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转学(1 / 1)
第二天我模仿电视中的模范儿女无比乖巧的早起给我妈买早餐,甚至笨手笨脚的想做一个煎蛋,我并不是想证明什么,只是单纯的想为她做点儿事,结果油锅滋啦一声就把我吓傻了,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轻手轻脚的出现在了厨房的门口,穿着宽大的白色棉布睡袍披头散发的像个女幽灵一样看着我手忙脚乱的盖锅盖关天然气灶,甚至自我感觉良好的笑出了声。
“哎!搞砸了!”我心甘情愿的等着挨批。
“以后想做优质女人的话就不要学做饭了,看我,一辈子都不下厨房!”我妈倒是淡定,甚至饶有兴趣的替我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咧嘴笑,心里却在埋怨我吃不上早饭低血糖就是被你害的!
那天早上,我们罕见的在一起共进早餐,我不知道我们多久没有在这样充满家庭味道的餐桌上一起吃早饭了,我们几乎已经自动晋级为楼下包子铺的vip会员了。她一直都很忙,即使是已经辞职了,短短二十分钟不到的早饭就接了三个电话,收到了五条短信。
“小梦!我今天出去有事,中午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对!没听错!不是照顾好自己,而是把屋子收拾一下,即使她在家里我依旧需要自己张罗午饭,我的命运就是如此倒霉。
“你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也洗洗吧,顺便把我的也洗了!千万不要混在一起!不然容易串了颜色!”
“嗯!”我满口答应,跟她相依为命的这些年,我妈说话从来都是一气呵成,根本不理会我记住了多少理解了多少,我也因此练就了超强的记忆以及理解能力。
“别忘了把锅子刷一下!”我妈一边换鞋一边叮嘱,或者说是命令,我习惯性的嗯了一声,然后我听到我妈的手机又有短信过来了。
我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啪的一声就合上了,“小梦!学校给你定好了!叫榔梨中学!”
“lang li?好拗口啊!”我大脑里面浮现出了好多汉字的组合!狼狸?朗俪?浪里?
“怎么这么笨?算了!发你手机了!真麻烦!”我妈很不耐烦的推开门走出去了,她甚至连跟我比划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的手机也响了,屏幕上孤零零的四个字。
榔梨中学!
我简单收拾了桌子,刷了锅洗了碗,就已经9点钟了,还要洗衣服,老旧的洗衣机极不情愿的转动着,发出的噪音让我有些昏昏欲睡,我躺在床上看了会儿小说,突然想起了新学校的事情。
家里还有一台电脑,很久之前的了,我跟我妈并不常用。我笨手笨脚的开机,没想到电脑倚老卖老不赏脸,半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给我个好脸色看,期间主机风扇发出的吱吱声就像有人在里面操纵电锯。
好不容易开机连上网,网络还算流畅,我搜了好久才搜到那个偏僻的可以用来拍红军打游击的地方,学校的招牌看起来像在讲述峥嵘岁月,丝毫不像其他学校的招牌一样干净明亮,不仅隐藏在黑色的石墙上,上面还布满了青色的青苔。大门是用钢筋焊接成的,油漆掉了不少,看起来有点儿像旧社会的jingcha局,更夸张的是学校门口居然没有悬挂任何象征荣誉的奖牌,比如什么规范化学校、试点单位之类的,统统没有。唯一的亮点就是环境,进入学校的大门可以看到整块的青色石板无间隙砌成的石板路,因为时间久远所以看起来有些斑驳,但却极少破损,道路的两边是高大的樟树,教学楼虽然陈旧但是很别致,墙上刷了新鲜的墙漆,墙壁的周围栽植着鲜亮的橘子树,树叶淋了雨,青翠悦目,衬托的橘子更加鲜嫩,盯着橘子,我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橘生淮南的典故,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去了南方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以重新开始?或者变得更坏也不一定。
几天之后我妈就先我一步收拾东西南下了,她做事总是这样雷厉风行。
“那边有地方住么?”我把她的行李箱准备好递到了她的手中。
“当然有!不然你觉得我会笨到去露宿街头么?”我妈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哦!”我暗自埋怨自己话多。
“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反正手续还没办下来,这房子先留着,以后肯定增值!”我妈的经济头脑比我开阔的多,所以谢绝了所有登门买房的投机者。
整个房间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不过我早已习惯了独守空房,我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路上我不打算带很多东西,东西太多既要防贼也不方便,生活用品可以买新的,还有几盆长势不堪入目的花被我送给了迟明涛,算是纪念了,其它的就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我望着丁洁用过的牙刷拖鞋,一个人彷徨了好久,我用力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大脑,希望可以让大脑的的思路变得清晰一些,许久之后我才叹气,小心翼翼的把他们塞进了衣橱的最里面。
