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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十二章、明非【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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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谡谡终于要正式粉墨登场了~~~府中人一贯知道惹火夫人是要鸡犬不宁的,然而都不及惹火当主爷来得雷霆万钧。因为能叫当主爷生气的都是家外头的事,家外头向来无小事无闲事。当主爷生气,江湖必见血!

可这回当主凌煦曈气得又十分安静。沉默中的酝酿,每一刻时光的流走都似乎在将怒气叠加,人们不知道他会累积到什么时候,又会以怎样的磅礴之势爆发。

并且已经没有人想要去阻止他了!

主子们的脸上都有压抑的愠怒,三老爷佛堂的诵经亦断了,他竟在戏鲤台上挥起了刀。

“多少年不见三哥金刚伏魔的恶相了!”老兄弟景翼拾了撑船的竹篙扛在肩头,嘴里叼住根草签子,微微地笑,“弟弟陪你走几招!”

尚有安一丝笑意都无,反将刀掷在一旁,左手的念珠换在了右边。

佛手一礼,圣曜华沛!

——千灯照佛影,问道菩提。解不了困惑,还参什么禅,又念谁家的阿弥?

僧心的疑,匹夫不懂,景翼帮人化解的方式很简单,唯战解千愁。

轰隆隆地上起惊雷,哗啦啦水帘倒倾天,戏鲤台上九曜双星斗酣畅。

另边厢,被隔绝了外界一切消息的静思园里,凌鸢陪着已可起身走动的沈嵁又在廊下闲坐,无茶,无话,无拘无束。

但凌鸢是怀起心事的,这沈嵁看得出来。今日出来进去所有人都显得回避,怕与他说话,怕一眼相触。他想得到,外头大约是起了流言。人这辈子,活在流言里,死,或也会成全一场流言。他已看淡了。

“那些人——”凌鸢的话题起得突兀,出言犹豫,“坊子里那些,女、女的,伺候得好么?”

沈嵁顿了下,微微偏首望着她,既斟酌她意,也斟酌己言。

“你指什么?肉体,或者情感?”

凌鸢垂下头,显得局促:“怕你伤身。毕竟她们,她们……不止你一位恩客。”

沈嵁袖下拳紧,眉轻蹙:“你,别这样说她们!谁也不是自愿作贱自己的,走了这条路便只为活着。若说脏,客人才脏,我脏!”

一字的定义加诸于身,明了了对自我的厌弃。

凌鸢急切想反驳,可望见他侧颜后却欲言又止,复垂首默了默,终于说:“就没有一个放过心思多在意些的?”

沈嵁略略瞥她一眼:“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明说吧,对我动心思的有!至于我,与其说不上心,毋宁说为了不让自己深陷,所以并不曾效仿那些文人雅士。教坊司也分等的,上等的姬娘不轻易委身,艺能才学乃至容貌都堪公卿私豢,莫说求不得,求得了恐也不能长久。况且,穷财买夜或者恩爱攫取,到底是贪她们的身,一样是下作的。我只为羞于人说的私欲,下等巷里起牌子,我不夜宿,钱能买得就是便宜,各取所需。”

“那,那些动了心思的,后来如何了?”

“沈家也是后来生意做得大以致许多人都以为我们是民籍商户,实际祖上武将出身,入的官籍军户,宗祠中供奉帝赐忠君义勇匾,一切规矩都遵从世家礼教,慢说我不肯,家规里断无买娶教坊司贱籍女子作侍妾的准允,双亲在上更不可能答应。出去顽儿,一应支出不得报柜上的公账,内宅里娘治家尚俭,上下支出用度都有明确限额,我已在生意上领事做主,柜上给我支薪,便不再从家里拿钱了。赎身这等事,凭我的私财帮不了几人,索性一个都不赎。打赏的银钱鸨母必然要抽头,我能给多少便给足她们,能不能自救且看各人际遇,我只能保证在我这里当她们是个人。”

听他缓缓道来,言辞间并无情绪流露,仿佛说外人攒闲话。凌鸢心里头则五味杂陈,不自觉咬住下唇,有些气,到底同情更多。既同情那些女孩子,更同情违心作了纨绔的沈嵁。

“为什么谁也不娶呢?宁愿坏了名声,宁愿用钱去买,就不怕恶毒之人编排你是断袖?”

