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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面包和爱情(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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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兰放下酒杯,几步来到王乐瑶身旁,示好地扶着她:“乐瑶,你说什么呢?大家聚在一起,开心嘛,就是玩玩。”王乐瑶嫌弃地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说:“少跟我套近乎,我跟你没那么好。”

陈滢潆看看方寒和娄兰,又看看张筱漫,语带讥讽:“娄兰,论横刀夺爱的本事你可比我高明多了,看来有机会我得拜师学艺。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笑眼转向方寒,笑里藏刀的说:“古往今来,见异思迁的人前赴后继,没想到你也喜欢赶潮流。”

方寒和秋枫的目光都定格在脸色越发白皙的张筱漫身上,只见她镇静的微笑,笑弯的眼睛中看不清悲和喜,从容指顾的拉一拉气鼓鼓的王乐瑶,缓解略微尴尬的气氛:“乐瑶,何必扫大家的兴呢?大度点儿啊,成人之美是中华美德。怎么开心怎么玩呗,生哪门子的气啊?生气可对宝宝不好。”又拍一拍陈滢潆,漠然置之道:“滢潆,说什么呢?什么横刀夺爱,见异思迁的,太严重了,现在这个社会,情有独钟、矢志不渝这样的词汇只是一个成语而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管什么原来怎样,现在人家情投意合,咱们祝福就是了。再说心机这种东西学不来的,要看用不用。人嘛,都会变,很正常,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着,面色恢复如常,给秋枫一个安心的微笑,随手倒满一杯酒递给娄兰,又倒一杯递给方寒,注视无数次只能出现在梦里的脸庞,颔首巧笑,冷眼静看:“婚礼的时候可别忘了也给我发张请柬。毕竟,开心的、难过的、生气的、温柔的,你所有的样子我都见过,你成为别人新郎的样子,我还是蛮期待的。”说罢,也跟着大家起哄:“来,我们最优秀的大律师,喝一杯吧,大家都想看,你就给大家伙儿助助兴,高兴高兴,大家都开心,何乐不为,对吧?”

方寒皱着眉头,心中绞痛,注视她‘期盼’的眼睛:“张筱漫,你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喜欢把我又推又送,好,你想看,我就让你看。”随即镇定地接过她亲自斟满酒的杯子:“谢谢。今晚这杯酒算是预热,不久的将来我和娄兰一定如你所愿,让大家喝到喜酒。”随即,方寒走到与娄兰面对面的位置,余光瞄着张筱漫面无表情的脸,众人的目光也都投向方寒和娄兰。

张琨戏谑坏笑:“既然是交杯酒,在我看来就是喜酒,你们也住楼上,正好,一会儿我们大伙顺便闹个洞房,热闹热闹,开心开心,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对吧。”

众人附和道:“对、对、对……”

“没错,没错……”

张琨的话入耳,大家脸上戏谑的笑映入眼里,张筱漫的身体不自觉地一晃,看着方寒渐渐走近娄兰,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眼眶略有几分晶莹光泽,不自觉的低头,咬了咬右手食指指尖,只是一个轻咬指尖的动作,在方寒心中掀起波澜,就是这个动作让他手一抖,酒洒了一身。

娄兰急忙放下酒杯,拿纸巾帮忙擦衣服。方寒的目光里满是愕然,盯着已经抬起头,笑容依旧的张筱漫,除了那个一闪而过的动作,在她脸上的表情里看不到丝毫内心的波澜,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伤悲只是他的幻觉:“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张筱漫呵呵一笑,笑得明艳又有几分嘲讽的味道,调侃的说:“我们的大律师还这么容易害羞。”瞅瞅王乐瑶又瞅瞅张琨:“乐瑶,虫儿,你俩是过来人,给方寒和娄兰打个样儿。”

