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莫浓两次到舒照家,两次都用了他的洗手间洗澡,并且都穿上了舒照的衣服,由此可见,奸|情都是有迹可循的。
小嘿欢快的在他脚边转圈,莫浓用脚轻轻推了它一下,小嘿就势四脚朝天,露出它粉嫩的肚皮。
“小嘿,”舒照指着桌边的临时狗窝,“去睡觉。”
小嘿一骨碌从地上翻起来,却没去狗窝,直接奔向舒照,搭着他的腿摇头晃尾的乞求抚摸。
莫浓站在卫生间门口望着他俩傻笑,舒照揉着小嘿的小脑袋,也不抬头看他,
“坐吧。”
莫浓就到他对面坐下,风扇在头顶哗哗转动,屋外的雨声掩住屋内的静默。他专注地看着舒照,内心涌出一股满足和喜悦。
“莫浓,”舒照连名带姓的叫他,“咱别拐弯抹角,我就直接跟你说清楚,我不喜欢你,咱俩不可能,你别浪费时间了。”
莫浓先是呆楞,随后又羞赧的笑了下:“那你讨厌我么?”
这显然不能撒谎,“不讨厌。”
“那不就得了,你说了只要不讨厌你都可以试试,你都可以跟那些不……”他把不三不四咽回去,“你都可以跟他们试试,跟我为什么不能试?”
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舒照有些烦躁,他抬眼看着莫浓,
“跟他们试,那是因为我和他们之间纯粹只是交易,只上床,不谈感情,他们也不会给我带来麻烦和困扰。跟你试?你要是只想跟我上床,那ok,但感情免谈。”
莫浓就有些悲伤,神色也可怜,“我不要这样,我不想当你的□□,我要跟你谈真的,感情上的那种。”
“我说了,感情免谈。”舒照又重复了一遍,他苦闷的叹了口气,“你不用这样吧,咱们又没认识多久,你至于摆出一副誓不罢休死心塌地的情种样吗?哪凉快哪待着吧,别费劲了。”
莫浓一时没说话,他靠在椅背上妄图把繁杂的思绪整理清楚,片刻才推心置腹的讲道:
“舒照,你要是觉得我对你感情来得太快,我也说不出什么。反正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挺特别的,后来我对你什么样你也清楚。摸着良心说,我也不想跟你在一起,应该说我不想喜欢你。我知道……同性之间的感情很不容易……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如果能无视能忽略我就当作这都没发生。可我无视不了,”
他定定注视着舒照,
“我没法忽略我的心,就在之前的几个小时,我发觉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看着你从雨中向我走来,我那时真的很激动,直到现在我仍然很激动。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我不知道同性之间是怎么相处的,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跟我试试,好吗?”
舒照站起身,莫浓也跟着站起来,然后舒照说,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如果你能为我考虑,我希望你不要追求我,因为那会给我带来麻烦。”
“什么麻烦?”莫浓追问。
舒照轻声笑了下,“你连跟我在一起会遇到什么麻烦都不清楚,上来就想谈真的?莫浓,感情是要照进现实的,我们并不是生活在童话里,谈情说爱也要看现实条件,如果条件不允许,好事也会变成恶梦。”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舒照更加觉得好笑,他眼含讥讽的对他说:“你不怕麻烦,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承担这个麻烦?你有心,怎么不想想我有没有心?”
他走到门口推开门,无情地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留你。”
莫浓目光哀婉地望着他,随后颓废走出门,眼看着那扇门在自己面前关上,他在黑暗里站了会儿,又到楼梯上坐下。
他不喜欢我,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要怎么做?放弃吗?
他的心有些疼,也很迷茫,可是他不停想起舒照的种种模样,同时浮现的还有一种无能为力,他又想起舒照在山顶看日出时的那个笑容。
那时风和晨曦拢在他身上,他不再是高冷刻薄的夜场部长,那时他真的只是个单薄的青年,可以让自己为他挡风遮雨,可以载他在田野间飞驰。
当然不能放弃,莫浓重整旗鼓,马上冲回家把自己收拾妥当,不□□稳的睡了一觉,起床后做好饭菜,又赶去舒照家恢复他投喂的生涯。
这天雨过天晴,下午太阳很火辣,莫浓捧着饭盒等在舒照家楼下,舒照一开门就看到他雀跃地望着自己。
舒照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摆出他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忽视他,自顾自走向公司。
莫浓就骑着机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旁边,时刻都用自己比太阳更火辣的目光盯着他。
等到了公司舒照直接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莫浓就捧着饭盒在窗前眼巴巴望着。
舒照本打算一直把他当空气,可问题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上班的人也就多了,他丢不起这人。
舒照走到门口拉开门,一把拎过他怀里的饭盒,然后在他欢欣鼓舞的目光中往垃圾桶里一丢,嘴皮子上下一碰:
“滚。”
这太过分了,舒照的举动严重伤害了莫浓那纯洁又充满爱意的心灵,他先是气恼,后又悲愤,在门口像樽要吃人的门神一样瞪着该干嘛就干嘛的舒照。
行,莫浓心想,你扔吧,你扔一天,你还能扔一个月扔一年?
