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１６－２０章（1 / 1）
十六
戚子钟接到尹轩堂的电话时，是在周日上午。
“是戚子钟先生么？”电话那头是个苍老的声音。尹轩堂本应该声如洪钟，但是却为了尹申月的事情，连声音都苍老了。
“我是。”
“您好，我是尹氏集团的总裁，尹轩堂，我们可否见个面？”
尹轩堂？戚子钟在心里反应了几秒钟，他找我会有什么事？
“可以，什么时候？”
“就现在。”尹轩堂用命令的口气说。
“现在？我下午还有一个会要开。”
“难道有什么会比您儿子更加重要么？”
儿子？戚子钟不禁愣住了。他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戚牙？儿子，是他人生的全部动力。
“您说我的儿子？戚牙他怎么了？”
“我们见面详谈吧。”
“好。”
戚子钟与尹轩堂面对面坐着，戚子钟忍不住开口问：“尹老先生，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戚先生，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真是难以启齿啊！”
“尹老先生不必为难，我已经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了。”
“这样的话，我就说了。”
“嗯，说吧。”
“你儿子戚牙是同性恋。”
餐厅包间里一片寂静。戚子钟本以为自己的儿子生病，被人绑架，遇到车祸，这些他全想到了，就是万万没想到这里。也对，哪个做父母的会想到这里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戚子钟一个劲摇头。
“戚先生，我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那证据呢？”
“证据……”尹轩堂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说：“他正跟我的孙子尹申月在交往中。”
“……”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
“您说，我儿子与您孙子是一对……恋人？”
尹轩堂没有回话，只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
“戚先生，我觉得，耽误之急是将两个孩子分开，我们做家长的同时也要做好孩子的思想教育。”
“嗯。”戚子钟点了点头说：“我去帮戚牙办休学手续，让他回家。”
尹轩堂在电话里用不容质疑的口气告诉尹申月家里出了点事，让他下午飞往英国的尹氏的家，到家后会详细告诉他情况。尹申月听爷爷的口气，也担心的要命。
戚牙一直在边上安慰他说：“没事的，没事的，尹爷爷那么有本事的人，不会有事的，现在急也没用，回去就知道了。”
尹申月这才有点放下心来，微微点了点头。
尹申月前脚上飞机，后脚戚子钟就找上了门来。戚牙一开门，喊了声：“爸。”
戚子钟连门都没进，就拉上戚牙说：“我帮你办了休学手续，跟我回国！”
“回国做什么？”戚牙一边挣扎一边问。
“回去就知道了！”
“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好！”戚子钟调过头来看着戚牙说：“你喜欢尹申月！”
“……”戚牙顿时没了言语，任凭戚子钟拉着。
回过后的一个星期，戚子钟给戚牙介绍了不少漂亮女孩，可戚牙却连正眼都不看一眼。起初他还在担心尹申月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这根本是个阴谋。想必，现在尹申月也跟自己一样，被尹爷爷软禁着吧。
戚牙命中注定第二次见到元隐儿的时候，是在国内。她终于回国了。大型超市里，元隐儿脸色苍白，满脸皱纹，手上拿着个最便宜的方便面，站在父子俩面前。
三个人都没想到他们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隐儿？”戚子钟带着一点疑惑的口气，因为在他记忆里的元隐儿还是当年那个艳光四射、美若天仙的女子。这个女人，用自己的青春去换权贵，落的如此。
“爸，走！”戚牙拉着戚子钟就走。
“等等，牙，她是你母亲。”
元隐儿看着眼前的少年，她认得他，那晚在酒吧里的少年。但是，她没有去怪他，她知道这是她自找的，是她应得的报应，注定了她的儿子不会原谅她。
“走！我没妈！”戚牙拼命拉戚子钟，拉不动。他气急，一甩手，自己先离开了。
“隐儿，留给联系方式给我，我改天找你。”
元隐儿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给戚子钟。戚子钟接过便朝着戚牙的方向追过去了。
十七
尹申月回到尹氏在英国的家，见到了尹轩堂，尹轩堂二话没说，把他软禁了起来，不许他踏出大门一部。与此同时，他还拔掉了家里的电话线，不许他与戚牙联系。
尹申月起初还不知道到底自己做错身什么，但是当爷爷提到戚牙时那种厌恶的目光，他知道了，原来他跟戚牙的关系被爷爷知道了。
空荡荡的大宅子里，除了佣人就是自己。爷爷又不是经常回来，尹家企业里的事太多，有许多需要爷爷亲自打理。尹申月至少还是懂事的，他出不了门，也就不出门。他想念戚牙，但是见不到面，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能弹钢琴，好在屋子里还有一架钢琴。
有时候他弹着弹着，就在钢琴上睡着了，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他在弹什么曲子，一曲曲他从来也没听过，从来也没弹过的曲子。