丁洁!对不起!我一遍又一遍的默念着,眼泪忍不住往外跑,我快速的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内心暗淡无光。
出发之前,我去了一趟学校,因为学校放暑假,所以里面空荡荡的,除了保安以外看不到什么人,只有整排整排的梧桐随着盛夏的风浪摇曳,发出寂寞的沙沙声,我坐在空旷的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下的浅灰色的教学楼,因为教学楼上了锁,所以进不去,我单调的人生并没有在这这个崭新的建筑里面留下什么可歌可泣的情节,即使站在学校里我的脑海中依旧是一片空白。
回家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只沿路寻找食物的小猫,似乎已经长大了一些,身手更加矫健了,看到有人靠近立刻警觉地衔着一直活蹦乱跳的青蛙钻进了草丛里,当初就是丁洁就是沿着这条路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我见识了丁洁的猫眼。
丁洁!你现在还好么?我努力压抑心中突如其来的痛苦,避开了周围的苍凉,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第二天我就切断了家中的水电,仔细把门窗锁上了,望着锈迹斑斑的防盗门,我突然有了一种万事释然的解脱感,换一个地方,换一段人生!一系列内心的变动让我想起了一年前我跟着迟明涛去网吧的事情,那个时候我们中考大获全胜,因此对自己有些放纵,在迟明涛的怂恿下我跟着他去网吧玩网络游戏。那是我第一次去网吧,老板是迟明涛的姑姑,很愉快的给我们办了上网卡,丝毫没有在意我们是未成年人而造成的潜在危险,那一次也颠覆了我对网吧的理解,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像一个龙潭虎穴,大部分人还是很文明的,那些因为游戏失意或者失败而骂娘的除外,至于打架斗殴的现象更是没有。那些日子里面我并没有好奇的去跟不认识的人聊天,而是跟着迟明涛玩起了网络游戏,天天打怪升级买装备,乐此不疲,在那个虚拟的世界,我们的确感受到了一些不平凡的东西,有一次我跟迟明涛看一个人在大街上欺负小朋友的人,于是二话不说就联手上去把她砍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好无聊啊,真当自己是惩恶扬善的大侠了,没想到她居然是某个团伙老大的女人,然后我们两个被人追杀了好久,最后我们果断换了号,甚至还混进了那个团伙……
上火车之前,迟明涛很热心的来送站,掐指一算,我们也认识好多年了,从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最后的缔结同盟,也算半个知己了,要不是因为男女有别,我真的愿与他结为兄弟。
“哎!真有些舍不得你呢!”迟明涛表现的有些失落,不停地叹气。
“别煽情了,我还不知道你!以后不要太花心了!专心找个女孩子去喜欢吧!你这样没有哪个女生敢真心实意的把一生托付给你的!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千万不要当耳旁风!”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行!都听你的还不行!”被我点中了他最心虚的地方,迟明涛有些不痛快的敷衍我,我知道我没办法强求他,索性不再多管闲事了。
“孙梦!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迟明涛盯着我问。
“没爱过!”我摇头道。
“我擦!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满脑子里面想些什么啊?”迟明涛气得要跳起来打我,“我想问一下你当初为什么要帮丁洁!你们明明没有什么关系!”
我咬了咬牙,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他。
“算了!不问了!你呀!真是无法让人理解!忽冷忽热的变化莫测,你要是不改掉这个习惯哪里会有男生喜欢你!”迟明涛变着法儿的的反击我。
“行!行!我会谨记在心的!”我对着迟明涛做鬼脸,迟明涛短促的笑了笑,不再多说。
上车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伤感,毕竟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迟明涛故作轻松的对着我挥手,我也对他笑,我知道我们相见无期了。
我的学校在长沙县,但是我先去了汉口跟我妈汇合。我妈先把我安置在了她居住的地方,是她的新东家给她安排的公寓,一个人居然给安排了三室一厅,地理位置也很优越,出了门就是各式各样的餐厅饭店、风味小吃,可以判断新公司对她的重视程度。
“地方真不错!”我趴在窗户上欣赏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伸手就能感受到武汉上空环绕的凉风,内心舒畅无比。
“也不看看是给谁住的!”我妈在我旁边摸着头发自恋道,她是个精致的女人,即使年过四旬依旧可以长发披肩,迎风招展,她的确有资本享受这样的生活。
“这边什么时候开学?”我侧过头问。
“8月末,本来想把你安排在汉口的,但是因为手续比较麻烦,所以你只能去下面的县城上学了,所以估计得等一个月!所以这些天你得在这里替我收拾东西……”
“可是长沙也太远了些吧?”我撇了撇嘴。
“还不是因为你成绩好那个学校免了你的学费!”