王乐瑶没好气儿地别过脸,不理她,狠狠地拉一把准备站起来的张琨,使其坐回去。张筱漫噗嗤一笑,戏谑的口吻:“怎么了?都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王乐瑶还是不搭理她,张筱漫便硬拉起陈滢潆:“他俩不愿意,咱俩来。”目光转向方寒和娄兰,给方寒的酒杯补满,又给自己和陈滢潆倒满:“看好啦,端起酒杯,双臂交叉,一口喝光,就是这样。”然后给自己满上,灿烂、明媚的微笑,一双笑眼在方寒和娄兰之间流转,举起酒杯:“敬最值得的等待,敬最勇敢的追求和最幸福的两株桔梗花,敬我们风雨不离的才子佳人,我先干为敬,祝二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方寒负气地拿起一瓶啤酒,愤愤不平,顺理成章地接受:“大才女,大编辑诚心诚意的祝福,我也不能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你这么给面子,这瓶我干了。”说罢,豪爽的一口气喝完,酒瓶仍在一边,揽过娄兰,温柔注视,鼓励地亲吻她的额头:“兰子,喝一个,别辜负了咱们大编辑的美意。”

娄兰满脸幸福的仰起脸,十分配合的吻了方寒右脸,征求地问:“我酒量不好,就喝一杯,行吗?”

“行。”方寒应允,手臂一紧,更亲密地搂住娄兰的肩膀,赌气斗狠地看着张筱漫的脸:“我们的大才女颇具中华传统美德,胸襟宽厚,大度得很,喜欢的男人都舍得拱手相让,这点小事儿不会计较的,是吧?”

张筱漫已经难过得说不出话来,紧紧握拳的手,指尖冰凉,尽量保持方寸不乱,冷眼注视二人,笑而不语。

王乐瑶站起来:“那可不行,夫唱妇随,方寒都喝一瓶,娄兰就得跟一瓶,不喝就是不给筱漫面子,瞧不起筱漫。”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对,哪有只喝一杯的道理,同学聚会就得不醉不归。”……“就是,就是,也不怕喝多了,找不着家,楼上有房间……”

方寒爽快地开一瓶啤酒给娄兰:“喝,别扫兴。”

娄兰只好硬着头皮喝下去,喝到一半儿,瞅着实在喝不了的娄兰,方寒喊停:“好了,别喝了。”夺过剩下的半瓶,对在坐的同学说:“我替她喝了。”

张琨不肯作罢,不依不饶:“不带这样的,不带替喝的……”说着,又打开一瓶啤酒,塞到娄兰手里:“不算啊,刚才不算,重来……”

张筱漫夺下张琨手里的酒,深吸一口气,笑容中的寒气明显冷了几度,善解人意道:“虫儿,算了,算了,聚在一起就是为了高兴,谁能喝多少,喝多少,不带强人所难的,非喝不可的。”拍拍娄兰的肩膀,展露一个从从容容的假笑:“有时间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应该能给我不少灵感的。”

张筱漫肯来这次同学聚会无非是要让自己彻底死心,此情此景足够了,她以为自己很勇敢,也很冷静,可似乎是差很多。依然微笑地看着方寒,眼中却有不明光芒在闪动,举起酒瓶,声音微颤:“这瓶儿我来,算是还你的,两不相欠。我这个人不但喜欢拱手相让,更喜欢成人之美,你和兰子都要谢谢我的礼让。”同样一口气喝完,深呼吸,缓解酒精作用的同时稳了稳快要控制不住的心神,笑容明显变得僵冷:“各位,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姜云尚挽留道:“那怎么行啊?不行,不行,你不能走。”

周浩宇意犹未尽地想继续看下去,第一个站起来拦下张筱漫:“筱漫,干嘛急着走啊?酒才开始喝,你就想溜走?想躲酒可不行。”

其他人也纷纷挽留:“筱漫,你可不能走,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咱们同学聚一次不容易……”

娄兰走到张筱漫身边,示好地拉着她的手臂,眼带桃花地瞥一眼方寒,幸福之感溢于言表:“就是啊,你不能走,这么久没见,我可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呢?论了解方寒,没人比得上你,你可得教教我怎么把方寒管教得服服帖帖。”

