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1 / 1)
阿桦气急败坏地盯着他俩,随后指着舒照放狠话:“你等着,等着!”
舒照压根没再理他,搂着许饽饽扳过她的脸亲了口:“许饽饽,你可真是我的香饽饽,我怎么这么爱你呢!”
许饽饽登时打了个哆嗦,拿手使劲儿蹭了蹭被他亲过的地方,“肉麻死了你!我说弟弟诶,你可长长心吧,小心那小子在背后给你使阴招。”
舒照无所谓地挑挑眉,“没那功夫理他。”
他好像才注意到这屋里还有个人,余光扫过莫浓,转过头终于正眼看着他,
“帅哥,别来无恙,上回敏敏那事儿还没谢谢你帮我出头,等会儿你要是不忙,我请你们吃夜宵。”
莫浓内里心花怒放,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喜不自胜,面上却不显,就是笑得挺开心,
“我也没帮你什么忙,挺不好意思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许饽饽说得对,出来混都不容易,咱们好好处着,做个朋友嘛。再说我还得贿赂你把我家姑娘们化的好看点儿,多拉几个客人,好好气气那帮不长眼的。”
莫浓平常话虽不多,但这种俏皮话总还接得住,偏面对舒照却脑袋一锅粥似的,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有干笑。
DJ部的姑娘们又回来了,这小小的化妆间里顿时笑声衍衍热闹拥挤,每个姑娘进来都跟他打招呼,帅哥长帅哥短,三分钟不到就故态复萌露出色女的本性。
“阿浓,你说实话,我们之中你最喜欢哪个?”
大姨太手伸进领口拢自己的胸部,等拢好后抽出手,一手一个捧住自己的胸部规整整齐了,才道:
“你们别逗人家,一群老菜皮,臭不要脸!”
徐静探手抓住大姨太的胸,用胯撞着大姨太结实的屁股,嘴里啊啊荡叫着:“臭不要脸!”
在一群女人肆意的笑声中,莫浓无奈地摇头笑着,这帮老姑娘,真是每天都在刷新他对女人的看法。
但他不觉得厌恶,因为她们不装,该闹可劲儿闹,要笑就放声笑,出了事儿,大家都一起扛。
不管她们出于什么原因走上这条路,可她们的人性,总归还是阳光的。
舒照这顿夜宵到底没请成,他当天回来为给DJ部撑门面,一口气订了一个大包三个小包,喝得昏天黑地。
莫浓等到后半夜,猜到他大概喝多了,虽然没吃成夜宵,但还是开心。
第二天乌兴终于迎来迟到的台风,一整天阴云压顶雨水倾盆,大街上空荡的像座死城,偶尔有那骑着电瓶车的傻大胆,被风吹得歪歪斜斜,一不小心就连车带人摔个水花四溅。
这种天,别说KTV,连商场都关门谢客,可莫浓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下午四点准时出门,顶风冒雨去尽职敬业的麦当劳买了一堆吃的,然后再骑着他的重机车跟台风比拼呼啸,骑到了新港楼下。
下了车跑进一楼等电梯,等了好久电梯迟迟不肯开门,他正失落地想着不会关门吧,就见舒照举着雨伞在门口喊他,
“走后门,电梯坏了。”
莫浓赶忙走过去挤进伞下,舒照那把伞小的可怜,还印有花花绿绿的卡通图案,两个大小伙子挤在一起,根本遮不住四处漏雨。
舒照比莫浓矮半头,这半头在平时并不突兀,可共撑一柄伞时,这半头就很尴尬了。莫浓的头顶总会跟伞擦到一起,又见舒照半个身子在伞外淋雨,他干脆握过伞柄,一手搭住舒照的肩膀贴身走到一处。
“我来。”
舒照道:“怎么,个子高了不起?”
莫浓就笑着说:“是啊,不服你也再长个半头。”
雨水不时被风裹挟着拍在他们的脸上,舒照难受的皱着眉,骂道:
“他妈破伞!哪个缺心眼儿买的。别臭美,男人二十五六还能拱一拱呢,保不齐我将来超过你。”
狂风暴雨中一番漫步,莫浓竟觉得舒照还是个挺接地气的人,只不过开始跟他不熟,人家没表现出来。
他心里美滋滋地觉得跟舒照更近了一步,正笑呢,听到河那边凌空传来破碎的喊声:
“部长,部~长~”
舒照站住脚望着对岸,莫浓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见对面一幢老旧的楼房阳台上站着俩姑娘,欢快的蹦跳着朝他们挥手。
舒照扯着嗓子吼:“干嘛?”
