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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屋内氤氲着热气，有点朦胧的感觉。

展昭淡笑着看着白玉堂，对方的发丝微湿，紧紧贴着脸颊。“嗯，我来了。”

白玉堂走过去想拉住展昭的双手，却捞了个空。他抬眼望着展昭无奈的神情，扯嘴微微一笑：“忘记我碰不到你。”

展昭走近一步，来到他面前，说出了心中埋藏的疑问：“玉堂，为什么你能够看到我？”

白玉堂把贴在脸颊边的发丝轻轻掖回耳后，笑着看展昭：“说不定，是我们心意相通呢。”

展昭听罢，抿嘴低头一笑：“就像当初婆婆用捆龙索捆住我们两个一样吗？”

同样回忆起往事的白玉堂也笑了起来：“哈哈，那时候吗？到底是我们心意相通才解开的绳子，还是那绳子遇水便松开了，爷现在还没弄明白呢。”

“……应该是我们心意相连吧......”展昭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微笑着踱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白玉堂才发现，展昭身上穿的还是下葬时那身官服……回想起那场景，心中一阵抽痛。他心疼地问道：“猫儿，穿这么少……你不冷吗？”

展昭转过身摇头：“不冷……应该说我没感觉到冷。”

心疼地看着展昭的脸，白玉堂张张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而展昭，双眸依旧是如此清澈明亮，唇畔还是挂着那抹熟悉的微笑。白玉堂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就想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展昭也静静地回望白玉堂，他知道白玉堂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与回忆之间。过了会才慢慢问道：“玉堂，想什么？”

白玉堂眨了眨眼睛回神：“没事，我在想，你变成的魂魄，还会陪我多久？”

展昭浅浅一笑：“你今年二十，展某还能再陪你......八十年吧。”

白玉堂听了他的话，脸上的严肃瞬间没了，他失笑道：“那我得打八十年的光棍来陪你这八十年了。”

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话后，却是伤脑筋了。他并不想白玉堂空等这八十年。展昭认真地说：“展某还是希望你能娶妻生子。”

白玉堂敛起了笑容，眯起眼，向着展昭走近了一步，“你说什么？”

“我……”

“我”字才到嘴边，展昭便硬是吞下了后面的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既想着不能让白玉堂守着自己这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的魂魄，孤独度日，另一方面也为白玉堂眼神中带着的依恋、责备与疼痛，有点异样的窃喜。

展昭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疼，变成魂魄后不是没感觉了吗，为何还会隐隐作痛？他只得慢慢侧过脸，避开那灼心的目光：“不，没什么。”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以后......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爱上除你展昭之外的任何人了。”片刻的安静后，耳边响起的白玉堂地声音。

展昭咬紧了唇瓣，却不知道如何回应。

这份爱太重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微蹙的眉头，转到他面前慢慢抬高了手指。

展昭抬头看着他，微愣，满脸的不明白。直到白玉堂的手指突然停在自己的眉心前面，缓缓动了动。此刻心头一暖，舒展开眉心笑着看着他，“玉堂，谢谢你。”

“傻猫，我们之间何必说谢字。”白玉堂缓缓放下了胳膊，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展昭。

展昭弯唇笑着，正准备说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二人同时望着闯进来的男子。

只见蒋平手中捧着一坛女儿红，面带笑容：“五弟，你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屋子中间做什么？”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连忙转身看着蒋平，马上笑道：“爷想事情呢，怎么了四哥？”

“陪四哥和杯酒吧。”说着，蒋平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坛。

白玉堂确定蒋平看不见展昭，便伸手请蒋平入座：“四哥请坐吧。”

展昭慢慢走到了房门口，然后对着白玉堂笑了笑，再伸手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出去了。

白玉堂笑着微微一点头。看到展昭停在院中不走了才安心看着蒋平：“四哥，你怎么突然找我喝酒了？”

“怎么，不行吗......”

展昭站在屋里听着他们兄弟二人的谈话声，轻轻一笑，感叹着今夜微圆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