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吃饭的时候收到赵景阳的短信,问我,“怎么不来上课?”
我不来上课你不是应该高兴才是?我给他回了一条:“有点儿事儿。”
“那明天来吗?”
“要。”
赵景阳算是第一个这么关心我的学生,我没来上课都要发短信问我怎么了。
我吃完饭准备走人,柴锦提议说:“留下过夜吧?”
……我就知道。
他举起手一脸坦诚地说,“我什么都不会干的。”
我倒也不是不相信他,你看我第一次被他带回家不也是好端端地什么也没发生吗?
他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无奈地说,“我只是担心你,你今晚上需要人陪吧。”
其实不是特别需要,我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
而且我心里想跟他坦白,却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显然也不合适,继续拖下去的话,那我岂不是变成玩弄他人感情的渣男了?
可是我从小就是个下不了决心的人,是个“贼风入耳”不让自己,同时也不让别人安宁的人。
“柴锦,”我叫了他一声,“我……”
“嗯?”
“我……”我恍惚地抓起钥匙,“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我的手刚碰上门把,他就抓过我的肩,将我压在门上,我被硌得有点儿疼,皱了皱眉,可他抓过我的下巴,使我不得不与他对视。
“程诺,你就打算这么一直忽视下去吗,耍着我玩?”他的眼神就像在法庭逼问被告,只是没有陷阱,但他非常生气,“你觉得好玩吗?”
“不,我没有,我只是……”我很无力地解释,我只是很难相信我要的那些你能给我。
你不是说我幼稚吗,我就是这么幼稚。
我硬下心肠,“你很好,只是我还不够喜欢你,你也不够喜欢我,再说,我想安定下来,你能给我吗?”
他沉默着,但是眼神越来越狠历,最后吐出一句让我心悸的话,“那我今天就办了你。”
他揪住我的领子,将我往沙发上拖,我被勒得喘不过气,手伸进兜里,我随便点了两下,匆忙间只是祈求谁能接到我的电话。
因为柴锦的表现,真的不像是在说着玩,他是真的要办了我。都是因为我模棱两可的态度。
他把我压在沙发上,手粗暴地拉下我的裤子。我挣扎着,他又禁锢住我的手,手上握着的车钥匙掉在了地上。
除了当年为我割包`皮的医生,还没有另一个陌生人这样看过我的那个部位,他抓住我那里,我却只能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恐慌,“你是在犯法,强`奸罪!”
他却只是有些冷地笑,“我是律师,我当然知道,没用的。”
对啊,我怎么忘了,他是本市最有本事的律师,在他手里不知道翻了多少案子。
我几乎是绝望了,妈的,我守了那么多年的处男之身。虽然丢了好像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我真不想是这种情况下丢的,起码得让我有心理准备,让我心甘情愿。
“你放松点,”他一边控制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轻举妄动,一边凑近我的嘴。“别乱动。”
我记得上一次我对他的吻还算沉醉,现在只觉得恶心。我不该招惹上这种人的。
他从我的五官亲到我的肚脐,我只感觉身体的每个部位,每一处皮肤都布满了他的口水,温热的舌头舔过的肌肤变得更凉。
绝望之中,我也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他好像是有点儿回神,捧着我的脸,“怎么哭了?”
我怎么会不哭,遇到这种事还不哭那什么时候哭。
我瞪着他,用我此生最狠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他冷笑,“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么害怕?”
是什么给了你我有经验的错觉?
柴锦迟疑了一下,从我身上起来。
“你以前…怎么不说。”以为在酒吧遇见买醉的我就应该是个罗曼史丰富的男人吗?这理论也太逗了吧。
“抱歉,”他手足无措了起来,他身上的那些井然全部消失,连说话都有点磕巴,“我…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我抹了一下脸,“我可以走了吗?”我现在太想回去冲个澡,把身上的东西都洗个干干净净。
看他样子是打算放过我了,心里一松,我把衣服拢好,几乎是逃一般逃出了他的家。
我听见我离开前,那声消散在空气里的,“对不起”。
我想赶紧回到我的车里,现在只有一个属于我的密闭空间能够使我有安全感,可我一摸身上,发现车钥匙不见了。
定是刚才挣扎的过程里不小心掉了。
操。
可我能怎么办,回去拿吗?