莫浓定睛一看,貌似是徐静她们,那端回:“我们今晚请假~有包厢再过去!”
舒照扭头接着往前走,边走边骂:“傻逼,有电话不用吼个屁!”
莫浓挺好奇,“她们住在那里?离公司很近嘛。”
“我住在那儿,昨晚徐静和敏敏喝多了没人接,就到我家去住了。”
莫浓心头飘过一丝不舒服,旋即想到他是同志又释然了,感叹:“你很照顾她们。”
舒照撇撇嘴,“每个出来坐台的姑娘背后,都有若干人渣。因此就像许饽饽说的,大家都不容易,能帮衬尽量帮衬。”
莫浓想起敏敏那天的闹剧,疑惑地问:“坐台和出台一样么?”
两人说着已经走上楼梯,楼梯是铁的,已经生锈,台阶间隔略高,需要迈大步,并且陡峭,颇有几分临危建筑在风雨中飘摇的架势。
莫浓亦步亦趋的跟舒照同步走着,舒照回:
“坐台就是陪喝陪聊陪唱,出台就是纯|陪|睡。”
那真就是出去卖、身的妓|女了?莫浓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敏敏看起来就像个漂亮的小镇姑娘,有股子傻气和实在,却想不到她去做这种事。
“这也是迫不得已,”舒照像知他心中所想,跟他解释:“敏敏比我还小两岁,十七岁就在老家结婚生子了。他们家好几口人靠她吃饭,敏敏就把孩子扔在老家,跟她男人出来打工。她那男人简直就是个窝囊废,一年到头不上班,天天躺在家里等她赚钱回去。赚不到钱,俩人就干靠。
可大人靠得起,小孩儿不行,一生病敏敏就四处借钱,实在是急得没办法,这才想去出台,没想到……算了,都一个样,等你在这里待久了,你就见怪不怪了。”
舒照这话说得有种看破世事的沧桑无力,莫浓对那些姑娘不感兴趣,唯独他很感兴趣,想探听他的身世,又怕自己不够份量,平白再坏了气氛。
他就说:“你住那房子挺好啊,风景不错吧?”
舒照更不屑一顾了,“好什么好,夏天又潮蚊子又多,冬天冻死个人。”
“点驱蚊液呀,蚊子要是太多,就点一天,又不费电。”
“没用,这种房子电路老旧,总跳闸,我怕起火,白天出来就得把总闸关了。”
莫浓当即有些热切地对他说:“我去帮你看看,我大学就是学电气工程的,我们家电路都是我设计的。”
两人这会儿已经进了后门,整个大厅都是一片漆黑,连壁灯都没开,莫浓想把他引到化妆间跟他多待会儿,就说:
“吃饭了么?我买了汉堡。”
舒照还真饿着呢,他看着他手里的袋子,“我吃了你吃什么?”
莫浓开朗地笑着,“我买了两个,还有鸡翅什么。”
舒照颇为纠结地拧着眉问:“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莫浓想当然地点点头,“我饭量大,能吃。”他又怕舒照拒绝,马上补充:“不过来之前家里吃过一点,有点买多了。别浪费,跟我一起吃吧。”
他果然成功地把舒照带到化妆间,敞开门通风,两个人站在柜子前一人拿一个汉堡,食物的香味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好像随着呼吸在五脏六腑里着床,两个人都食欲大开。
舒照边吃边就着刚才的话题问:“你大学在哪儿读的?”
莫浓不自觉地盯着他看,“乌兰巴托,外蒙古的首都。”
“没听过,”舒照把汉堡里的生菜叶揪出来扔掉,“听起来挺有异域风情,像个挺美的地方。”
莫浓顺嘴就回:“有机会我带你去,是很美。”
这种场面话舒照听多了,他丝毫不放在心上,“那你怎么想起来这儿当化妆师了?”