呃……
“放心好了!”我妈很开心的摸了摸我的头,抚平了我被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这又是对我来说百年不遇的礼遇,“你的成绩我放心!”
“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放心!我会给你增加学习经费的!保证不会亏待你!”知女莫如母,我妈早早的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本来想说免了,但是还是没有顶住诱惑,毕竟丁洁走的时候带走了我所有的积蓄,而且有了这笔额外的预算可以保证让我买更多的计划外的东西。
我在汉口呆了整整一个月才去长沙,当然我也没有浪费这段宝贵时间,考虑到我并不喜欢当着众人的面像被审讯一样进入陌生的教室,那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关注让我有一种上刑场挨□□的感觉,我的自信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失去保护层,良好心理素质的缺失让我注定成不了焦点,因此这一个月我并没有急着研究课本,而是翻了很多与人相处的书,高一期间一系列的经历让我有些难以应付,所以我不希望我新开启的人生遇到同样的困难。
新学校的入学通知千呼万唤始出来,孙大姐是万万不会亲自送我去学校的,我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买票去了长沙,来了南方之后我才真正算真正认识阴雨天,天空十有八九会飘着灰蒙蒙的阴云,雨水更是司空见惯,空气总是很湿润,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狼狈。
我拖拖拉拉的坐公交车好不容易找到了学校,学校跟网上的宣传差别不大,以绿色跟紫色的植株为基调,当然也有一些“热烈庆祝……”之类的红色条幅,这些或新或旧的红色条幅在绿色植被的映衬下反而给学校带来了许多生气,因为下了雨,所以地面上有些积水,我小心翼翼的打着伞拣平整些的路走,学校的树树皮呈现煤黑色,很有历史感,不过,我真的很喜欢。
多方打探之后我来到了我未来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是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叫李志强,轻微的秃头,我的大脑莫名的蹦出“光头强”三个字。我拿着自己的档案像应聘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档案放在班主任的桌子上。
“你就是孙梦?”班主任拿起档案看了看封面,没有急于拆开,抬眼望了望我,眼睛里面满是欣赏。
“嗯!”我点头,初来乍到,我学习林黛玉尽量让自己看的安静一些。
班主任问了我一些以前的事情,不仅仅是学习,还有北方的气候、风俗等,对于我的应对,班主任还是比较满意的。
“行!跟我一起去班里吧!”班主任很温和的站起来,就当我准备跟他去教室报道的时候我听到一个很尖锐的嗓音在安静的办公室的门口扩散了出来。
“老李!你的爱徒翘课打篮球被老魏逮到了!让你去领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易亮,易亮的个子很高,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很明亮而且不戴眼镜,牙齿很白,即使在班主任的□□下依旧可以露出很无辜或者说很欠扁的笑容,直觉告诉我,易亮学习应该也不会差甚至是出类拔萃,据我所知每个班都有这样的男生,不打篮球就手痒,没事的时候也要对着虚空投篮,喜欢翘课,他们让班主任哭笑不得,让花痴女生寝食难安,但他们确是班里的顶梁柱,跟迟明涛一路货色,因此当我看到易亮的时候,我居然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明天把你爸叫来!”光头强用力拍着桌子,唾沫星子直飞。
“老师!我爸不在家的!”易亮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妈呢?”
“也不在!”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纠缠了许久,最后以易亮写检讨书终了。
“老李,开会去!”又有人喊道。
“你先回去吧!”班主任狠狠的呵斥道,往外走的时候直接忽略掉了一边默不作声的我。
“老师!我怎么办?”我跟上去小声问道。
“哦!我差点儿忘了!”光头强拍了拍自己有些空荡荡的脑袋,“易亮!帮我把新同学带到教室去,先坐在张帅那个位置!等我回来再给你调!”
“麻烦了啊!”我习惯性的道谢,光头强点了点头,拿着笔记本跟着开会的大部队出了教室。
办公室很快安静了下来,我顿时松了口气,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易亮注视我的目光,我倔强的没有躲闪,这样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很淡定。
“新来的?”对于我的沉着应对,易亮的表情微妙的闪了闪,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嗯!”我点头,易亮比我高20多公分,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跟衣领带着深蓝色的条纹,胸前带有“榔梨”的字样,近距离还能闻到易亮身上刚刚打篮球时染上的汗味以及未涮干净的洗衣液味,这两种气味混在一起让我有些气结,我忍不住侧过身子,真难闻!
