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默湦（下）（1 / 1）
“啊？我……我怎么能……得到，她？”默湦吃惊地指着自己，声音有点颤抖。
“……”毕奚又看了他两眼，见怪不怪，估计老毛病又犯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不行，相信你自己啊，你的实力可不是摆着玩的……”
“实力和这个有什么关系吗？”默湦呆呆的问。
“呃……这样说吧，你有了实力就有了勇气，就可以勇敢地表达自己的心声，就完事啦！”
默湦听到了这话只是转头定定的看了蔷薇一眼，还是叹了一口气：“算了吧，这样的感觉应是我的大忌，我想成为御大人那样铁面无私的人。”
毕奚一把扯过默湦的衣领，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谁给你灌输的这些荒唐思想啊！只要你是个活物，就应该有情，七情六欲本来就是很正常事啊！你到底怎么想的！没了情，那你才是怪物！一个脑海中只剩下利益的怪物知道吗！什么御大人，到时候你只会想着让大家如何崇拜你！”
默湦只是沉默，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内心，他只单纯地觉得自己没了所谓的情，就可以彻底无视师兄弟对自己的说辞，就可以更好的为御大人办事，就可以为他分忧。可是现实，总是与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驰。
两人站着僵持不下，都没有注意到窗台上沐浴着月光的蔷薇颤了颤，来回摇动了两下，本即将的绽放的花瓣开始收拢变形，合成一个花苞，周身围绕的光束不知何时变得更亮，包裹住整朵花，模糊之中，粉色的花团就像塑泥一样，糅合变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女孩，粉色的发色，粉色迷离的眼眸还有一身粉色长裙，长裙以下没有细足，只有一根深绿色藤蔓状的枝条与整株蔷薇相连。
她周围的光束变暗，用指甲壳大小小手揉揉眼睛，皱着双眉，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厌烦：
“谁啊？真是吵死了！再闹，阿堇可要叫主人了！”
在不远处的两人同时一惊，僵硬地转过头，看到花盆上粉色细小身影，很有默契的同时无害地眨眨眼。
粉色女孩一瞪眼，小嘴轻轻撅起：“你们是谁啊？来这里想干什么？”
毕奚的反应还算快，双手推上默湦的背，以他特有的速度吩咐：“默湦，听她的话说明屋里还有人所以你在这里拖住她我去打探情况完事我回来告诉你，好运！”没等默湦来得及说什么，他就手掌发力，把他推到前面，自己迅速溜到了小屋另一面。
“你……”默湦看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了的毕奚，突然有种被出卖了的感觉。
毕奚腹诽：哥们，我这么煞费苦心给你们独处的时间，到时候不要太感谢我……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
然而另一边，默湦正不知所措地和粉色女孩大眼瞪小眼。
“你是谁？”女孩抬头睁大了眼睛疑惑道，又用鼻子嗅了嗅：“熟悉的味道，阿堇不讨厌同类，告诉我你来的目的，我就不把主人叫来，哼哼，主人最讨厌外人了……”
“我……我叫默湦……我是，……我感受的有同类的气息，就过来看看，没，没有别的意思。”交流这方面，一直是默湦的软肋。
“你是木头吗？”女孩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呆呆的就是块木头。”
“……我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默……不，我叫默湦……”
“好的，木头。”
“……”
自己和她真的有说到一个点上吗？默湦无不苦恼地想，但又想到了毕奚的嘱咐，问了声：
“那个，你不会说出去吧？”
“嗯？只要你不把这里的事说出去，那我就不告诉主人。”女孩歪着头看他，天真的笑了：“拉勾怎么样？”
默湦看着她伸过来的小手，情不自禁用手指回应，柔软的触感，令他的脸颊有些发红。
“保证哦！”女孩抓着他的手指晃了晃，笑得很开心：“阿堇第一次看到朋友。”
“朋友？”
“同类不就是朋友嘛，真笨，果然是木头！”
“……”不管怎么样，默湦一点都不讨厌这样的感觉。朋友，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做朋友呢：“你……叫什么名字？”
“阿堇啊，木头是什么花，真笨！”
“……我叫默湦……”
“什么？咦，木头，你后面的人是谁啊？”
后面？默湦转头，发现毕奚正一脸黑线的看着自己：“怎么，好了？”
毕奚点点头，他偷偷潜到屋内，把里面的人催眠后出来，就听到他们令人无语至极的对话，实在不想做任何评价了。他走上前，一手搭上默湦的肩，对阿堇道：
“小姑娘，我呢，也是木头的朋友，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回头见，哈！”
默湦转过头，嘴角有点抽：“什么木头……”
“我还想知道呢，你说了什么，人家怎么这么叫你。”
“我怎么知道……”
不管怎么样，好歹聊得很和谐，这是个好开头……
回去之后，毕奚一直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第二天清晨，默湦竟然主动提出出去走走，着实令毕奚有些吃惊，这家伙不是一直都很自闭的嘛，先前一个月，每次都是他带着他出去的。