我没那胆量。
我拿出手机,发现显示正在通话中,而通话时长,已经有20多分钟了。
我慌忙之中按了赵景阳的电话,他肯定听完了全过程,我的全部秘密,在一个学生面前曝光了。
我把电话凑到耳边,朝着进来时的方向走着。
“赵景阳?”我在电话里喊他的名字。
我听到电话那边迟疑了半秒钟。
是赵景阳松了口气的声音,“程老师,我们马上就到了。”
我们?原来看见我秘密的,还不止我的学生。
路灯幽暗,我沿着阒无人影的路边走,突然,前方一道惊人的曙光照亮了我的眼睛,我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透过指缝认真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不是什么曙光,只是一辆车的车前灯。
我看见一个人迅速打开车门朝我跑过来,他在说些什么,但我就像我的父亲那样患了美尼尔综合征一般,什么都听不见,整个世界出奇地安静,随着那个人的接近,我才渐渐回到了这个世界。
赵景阳说,“你没事就好。”
他看我现在的一副我自己都不忍心看的糟糕样子,立刻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到我的肩上。
这个比男人还可靠的男孩子揽住我的肩膀,一直在我耳边说,“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像那种“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的语气。
我听见他小叔在旁边说,“先上车再说。”
赵景阳把我扶到后座,什么也不问。
我只知道我还可以相信这个男孩子,所以我放下了全部的防备。他一直握着我的手也在支撑着我,我问,“你们怎么会知道我在哪?”
就算是接到了我电话,听见了不对劲,也没有道理20分钟就抵达我的位置。
赵景阳说,“我发现没对,小叔就打电话让人查你的手机信号位置。”他伸手盖住我的眼睛,“别想了,到家了叫醒你。”
我点了点头,很真诚地道谢,他握着我的肩更用力地安慰我,我再也坚持不住地歪过了头。
假如不是他们,我现在还走不出小区吧?那门卫大概会以为我是什么特殊工作者而报警抓我的吧?
我在车上沉沉睡过去,我不知道是谁背我上楼的,反正我醒来,我就在自己的家里了。
赵景阳正在跟他小叔说,“我留下来照顾他吧。”
而我听见后居然想也没想就反驳,“不,你回家吧,我一个人没关系。”
开玩笑,我已经足够狼狈了,难道我还要在他面前把自己全部的内在都剥开么?
赵寅杉显然也是同意的,“跟我回家,别犟,你呆在这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们走后,我在淋浴器下冲了很久,久到水管里的水也觉得疲惫,我把沐浴露抹在身上,手上不真实的假滑感也掩饰不住那上面的伤痕满满。
我用浴巾裹住自己,倒在沙发上,怎么样也无法入睡,想开着灯直到天明,明天再照常去上班。我告诉自己要打起精神,我只是差点被强`奸又不是已经被强`奸了。要死要活的难过的只是我自己。
我从书架上找出史记来看,随便翻了一页,就着那上面的字眼开始背了起来。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把整本史记都背完了的。
这样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很好,我抱着腿盖着毯子,还开了空调,对着开了静音的电视机无声地张着嘴背史记。吊灯被空调吹出的风搅的互相缠绕,发出清脆的就像奏乐般的敲击声。
我就这么一直背着,口干了就喝口牛奶,冷了我就放进微波炉打热。正以为我会这么直到天明的时候,我听见有人按了我的门铃。
我光着脚踱到门前的地毯,通过猫眼向外看。
——是赵寅杉。
我打开门,他也没进来,只是把手里的一口袋药交给我,一个个叮嘱我,“这个冲来喝,这个吃两粒,还有这个,”他拿出一管药膏,看着我说,“擦身上,很快就会好。”
在这种时候,居然是一个陌生人来关心我。
这关心还让我无法开口拒绝。
他又说,“如果你明天早上还要去上课我就过来接你。”
这样的无微不至让我有些明白,我弟弟为什么会沦陷。