“我带你过去吧!老李你就别指望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易亮无所谓的摊了摊手。
“那就多谢了!”我含蓄的点了点头,在陌生的地方,礼貌一些总不是坏事。
我小心的背着书包跟在易亮后面出了办公楼,易亮为了偷懒故意选了一条远一些的路,办公楼与教学楼之间是一条曲折的回廊,回廊上面覆盖着紫色的藤萝,经过的时候可以闻到浓烈的香气。教学楼是很别致的空心楼,像一个倒置的玻璃杯一样扣在地面上,所有的教室都安置在四周,教学楼中央的空地上有成片的盆景,看得我有些入迷。
“你叫什么名字?”易亮转身等我,笑呵呵的问。
“我叫孙梦!”我规规矩矩的回答。
“人长得标准,名字也有气质!不错!当初听说有人要转到咱们班的时候我们还担心是个恐龙!”易亮肆无忌惮的开玩笑,露出很明显的虎牙。
“本来就是个恐龙!”我笑着点头,我不擅长妄自菲薄,但我怕交流停滞。
“恐龙可没有这么漂亮的头发!”易亮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我新剪的刘海。
“假发!”我白了他一眼。
“啊?”易亮被我骗到了,眼神也变得白痴起来。
“走了!快要上课了!”我颇有成就感的转身,故意当着他的面甩了甩头发,把一脸惊愕的易亮留在了原地。
教室在二楼,窗户朝南,门朝北,靠近走廊的墙壁上有两扇很大的窗户,教室里的一举一动一览无遗,透过干净的玻璃可以看到利用短暂课间打闹的同学,这些人将在今后的两年内与我朝夕相处,我快速的在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他们也停下手中的东西看我,我在心底忖度着那些可以做朋友,哪些需要敬而远之。易亮将我带进教室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将目光转向我,既然易亮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们肯定也有些耳闻。
我无比平静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在易亮的后面,易亮有些得意,为我开路的时候不停地跟其他男生打闹,长沙人说话的口气跟北方差别很大,有种拖泥带水的绵长感。易亮把我带到他的课桌旁边,那是他的座位,桌子有些旧,但还结实,上面堆满了书都坐着人都不会散架,让我眼前一亮的是窗外的橘子树,伸手就能够到,有的已经开始泛黄了。
“你先坐我旁边吧!张帅请了长假!”易亮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丝毫的停滞跟犹豫。我道了谢,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课桌里面全是书,书包是放不下了。易亮接过了我的书包,放在了窗台上,并在下面垫了一份英文报纸。
第一堂课是语文课,一个女老师讲文言文,韩愈的《进学解》,因为课本不一样,所以我第一次接触,易亮将课本放在我们两人中间,课本很干净,上面的字迹也很流畅。
“你的字写得真好!”我笑着夸赞。
“还行!”虽然只有两个字,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学习文言文需要不停的记笔记,为了避免身体的接触,易亮的右胳膊悬在半空中,有些费劲。
“我来吧!我方便一些!”我小声说,我坐在易亮的右边,的确更方便记笔记,
“嘿嘿!那就多谢了!”易亮露齿一笑,他的牙齿真白,完全可以给高露洁做广告了。
语文老师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似乎毕业不久,声音很嘹亮,看起来很干练,但是却有个不好的习惯就是爱提问,讲新内容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提问之前的内容,很多回答不流畅的同学都挨了批,不仅要回去抄书,第二天还要去办公室背诵。
“臭三八!真变态!”易亮小声埋怨着。
“的确有点儿反常!不过人还是蛮漂亮的!”易亮的话引起了我的共鸣,在我心目中知识的记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她这样急功近利让我很不爽。
“啧啧!新来的!不怎么懂事!嘿嘿!”