“去山上看看怎么样？”毕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其实，我没意见……”
头一次两人无比顺利地达成共识。
至于如何过去，毕奚就伸了个懒腰，睁眼就来到了昨晚的小树林。
“咳咳……”毕奚咳了两声，掩饰自己抽搐的嘴角：“默湦，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拜访一下木屋的主人，昨晚，贸然闯入，有点失礼啊。”
“阿堇说她的主人不喜欢外人……”
叫的真亲切，毕奚翻了个白眼。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了……
“招呼还是打一声的好，还是我过去吧，你去和阿堇说说，反正……”反正很快就要一家人了……
默湦看着他好久等不到下文，兀自点点头。
说实话，这座木屋一直给毕奚一种奇怪的感觉，透着一丝寂寥神秘，更多的竟是悲凉。
他犹豫了一下，敲响了木屋的门，声响沉闷的回荡在屋内。
里面似乎响起了脚步声，会是这么样的一个人呢？毕奚退后一步，无不好奇的想着。
门应声而开，一个身上套着黑色斗篷的青年探出头，毕奚怔了怔，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从斗篷中掉出来的碎发却是沧桑的白色，他忧郁的神情正好配上这一头发色。
“这里不接客，下山的路后转直走碰到岔路口再左转走到尽头有一条小路，再留在这里别怪我不客气！”
还没等毕奚说什么，“砰！”地一声，门再次不留情的关上，随后是隐约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还真是不好惹啊……”毕奚看着重归寂静的小屋，喃喃道，又绕到后面，远远的就看见默湦一个人对着一扇关上的窗说的起劲。应该是一种妖之间的隔物传音吧，可是怎么看怎么都像在偷情啊……
毕奚摇摇头，知趣地远离了，似乎任务也没有那么困难嘛，他跳上一棵树，可以依稀望见默湦的身影。早知道过来的时候就带壶酒来，现在好了，高兴了他，无聊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毕奚隐约之中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皱着眉头半眯起眼，就看见默湦犯傻的看着自己。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抬起头，天色已经泛黄。
“走了吗？”毕奚打了个哈欠，懒懒得问。
“嗯。”默湦垂下眼帘，神情有些落寞。
“怎么，屋子主人把你赶出来了？”毕奚挑着眉。
“不是，我用了法术，他看不到我，但是……他逼阿堇闭关修炼尽早修成人形。”
毕奚安慰似的拍拍默湦的肩：“别介意，这很正常，也是为她好。”
“我总觉得那个人不简单。”
“废话，能养妖的人，会是普通的人类吗？”
“他看阿堇的眼神不对劲。……”
“……你看她的眼神很对劲吗？”
“……什么？”
“没什么，这对你来说也许是个挑战。”毕奚故意卖关子，看来默湦有情敌了，他是不是应该帮他一把呢……
……
“喂，我说默湦，人家都要闭关了，你还来这里打扰？”
“我……我也许可以帮她尽早修成人形，我有经验。”
“……输送仙力？”谁没有经验……
默湦没有说话，但这一次，他直直对上毕奚怀疑的眼神，没有逃避。
毕奚看着他的模样，突然浅浅的笑了：“我只问一句，默湦，你现在还想断情吗？”
“什么？”
“如果你无情，就自然不会有现在这样的举动，即便有，你也会觉得反感。”
“我不反感……”
“过去吧，对于你一开始的想法，还是好好想想吧。”
“……”
毕奚看着他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盘腿坐下，周身开始浮现淡蓝色的荧光，隔着窗，为里面的蔷薇输送能量。也许，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毕奚耸耸肩，反正无聊，倒不如帮他看看那个人在做什么。
进入屋内，对于毕奚而言自然是轻而易举。木屋里的陈设实在简洁到了一种境界，毕奚来回逛了逛，除了必要的桌椅和放在靠窗桌上鲜艳的蔷薇，其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不会相信这里有人居住。
正想着，突然听到了略带沉重的脚步声，毕奚惊了惊，连忙施法隐去身形。黑袍青年满脸疲惫的从里屋出来，漠然的经过毕奚身边，径直走到窗边的桌边坐下，空洞的眼神在触及蔷薇的瞬间焕发光彩。
毕奚暗中皱皱眉头，默湦说的没错，他的眼神的确不对劲，根本不是看向爱人那种温柔似水的样子，而是近乎疯狂的凝视，恨不能将它连根拔起，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说黑袍青年什么也没做，但他的眼神透露出的危险，令毕奚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闭关这种事，向来没有日夜早晚之分，默湦会呆几天完全由她什么时候化成人形而定。毕奚想着，自己有够多的时间监视他，防患于未然。
仿佛要印证毕奚的猜想一般，在独坐了一天一夜后，黑袍青年忽然起身，回到自己的卧房，不忘把门关上。
毕奚挑挑眉，也许玄机就在里面，他在门外停留了一阵，未免打草惊蛇，他将门启开一条缝，朝里面探了探，卧房里与外面的的陈设同样简单，但却看不到黑袍青年的踪影，毕奚走进去，上下左右都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在床底发现了一个密道，几乎想都没想毕奚就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