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1 / 1）
夜宵丰盛，林鹤吃光了田辛做的饭菜，被吃光了。爱人，爱，诸如此类的词语不如一场行为切实，林鹤身上都是田辛的汗，一房间费洛蒙的气息，沉溺其中，没有梦。早餐也是田辛做的。林鹤对覆盖在颈动脉的皮肤上的吻痕头疼：“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幼稚。”
“做得太尽兴就得意忘形了。”田辛并不耻于承认。“帮你选好衣服了，可以遮住这个。”混血的男人再次吻了吻痕，亡羊补牢。
林鹤这一身全是田辛的风格，这么猖狂的烙印，比吻痕还幼稚，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有米饭吗？”至少今天，他对西式早餐提不起食欲。
“我看看——”田辛打开了冰箱。“还有一碗剩饭，没有配菜。”
日式酱油配白饭，林鹤不挑剔。“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他等不起刀叉跟培根的纠缠。
“一起！”田辛取下餐巾，抓起沙发上的外套。
林鹤抿唇道：“为什么非得一起？”
“因为蒋小雨邀请我去探她哥哥的病——”
“所以你今天就要去？”
“我实在是对Mr Chiang太好奇了。”田辛一直压抑想要见面的念头，因为没有说得出口的理由，因为林鹤。而现实给了他确切的动机，不善加利用就真的愚蠢了。“你反对吗？”
“我反对有用吗？”
“通常情况下是有用的。只是这次，因为是蒋硕宇。”因为是林鹤喜欢着的人。全部，都是因为林鹤。见面？不见吗？至少要认识这个名叫蒋硕宇的男人。至少。田辛发动了车子：“让我们共同去认识一下蒋硕宇吧。”
点燃的烟忘记了抽，一直烧到了尽头，林鹤惹了满尘烟灰，狼狈不堪。可蒋硕宇看到田辛的时候比林鹤还狼狈，他张着嘴，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直直的盯着田辛。“您好，我叫田辛，田地的田，辛苦的辛。”他微笑着走近蒋硕宇，破例报了自己的中文名字，风度翩翩的，英俊到漂亮。“其实一早就该来探望你的，只是不知道要依哪种身份。”
“身，身份？”蒋硕宇瞪大了眼睛，求助无声。
林鹤轻叹一气，隔开二人：“他是我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听我聊过你，一直想来见你。”他以为坦然的，却很难对蒋硕宇说起。“抱歉，没经过你的允许——”
“是我抱歉才对，完全是我个人的失误。因为小雨说可以来我就来了，如果你不高兴，我马上走。”田辛舍不得林鹤无措，宁愿扮演莽撞。他吃定蒋硕宇的软弱，语气倒是谦虚。陷在床里的男人一眼就被看穿了，没有丝毫的趣味，连外表都是，可林鹤喜欢这个人，于是蒋硕宇就变得特别了。生病的人是特别的，特别的苍白，特别的瘦弱，特别的苦楚，特别的，平庸。
“也没，没不高兴，就是有点儿吃惊。”蒋硕宇小心翼翼的瞧着田辛。“您，您坐啊。”
“叫我田辛就好了。”田辛依言坐下，凳子还没坐热就被端着面盆进门简秀萍吓了一激灵。女人转身背着男人们责怪蒋硕宇，说有客人来就该早知会她一声，自己现下这不能见人的样儿怎地好！“是我唐突了。”田辛替气氛解围。“女士不方便的话，我择日再来。”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脸破相了，没办法见人。”蒋硕宇结结巴巴的解释着。
林鹤只是皱眉。为什么总是这样？连一个谎都说不好。“我送你出去。”他不想让蒋硕宇更难堪。
田辛礼貌告辞，贴心的把头偏向另一边跟简秀萍错身而过。林鹤跟在身后，还没从先前的情绪里脱离出来。 “别这样，我只是来看看蒋硕宇，不会伤害任何人。”田辛点了根烟，塞到林鹤嘴里，镇定。
林鹤深吸了一口烟，尼古丁在肺里蔓延开，躁动的神经一根接一根的平复。“我理解你的好奇，毕竟是我的过错，人你已经见过了，以后——”
“以后我还会常来。”爱屋及乌么？也许。田辛从来不是单纯挣表现的人。
“Elvis——”
“别急着生气，我才是应该生气的人。”田辛拿过林鹤手里的烟，间接的吻。“非常好的朋友？好到哪种程度？可以聊心事？上床？还是共度余生？”混血的男人刻薄起来难以招架，责问的情话像抹了蜜的刀，割得伤口甜。林鹤哑口无言。田辛给了他主动权，身份，以哪种身份而来，他都听他的，尽管知道答案不会让人满意，但失落超出预计。“我非常生气，但是又无法对你生气，只好原谅你。”田辛划过林鹤的颈动脉，这块儿有他的痕迹，这个人是他的。爱到原谅。“好了，进去吧，没有我你就能跟蒋硕宇好好讲话了。”林鹤踌躇，最终也没说“对不起”，田辛不需要对不起。默契使然。“下午去学校接你。”田辛笑道，推了他一把，举止和语气都温柔。“下午见。”
林鹤梦游似的回了病房。简秀萍还是捂着额头，淤青血肿都渗到眼眶下面了，遮不住：“林鹤，真的不好意思啊，你朋友好容易来了，我却这样子。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你朋友没生气吧——”
他生气了，他只是生我的气——林鹤想这样回答，理智还在。“你呢？你的伤应该不是摔出来的吧？”
简秀萍和蒋硕宇都囧了。女人红着脸放下了手，对蒋硕宇道：“看吧，我就说摔跤骗不了人。”
蒋硕宇干干的笑了两声，生硬的转了话题：“林，林鹤，你朋友长得真好看，像个外国人——”
“他是混血。”林鹤盯着蒋硕宇的吊瓶，数落下的水滴。规律的数字让他平静。
“混血啊，难怪长那么好看。”蒋硕宇喃喃。“你们肯定很好吧？不然他也不会来看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我啊，真羡慕你，有这样的朋友……”而他只有林鹤这一个朋友。
林鹤沉吟片刻，低问：“蒋硕宇，你听过‘同性恋’这个词吗？”
“同性恋？”
“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他就像你和简秀萍这样。”如果能在田辛面前跟蒋硕宇坦白就好了，可林鹤已经到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