“我?还是老师?”我笑着问。
“你肯定比她懂事!”易亮兴致勃勃的点了点头。
下课以后,很多人长舒一口气,对语文老师的不满情绪不言而喻,灾难过后,其他热心的同学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很热情的问这问那,我工工整整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笔记本上,他们连声称赞字写得漂亮,最热情的一个女孩,叫唐艳,似乎跟易亮很熟悉的样子,还有一个似乎跟他们俩也很熟悉,叫边远,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觉得很怪异,不过边远除了长相以外身上并没有那种特别耀眼的光芒,反而让我觉得平易近人,他说话很少,不像易亮那样到处招惹是非。
唐艳是那种讨人喜欢的女孩儿,留着清爽蓬松的短发,最引人注目的是长了一对细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翘,更是给人一种国色天香的感觉,总而言之是个特别精致的女孩,而且是班里的生活委员。
“我家就在附近,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不嫌弃的话住我家跟我作伴也行,我爸妈不在家!”唐艳很认真的说。
“唐艳,你这样说别人会以为你背着你爸妈在家偷情!”易亮乐于开唐艳的玩笑。
“瞎说什么呢?”唐艳有些气恼,习惯性的伸手打易亮。易亮似乎也乐于跟唐艳纠缠,象征性的拿课本遮挡着,乍一看我还以为这两个人有暧昧关系。
“孙梦又不是男生!怕什么!” 旁边的边远微微笑着说,边远是个含蓄的男孩,说话也很慢,笑起来很阳光。
“女生在一起更可怕!”易亮继续开玩笑,随即被有些气急的唐艳揪着耳朵拉了好久。
“其实跟唐艳有暧昧的是边远!”易亮后来悄悄对我说,其实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总让人想到欲说还休。
放学之后,唐艳主动带我去宿舍楼,易亮也想去,结果被唐艳推走了。“想得美!女生宿舍你去干嘛?你个流氓!”
我看到边远跟唐艳叮嘱了几句之后就跟易亮骑自行车走开了,宿舍楼有些偏远,看起来也不像教学楼那样光鲜,远远地就能闻到一股腐败的气味。楼下有竹竿搭成的晾衣架,上面晾了几片蓝色方格床单,因为淋了雨,所以没精打采的垂在竹竿上。
“最近下雨比较多,你要是有需要晾晒的衣服拿到我家就好!不用客气的!”唐艳耐心的重复着,表情看不到丝毫的矫饰。
管理宿舍的是个老太太,五六十岁的样子,听唐艳说是个退休的老师,看起来还算和善,唐艳跟她打招呼,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因为初来乍到,我只能跟着唐艳看她行动。老太太打开了一间空的宿舍,里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床上用品,从中给了选了一套被褥,都是没用过的,天蓝色的被子,蓝色方格床单以及军绿色床垫。因为东西有些多,所以唐艳帮我拿到了我分到的宿舍里面。“先放这儿吧!”我接过学校发的被褥,“我自己整理就好!”
“也好!以后有事情找我就好!你电话多少啊?以后有事可以联系!” 唐艳摇晃着自己的手机朝我示意,于是我们相互换了手机号码。
“路上小心啊!”我跟在后面小声说。
“放心好了!你也早点儿休息!”唐艳转身冲我笑,伸长胳膊跟我挥手,唐艳如所有湘西姑娘一样,皮肤白皙细腻,胳膊像洗净的莲藕一样净朗。
目送唐艳下楼之后,我转身折回了宿舍,因为住校生比较少,所以可以分到单人的宿舍,宿舍有四张单人床,我选了一个靠近阳台的空床将被褥铺了上去,宿舍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地面有一层浮土,我用拖把擦了很久,新擦洗的地板有一股特殊的潮气,我打开了窗户,外面能看到自南向北飘来的阴云,又要下雨了呢!
已经累了一天了,所以我哪里都不想去,晚饭我干脆留在宿舍吃饼干,其实我对这种膨化食品并不感兴趣,但是我真的是没有食欲。入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宿舍的空气也跟着变得阴湿起来,都十月份了还有蚊子,我一宿没睡好,因为没有准备蚊香,所以这些蚊子有恃无恐的在空气中盘旋着,或许是许久没有吃饱饭了,这些蚊子已经穷凶恶极了,对着我这只肥羊实施了报复性打击。哼哼的声音如同轰炸机一样发出撕裂空气的声音,唬的我用毯子将自己紧紧地裹成蚕茧的样子,不仅没睡好还憋了满头的大汗。第二天上课我莫名其妙的打起了瞌睡,偏偏是语文课,语文老师似乎跟我耗上了,点我的名字让我背文言文,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总之那天我什么也没背出来,虽然语文老师没有为难我,但我仍然觉得很尴尬,心里忍不住暗暗骂了她,自恋的觉得她是在嫉妒我的年轻貌美而故意找我难看,当然我的主要精力还在放学之后的采购上,新的环境,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其实不用买蚊帐!药店有那种驱蚊的药囊,无毒无害而且驱蚊效果也不错!买几包挂在宿舍可以支撑一个夏天!”边远说话的语气总是很缓慢,温柔的像白开水一样,让我一度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祝英台来蹭学的,难道我穿越了?