沈嵁蹙眉,莫名郑重:“我不是!虽然我并不鄙夷那些好龙阳的人。”

凌鸢转头看他,表情古怪:“你知道堂八哥和——”

“我不知道。”沈嵁淡然地打断她,“没有被亲口告诉过,不是亲耳听到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噢!”凌鸢眼中显出顽皮的笑意,“我就想说我也不鄙夷断袖。还有,堂八哥就是!我问的,他认了。阿七也知道,不过他以为那位会是欢老大,没想到欢老大一直是给这俩打掩护。”

“……”

“嗳,你没说为什么?”

沈嵁抬起头来望向空旷的庭院,蓦然轻叹:“我总想等那唯一的一个。不要妻妾成群,不为传递香火,只是遇见了喜欢了,一生一世就只爱那一人。生同寝死同穴,即便有一日可能阴阳隔断,也能凭着回忆独自守下去。可以不门当户对,无所谓学识容貌,眼中只容下彼此,心在一起,我爱她,也希望她是爱我的。爱我这个人,不是沈嵁!”

“没有这样的人吗?”

“过去是没有的。但我见过这样的夫妻,或者我以为是。爹和娘,恩爱相顾,一家人多开心。后来就变了。爹娘不睦,甚至娘开始更换我身边服侍的丫鬟。一个比一个漂亮,举止却很大胆。”

“好像洛家孙小姐一样拉拉扯扯?”

沈嵁又蹙眉,显得嫌恶:“不是。她们更——”意外沈嵁居然纠结于用词,最后竟说,“她们腿脚都软。”

凌鸢噗嗤笑了出来,拼命捂住嘴转过脸去,仍旧笑得两肩发颤。

沈嵁颔首沉吟片刻,手在檐廊地板上撑了撑,打算站起。

凌鸢忙拽住他衣袖:“别走嘛!我错了,不笑了!”

沈嵁眉眼皆平和:“身子骨不比从前,坐不住,起来走走。”

“就是累了嘛!来来来,我给你揉揉腿按按肩。”

说着就抱过沈嵁腿拖倒,粉拳捏起一通乱捶。沈嵁一脸错愕,下意识缩了下腿。

“你别——”

凌鸢停了手,扭腰膝行挪过来,眨眨眼问他:“我与你拉拉扯扯,别扭了?”

沈嵁不明所以,只摇了下头。

凌鸢索性还像以前一样,去搂了他的腰,嘻嘻笑:“这事儿也揭过去了,翻篇儿了,咱们还和从前一样,行不?”

沈嵁不理解,前番她来磨,岂非已然揭过去了?今天又揭的哪一页?况且自己从来没有计较过什么,话确不至于讲得这样。可又懒得再分辩,便点了下头。

凌鸢高兴了,下巴搁在沈嵁肩头,耍着小赖。

“先说好啊!我没当你是舅舅一辈的。”

沈嵁本想环上来回抱她的双手倏地顿在半空,无论如何不敢落下来了。

“舅舅是舅舅,你是你,莫无居士可不是我舅舅。”

沈嵁眼中划过一丝犹疑,不确定自己理解的,是否就是凌鸢所想的那样意思。

“你,听见什么了?”

明显觉得怀中的凌鸢僵了僵,头都不肯抬,笑声听起来刻意:“什么听见?听见什么?我都没出去过!”

“我没问你在外头听见什么。”

“……”

“街面上传我何事?”

“说了不清楚嘛!”

“晴阳呢?”

“大概在燕伯伯那儿。”

“师父呢?”

“好像去找四爷爷了。”

“夫子呢?”

“嗳?”凌鸢又一愣,离开了沈嵁的怀抱,神情茫然,“为什么,问起,他?”

“每天下学后东东西西会来门前问安。他们不敢进来,总托底下人捎带,今日他们没来。非到年节,私塾不该停课,若非夫子告假,大约就是家中有事,不要他过来。我看着,应是后一种情由吧!”

凌鸢又咬住嘴唇不言语。她就是这样的,被戳了隐衷,或者不好意思,索性便不说话,垂死挣扎一般。

非是她不伶俐,然而伶俐也分对何人。面前是沈嵁,一些谎言她想不起来,一些周旋她不愿意编排。觉得瞒比骗令自己心里更好受些,徒然的自欺欺人。

“走吧!”沈嵁已起身,沿着檐廊徐徐向前去。出事以来,他连房门都甚少迈出,院中不去,精舍不去,斗室便是他的锁,他的牢。如今他竟主动走出去了,却不知他意欲何往。

凌鸢快步赶上他,自然要问:“去哪儿?”