戚子钟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用的，走上这个脏乱的老楼，元隐儿住在这里。他敲开元隐儿的门，元隐儿迎他进去，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在桌子边上的小椅子上坐下。元隐儿为他去倒茶。
“隐儿，多年不见，你苍老了许多。”
元隐儿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回答。
“这些年过的好么？”
“有什么好与不好的呢？”
“……”
“我把青春都虚度掉了，落的这步田地。”元隐儿轻描谈写的说，仿佛不在说自己。
“当初我不应该让你走。”
院隐儿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
半天，两人只是对坐良久，终于，元隐儿问：“戚牙……他好么？”
“嗯，很好。”
“现在，我觉得我们最对不起的是孩子。”
“是呀，戚牙他……”戚子钟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元隐儿担心的问。
“不说也罢。”戚子钟摇头道。
“子钟，我想知道。”
戚子钟看这元隐儿的眼睛，那是一个母亲的眼睛。
“那小子喜欢男人……”
“……”
“哎……”
“是我害了他。”
“隐儿……”
“如果我一直在他的身边，让他感受母爱的温暖，就不会这样。”
“……”
是对是错谁又说的清，有时戚子钟自己也在想，也许是他工作太忙，忽视了戚牙，才让他性格上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他后悔，没把全部的心放在儿子身上。
“我该走了，隐儿，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情尽管找我。”戚子钟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抄下来给她。
元隐儿站起来相送，接过戚子钟手里的电话号码。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那张纸的瞬间，她的眼前一片黑，晕了过去。
元隐儿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戚子钟坐在他的床边，愁眉不展。
他看到她醒来了，立刻扶她坐起来，说：“隐儿，你的身体……”
“我知道，是癌症。”元隐儿淡淡的笑笑。
“那你怎么不住院？”
“医生说我还剩三个月的命，与其是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关系？”
“不行，我要你接受治疗！医药费的问题你不用担心。”
“子钟，不要紧了，我只有一个心愿未了，就是希望戚牙能够原谅我。”
“好，好，我把那个小子带来。”
十八
尹申月的双手在八十八个琴键上翻飞着，象两只自由自在的蝴蝶，在与戚牙分别的一个月里，他的思念蔓延着，有的时候，不自禁，眼泪就滴落在琴键上。
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弹奏的再不是世界名曲，而是在思念戚牙的时候，不经意间弹出的曲子，那些曲子婉转、动人，连他自己都被那些曲子所触动了，于是，他将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这是什么曲子？”正当尹申月弹完一曲在记录的时候，尹轩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琴房门口。
尹申月回头看了自己的爷爷一眼，继续边记录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这两天完全是即兴所作。”
“……”尹轩堂又皱起了眉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
尹申月没有注意到，他的心完全放在曲子上。记录完毕后，他又将十指放回琴键上，把刚刚记录的曲谱从头到尾又弹了一遍。
尹轩堂一直站在琴房的门口没有离去，他闭上了眼睛，在仔细聆听尹申月的琴声。
“牙呀，她好歹是生你的人，哪怕她再有不是，你也该原谅她。”戚子钟苦口婆心，快说破了嘴皮子。
“爸！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她那样背叛你，丢下我们父子俩不管不问，你居然都不恨她？你这人也太好说话了吧！”
“牙，你妈妈还剩三个月的命了，她只是希望能在临终前看看自己的儿子。”
“她不配有儿子！”
“哎……”戚子钟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晚上还有个会要开，这个是医院的地址，去不去随便你了。”戚子钟把一张纸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戚牙看都没看一眼。
晚上的时候，戚子钟出门去了，戚牙拿起茶几上的纸回房去。他躺在床上，将手上的纸揉做一团。他该不该去医院看看她？去？还是不去？
“爷爷？”尹申月小心的推开尹轩堂书房的门，站在门口说：“您找我？”
“嗯。来，孩子，坐下。”
尹申月在他的面前坐下。
“你的那些曲子一共几首了？”尹轩堂慈祥的问。
“三首了。”
“嗯，好。有个名字么？”
“没有。”尹申月摇头。
“孩子，以前是爷爷看错了，爷爷不应该压抑你的才华，你在钢琴方面很有天赋啊。”
“……”
“孩子，你心目中有没有一个给这些曲子的理想的名字？”
“情……琴深……”尹申月小声的说。
“琴深？”尹轩堂微微思索了一下说：“好名字！”
情深……琴声……琴深……尹轩堂又怎能体会的到尹申月的用意呢？他对戚牙的感情，全部加注在首首琴深里。
“孩子，我决定让你走你喜欢的路。”
尹申月抬起头来，看着尹轩堂，眼睛你闪烁着激动的光，说：“真的？”