他们三个人很热情的邀请我一起逛街,四个人并排走在榔梨街上,他们请我吃糖油粑粑,甜滋滋的又湿又滑,很好吃。
吃完饭我们四个人一起去逛超市,一路上易亮不停地嘻嘻哈哈,边远跟唐艳似乎早就免疫了,唐艳不停地对着我翻白眼。
“再也不用自己一个人当电灯泡了!”易亮笑哈哈的,唐艳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揶揄,很不屑的甩手哼了一声,边远一句话不说,抿嘴笑。
“周末咱们去爬岳麓山吧!”易亮提议。
“爬山?很累吧?”我有些打怵,以前的时候我都不怎么外出的。
“没事!”唐艳不知道哪来的兴致,拽着我的手不放,“岳麓山很矮的!一点儿都不累!你来长沙要是不去看岳麓山就白来了!”
“好吧!”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合群一些,我最终还是同意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我就躺下起不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还伴随着头晕、恶心,吃什么吐什么。我只好给他们三个发了短信,说身体不舒服,虽然有放他们鸽子的嫌疑,但我也顾不上了。一整天我都窝在宿舍里面,什么也干不了,晚上的时候我稍微好了些,一个人行尸走肉一般的去学校门口的超市买吃的,却碰到了易亮。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易亮诧异的问。
“没什么!”我头不抬眼不睁的回答,我真的一点儿多余的力气也没有了。
“没去看医生?”似乎能察觉到我的情绪低落,易亮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小了很多。
“看了!说是水土不服,开了些药,过几天就好了!”医生原话便是如此,但是我一点都不信。
“你确定你这样还能自己回去么?”易亮跟在我后面执着得问。
“应该可以吧……”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送你回去吧!”易亮主动请缨。
“随便吧!”
……
易亮毫不费力从我的手中接过购物袋子,替我提着东西,小心地跟在我后面,我慢吞吞的往回走,大脑中的意识一点一点的慢慢涣散着,眼前的景物似乎都有了鲜活的生命,不停地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跳跃的树木,不断拉长的道路,他们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强烈的耀眼的光像一道道利箭一样刺激着我的双眼,大脑也一片空白。
“咱们休息会儿吧!”我回过头对易亮说,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样说了,总之路好长啊,长得看不到尽头,让我错觉的以为我正在走向遥不可及的未来之路上,可能走到路的尽头我就可以休息了吧,我想。
“好好!咱们休息!”易亮诚惶诚恐的答应着,我猜测我的样子吓到他了。
“孙梦!我觉得你得去医院!你看起来太吓人了!”易亮坐在我左手边小声说,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易亮的表情如此认真。
“明天吧!我现在想休息!哪里也不想去!”我又站了起来,“咱们走吧!”
易亮只好跟在我后面,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记得我从哪儿走的,总之我安全的走进了宿舍。一进宿舍我就一头扎在了床上,滚烫的脸被我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面。现在的我特别期盼黑暗,一丝一毫的光线都会让我陷入眩晕中。
“孙梦!你没事吧?”易亮在我身后悲切的问。
“没!”我回答的毫无生气。
“要不要喝杯热水?”
“不!”
“身体好些了么?”
“没!”
“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不!”
“你有听到我讲话么?”
“嗯……”
“……孙梦!你睡了?”
“……”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整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海面上,周围除了黑色的看不到边际的海水之外什么也没有,漫天的乌云将气氛压得很低,汹涌的波涛让人不寒而栗,海风裹着浓重的水汽吹到人的身上,空气潮湿而阴郁,然后我就觉得身子慢慢的下沉,或者说周围的海面正在升高,慢慢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周围的海水已经升得像高山一样了,灾难面前,我居然一点儿也没有退缩,只是觉得冷,仿佛骨髓也跟着结冰了一样,我紧紧地抱着胳膊望着铺天盖地的巨浪碾来。
一切都结束了对不对?我死了是不是就不欠别人什么了呢!
早上的时候,我被一阵剧烈的饥饿感唤醒了,胃部的空虚让我回光返照一般的有了清醒的意识,我舔了舔营养不良的嘴唇,虽然没有死成,但我还是庆幸上苍给了我重新忏悔的机会,我胡乱抓了抓又长又乱的头发,因为身体不舒服好久没洗头了,缺乏管教的头发也乱成了一团。视野以内尽是单调的白色,直到闻到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身在医院了,我挠了挠头,最新鲜的记忆里面,我抓了好多鲜奶、方便面、饼干塞进购物车中,然后,还有易亮……
易亮?
