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解疑答稚儿终伤逝（1 / 1）
“少主，您说了这么久不累吗？明天再跟小主子们絮叨也不迟。”水儿已然是满头银丝，岁月无情无人可免。
萧瑜道：“晗儿今儿差点没在城门口哭丧。你真当孤是信陵君，不知事呢？”
水儿一噎，辩道：“少城主还小，分不清事儿也有的。小主子们一路风尘，您不心疼他们，也替昔年七夺七殿怜惜一些吧？”
“哼！你们都欺负我！你爹娘当年就是混蛋！孤懒得计较。滚出去。”萧瑜骂道，语气平淡轻快，脸上却想摆出穷凶极恶的表情。
几个小辈笑了笑，行礼退出去。他们之间还有一场折腾呢！
水儿下意识地扶额：“少主，忻安王有麻烦了。”
“有孤的事？”萧瑜翻身，背对着水儿。
水儿撇嘴：“您是故意的！这么睡会压到伤口。”
“压个鬼！孤哪儿是故意的？”萧瑜不屑地说道，“孤是成心的。走走走！懒得见你！”
确实是懒得很。水儿腹诽了一句，出去了。不是水儿没良心，实在是看热闹是轩辕城世代相传的美德啊！至于看热闹不嫌事大什么的，这不是天性使然吗？
……
“浩然，到底是怎么回事？”澹台承业抱着名为萧儿的小家伙，满足不已。
澹台明轩叹了一口气：“等几天，我回帝都辅政。”
“浩然？”路安衍一把抓住澹台明轩的手，“你真的……”
澹台明轩点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说什么呢！三叔……”澹台承业想要说什么，却改口道，“连阿祁那里也有他们的影子吗？”
北辰书盈幽幽地道：“瑾殿阁下，毕竟姓萧。”
“母皇～”北辰逸萧懵懂地张开双臂，“抱～抱～”
“怎么醒了？”北辰书盈从澹台承业的怀里抱过稚嫩单纯的女儿。
北辰逸萧无辜地窝进母亲怀里，用软软甜甜的声音说道：“您叫我。”
“好萧儿，来这里。”路安衍满脸温柔，从小抱怀里的女儿：为什么总是往别人怀里去？去我媳妇儿怀里就算了。霸着澹台承业是为什么？！
“嗯？父皇？不要！”小皇女干脆利落地回答。
“……”夜王很受伤。
“父皇，祖母是不是……”被轩辕子晗扑进怀里，路安衍下意识地抱住了侄女（也许是外甥女？）。
“晗儿很担心吗？”澹台明轩淡淡地说。
“皇叔，我怕。祖母从来……从来……”轩辕子晗的眼睛里是无穷无尽的迷茫，还夹杂着一些恐惧。
澹台承业望了她一眼，突然背后一冷！退位的帝王，景和帝再次认真地看了一眼。这一次他宛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移开了视线：兴奋！还有莫名却真实的喜悦！这个孩子！是我曾怜惜的孩子！这个天真无邪、单纯稚嫩的幼子！这么大的影响力，是萧氏？轩辕？或者信陵君？！恍然间，他想起的是与这个孩子这次重逢的每一个画面：方才，直到现在，她叫我父皇？父皇？父皇！是了！皇之父！君在父前！君臣有义！父子有亲！她……她……
路安衍和澹台明轩，甚至是北辰书盈都比正牌爹要冷静很多。当局者迷啊……
……
九天后，剩下的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赶到。
“皇兄！”清洛三位大长公主已经和皇室典范、温和淑女八个字没关系了。
“皇妹？姑姑……”北辰书豪顾不得嘴边的血丝，一张口腥气扑鼻。
抱着北辰逸萧的北辰书盈可没空理会哥哥。墨家九爷云海，正对她虎视眈眈呢！
“九叔……”心虚的辰王和夜王异口同声：把女儿带走这事儿，真不是一个人的主意……
再见到这些人，九爷对他们连个眼神都欠奉！当谁是傻子呢？墨家主是个有脾气的人！当年就是三姐和十五哥，九爷也照样……从来不得罪的。
路安衍挡住墨家九爷刀子似的眼神，镇定地道：“九叔安好。”