“伶仃阁。”

“看燕伯伯?”

“不,去帮帮他。”

“啊?”

“帮他把故事讲清楚。”

凌鸢停下脚步。

沈嵁在前头也停了下来。

“上次有人在我面前提断袖二字是因为迟谡,那么我想今日困惑你的,也是他吧!那件事终究还是传到这里了。”

凌鸢张皇捉住他手:“我信你的!”

沈嵁垂睑,犹自坦然:“我知道!只是该说出来了。连累了傅兄,又翻出了六螂儿,不说清楚恐怕要错结仇怨。”

凌鸢意外极了:“错结?”

“唔!阴差阳错,牵丝攀藤,那件事在旁人眼里尽是龌龊,然而我是清白的,迟谡也是清白的。他和裘未已并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我们其实,倒是知己。也许此生都将老死不相往来的知己!”

凌鸢愈加紧张:“你不必说的!”

沈嵁由她牵着,拾步还向前去,慢慢地低低地说:“此生最后的秘密了,说出来,干净!”

“这是越之最大的秘密,不该由我来说。”

伶仃阁上,毒伤方愈的傅燕生尚自虚弱,披衣坐起,一领薄衾拢住膝头,一力抗拒所有人的逼问。

凌煦曈晓他用心,却情非得已:“祁良问我秘药哪儿来的,我如何回复?谣言乍起添油加醋,这份公道我又如何替越之讨还?人心揣度里放得过他,狛牙卫的探子能放他过门?我不问,便是他们来问;你不说,他日逼着越之自己说么?哥哥,宁做小人呐!”

傅燕生眸色冷淡:“做小人,我比你驾轻就熟。”

凌煦曈发窘,不禁扭过头去:“两码事!”

“是两码事,所以这回我不想当小人了。要查便去查,我这里你一个字也甭想打听。”

“哥哥!”

“等等!”冉云打断二人的争执,迅速移动到门边将门拉开。跃至廊上转头看见来人,不由一诧。

“你——”

“师父应快到了!”沈嵁站在门外,犹是素日云淡风轻的模样,“等人齐了,一道听听。”

傅燕生几乎跳起来:“你莫听外头嚼舌!”

乌于秋则狠狠瞪住掖在沈嵁身后闷声不吭的凌鸢。

“不是她说漏嘴的。”沈嵁出言将凌鸢维护,“园子里太静了,谁都不跟谁说话,说话也不敢叫我听见,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实在不多,能惹人避忌的大约也只那件事了。不过当初传得沸沸扬扬,除了宗室里当作把柄想将我拿捏,坊间的风评却是开放,当个趣儿听过罢了。想不到越往北走,人言里倒是容不下。庆幸,我不曾为官!”

一番话说得一众人都目光回避。唯有晴阳两眼灼灼,愤懑难平。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许人轻慢于你。”

沈嵁稍稍歪过头,淡淡问他:“你待如何?把知情人都打一遍?还是要去寻迟谡讨公道?”

显是一夜未眠,晴阳眼下一片青色,眼底血丝密布,整个人愣冲冲的。

“他该死!”

“那你就别再认我是哥哥。”

晴阳张大眼,懵了。

沈嵁伸手过去轻轻抚他眉骨,好像年少时候兄长脉脉的疼惜。

“别急,坐下来听我说!故事很长,里头有好多人,包括阿提为何要走,那年裘未已为何会在宗祠,还有这个——”他拨开衣领,指腹在颈边轻搓,揉下一片与肤色一般无二的假皮,露出颈侧一道粉色的割痕,“所有的一切,我都告诉你。好吗?”

目光抬起,一一撞入每个人的眼中,又移开,最终落向回廊那头,温驯地唤声:“师父!”

崇佛之人裹挟着一身未散的戾气伴风而行,一步一震,气劲与风径相撞卷起向上的旋风,撩得老人衣袂纷飞,须发飘逸。

凌鸢眼睁睁看着。分明来时恶鬼罗刹样,一道长廊一路蜕变,将狠厉都剥落,到得近前便只剩下一位气清莲洁的参禅人,还是她熟识的三爷爷。

“楼上的风很爽快!”他说。

“开着门舒服些!”沈嵁应。

“风言风语。”

“风里来风里去。”

“挺好!”

“最好!”

于是便进去,敞着门坐下来,明明白白地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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