但其实只是我不知道,赵寅杉并不会对每个人都无微不至,哪怕是情人也一样,最多就是能想得到的体贴。
我回绝,“不用了,我在门口坐车就行了,”我顿了顿,又说,“今天真的谢谢你,谢谢。”
“不用,”他笑了一下,“早点休息,睡不着就听歌,挺管用的,我先走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我对着他的背影再次无声地道谢。
听他的话,我吃了药后戴上耳机,窝在沙发角落里,按顺序播放我手机里的全部歌曲。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我真的是睡着了,我起来照镜子,发现涂过药的地方颜色的确是浅了一些。
我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今天是上午第三节的课,锁上门下了楼,我打算去街口买灌汤包。
结果我发现楼下停了辆路虎揽胜,出于直觉,我猜我可能认识这个车主。
车主开了车窗,果然,那张脸我不可能认错,他似乎是在车上睡了一会儿,有点儿睁不开眼,我只觉得他弯起的眼,加上上翘的眼尾,真是太漂亮了。那面孔简直能治愈我全身的病痛,就算是死神来了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光芒,让我心情也不由自主地变好。
毫无疑问,赵寅杉绝对是我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最帅的人了。或许只有赵景阳长大了才能赶上他。
“你不会一晚上在这儿吧?”那我真的不得不自作多情怀疑自己是不是点亮了一个叫玛丽苏的技能。
“没有的事,”他打了个哈欠,“快上车吧,我送完景阳才过来的。”
我很清楚地记得我昨晚上是拒绝了他的,没想到这个人还是不死心地来了。
这样的不顾我意愿,让我有些窝心。
我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被他蛊惑,然后坐上了他的副驾驶。
我计算了一下,我到现在总共见了赵寅杉四次,他就开了四辆不同的车,昨天晚上那辆虽然我不记得是什么了,但绝对不是迈凯伦也不是大切诺基更不是路虎。
知道我们奔奔司机有多可怜吗?我那辆车空调到现在还是个坏的!
我很少会嫉妒人的有钱,最多就是眼红一下,谁叫我没本事。
可赵寅杉这种,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把买好的早餐给我,手背试了一下温度,说,“有些冷了,我重新买吧。”
“不!”我大声劝阻——他买了灌汤包!这可是灌汤包啊!!
冷掉了算什么,就是馊掉了也不能浪费灌汤包啊,它很无辜的!我对他说:“不用重新买,我喜欢吃这种不热的。”
他无奈,“对肠胃很不好的。”
那我早该得肠癌了,以前为了省钱,我早上就一杯开水,什么也不吃。
最后还是在他的坚持下,去重新买了早餐。
他打着方向盘,转上了学校那条路,“你最好赶紧搬走,你现在住的地方不太`安全……”他和我在后视镜里对视一眼,我心脏又漏了一拍,我扭过头,难以与他对视,“嗯,我正打算搬走……”毕竟我存款只有3000了,是个连一块钱都得抠着用的那种穷人了。我只能换个房子,学校有教职工宿舍,只是环境过于差劲了,但是现在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起来。
赵寅杉在校门口刹车,“我朋友在这学校附近有房子要出租,他出国工作了,所以价格很便宜。”
再便宜我也负担不起啊,正想拒绝,他就说,“物业也交了,你要是住进去就200。”
“200?”我惊掉下巴,什么样的房子才得200啊,但是赵寅杉的朋友……怎么听房子也不应该差吧?
我有点儿怀疑他是故意这样,那并不是他朋友的房子而是他的。
“对,200,你别着急下决定,看完房子再说吧,”他看了一眼时间,“你快去上课吧。”
“那等你有空了,我再什么时候去看吧。”
我那儿还有一摊子烂事没有收拾,结果我现在还跟一个抛弃我堂弟的渣男在一个车厢里心平气静地讨论房子的事情,甚至内心是感激的。
哎,真的好想骂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