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风玉露(1 / 1)
车水马龙的六点半。
沈思远扯开衬衫第一个纽扣,拧开车载收音机。
远方天幕阴云繁滚,渐渐吞没黄昏最后一点金色霞光,隔着车窗玻璃,感觉到外面忽起大风,fm调频的电台里,在放一首很轻的歌:
“...既见不识,千年囫囵...白马红尘,人生百年…”
忽而有些电流音在歌声中打搅吵嚷,歌声变得不那么真切,一声闷雷轰然响起,墨云翻覆,大雨倾盆而下。
也就是在这样愣神的一瞬间,他看到车流中站在一个清瘦的男子。
他的车停在红灯的路口,那男子k看过来,抹着脸上奔腾的雨水。隔着并不清晰的雨幕,沈思远却准确地读懂了他的口型:
“维扬…”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沈思远胸口像被击中,他猛地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冲向一脸苍白的青年。
风声雨势渐趋加强,四周车流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你是谁”。沈思远问。
“维扬…” 那人黑色的眼眸像风暴中心,包裹着几百世的浓烈。
那人终于支撑不住,扑倒在冰冷的路面上,沈思远把他拉起来架在自己肩头。
“风雨如晦......既见君子……” 那人喃喃自语。
带了一个陌生且不知所云的青年男子回家,沈思远却并不担心。
这种单薄清瘦的体格加上高烧,如果还能打家劫舍也太拼命了。
沈思远只是想不通是什么驱使自己冲进了大雨。
只是那一句“维扬”,仿佛是沈思远曾经很熟悉,却不小心遗忘的信息。一经提起,朦胧的往事和胡乱的回忆却在顷刻间纷至沓来。
沈思远不很明白,但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和他大有关系。
屋子里没有开灯,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暗,雨滴敲打天井中芭蕉叶片的声音传来。沈思远的房子是一间三层复式,位于老城区。外墙被做成复古的白墙黛瓦。由于家学渊源,沈思远喜中式,屋里装潢也是极尽能事,屏风,翘头案几,天井中栽植芭蕉,更摆着一口鱼戏莲间的大石水缸。
沈思远胡乱帮青年擦干了身体和头发,便把他弄到客厅罗汉塌上,由于早起的暴风雨警报,他没有给室内通风,房内焚椒炙兰的香气未散,带着一丝风雨凉意,香气清冷。
沈思远冲了澡,将电热暖气片打开凑近罗汉塌,自己也蹲坐在塌边,没由来一阵倦意,点点滴滴的雨声催人入眠,不知何时他便恍惚入梦。
“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