莫浓思索着措词,道:“我堂哥想开家KTV,叫我入股,但我们俩都不清楚行情,也不懂这里都是怎么运作的。我以前学过几年纹身,对化妆也懂一点,这一年多都游手好闲的,不想上班,觉得来做一段时间化妆师,顺便还能摸摸门道,又不累,就来了。”
舒照啧啧感叹:“你这思维模式挺奇特啊!不过挺有实干精神,我看好你。”
莫浓瞧他吃的挺香,这一番聊天无形中消弭了很多隔阂,似乎几分钟的工夫就成了可以交心的好朋友,他胃里饱胀,心里满足,面上总挂着笑意。
舒照没话找话:“那个什么乌兰巴托,漂亮姑娘多不多?你没在那儿发生几段一见钟情什么的?”
莫浓说:“嗯,倒是有一段成了。”
“成了?”舒照停下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结婚了?”
“嗯,去年结的。”
舒照眼睛还没等瞪圆呢,又听到他下一句:“但是今年年前离了。”
这回舒照是彻底被他震惊了,都震呆了,震得说话都结巴,“你你……”他咽下嘴里的汉堡,眨着眼睛困惑道:“你去年结婚,年前就离了,不到一年啊?你这婚姻也忒……速度了吧!”
莫浓头回见他表情这么纠结丰富,倒是有几分得意了,他好笑地瞧着他,“我被绿了呀,不离不行。”
“你被绿了?”舒照觉得此人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不,句句都惊人,“你还能被绿?”他无意中就把莫浓抬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你那个小三儿不会是霸道总裁,或者天神下凡吧?”
这评价已经很高了,莫浓露出他那排小白牙,眼睛微弯溢满轻松,
“哪样都不是,那个小三是个……”他其实不喜欢议论别人,觉得背后说人坏话特小人,可面对舒照,他似乎被他的刻薄传染了,“肥头大耳的暴发户。”
“肥头大耳的暴发户给你绿了?!”舒照难以从惊诧中走出,也顾不得吃东西,表情瞬息万变,最终定格于八卦的贱兮兮,他眉梢一挑,凑上前压低声音问:
“欸?你是怎么发现的?不会给堵床了吧?”他脸上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莫浓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舒照这模样特可恨,但更加可爱。
他也不难为情,直接把过程跟他坦白了:
“年底她去三亚旅游,回来后给我看她拍的照片,结果翻着翻着顺手就翻出一张她跟那男的在床上的照片……你别瞎想,不是艳照,就是两人盖着被子,但是肩膀露在外面能看见没穿衣服,再加上她当时反应特别激烈,我就知道了,然后我说离婚吧,她哭了一顿,就离了。”
舒照听完摇头感叹:“人才啊!这简直是一女英雄,偷人偷得这么粗心大意,视男人为粪土,啧……啧啧,”
他对于那未曾谋面的姑娘满怀钦佩,看得莫浓这个被绿了的大丈夫哭笑不得,却见下一刻舒照表情一变,垂下眼皮跟验钞机似地盯着莫浓下半身,再把目光探究地溜到他脸上,
“你……不会是……男性生殖系统障碍吧?”
莫浓顿时急了,眼睛一瞪要发火:“想什么呢你!怎么可能!我身强体壮,健康的很!没病!”
舒照抿着嘴笑得不行,他是不想笑的,本来想憋回去,可实在憋不住,只能控制自己笑得不太过分,憋得肩膀一个劲儿抖。
“我真没病!”莫浓恼羞成怒,就差脱裤子撸个一发证明自己的茁壮和健康,他胀红的脸让舒照更加乐不可支,连连对他摆手,说:
“得得得,当我没说。你行,你绝对没毛病!”
莫浓为压心头怒火,憋屈地喝了口可乐,不到三秒,舒照又笑了,笑得浑身抽搐,不敢抬头看他,一手捂着嘴只能听见哧哧的出气声。
莫浓气得咬牙切齿:“你够了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没有同情心了?……你还笑!别笑了,我跟你说我真的没病!真的!”
舒照强迫自己忍俊能禁,咬着下嘴唇态度诚恳地点点头,
“我相信你,真的,我真相信你!”
如果可以忽略他不时颤抖的唇角……抱歉,这真不能。
但是当天,莫浓就向舒照证实了自己的男性功能绝对标硬杆直,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