张筱漫拂去娄兰的手,温柔且冰冷地扫一眼娄兰和方寒,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想你们秀恩爱的时间应该结束了,毕竟今天是同学聚会,不是你们的婚礼答谢宴,改天,你来找我,再跟我慢慢秀,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让你秀个够。我真的有事,先走了。”说罢,张筱漫准备去拿衣架上的外套。

“寒萧零大作家,百闻不如一见,我家小妹妹特别喜欢你的爱情小说,听说我认识你,非让我要个签名不可。”姜云尚一边站起来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摞小说,少说有十几本:“签个名吧,鼎鼎大名的寒萧零。”

张筱漫余光瞟一眼方寒和娄兰一分钟也不想多呆,直接拒绝:“云尚,下次吧,我今天……”

方寒落落坐下,满腹疑惑和惊讶,心中暗自琢磨、推敲:“寒萧零?原来近半年火爆畅销的悲情小说《寒萧零》是她的作品?办公室里那些小女生看得时候,哭的稀里哗啦的,他还觉得可笑,竟然是她的手笔,她就是因此改了笔名寒萧零,不仅改了笔名,连写作的风格也有如此大的转变?”方寒虽然没看过小说,但也有所耳闻,这本小说的男主角名为韩方,女主角则为萧漫,当时还有同事调侃,这个男主的性格跟他很像,而且名字倒过来念刚好跟他的名字同音,方寒的心里不禁又打鼓又敲锣,心中嘀嘀咕咕揣测:“韩方,方寒。萧漫,筱漫。原来这不是巧合,寒筱萧瑟凋零?寒萧零是这个意思吗?难道《寒萧零》写的是我们?”

不容张筱漫说出拒绝的缘由,姜云尚不怀好意的阴笑,似故意想看她出丑一样,不肯放她走,古里古怪又刻薄:“张筱漫,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怎么说也是校友,不能有点小名儿就拒人于千里,也不求你不借你,签个名,咋还推三阻四的?”

张筱漫不好再推脱,接过书:“好吧。”坐下来,取一张纸巾擦擦手心里的汗,拿出随身携带的签名笔,微微颤抖地签上笔名。

姜云尚得寸进尺的提醒性说道:“筱漫,别只签名,把封面上的那段诗词也写上,你应该知道好多人很喜你那首诗的。”

张筱漫没有应答只言片语,只是机械的挥动手中的笔,震颤的心导致原本娟秀飘逸的字迹变得歪扭、潦草,匆忙、草草签完一本,递给姜云尚,笑容全无,不慌不忙里透着不易察觉的丝丝慌乱:“又不是签名会,让大家看着我签名怪不好的,先这样吧,剩下的我带回去,明儿让乐瑶捎给你,如果不够的话,找不到我,找乐瑶。”娄兰的一吻,碎了她的心,方寒做戏的一吻一抱,摧毁她最后的一丝希望,她需要离开这儿,马上离开。

看张筱漫又张罗要走,周浩宇闹得更起劲:“酒还没喝呢,不能走。”

竭力掩饰被搅得翻天覆地的心绪,张筱漫复又站起身,穿上羽绒服,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真的有事,酒,我现在喝,自罚三杯。”说着,自顾自地开始倒酒,二两半的口杯,倒满四十五度白酒,连干喝三杯,禁不住轻咳咳一声:“大家慢慢吃,玩得高兴点儿,喝酒唱歌都我请。”

周浩宇还是纠缠个没完:“三杯哪够儿啊。”

张筱漫脸色一冷,一皱眉,二话不说,拿起一瓶白酒开始喝,喝到一半的时候方寒和秋枫同时站起来,秋枫先一步抢下酒瓶,呵斥:“筱漫,你干什么?”