他满怀怨气的给DJ部的姑娘们化妆,越画越浓,除了徐静这个喜爱浓妆艳抹的,其余人纷纷跟他抱怨。
“谁惹你生气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摆臭脸。”
莫浓也没心情跟她们说话,这一晚他都没再见过舒照。
隔天下午他照旧去送饭,在楼下苦哈哈的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上班快要来不及才又赶回新港,但是新港也看不到舒照的影子。
这是在躲我?
莫浓阴沉的想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躲我,我就偏往你跟前凑,我看你能往哪儿躲。
他等到七点半,然后走到大厅,大姨太她们都以为他要下班了,争相跟他告别,谁知莫浓在她们面前站定,想了想又脚尖一转走到前台,
“我要一个包厢,点DJ部。”
前台小姐热情问:“好的,请问先生几位呢?”
“一位。”
小姐拿起对讲机:“DJ部,舒照舒照,带台A09.”
舒照确实躲在其他的办公室里,这会儿掐表料想莫浓已经走了,听到有人莫名奇妙点了DJ部的包厢,还以为天上掉馅饼,美滋滋地走出办公室,脸上堆笑推开了A09的门。
……舒照望着在沙发中央大马金刀的莫浓,心情那叫说不出的郁闷,他往包厢里一看,大姨太也站在点歌台前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俩。
舒照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成一片寒冰,他把门一甩走到莫浓跟前,
“你是不是有病?”
莫浓仰头看着他,“是。”
舒照:“……”他气得磨牙,双手掐腰阴晴不定的盯着他看了会儿,“怎么?你是叫小妹陪你,还是叫我坐台啊?”
莫浓脖子一转目视前方,“你。”
舒照气笑了,“行,那老板请准备好人民币,我按点收费,一小时一万。”
莫浓也笑了,“你忘了,我爸是老财主,我是小财主,这点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舒照阴森的盯着他看了会儿,破罐子破摔,朝大姨太仰起头,
“上七瓶皇家礼炮。”
皇家礼炮在新港这是最贵的酒,一瓶一千多,七瓶加上包厢费,直接往一万上冲。
他们平常拼死拼活一个包厢最多也才五千多消费,人家至少还得是七八个人,这会儿莫浓就一个人……大姨太心有戚戚,不知道他俩怎么回事儿,反正很烧钱。
舒照是在故意为难莫浓,可这点儿钱对莫浓这个小开真不算什么。
莫浓也想着:以前跟他喝了好几回,都说他酒量好,他还就不信自己喝不倒他。
酒上来了,舒照这个坐台的“三陪”一点儿没有“三陪”的自觉性,往沙发上一坐,一脚直接踩在桌沿上,那是相当放肆了。
“玩骰子?一局一杯?”
莫浓顿时心里打鼓,上回被舒照杀成狗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但他不信邪,他今晚不会再被这个妖魔迷惑了。
“好啊!”
舒照反手扣着骰盅转了个圈,从这姿势看出此人必身经百战。
他把骰盅往桌上一扣,嚣张道:“你叫。”
莫浓这回神智清醒,脸色高深莫测十分平静,
“五个一。”他叫了把大的。
舒照冷哼:“七个一。”
莫浓掀开骰盅,“开。”
他一个一都没有,舒照这把输的很彻底。
莫浓终于挽回他上次丢失的颜面,俩人就像两个各怀鬼胎的大骗子,想方设法引对方入套,无奈两人实力相当,谁也骗不了谁,输赢对半。
大姨太早调暗灯光放起时下流行的音乐,他俩就这么干巴巴的拼了两个小时的骰子,喝了差不多的量。
洋酒的后劲慢慢上涌,莫浓感觉有些晕,他瞧着舒照面色如常的脸,他觉得舒照跟他一样头晕,只是都不表现出来。
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然而下一刻,DJ部的七个姑娘全涌进来敬酒,按照惯例也确实应该如此。
但莫浓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至少不能自己喝。
他接过沈叉叉递来的酒杯,跟舒照说:“作为我的作陪,你跟我一起吧?”
舒照从沙发上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杯口拎到自己跟前,居高临下颇为不屑地看着他,
“老板不用这么客气,这轮我替你喝。”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喝完七杯,再加上之前喝的,不觉间自己就干掉将近三瓶。
而莫浓这才暗暗心惊,他在舒照脸上看不到一丝醉意,那双眼睛越喝越亮,越喝越精神抖擞。
完了,莫浓知道自己输了,他是绝对喝不倒舒照了,等闲杂人等都消失,莫浓晕乎乎地坐在沙发上望着舒照,喃喃呓语:
“我是没机会了,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好?怎么我就喝不倒你?”