尹轩堂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说你们的乱伦戏怎么演不下去了呢！”尹明羽的嘴角勾出邪恶的微笑。
“明羽……”萧娜低着头，不敢看他。
“原来忆云是你领养的啊！”尹明羽冷笑了一声说：“萧娜，我不会怪你。”
一旁的萧忆云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
他又说：“不过……既然忆云跟申月发生了关系，那么，就让忆云嫁入尹家如何？”
“……”萧娜惊恐的抬起头看他，她知道他这话的目的，他是想利用忆云，把忆云做一颗棋子。
“不可能！”萧忆云猛的站了起来。
“怎么？尹家家大业大，哪里委屈你了？”尹明羽斜眼看她。
“呵呵，是不委屈！但是你的好儿子是个同性恋，你让我嫁给这种不是男人的男人？”
“什么？”尹明羽不怒反笑。“你说的都是真的？”
“废话！”萧忆云狠狠瞪了他一眼。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戚牙终于跟元隐儿只隔一扇门了，他还在犹豫，犹豫着该不该推开病房的门。
但是，他还是推开了。
元隐儿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也脱落的没几根了。她看到了戚牙，轻轻的唤了声：“戚牙。”
戚牙走到元隐儿的床边坐下。
“牙……”元隐儿想伸手摸他的脸，被戚牙躲开了。
“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你自找的！”戚牙冷冷的说。
元隐儿的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她说：“牙，我知道对不起没用，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给你的，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原谅我。”
“！”
“戚牙，我知道我这辈子做了很多错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场。从小我就没有好好疼爱你，让你感受不到母爱的温暖。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戚牙，现在我一无所有，才知道亲情的可贵，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不要再说了！”戚牙转脸看着元隐儿。
元隐儿依然在抽泣着，哭着哭着，元隐儿象是一口气没缓过来，昏了过去。
“喂！”戚牙推了推她，没有反映。
“喂！喂！”戚牙又推了两下，还是没有反映。
“妈！妈！”他急忙站起来，冲到走廊上大叫：“医生！医生！快来人啊！”
“《天才钢琴少年尹申月是同性恋》”白纸黑字的大标题，刊登在世界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
“明羽！”尹轩堂在早餐桌上看到这条消息后怒不可遏。
尹申月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他有什么错？他跟戚牙是真心相爱的！难道爱情就一定要以性别来划定界限么？
“申月。”尹轩堂的目光落在尹申月的身上：“钢琴和戚牙，你必须选一个！”
“……爷……爷。”
“你如果还想走钢琴这条路，就永远不要再见戚牙，这样这些新闻就不攻自破了！”
尹申月的眼神黯淡下去。
“如果你选戚牙，就当我尹轩堂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孙子！当然，也请你离开尹家，从此不在以尹为姓，也别再碰钢琴，别丢了尹家的颜面！”
尹申月放下手里的半片面包，慢慢的起身，走向琴房，他的眼里隐隐含着泪光。
十九
“妈，该吃饭了。”戚牙把粥喂到元隐儿嘴边。
元隐儿慈祥的微笑着，她这一辈子也许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儿子、丈夫都在她身边，虽然她曾一度把路走曲折，但是，家人的力量，亲情的力量，又把她拉回了头。
在她仅剩的一个月生命里，她知足了。
与戚牙分开的两个月里，尹申月没有跟他通过电话，没有书信来往，只有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体里蔓延。戚牙是否会象自己思念他那样思念自己呢？
他的《琴深》系列已经写到第六首了，每一曲每一曲，都足以催人泪下。
外面的世界仿佛与他隔离开了似了，他不开口说话，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就在钢琴边过着，弹他的琴写他的曲。
他不知道外界关于他的性趋向问题是怎么去传的，是怎么去评价的，他不想知道，也不关心。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关心的事情，只有戚牙与钢琴。前者已经失去了消息，而后者至少还在他能触摸到的范围之内。
尹轩堂十七年来终于第一次打电话给自己的儿子尹明羽，他对尹明羽说：“我们谈谈吧。”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尹明羽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也许有些东西是你想看的。”
“我能有什么想看的东西会在你那里？”
“关于萧雅的东西。难道你连这个动不感兴趣了么？”
“小雅？小雅有什么在你那里？”尹明羽立刻激动了起来。
“你来了自然就知道了。”尹轩堂平静的说。
“你最好不要骗我！”