易亮哪去了?我疑惑的左右张望。
“你醒了啊?”进门的护士柔声问。
“额?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有些疲倦,猛然发现自己的左手上还插着冷冰冰的针头,药水沿着透明的塑料管道不紧不慢的流入了我虚弱的血管中,我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冷战,原来我真的发烧了。
“是昨天下午一个男孩子把你送来的!你来的时候面色苍白,血糖低的要命,而且还发烧!”
“哦!”我悲哀地点点头,一定是易亮!唉!又欠了一个大人情。
“我们给你打了葡萄糖,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主要还是水土不服,附带着低血糖,我们给你开药,到时候你到你们学校的卫生室挂几天吊瓶就好了,千万不要不当回事!”
“谢谢!”我很郁闷的道了谢。.
下午的时候我回到了学校。易亮已经替我请假了,看到我回来的时候,易亮不露痕迹的潇洒一笑,看起来颇有成就感。
“没事了?”易亮皱眉问。
“好些了!”我尴尬的咧了咧嘴,心事重重的塞给了他三张一百元的钞票,“这是挂号跟打点滴的钱!还有打车的钱!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一张!”
“啊?不用啊!同学之间互相帮忙不是应该的么?”易亮微怔,断然拒绝。
“别啊!收下吧!300块不是小数啊!”我固执的把钱推了过去。
“我又不是为了钱!”易亮的声音气若游丝,听起来就像电视剧里躲在主人公怀里等死的女二号。
……
最终我还是成功的让易亮收下了钱,至于从宿舍楼到出租车这段距离发生的事情,我选择性的没有过问。
明天就是月考了,我发现我什么也不会,而且一点儿状态也没有,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开始准备考场,易亮替我把课本搬到了窗台上,搬桌子的时候也没有让我动手。
“你别动!我替你!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易亮的手按在我的桌子上说。
“谢谢!”我低声道谢,眼睛莫名其妙的被易亮鲜明的骨节吸引住了。
“嗯……”易亮点头。
晚饭我只喝了一碗稀粥,然后就去了卫生室打点滴,挂完点滴就已经9点多了,头不怎么晕了,但是依旧有些恶心,明明肚子里面空荡荡的却什么也吃不下,照镜子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一张大白脸像是用波尔多液中冲浸泡过一样,我知道我在劫难逃了。
后面两天的考试,我几乎就是在梦游中完成的,到了最后我索性连编答案的兴趣都没有了,答题卡直接全部涂了C,然后趴在桌子上休息,30分钟之后交卷出考场打点滴,打完点滴再回宿舍休息。
考完试之后,我的状态恢复了一些,这期间我一直努力告诫自己不去给我妈打电话,这样的小事她是从来不管的。下午我去找光头强请假,光头强问我考得怎么样,我忽悠他说还行,请完假之后,就去医务室打点滴,唐艳主动请缨去照顾我,我知道唐艳成绩不太好,考完试之后精神状态不佳,来陪床也是为了逃避。
我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的看着医生把针头□□了我的血管,这几天我为国家节省了很多粮食,胳膊上有无数细小针孔,看起来触目惊心。这就是报应吧?我暗自说。
唐艳状态不太好,坐在病床旁边不停地打瞌睡。
“去我宿舍睡吧!这边有医生看着呢!”我拍了拍唐艳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
“好吧!你照顾好自己!下午来看你!这几天失眠睡不着!哎!”唐艳无奈的叹了口气,抿着嘴很纠结的跟我告辞。
“去吧!放心好了!”我拍了拍唐艳的手背。
“嗯!”唐艳点头,疲惫的走出了卫生室。
我稳稳地躺在病床上,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这样可以让自己的疼痛感减弱一些,但是我旁边一个打点滴的男生却很不安分的在打电话,表情夸张语气强硬,甚至有些做作,哎!调戏小姑娘也要分时候,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像什么样子?我实在无法安静下来,也不方便抗议,坐牢一般如坐针毡。
“美女!渡过难关是哪个du?带三点水么?”男生打完电话开始发短信,手机发出吱吱的令人烦躁的震动声。
“带三点水!”我莫名的烦躁,一点儿精神也没有。
“好叻!多谢!”男生兴高采烈的低头继续发短信,因为兴奋可以看到他眼睛里面拥挤的光芒。
我没有人发短信,也没人跟我煲电话粥,只好从旁边抽了一张旧报纸无聊的看了起来,可惜报纸的编辑比我还无聊,上面除了无痛人流就是高价求子,看得我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了,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大脑,瞥了一眼透明的玻璃吊瓶,里面的葡萄糖还有好多,真奇怪,这么一小瓶糖水就能支撑我一天的能量需求,真是了不得!