“二姐……”墨九的心里还是惦记。萧瑜，他们牺牲良多才保住的稚子！对他们来说，这是不容觊觎的宝藏！不论是墨云锦，还是墨云晔，甚至是作为最后守卫者存在的墨云海，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那个孩子！
“小姑姑暂时无碍。”路安衍回答，“只是，有交代后事的意思。”
“她还是不消停！”墨家九爷气急败坏地道，他一把扯住无辜的丫鬟，“少主呢？本座要见她！”
“九……九……少主……火……水……”丫鬟被吓得语无伦次。
“九爷来我轩辕城，是耀武扬威的？”水儿话里话外都是“很想揍你”的意思。
墨九手一松，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使者大人。”
水儿侧身让开，笑道：“九叔多礼。”
“少主……二姐她……可有交代？”墨九真的不相信萧瑜的安分指数。
“不过是和子侄们叙叙旧。人老了，终究是留恋的。”水儿伤感地说道，“我爹娘不也是……如此么？”
墨九爷眸子闪了闪：“是我的错。只是，哪怕时光倒流，本座也不会后悔。”
“本该如此，也是爹娘的归宿。”水儿淡然从容，“九叔是最后一人了，请您多宽慰少主些。少主，心里苦。”
“她……唉……也许，是瑾殿错了。”墨九不确定地道。
“九弟和从前一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萧瑜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他们诧异地抬眼看向那个房间所在的院子：为什么传声这么远？！
墨九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萧瑾的脸，想到了那个快被遗忘的词语——灵力。
“滚进来。”带着调侃和愉悦的三个字惹得墨九和众人一阵白眼。
……
房间里，萧瑜靠在床上吃得正欢快。小矮茶几上一眼望去，点心最起码三盘不下十二块！怎么不噎死你！每一个被选为守护者的人都对神光之子有着这么一份恶意。墨九也不例外。
“九弟想怎样？”萧瑜揉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满足的惬意。
“二姐就是这么病重危急的？”墨九简直想杀人了。
“本来是，可架不住孤福泽深厚，转危为安呢。”脸皮早就比三国城墙的厚度还拐弯的萧瑜毫不在意地说道，“景容小子，锐意进取，革新之君。”
“你要本座护着他？”墨九眉心一挑，轻纵地问道，颇有墨云晔当年放荡浪子的风范。
萧瑜淡淡地道：“别忘了信陵君是怎么死的。得罪现世，未必有功。”
“你选了他，子晗怎么办？且……”墨九犹豫不定。
“从没有规矩，说轩辕城一脉必须继承神光之子。神光，革新之祖，又怎会真的在意血脉传承？只不过，历代城主觉得有愧于世家，不好意思开口。”
墨九凝眉，见萧瑜靠在那儿闭眼依然揉着肚子，有点儿气短：“景容帝，怕是找不出嗣君。”
“安国公嫡三女，定海侯嫡次子，随便哪一个接进宫中皆可。”
“你看到了？听说景容帝对这两位并不看重，隐有灭杀之心。二姐觉得，他会乐意？”墨九的好奇心还是很重。
“难怪你会被送进后宫……”萧瑜毫不客气地说道，“用天授帝的嫡嗣的名头继位就是。还省了立嗣于大行皇帝的麻烦。”
想到生父和本生父这个千古难题，墨九很不厚道地笑了。
“臣弟明白。日后九泉之下，也对瑾殿有交代了。”墨九说完这话，心头隐隐不安。
“滚吧。”萧瑜粗暴地赶人。
……
三天后。
“少主去了。”水儿对着众人无悲无喜地说出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