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不起(1 / 1)
“这雪月楼的实力倒是深不可测,看来必须要挑个时间去会会这花魁了。”
司空长林沉思间顺着男子手上的兵刃望去,顿时微蹙眉头,心里浮现阵阵疑惑:“钩镰双刃剑?看来这二人确是摩羯国之人,他们刺杀着雪月楼的花魁作甚?难道前段时间摩羯国灭族之事与这雪月楼有关?”
看来本王倒是小看了这雪月楼内的玄机,正当司空长林沉思之际,却见一旁的石大海满脸厌恶踹了踹另一具尸体,确认没动静之后才拍了拍胸脯,一本厉色的对着媚娘吼道:“你们雪月楼就是这么对待八方朋友的吗?倘若今晚没有花魁作陪,我看你怎么向各位朋友交代!”
说罢张望四周,身后不少人也随声附和到,但这一连串的动作看在司空长林眼里却是厌恶至极,倘若不是没能确认檐上女子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寻找的清歌婉颜,就凭他刚才的那些闲言碎语,早已死了千百遍了。
“石公子莫慌,这花魁乃是咱们香飘雪月楼的招牌,当是能者得之,不是梅娘不肯相让,只是今晚花魁已有客人预定,石公子就别为难梅娘了,今晚楼里的姑娘随公子挑选,酒水全免,你看这样的话,石公子能否退让一步?”
梅娘见到他这般不休不饶,只得搬出客人以此相推,眉眼间却是尽显不屑,即使自己青楼出身,也要比这般自以为是的废材强上百倍。
“你什么意思?什么人敢跟本大爷争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倒是说来听听?”
石大海听得梅娘这番话顿时怒火中烧,指了指一圈身后的人:“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哈哈!既然现场没人敢承认,那这花魁今晚本大爷就包了,要么说出他的名字,让本大爷好好教他做人。”见到现场都沉默不语,石大海一脸猥琐的笑道,张狂的同时心里也是窃喜不已,望着檐上女子的眼神中尽是淫秽之意,连口水都不觉顺着下巴一股一股的淌下。
正当他觉得今晚能够抱得美人归之时,梅娘的一句话却将他的如意算盘打得粉碎。
“这个人,就怕你得罪不起!”
梅娘见他这般张扬跋扈的模样,看了眼檐上沉默不语的女子,实在不忍她再受流言蜚语,才收起之前那股殷勤的表情,嘴角微扬淡淡地说道。
石大海闻言顿时止住猥琐的笑意,吞了吞口水,不管周围人的蔑视,抬手指向笑意中带有一丝阴沉的梅娘,怒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她说得对,这个人你得罪不起!”
正当梅娘欲出言答辩之时,一阵温润的声音穿透众人耳尖,使得现场尴尬的气氛顿时周转过来,瞬间勾起了石大海心中莫大的恐惧,而司空长林闻声则是神色一凝,微微顿首低声一叹:“司空南,你终于来了吗?”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来者两人两骑,前者鼻梁高挺,剑眉星目,身着一裘淡蓝长衫,于青鬃马上款款而行,唇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看似病如弱柳的面色中,却时不时的渗透出点点精光,众人认清来者皆退步避让三分,低首连声问好:
“小民参拜郡守大人!”
“都起来吧!”他御马行至雪月楼下,踩着马镫侧身而下,张望四周后,才张开双手用暖阳般的语气让众人平身,随即厉色瞟向一旁瑟瑟打抖的石大海,话锋一转:“今日之事,本郡守暂不与你计较,令尊每月都会捐献两千石粮食救济贫民,往后,就再多加两千石吧!”
“这……”听到司空南这一席看似软弱的话语,自己却无力反驳,一想到今日花魁没有得到,反而赔了自己家的两千石粮食,石大海的心里顿时恼怒不已,可再看面前司空南没有一丝说笑的意思,他只得狠咬牙关,恻恻点头应道。
“郡守大人英明!”得到了石大海的‘慷慨解囊’,周遭百姓兴奋不已,都顾不上他想杀人般的目光,连连齐声叫好。
见到百姓这般满面幸福的模样,司空南的心里也欣慰不已,微微一笑,瞟了眼一旁瞋目切齿的石大海,便直直的朝梅娘所在位置走去,而后满目恭谦的说道:
“今日雪月楼如此隆重的典礼上,却发生了这般血腥之事,司空南不才,待过几日,在下定给贵阁一个交代。”
这梅娘经营雪月楼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大风大浪倒是见过不少,闻言撇过幸灾乐祸的媚眼,吱吱笑道:“郡守大人言重了,今日之事纯属有人心怀不轨,今日大人驾到,令梅娘这小小的雪月楼蓬荜生辉,不劳大人烦心,梅娘已在包厢里准备好了酒菜,还请大人进去细细品尝美酒佳肴,烦心之事,来日再提。”
不劳烦心?