张筱漫瞥瞥被秋枫夺去的酒瓶,不明所以他紧张什么,解释道:“喝酒啊。这酒第一次喝,口感不错,我喜欢。”

秋枫语气里的怒气加重:“哪有你这么喝酒的?”

“你可能不知道,我就这个喝法儿,滢潆知道,我俩都这么喝。”张筱漫扭头看向点头回应的陈滢潆,又转头冷冷的直直的盯着周浩宇,语气依然温柔但却有种不怒自威之感,心中寒气外泄,骤然冷面逼人:“如果你想拼酒,改天找我,今天,真对不起,陪不了。”说罢,从包里掏出黑色卡片递给王乐瑶,看向姜云尚:“今天这顿算我的,我迟到又早退,算是赔罪,大家玩的开心点儿,我先走了。”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笑容,转身即黯然,疾步离开,实在无法再继续视若无睹地忍受方寒和娄兰在她面前打情骂俏,就算今天的张筱漫再坚强,此刻,她再也继续无法故作镇静。

秋枫匆忙起身,向大家告别:“大家继续啊,喝酒不能开车,我得送她。”

姜云尚瞥一眼方寒低头转而盯着封面上的诗词,诡异的一笑,抬头望向张筱漫离去的方向:“不愧是文院的顶级才女,笔名和名字都藏在诗里了。”

“这还是张筱漫吗?刚刚那种寒气逼人和娴静如水之间的切换太吓人了,真是越温柔的人冷起来越可怕。”

“方寒,幸亏你走得及时,否则这冷热交替还不把人折腾死,还是娄兰毫,一直这么温柔如水。”

娄兰得意、轻笑张筱漫的落荒而逃,忻忻自得:“两年不见,张筱漫酒量见长啊。”张琨没心没肺的说笑道:“那是,筱漫现在可是海量儿,咱们这些人加起来都喝不过她,这点儿酒算什么,桌上的酒都喝了也不带倒的。”

王乐瑶没好气儿地白她一眼:“如果每天睡前你也来二两衡水老白干,酒量肯定比她好。”

方寒的目光没有从张筱漫身上离开过,认真分析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变化,签名是颤抖的手和潦草的字迹,又冷又敷衍的笑容,转瞬即逝的悲伤表情和动作,却百思不解:“她在难过什么?现在的她若不是难过到了极点不会如此不能自控。是因为谁?”想到这儿方寒不受控制地毅然离席追去。

娄兰正准备起身随他而去,陈滢潆眼尖的拉住她:“干嘛呀你?方寒上个厕所你也要跟着?给他留点空间,要不然嫌你看得太紧,不要你了。”

娄兰心明眼亮微微一笑,敏锐道:“你和筱漫什么时候变成好朋友了?”

“我和筱漫可不只是好朋友,准确的说,是酒友,我们俩没事就凑到一起喝一次,一个月得有三五回在酒吧喝到天亮,第二天还能正常上班,我和筱漫的酒量不是一般人能企及的,尤其是我,我比她还厉害……”陈滢潆拉着娄兰,说着自己如何酒量惊人。

酒店外,寒风凛冽,雪花飞舞。夜空中月儿弯弯,清冷皎洁,星儿稀疏零散,霓虹灯五彩斑斓,酒入愁肠,不醉也伤,唯痛心相伴。纤瘦的身躯僵在如血的红色车子前,双臂环抱止不住颤抖的身体,似在稳固濒临塌陷的心房,似在温暖冰冷的躯体和冻结的灵魂,张筱漫身后的秋枫开口道:“看清楚了?”

