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你一点也没有动心吗？（1 / 1）

自从那天李濯气哄哄地走了之后，我便再没见过他。

平日里李濯来找我，我又担心惹人闲话，如今几日不见他人影，反倒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来他一定是生了气，才这样对我。只是为了他的名声，也为了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到底也该保持着距离。

明天就是狩猎竞赛的最后期限，也不知众皇子狩猎的情形如何，李濯还口出狂言要力拔头筹，不知道是不是能真的如愿。想想狩猎竞赛之后就该回长安，皇后还不知道又把我派到哪里去，想到这里，我没由来一阵心酸。

多日调养，我的腿已无大碍。这日天朗气清，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檀月与李潜暂居的草屋。李潜正扶着檀月练习走路，见我过来，檀月高兴极了。我忙说：“十殿下，你快去歇歇吧，我来扶她。”

“好，你们姐妹俩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我先进去了。”李潜把檀月的胳膊交给我，又叮咛几句，“檀月，记得走一会儿就歇一歇，否则不但起不了作用，还会伤身体的。”

檀月却有些不耐烦：“你都不知说了多少遍，我记下了。”

我在一旁却看得好笑，檀月虽然仍是那个性子，却颇有了些女人味。檀月见我这样，也不由红了脸，道：“空蝉，如果我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这是自然，你我姐妹情深，我祝福你还来不及。”我忙握住了她的手，“莫非，你对他……”

檀月低着头，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他这个人，虽然总是不爱说话。可是，我生病的时候，他照顾我；我渴了，他去给我取河水，煮开了才让我喝；我饿了，他下河去捉鱼，偶尔还上山去行宫里拿好吃的给我吃。你说，身为一个皇子，能为我做这么多事，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是啊，我心里感慨。其实有时候爱情这个东西不需要什么理由。一碗温暖的鱼汤，比得上任何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况且，李潜这个人可靠，檀月跟着他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只是，若皇后娘娘真把我赐给李潜，以后赐了王府，我哪是能老老实实一辈子呆在牢笼里的人？”

我点点头，一时也陷入了沉默。

檀月看我发呆，问道：“可是空蝉，你和六皇子九皇子的事又打算如何？”

这个问题刺得我心痛不已，沉默半晌，才道：“六殿下是胸有大志的人，以他的资质，不该被儿女私情牵绊。而九殿下……他与渊瑾小姐还是贺菡真在一起，我都不在乎了。三年期一到，我就回家去。”

“你不该这样想，你自己心里呢？对九皇子，你完完全全放得下吗？对六皇子，你又一点也没有动心吗？”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我顿觉伤感，不由岔开话题，闲聊一阵，我便准备回去。

李潜已准备好一些简单的饭菜，挽留着我，我执意不肯。李潜只好说：“明天狩猎竞赛，后日你们便要回长安了。我们过一个月再回去，到时宫里会有马车来接我们。”

我点头应下，心中又十分舍不得檀月。

一路往回走，我的脑子却越来越乱。和李湛的这段关系，不知该如何整理，也不知未来该如何。和李濯的关系，我明白已不是从前的纯真，可我又不敢再往下想。正如此这般胡思乱想着，便听得一阵马声长嘶。

我抬头一看，眼前不正是李濯？

他骑着一匹黑色骏马，一身天青色骑装，那冷冷的目光，仿佛回到了长亭宫的那个夜晚。我一阵头晕目眩，分不清是回忆还是现实，不由往后退了几步。李濯见我如此，还以为是腿疾仍未痊愈，一时心焦，跳下马来。

“伤口可还疼？”他板着一张脸，问道。

我摇摇头，只是冷冷说：“不疼。”

他忽然叹口气，将我横抱上马。我回过神来，偏要下去，好一阵喧嚣，他硬是把我按住，马儿一路向着营地缓缓走去。

“多日不见，我看你的腿好多了。”他一手执缰绳，一手护着我的腰。

我与李濯的距离近的不能再近，后悔自己不该上马，又不能立刻离开，进退两难。见他这样问，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又怕掉下马去，只是紧紧拽着他前襟的领口。他见我拽得这样死，便笑道：“你快松开，将我勒死了可如何是好。”

我也不笑，只说：“勒死了，倒清净。”

“你这是何苦，我们的事总会有个说法，怎能动不动就提个死字。我也没逼你，母后也没说什么，你怎么就自己想不开呢？”

我心里一酸，悲从中来，不由滚下泪来。

李濯忙道歉，怪自己多嘴，又惹得我伤心。我却没把他的安慰放在心里，只说：“回宫之后，我们仍是少来往为好，到底宫里闲言碎语，你受得住，我却禁不起。”

他久久无话，只是长叹一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