司空南顿首凝视欢笑不已的梅娘,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此刻深不见底,沉思片刻后,只掩嘴轻咳两声,才缓缓移开过视线,慢步走进阁楼。
伴随着梅娘的发话,檐上女子终是缓缓起身,轻移莲步,也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引得楼下一片唏嘘,而最委屈的石大海见状更是怒火中烧,瞧着地上那具死去的躯体,就欲抬脚踹去,却感觉怎么也提不起来。
抬首张望,只见面前不知何时横着一个手握纸扇面如刀锋的男子,单足立于自己脚背上,短暂的诧异后,那个男子终于缓缓开口,贴近他的耳朵沉声道:“死者已矣,何须动怒,倘若你再敢打这雪月楼花魁的主意,你的另一只脚也保不住。”
另一只脚?
正当石大海感到疑惑不已之时,脚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使他的神智短暂的清醒过来,狰狞片刻之后,终是忍受不了骨裂的剧痛,两眼一闭,昏睡了过去,身前的护院欲寻人之时,却早已不见那男子的身影,只听得一阵爽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别找了,倘若你们再敢为非作歹,我会来找你们的,至于你家少爷,再不送去医治,恐怕下半生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听得这一席话,几个护院顿时惊慌不已,倘若石大海出了意外,自己在这陈州可真混不下去了,几人面面相觑数息后,连忙起身抬起石大海肥胖的身躯,从人群中穿了过去,行过之处,身后都传来阵阵幸灾乐祸的声音。
“哼!你也有今天……”
“靠爹的败类,这种下场……”
“活该……!”
伴随着花魁加持典礼的结束和檐上女子的离去,这香飘雪月楼周遭的气氛总算是平静下来了,而此时远在南朝京都的南召王府内,却是阵阵波澜。
“都说了四哥不在,你捣什么乱,还不快回去缝衣刺绣,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学学人家小琳,看看什么是女子应该做的事情!”
王府的门口此时正在爆发一场惨烈的口水战,如此激烈的战争,无疑只有司空长风与长孙慕雪的参与才能有这般场面。
长孙慕雪见到他这般说话心里也是惆怅不已,怎么会遇上这个冤大头,只是今日是为探望长林,不宜与他多做纠缠,于是强忍住内心的怒火,一脸平和的说道:“小风,你说的都对,不过今日我确实是有事才来找你四哥,你又何必百般阻拦呢?”
司空长林注视着她那副服软的模样,愈发的觉得虚伪,就算当日宴会不在场,事后也到处打听了不少,不说各种刺杀,就令清歌婉颜出丑这一点,都足以看出她人格的低劣,简直是恶心至极,所以自然而然的将司空长林的受伤以及清歌婉颜失踪的原因也扣在了她的头上,今日她又这般假惺惺的说什么前来探望,司空长风的鼻子都气歪了。
想到这一切事情的起源,司空长风也难得继续给她解释,只继续横在门前,吹眉瞪眼的四处张望,身后的小琳此刻倒也被他这番举动逗乐了,长孙慕雪意识到自己被他无视,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于是快步上前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一旁小琳脸上,颐指气使道:“敢嘲笑本郡主,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电光火石的一幕发生在司空长风眼前,他听到声响急忙转过身去,一把扶住委屈不已的小琳的娇躯,虚寒几句之后,顿时长眉一蹙,扬起小手却停在了长孙慕雪的脸前,见她一副嚣张不已的模样,再低首望了眼哭的梨花带雨的小琳,他终是不再犹豫,高举手掌狠狠的落下去。
“啊!”
手掌落下的一瞬间长孙慕雪心里惊慌不已,正当自己纳闷他真的敢如此大胆时,却听到身旁的小晴一声惨叫传来,侧脸望去,只见小晴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却敢怒不敢言,在为她感到不幸同时,长孙慕雪紧绷的心弦也放松了下来。
见到长孙慕雪仿佛被自己这一招吓到了一样,司空长风忐忑的内心终于是有了点底气,于是趁势指着长孙慕雪还有些惊慌的面颊,正言厉色的说道:“你敢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便加倍还给你,别说是丫鬟,一只鸟我也给你算进去。”
虽说他努力模仿司空长林随口就能震人心魂的表情,可言语间到底有些稚嫩,看的一旁不知所言的长孙慕雪又好气又好笑,这样的气魄,恐怕也只能吓吓天上羽翼未丰的小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