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雨后的吻（1 / 1）
“下雨天就该呆在家里好好睡一觉”
神乐转学的第一天，东京迎来了夏季的第三场大雨。
她一向不喜欢这样潮湿闷热的天气，就像不喜欢现在的哥哥。虽然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
现在时间是八点五分，只来了零零散散几个人，神乐从路过人的匆忙神色中推断，他们大多是备考的高三生。
“说好的早点来报道，自己却不知道去哪儿鬼混了。”神乐蹲坐在储物柜的侧面，脸颊气鼓鼓地嘀咕，“混蛋哥哥，混蛋哥哥，...”
不知道过了多久，神乐觉得大概有两个世纪那么漫长，神威才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跟前，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昨晚和朋友喝了点酒。”神威在神乐说话前先给出了解释，但语气平常得像是理所当然。
神乐毫不客气地给了神威的肚子一拳，后者丝毫没有闪躲。
“不管怎么样，让可爱的女孩子久等都是可恶的。”神乐拿着书包愤愤地站起来，发现周围已经来了不少人。
“可爱的女孩子，先去换鞋吧”神威眯起眼，笑里有几分戏谑，“我记得分给你的柜子是D-512。\\\"
然后，他又收到了妹妹的一记后踢腿。
神乐转了一圈，最终在最左排的中间部分找到了这个数字，打开柜门，里面整齐地放着各种东西，明显是被人用过的。
“对于笨蛋哥哥，记错这种事太平常了。”神乐微微叹了口气，正要关上时，一张白色纸条吸引了她的注意。
纸条摆在柜子的正中央，右上角压着一朵新鲜的白色小花。
稍微近视的神乐把脑袋凑近了近，发现这原来是张简单的情书。是个叫坂田银时的人写的。
“喂，你在干嘛？”略微沙哑的低沉嗓音在神乐斜后方响起。神乐想他应该是柜子的主人。
嘻嘻地笑着转过身，神乐用指尖点着脸，做了个歪头的动作，“这只是个巧合，还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男生烟蓝色的眼睛里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神乐笑着跑开，没给男生责问的机会。
如果神乐在拐角处回了下头，那么，她会看见男生握着纸条的颤抖的手指，脸颊突然烧起来的红晕，以及，看向她离开方向的难以名言的神情。
处理完各种手续是在第一节课后，神乐跟着神威去领了新的桌椅，在搬到B班的过程中，神乐问神威道:“你认识坂田银时吗？”
见神威点头，神乐接着问:“\\\'她\\\'长得漂亮吗？”
神威以一种混杂着怪异与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神乐，过了好一会儿才木木地点了下头，道:“算另一种意义上的漂亮吧。”
这时，一个打着石膏的少年跑着经过两人身边，看见神威后脚步顿了顿，敷衍地说了声“老师好”。
神威用下巴指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向神乐说:“看，那就是坂田银时。”
神乐:“......”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在新班级又看见那双烟蓝色眼睛的瞬间，神乐想这世界真小。
因为是插班生，神乐被安排在了教室的后面。她的前桌是个大块头的男生，只有神乐往旁边缩一缩，老师就看不见她的动作。
这点还不错，神乐趴在桌子上睡觉时想。
上午第四节是游泳课，神乐在换衣间的门口又碰到了烟蓝色眼睛的男生。这时她已经打听到他的名字。
“我想找你谈一谈。”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游泳馆外有一条荒废的走廊，神乐抠着耳朵斜倚着一根长满爬山虎的长柱，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并强调这真的是个巧合。
为了增加信服力，神乐着重地描述了神威的种种愚蠢事迹，义正言辞地说，有这样的哥哥真是个耻辱。
土方只是静默地看着渐小的雨势。
“哦对了，”神乐说了一大通后，猛然意识到自己漏了重点，“我是不会和别人提起的，以每顿的米饭发誓！”
土方看着这个性格爽快的女生，眉头微微皱起，“你不在意我们都是男生这件事吗？不会觉得，奇怪吗？”
神乐眨了下眼，用鼻音发出一个疑问词，“只是刚知道的时候有点惊讶，可为什么会奇怪呢？像大米，重要的是好不好吃，而不是从哪里产的呀。”
土方被神乐蹩脚的比喻逗笑，他双手插兜向游泳馆走去，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谢谢”。
下午放学后，神乐在回家的路上想起便当盒忘在了教室，一路小跑回到教学楼，经过了几个热闹的社团。
这个时候，大家要么在进行社团活动，要么回家了吧。
这么想着的神乐，在B班后门听到说话声时，下意识地贴到了墙壁上。
两个男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来，神乐挪了一小步，把半个脑袋露出墙外。
“是土方和坂田啊。”看清两人的背影后，神乐蹲了下去，小心地观察着他们的动作，\\\"进展怎么样了呢。\\\"
两人像是在讨论一道题，银时右手拿着笔，写写画画，土方坐在他的右边，一只手拄着头，手肘靠在桌边。
说话声忽大忽小，从神乐的角度能看见银时的后脑勺和土方的侧脸。
银时想将纸张翻页，一只手拿笔不稳，笔落在了地上。他俯身伸长胳膊想去捡笔。
土方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然后，他们的手掌覆在了一起。
两人都保持弯腰的姿势，脸颊相距几指的距离，肩膀几乎相抵，呼吸可闻。
教室里安静下来，神乐捂着自己的左胸，感觉心跳突然加快。
土方用自己空出来的那只手，试探性地摸向银时的脖子，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两人的嘴唇不断靠近，最终，碰到了一起。
银时的右手交扣着土方的左手向上移，停在了土方的脸颊上。他手上用力，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似有轻轻的水渍声传来。
雨后轻柔的阳光从窗外洒落，落在两人重叠在一起的身影，那一瞬间，美好得恍若梦境。
神乐红着脸猫腰离开了这里。
下楼时，神乐碰见同班一个往上走的清秀男生，但记不起他的名字。
“同学，”神乐挡住男生的路，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你要去干嘛呀？”
男生对神乐突如其来的热情很是怀疑，他双臂环胸，吐出五个字“去二楼找人”。
神乐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男生往下走，“我刚从二楼下来的，二楼里没有人。真的，没有人。”神乐又强调了一遍。
男生不动声色地避开神乐的推搡，暗红色的眼睛里有玩味的神色，男生语气淡漠但强硬地道:“没有人我也要去。”
见好言不听，神乐双手交叉，活动了下筋骨，以同样强硬的语气回道:“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开除么？”
“哦？”男生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一遍神乐，戏谑道:“因为太丑了吧。”
然后他接了神乐的狠狠的一拳，虎口被震得发疼。
“去打一架？”男生攥着神乐的拳头，嘴角微微上翘，不甘示弱地道。
最终，神乐忘记了她的便当盒，男生忘记了他恶作剧结果的验收。
嘛，也不是坏事。
这一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又似乎一切如常。
这一天，东京下了第三场雨，不知道第四场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