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正文 第88章 初晨解围(1 / 1)
“羯人生性狡诈,自□□建都之时,他们便频频犯我大燕边境。陛下若欲派人出使外族,还需三思而行!”持笏出列,上官逸逡满面愁色,久久挥之不去。
早有所料上官逸逡会提出异议,方延瑞见状,从容不迫便上前一步躬身道,“上官大人所言不假,然则如今羯人退居北漠已久,且屡年遭逢齐国北征,饱受困苦。现今齐国对燕国虎视眈眈,若是如今大燕与羯人修好,必可制衡南齐,以保长宁。”
怒火中烧,上官逸逡见方延瑞又在朝上与自己叫板,登时便侧身冲她冷笑道,“方大人久居南地,如今倒也对北地之事甚为关心了!”
“上官大人此言,莫非是……”
“罢了,此事容后再议。”眼见二人愈吵愈烈,毕竟是在朝堂之上 ,褚宛翕唯恐引得满朝流言蜚语,只好打断了二人。
这二人做了一世的冤家,如今已过不惑之年,却也总是针锋相对。毕竟她们同样在朝为官,褚宛翕并不希望二人再次陷入纷争。
“陛下!”
“陛下三思!”
上官逸逡与方延瑞异口同声唤道,相视间,却又是一脸鄙夷。
干咳了两声,她只觉得今日局面颇为尴尬。进退两难间,褚宛翕只好摆手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朕倍感不适,且退朝罢!”
……
方用过早膳,因心中愁绪充斥,伏灵均根本无法长留于寝宫中歇息。清晨,他索性直接来到了御花园中散心。
晨间的园中虽闻有隐隐鸟鸣,四下却仍是带着几缕清寒,让人压抑。他带着韶溪一路而行,心中极其彷徨而无措,自己倒也无可奈何。
早起出来随意走走,张滁沄恣意地伸展着双臂,神情惬意却仍脱不去一身稚气。毕竟进宫不久,一切事物对于他而言,都是新鲜的。始终,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少爷,帝君主子在前面,还是绕道罢。”远远瞧见了正在假山旁赏花的伏灵均,孙茉莉一把拦住了张滁沄,忙压低嗓音道。
漫不经心地顺着鹅卵石小径望去,张滁沄思索了片刻,反倒继续大步而去。无奈间,孙茉莉唯有悻悻地跟了上去。
一直以来,张滁沄都觉得二人之间似乎有所误会。他只希望伏灵均不要继续生自己的气,毕竟他明明知道,褚宛翕的心始终不在自己这里。
“臣伺参见帝君主子。”距伏灵均一丈开外之时,张滁沄已俯身向他见礼。
闻声,伏灵均徐徐侧眸而去,见到张滁沄却是冷然一笑,“张君不必多礼。”
“谢帝君主子。”张滁沄直起身来,兴致勃勃地又向他走近了几步,“帝君主子,那日您走得匆忙,臣伺尚未与您好生交……”
“今日这园中的老鸹着实有些聒噪,韶溪,且随本君回崇安殿罢。”赫然打断了他的话语,伏灵均根本没有再多瞧张滁沄一眼,转身便向韶溪道。
未免有些尴尬,张滁沄虽年纪尚小,但人情世故自也懂得。此番被伏灵均如此羞辱,他心内着实有些委屈。
“此处确实吵闹,看来帝君的确不宜久留,且早些回去歇息罢。”方下朝归来,褚宛翕恰好路过瞧见这一幕,顿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不等伏灵均开口,褚宛翕已然一手扣上了张滁沄的手腕,言笑间大步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行去,根本没有在意身侧他黯淡的眸光。
难为情地回头望了一眼伏灵均,张滁沄紧咬着唇,心里百般地过意不去。
二人渐行渐远,半晌过后,被她拖着行去大半路,张滁沄终是按捺不住开口低声道,“陛下……您这样做,只会让帝君主子更加憎恨臣伺……”
“傻孩子,你认为你用三言两语,就可以让他喜欢你吗?”褚宛翕渐渐放慢了脚步,“以后离他远点,不然朕可保不得你的平安。”
“可是……”
“灵均今日出言羞辱你,想来并非是真的要对你不利,只是给你个警示罢了。倘若今日他反倒对你和善有佳,那才需要你多加提防!”褚宛翕松开了他的手,抬眼唤来孙茉莉道,“且送沄儿回寝宫罢,日后莫要由着他了。”
埋首俯身见礼,孙茉莉总算松了口气,“是,小的遵命。”
已然过了午后一个时辰,崇安殿始终没有传膳,四下只有一片寂静。伏灵均将自己锁在房中,已然过去了几个时辰。一直揪心地守在门外的韶溪,自也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伏灵均此刻的心境,不敢贸然叩门打扰。
好端端的,那个张君为何要如此多事呢?莫非他是算准了陛下下朝的时辰,故意来惹怒主子的?
心里正慌乱得紧,韶溪左右思量间,远远见着了从院门正中而入的临槿,顿然一愣。见来人正逐步靠近,他匆然回过神,连忙走下台阶快步赶上前去,满眼期待地凑向临槿身侧道,“总管大人,您来此处,不知是……”
“陛下今晚传召帝君主子御书房一叙,还请你务必伺候好帝君主子,今晚面圣。”临槿止步间,平静答道。“紫宸殿那边尚有事务要处理,话已传到,我便去了。”
“多谢总管大人!大人慢走。”闻言,韶溪面上喜色洋溢,完全没了方才那般的愁苦模样。也不知为何褚宛翕会回心转意,只是此事对于伏灵均来说,当真是大喜!
……
紧紧攥着这司制房新送来的香囊,陈峰犹豫间,听闻门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忙将香囊拢进了自己的袖中。
推开门来,卫楚英笑着望向不远处桌旁的陈峰,不禁向他打趣道,“陈兄今日好雅兴,怎的午后竟不留在房里小憩了?”
“方才司制房给你送来了新的香囊,我看着样子挺新奇,暂且借用一下回去仿个样子。”陈峰从袖中掏出那香囊,淡淡笑着解释道。
眉头一紧,卫楚英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夺过那织锦锻香囊,且放在鼻间轻嗅了片刻,顿然满面诧异地看向了陈峰。
“你竟然嗅出了?”已然察觉到了他神情的变化,陈峰着实有些惊讶。
将香囊交给陈峰,卫楚英一声叹息,徐徐点头道,“调香的门道,我与楚瑜自幼皆有所研习。难怪这香囊会提早送来,明日周昭人的宴会上,我可不指不定就戴了它呢?”
“香料相克本毒性轻微,可倘若明日周如深的饮食中添了人参等物什……”陈峰言及此处,不禁与他对视,“楚英,看来是有人想借刀杀人了。”
苦笑间,卫楚英不紧不慢地在旁落坐道,“既是如此,唯有将计就计。”
“平静了许久,难得有人兴风作浪。也好,一场好戏,拭目以待。”陈峰若有意味地笑道,面上一片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