众人顿时讥笑声大作。
笑声未止,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痛叫。
众人齐齐望去,却是先前叫骂地那人胸口中了一只带血的银枪头,立时倒地毙命。
再看向圆圈zhōng yāng,原来是云一天拔出了腹部的银枪头,将其甩手飞出,杀掉出口侮辱的人。
人体内没入利器,不可即时拔出,若是拔出会造成大出血。云一天为了杀那人,拔出插入腹部的银枪头,即刻造成血液速流,眨眼的功夫,地上的血水便深了许多。
这一下,众人神sè已经不是激恨可以表达地了,俱是高举兵器,叫嚷道:杀了狗男女,以正人伦!
围攻的***慢慢缩小,逼近zhōng yāng的夫妇二人……
此时,昏昏然的云水儿隐约听到嘈杂声,不觉喃声问道:“……哥哥……他们在说……什么……”。
云一天喘口气,努力稳住声音,说道:“狗吠之声,不必理会。”
“……展……展颜呢……”
“她……”,云一天不觉用眼角余光往旁边树林看去,神sè微变,又迅速镇定下来,声音里没有丝毫异样,“她早走了,我让裴叔背着她跑下山……”。
未等他话尽,人群之中,有一个中年女子截口说道:“哼,云一天,你乱人伦,天不绕你。众位稍慢,且待我天剑门掌门师兄殷幻崖上到此处,由他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以yin男贱女之血洗我门户晦名。”
“陈师妹……”,云水儿努力睁开眼,勉强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陈君梅不能忍受她叫自己,恨声说道:“住口!哼,谁是你师妹,不要脸地贱女人,勾引自己的亲大哥。”话到最后,已然分明是爱恨交织。
“水儿,别叫了,你歇着罢,咱们不认识什么陈师妹,倒是见识了一个刻薄的yīn毒女人。”云一天声音柔和,像是说给云水儿听的,但是那声音却大得在场诸人听得清清楚楚,“当年,你我寄身天剑门学艺,你是如何受尽了她给予你的千般苦楚、万桩教训,我都是记在心里的。可好,我后来为你教训她,先与她订婚,后又悔婚,带你而逃,算是帮你出了恶气。水儿,你心中可是欢喜?”
“狗贼,住口。”大庭广众之下,此等陈年往事被云一天**裸揭开,陈君梅心高气傲,如何能忍受得了,她霍然拔剑出鞘,剑尖直指云一天,昂首傲视他,厉声道:“云一天,看来,你忘了你腹部地枪头,是我所赐。”
“你施暗算!呵呵,要不是你地枪头,我夫妇二人绝不能被逼至此。在场哪一个,能是我对手?!”云一天说得傲然,轻蔑的目光扫过一轮眼前众人,待回到妻子身上,那目光却变作了无限柔情。
陈君梅见那二人结缡数十年依旧是你侬我侬地柔情蜜意,联想到自己被弃,独自一人,半生凄苦,心头大恨,不顾小辈的阻拦,提剑前冲,“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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