张筱漫心潮激荡,难以平静,背对着秋枫,紧紧咬着唇角,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悲喜:“嗯,看清楚了。”

“失望了?”秋枫继续追问,今天的张筱漫他只猜得中一点点,那就是她很难受,很难受,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能确定,不确定她是否真的放弃了。

“我知道答案,没抱有任何希望又何谈失望?只是在旧伤口上再补一刀而已,尽管很疼,但忍一忍就过去了。”张筱漫的声音很冷、很轻,似午夜的飘荡的幽灵发出空灵的悲鸣。

“死心了?”秋枫探究道。回答这一句的时候张筱漫迟疑了一会儿,微微皱了眉头,然后鼻腔里坚定决绝的发出后鼻音:“嗯。”

秋枫扳过张筱漫瘦弱、瑟瑟发抖的身子,拉下张筱漫不自觉啃咬的手:“有一年没见你咬手指了,今天从看见你到现在是第三次了,除了方寒没有人能让你如此不能自控,想哭就哭出来,别忍着了,没人笑话你。我知道让人最痛的永远不是事情发生的那一刻,而是那以后的每一天,痛苦的雨滴一点一点渗入灵魂,像慢性疾病,不会一下子置人于死地,但是,日积月累终会病变成不能治愈的重疾。你应该庆幸,今天能有一个终结,要么死去,要么重生,只是过程更痛苦。眼泪不一定代表软弱……”

张筱漫低着头抚弄手指,秋枫话没说完,她超然物外地打断道:“对有些人来说眼泪是非常有用的武器和手段,对我而言,眼泪不过是悲伤过度产生的垃圾,是最没用的东西,我不指望它能唤回什么,这一点,很久以前我就明白,我不会再哭了,他不值得,连垃圾他都配不上。”

“可你压抑的太久,太重,会适得其反。有时候哭出来也是一种很好的释放苦痛方式……”

“我哭过了,事实证明眼泪不一定要挂在脸上给别人看,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不错,因为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不想用它去博取同情或者怜悯。”

秋枫轻轻拥她入怀,安抚地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推开秋枫,张筱漫哽咽着、勉强挤出一句话:“我需要一个人呆会儿。”

秋枫担心道:“你行吗?”

张筱漫红着眼,笑了笑,半开玩笑道:“怎么?还害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吗?我再也是从前那个脆弱不堪的张筱漫。”抬头望了望夜空,又平静的注视秋枫担忧的眼睛:“最难捱的日子都走过来了,这种小风浪,我顶得住。”给秋枫以安心的微笑:“放心,我很好,比半死不活好多了。”

“那好,你到家打电话给我。”秋枫给她一个安慰拥抱,然后一个人先走。

张筱漫不言不语,侧头蹙眉,呆望秋枫走远,不自觉的狠狠咬着手指,忍住眼泪和心痛,右手放在胸前:“它怎么还会这么疼?”长出一口气,再次告诫自己:“我难过什么?又在莫名其妙的期待什么?够清楚明白的了,该死心了,连恶梦都醒了,张筱漫,你没有再犯傻的理由了。”抬头仰望夜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冰凉的脸上,一年又一年,只是一个人的没有意义的想念,终于等到一个答案,破碎的梦和执着的伤迫使思念的朝水退去,终于可以挣脱、放开曾经的羁绊。

过去的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但终有一天他会成为过去,就应该是此时此刻,就应该是今天吧。张筱漫这样想着,可是无人可说的痛碾过支离破碎的心房,那么残酷,那么疼痛,原来这颗心一直在疼,它像呼吸一样自然存在,只是今夜,它疼得猛烈了些,即使心痛得在滴血也绝不能让眼泪再次落下。

寒风似乎更凛冽了几分,星月隐矅,望月苦无言,原地站了很久,欲哭无泪,眸光盯着酒店同学聚会的房间,真真切切的近在迟迟,心已天涯。背叛和谎言轮番在脑海上演,烧尽的死灰再也不会复燃,爱也好,恨也罢,好像都可以随风而逝。

张筱漫猛然抬腿,朝驾驶室走去。见她要走,站在身后不远处的方寒突然开口,语气中带有几分嘲讽、醋意,和丝丝期盼。希望可以从她的言谈中找到一丝他想要的答案,她还爱他的证明:“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投入新的感情,而且似乎又遇人不淑,伤得不轻。”