舒照清醒地看着眼珠转速迟缓的莫浓,他也懒得再伪装违心叫他老板,他双目锐利而脸色寒冷,
“想灌到我——喝不死你。”他欺身向前靠近莫浓,“算我求你,别折腾了,我跟你这种人玩儿不起,给我留条活路吧!”
话说完他站起身作势要走,莫浓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整个人也晕沉地倒靠在沙发扶手上,
“舒照,我不跟你玩儿,真的……都是真的,我他妈真喜欢你……舒照,我头好晕,怎么你一直在我眼前晃?你别晃了,别晃了。”
舒照转过身钳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看了好半饷,才从他晕眩的眼珠看出他的确是醉了。
“大姨太,去叫上次送他回去的少爷进来,把他给我扛回去。”
大姨太连忙出去叫人,舒照挣巴着被莫浓攥着的手腕,挣了半天没挣出来,没挣出来不说,莫浓竟然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了。
他沉痛地看着舒照,眼神忧伤的能拧出泪来,舒照正嫌弃得龇牙咧嘴,莫浓陡然向他倒去,搂着他踉踉跄跄的撞倒在后面的沙发里。
“我为什么喜欢你?”莫浓趴在他身上连喘气带叹息,“你为什么让我喜欢你?我……”
接下去的话舒照就听不清他这个大舌头在说什么了,他推了下他,莫浓直嘟囔着一连串外星语,倒在他身上当残废。
舒照在他身下连推带搡,到最后忍无可忍正打算把他掀到地上,这人突然自己站起来了,而且双目炯炯有神,脸上突然神采焕发:
“我要唱歌!”莫浓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四处张望,拿出冲锋陷阵的气势对着空气宣誓。
舒照总算得以解脱,他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打算不理这个醉鬼,下一刻,这个醉鬼眼珠一转木呆呆盯着他:
“你是哪位?”
舒照觑了他一眼:“我是你爸爸!”
这个醉鬼突然两腿一软跪在舒照面前,抱住他的腰仰头痛哭:
“爸爸!”
舒照:“……操!”他烦躁的整张脸皱成一团,拧着眉嫌弃地俯视着嗷嗷待哺的莫浓,“你起来行么?你起来,咱回家,我带你去找你爸爸。”
“你跟我回家?”莫浓瞪着纯真无暇的大眼睛问。
舒照太阳穴突突一跳,真醉了?
“莫浓,你不用这么玩儿命吧?别装醉了,”说着踢了他一下,呵斥:“给我起来!”
然后他看着莫浓的脖子陡然抻直,又再费力的吞咽。
舒照如同惊弓之鸟惊慌的扯着腰上的胳膊,“你别吐,别吐别吐,别吐我身上!”
莫浓自动松手,连滚带爬地爬到矮桌下找出垃圾桶,吐了个痛彻心扉。
大姨太带着上回那个少爷进来,同样很嫌弃的看着这个醉鬼,大姨太倒了杯热水递给跪在垃圾桶前的莫浓,对舒照说:
“怎么办?我看小陈一个人弄不了他,你要不跟他一起把他送回去?”
舒照抱着膀子冷眼旁观,“弄不了就让他睡在这儿,谁有空伺候他!酒量这么渣,也敢灌我?”
别说大姨太,连小陈这个少爷都为莫浓鸣冤,
“部长,你不能用你的酒量去要求别人啊!都像你这个量,咱们新港早发了!”
谈话的功夫,莫浓这个醉鬼总算吐完了,他撑着桌子,又在大姨太的搀扶下站起身,他挥开大姨太的手,低着头,灯光照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胸膛在起伏,有些费力似的。
包厢里三个人都静静望着他,提防着这醉鬼再作妖。
莫浓却好像醒酒了,他像棵饱经风吹雨打的树,孤独地站在晨昏里,然后他把手伸进裤兜,垂着头掏出皮夹抽出卡,递给大姨太,
“买单。”
大姨太接过卡看了眼舒照,舒照点点头,大姨太便拿着卡走出包厢,莫浓又对一旁的少爷说:“你也出去。”
等包厢里都只剩下他们俩,莫浓才缓慢地抬起头,用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舒照,
“你跟我走么?”
舒照察觉他刚才都是在借酒装疯,露出他不近人情的冷笑,
“做梦。”
莫浓便又走向茶几,拎起一瓶酒,静静站了会儿,跟着举起酒,皱紧眉头喝了个一滴不剩。他放下酒瓶,一手插兜斜站着,颇为深沉地望着舒照,
“我酒量不如你好,喝这么多很难受,可这都比不上你对我的厌烦更让我痛苦。舒照,有种你别爱上我,我早晚把你高高在上的模样吃干抹净,今天你让我承受的痛苦,以后我会掏出你那颗心,来抵账。”
舒照眯了眯眼睛,放狠话谁不会,“那我保证你会失望,老子的心早就没了。”
“哦,”莫浓说:“那我就把我的心掏出来塞到你怀里,等它在你身体里连着血肉长实了,再一刀扎进去,看谁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