“你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打完了我替你叫护士!”旁边的男生善解人意的说,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等人,不需要休息!”
“那就多谢了!”我歪着头道谢,先前的不满一扫而光,而且男生的笑容很清澈,看不到多余的杂念,我甚至为刚才的埋怨赶到羞耻了。
“客气了!应该的!”男生有些羞赧的点了点头,有些恍惚的低下了头。
我缓缓地闭上了双眼,旁边的男生为了不打扰我休息,停止了发短信,卫生室骤然安静了下来,下午的阳光渐渐爬上了我的脸,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留下了灼热的痕迹,于是我随手抓住了刚才看的小报,不管不顾的打开之后盖到了自己的脸上,我能猜测到当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候的惊讶表情,想象力丰富的肯定以为这是在等待火化。
因为足够安静,所以我很快就失去意识睡了过去,甚至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我们在操场上跑步,周围全是认识的人,有易亮、唐艳、边远他们,甚至还有迟明涛和丁酩,然后我看到了丁洁,场景和谐的像婆媳剧的大结局,丁洁甚至喊了丁酩一声姐姐……然后我就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脸上的报纸让我很压抑,就当我打算揭开的时候突然有一阵欢快的叫声传进了耳朵里,带着很无辜的欢快与灵动,甚至整个医务室的空气都随着声音的到来而跳跃了起来!
怎么可能?
“帅哥!”短短的两个字就像黑暗中突然有了光一样,星星点点的光亮迅速的在我的脑海中凝聚起来,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影子越来越清晰,最后出现了一张精致的毫无瑕疵的脸,那张脸上有微翘的鼻尖、精巧的嘴唇、还有浅绿色的眼睛,是她!
“你还知道来啊?我都等了你一下午了!笨死算了!”是那个玩手机的男生似乎很激动,但依旧表现的足够镇定,在心仪的女孩子面前总是要撑住些面子。
“哈哈!本来不想来的!就是来看看你的腿断了没!”虽然是毫无顾忌的诅咒,但是用眼前欢快灵动的嗓音喊出来却变成了乖巧的问候,不仅温暖了充满期待的男生,也触碰到了我心底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我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狠狠的用指甲掐了自己的手心!不是做梦,这个声音是真的。
“你小点儿声!人家睡觉呢!你就这么盼望我短腿啊!你怎么这么狠!”我能感觉到那个高大的男生指了指我的方向。
“哼!小气鬼!既然你这么烦我那我走好了!”尽管语气有些理直气壮,但说话的声音还是降下去好多,我甚至听到了伸舌头做鬼脸的声音。
“别啊!好不容易来一趟!让我揍你你一顿再走也不迟啊!”男生开玩笑说。
“谁揍谁还不一定呢!算了!不跟你扯了!要上课了!我回去了!”又是一阵闷闷地声音。
“别啊!刚来就走啊?”
“喂!”女孩的声音无比清亮,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蔓延到我的耳边,“课间只有10分钟啊!你还想怎样?你故意拖住我让我迟到再让老师批我对不对?”
……
那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太触目惊心了,我迫不及待的想挣扎起来看她一眼,想确认一下,看看她在新的环境里面生活的怎么样,但是我却胆怯了:我有什么资格去关心她呢?当初是我自私的放弃她,现在站出来假慈悲算什么样子?而且我现在是什么处境我很清楚,因为水土不服我的脸上现在一点人气没有,再加上生活孤苦,更可悲的是月考还考砸了,我现在比杜甫还要落魄,比柳宗元还要凄凉,相认了又怎样,无非就是给自己本来就不怎么鲜亮的人生道路上增加一些悲剧色彩罢了。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对话已经结束了,那个永远欢愉的声音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最后抛给了我足够的宁静让我反思,我叹气,伸手拿开了脸上覆盖的报纸。
“不好意思!妨碍你休息了!”男生看起来知书达理的样子,看我起身的时候有些难为情的对我道歉。
“刚才的女生!是咱学校的?叫什么名字?”我有些自欺欺人的问道,我甚至不敢看男生的眼睛,我怕听到那个可怕的名字,回忆起不堪回首的过往。
“她呀!叫丁洁!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