戛然止步,一瞬犹惊诧和犹疑,张筱漫慢慢转过身,方寒已经走到对面很近的位置,几步之遥的距离,她镇静地注视眼前西装革履,少了稚嫩,多了成熟,依然帅气的方寒,张筱漫如止水的平静心湖早已掀起层层骇浪,脸上仍然波澜不惊,正眼看着他,若有似无的笑笑,同样的口吻:“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方大律师。”轻轻叹息,微微勾唇:“你还是那么了解我,没错,你说对了,我受伤了,站不起来,不过我可以爬的,虽然慢了点,早晚能摆脱的,就比方说现在,我已经看到终点了。”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不愧是方大律师,洞察力好得无可挑剔。”

方寒勾唇微笑:“你也够坦诚,不准备掩饰了?不得不说,你是个伪装高手,隐忍不发的功力提高的不是一点点,差点连我都骗过了。你还是那么喜欢逞强,喜欢装作若无其事。”

一低头一抬头之间,张筱漫很坦然、很疼的一笑,心里的痛楚和脸上的笑容完美的融合:“你也还是那么喜欢猜我的心思,还是那么静观默察,在你方大律师面前,我想掩饰也掩饰不住,辩解也没你口才好,还不如老实招了,即使被你看笑话,也是我的荣幸。”

冷风吹乱的了张筱漫的发丝,又见她额头上醒目的伤疤,方寒的心不禁一痛,眉头跟着皱起:“你额头上的疤怎么回事?”

张筱漫的神色与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简单地回答:“说来话长。”

方寒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端看张筱漫:“没关系,我有时间听你慢慢讲。”

张筱漫浅浅微笑,柔冷拒绝:“真抱歉,我没时间讲给你听。”

方寒坚持:“我想知道。”

张筱漫一皱眉:“我可不喜欢自己揭自己的伤疤。”

方寒的脸上挂着丝丝许许幸灾乐祸,心里却很疼,他受不了她难过,却还是嘲弄的口吻:“看起来比上次跟洛飞分手的时候还痛苦,能欣赏到你现在的样子也是我的荣幸。”

剧烈的痛像汹涌的海浪一波一波袭击脆弱的心房,脸色也愈发苍白,张筱漫薄唇轻抿,双手十指交叉用力互夹,竭力压下所有哀痛,仍是不变的微笑却笑得更心寒齿冷:“那就尽情的多欣赏一会儿,因为从此刻开始,再也不会有人可以伤到我,你也就再也看不到我伤心的样子,就在刚刚,我在自己心上补了最后一刀,终于大功告成。上帝是公平的,他掠夺了我的爱情,给我一副坚不可摧的铁石心肠。”缓缓叹气,深深呼吸,缓解心里的剧痛,注视方寒的眼睛:“有种刑罚叫千刀万剐,突然有一天,被最在乎的人在心上狠狠捅了一刀,我看着伤口溃烂,自己剐完剩下的刀子,再时不时地撒上一把盐,让它疼到失去知觉。”顿了顿,一抹超脱、放得开一切的无所谓笑容:“那种痛,没疼过的人不会了解,不过疼也疼得够锥心,挺爽的,直到今天,我才幡然醒悟,给自己一个了结,一个解脱,放过自己。过了今天,再也不会受伤了。”

方寒眼中有妒意,急于知道那个人,妒火高升,音量也不自觉的提高几个分贝:“是谁?旧爱洛飞,还是另有新欢?”她看着他,明明是很痛苦,却笑得明媚,也许是因为心太疼,也许是因为酒喝得太猛,让张筱漫感到有些头晕和站不稳,靠在车体上,玉指揉捏太阳穴,定睛看着面前的人,玩味儿的笑着说:“你觉得呢?”

说到这儿,方寒心里隐约是有答案的,却倔强的将自己排除在外,眼中仍喷发着嫉妒的火焰,心中隐隐作痛,却仍带有几分讥讽:“洛飞吧,除了他别人没这个功力,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笨?多傻?他那样的人……”

心痛来得更猛烈,张筱漫轻咳一声,方寒直直注视她的眼睛,却看不穿她眼中复杂的情愫:爱、恨、惊喜、心疼;爱恨交织亦或者是悲喜交加……她唇瓣微动,轻咳一声,吐出一个字:“你。”随即解说:“他叫方寒。”她绝望地看着他,瞬时收起笑意,冰冷的眼眸中是深深的疼痛,恍惚的低头自嘲:“我是够笨的,不然也不会上一次当还学不乖,十分的爱,一分给了洛飞,剩下的给你,痴心妄想到今天,的确是个傻瓜。”

方寒拧眉一怔,听到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心底泛起一丝窃喜,眼帘低垂,深呼吸,喉间滚动:“张筱漫,你爱过我吗?”

张筱漫蛾眉紧蹙,目不转睛的,冷澈地盯着方寒,声音颤抖:“方寒,你相信过我吗?你相信我爱过你吗?”

方寒猛地抬眸注视苍白憔悴的脸颊,迎上充满指责和哀怨的眼睛,孩子气的抱怨质问:“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我的离开让你这么难过,你为什么不找我?如果我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你当时为什么不跟我走?那天那么多人送我,唯独少了你。如果你能来,我会留下。”

“送你?重要吗?我在阎罗殿溜达玩的时候,你也不在。为我留下?呵呵,呵呵呵。别逗我了。我倒是天真的想跟你走,可是,老天爷和你都没给我这个机会。”张筱漫摇头笑出了声,鄙视的笑,笑他的虚伪,笑自己的痴傻。

方寒被张筱漫笑得有些心慌:“你笑什么?你不相信我?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为你而努力。”

“太好笑了,别惺惺作态说这些废话了,好吗?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张筱漫抬头让它流回身体里,嗤笑:“为我留下?为我努力?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比洛飞还可笑,不过最可笑的人是我张筱漫。”刺骨的寒冷、铭肌的痛楚、失望,占满心房,张筱漫按下遥控器解锁键,准备上车。方寒一把拉住她,又看见她手腕上的手臂,紧紧握住,急切追问:“你为什么还带着我送你的手表?”

张筱漫慌乱地甩开方寒的手,低下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臂,无关紧要的说道:“它啊,摆设而已,跟谁送的无关。洛飞那种人给我的教训是,小人之交甘若醴,而小人以甘绝;你嘛,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贼喊捉贼,比小人还可恶。”

方寒一皱眉,紧迫追问:“张筱漫,你把话说清楚,我不是在你问你诗词的意思。”

张筱漫抬起眼眸又迅速低眉,玩味儿的口吻:“说得简单易懂点儿就是世情薄,人情恶,人各成,今非昨。你们都只是生命特定时间里的摆设,也可以说是警示牌。”

“你拿我跟洛飞比?你给我说清楚,谁薄情?谁可恶?张筱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方寒双手用力抓住张筱漫的双肩,怒气质问,张筱漫心底的暗涌越来越明显,拨开方寒的双臂,头低的不能再低:“你不是自认为非常了解我的吗?那么在你认为,在爱情里我最不能容忍的是什么?”

“背叛?欺骗?”方寒不明所以,理直气壮的质问:“张筱漫,你什么意思?我背叛你?我欺骗你?我方寒对你怎样你不清楚吗?你最好一次把话说清楚,别总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你是在指责我的离开吗?你说过什么话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那么你呢?你对我说过的话,你记得吗?”张筱漫直面注视方寒:“你知道的,我记忆力很好,存储容量超强。你那份我也帮你存着呢,如果你忘记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被她看得他心虚发慌,一时气结语塞:“我……”几年的职业历练,很快整理思维,再次占据上风,却有几分口无遮拦:“我倒是忘了,你是铁石心肠,感觉不到的。”

此话一出,张筱漫好不容易铸起来的冷漠防护墙一瞬坍塌,捂着快要撕裂的心口,猛然抬头,假笑的面具掉落,目断魂销,继而释然地连连点头:“铁石心肠?对,不仅铁石心肠,我还有眼如盲。所以,你对我怎样我看不清,也许一切只是我的错觉,或者说是我一个人的自以为。所以我告诉自己,都是骗人的,你和洛飞没有区别,只是老天爷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只是我在做梦,从美梦到恶梦我一直傻傻的让自己陷入昏迷,不愿醒来面对,但是今天,不管现实多残忍,我都必须接受,必须让自己醒过来。”手足无措地自嘲笑笑:“算了,算了,我下飞机就赶过来,很累,不想再说没有意义的废话,也不想看见你,这个玩笑该结束了。赶紧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呢,出来太久,娄兰会不高兴的。”

她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无穷尽的悲哀,方寒已不能再装腔作势出一副冷眉冷眼的样子,他心里的疼不比张筱漫少,眉心紧锁,几许温柔,关怀问道:“你过得不好?你很难过?因为我吗?你还爱我?”

张筱漫蹙眉,眼眶憋得通红,抬头望了望漆黑寒冷的夜空,稳了稳濒临崩溃的情绪,勾唇微笑劝道:“别再这么三心二意的,怎么说我和娄兰曾经也是好朋友,你既然移情于她,现在就不要来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和你,在毕业那天就结束了,我现在难不难过,好与不好,爱着谁,都和你没有半点儿关系。”

“你的意思是在说你一直爱我?是这个意思吗?筱漫,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方寒满目诧异和惊喜,仍有几分质疑自己的判断,向张筱漫求证。

张筱漫紧锁眉头,微闭双眼,屏住呼吸,唇角被自己咬的又红又肿,快要溢出血来,泪水也在一点一点开始蔓延,好半天才控制住眼泪,稳定心神,睁开双眸,说道:“不是,方寒,你听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想你,再也不会。”拍拍心脏的位置,绝然道:“毕业那天你死在这里,我把你埋在这儿,今天我明白,得把这座坟挖出去,只要你在这儿,心就会一直疼,我不想再疼下去。”轻松释然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再次给了我清醒的勇气,非常感谢。”转身,拉开车门。

方寒看着她不再用假笑掩饰心里的疼,不再用冷漠保护自己,一个真实的痛苦不堪的张筱漫,脸色煞白,他感受得到,她痛到了极点,但她依然故作坚强,推开自己,比他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让他心疼,恢复如初的温柔忍不住伸手轻轻的碰触她红肿的唇角,温情脉脉的说道:“别听他们瞎起哄,我看你状态很不好,而且喝太多酒了,不能开车。去哪儿?我送你。”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她,张筱漫急忙侧身闪躲,慌乱推开方寒,声音颤抖又决绝,客气又冷漠:“谢谢,不用了。这点儿酒,影响不到我的。你我之间,最好,此生不见。”说罢,快速上车,车子疾驰而过,不敢再停留片刻,怕在他面前掉眼泪,更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再次坠入那难以自拔的温柔。

在情绪失控以前,消失在方寒的视野里。逃离方寒的一瞬间,一颗晶莹的泪滴划过脸庞,手指沿着泪划过的痕迹而走,渐渐的泪如泉涌,埋藏在内心深处那些温馨的、甜蜜的,很久不敢碰触的回忆纷纷涌上心头,只是它们早已变成了灼人的伤。

那方向,方寒隐约想到什么:难道……难道她……蹲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抚过她唇角的手悬在半空,自己问自己:“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是我让她那么伤心吗?”【谢谢你给我清醒的勇气】方寒清楚的记得,张筱漫决定放弃洛飞的时候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今天她又说了,她到今天才放弃,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她怎么会难过成那个样子?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还爱着自己,可她更恨,更疼,眺望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方向,方寒莫名的心虚和胆怯,彷徨踌躇,惊惶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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