尹轩堂与尹明羽在一个商务会议室里见面，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有什么要给我看的？”尹明羽面无表情的问。
“申月是你与萧雅所生，你怎么可以如此害他？”
“我从来没认为他是我儿子，要不是因为他的出世，小雅也不会死！”
“这就是你恨他，恨尹家的理由么？”
“对！我诅咒整个尹家！”
“哎……”尹轩堂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慢慢的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说：“你应该认得萧雅的笔迹吧。”
尹明羽看了看尹轩堂，又看了看桌子上的信封，他慢慢的拿起信封，拆开信。
“明羽：
“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了，或者说我是以另一种方式的存在，依然陪伴在你身边。
“医生说我的身体，不适合生育，我早就知道。我能怀上你的孩子，真是一件另人高兴的事情，我本来以为自己会和妹妹萧娜一样不能生育。所以，我坚持把孩子生下来，没有告诉你，请原谅我的自私。
“我想，至少这个孩子，见证着我俩的爱情。明羽，他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多么希望可以看到孩子一眼，他一定是活泼可爱的，可是我怕我的身体无法坚持到看到他。
“多可怜的孩子呀，一生下来就注定了没有母爱。所以，明羽，请代替我的份好好疼爱他，让他健康茁壮的成长。
“请不要因为失去我而难受，因为我并没有离开你，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以另一种形式。我把我的全部生命，都灌注给这个孩子，所以，明羽，他就是我呀。请象爱我一样爱他吧，不要去怨恨爸爸，也不要去怨恨我们的孩子。
“这件事我一开始也和爸爸商量过，他不同意我生下孩子，但是我仍然坚持。所以，他不是你想的那样自私自利，你误解了他。他是那么和蔼慈祥的老人呀。
“明羽，我们的孩子就教给你照顾了。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负责。我会在天堂守护着你跟孩子。
永远爱你的萧雅”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无声，尹明羽呆在当场。很久，他开口说：“您为什么不早点把信给我。”
“我也想给你，但是萧雅去世后你就离家出走了。”
“爸……我……”这是尹明羽十七年来第一次开口叫尹轩堂。
“哎……我不会怪你的，只是，你要如何面对申月呀。”
“我白活了这么几十年，竟然连这些都看不透……”尹明羽终于落下了悔恨的眼泪。
“算了，过去的都过去吧。”尹轩堂走到尹明羽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
“你回去打点一下，让萧娜和忆云都搬回尹家吧，还有你。”
“嗯。”尹明羽认真的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尹明羽又重新搬回了尹家。
《琴深》第七首，在尹申月的指间倾泻而出。
尹明羽站在钢琴房外面，细细的聆听着这一曲。
尹申月终于弹完了，转过头来看向尹明羽，他在微笑，温和的对着尹明羽微笑，笑容中没有一点恨意。
尹明羽仔细的看着他的眉目，是多么的象萧雅呀。
“爸。”尹申月轻轻的喊了一声，说：“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走到尹申月身边，看着自己的儿子，十七年来他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自己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恨我？”他问。
“什么是恨？”尹申月又重新把手指放回琴键上，他说：“在这八十八个琴键上，有快乐，有悲伤，有爱情，有亲情，有忧愁，有思念，可是没有一种音乐，一种旋律代表憎恨，所以，爸，什么是恨？你能告诉我么？”
“……”是呀，什么是恨？他恨了十七年了呀！却还不如自己的儿子看的透。“对不起，申月，爸爸对不起你。”
“不。”尹申月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说：“您没有对不起我，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爸，是您给了我生命，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
尹明羽淡淡的笑了，笑容里带着两行泪水。
又半个月后，《琴深》第八首创作完成，尹明羽和尹轩堂一致决定将《琴深》系列发表。
经过尹氏集团的安排，《琴深》终于发表，一经发表立刻轰动了全世界。
戚牙从母亲的葬礼上回来，自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他好不容易才感受到一点母爱的温暖，老天却又夺去了母亲的生命。
他塞上了MP3的耳塞，听听广播，希望用这种方式改变一下心情。忽然间，一段幽雅的钢琴旋律飘如耳间。那旋律轻柔、忧伤，充满了对人世的思念，对爱情的思念。让人不禁想起了自己走过的一切。在母亲的葬礼上没有落泪的戚牙，竟然在这样的旋律里流下泪来。这旋律对他来说，就好似母亲的手，给他无限温暖。钢琴曲声结束后，广播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这是《琴深》系列的第三首曲子，当然，《琴深》系列是由天才钢琴少年尹申月创作，此系列一共八首，我们会在今后的节目中一一为大家呈现。今天的录音就到此结束了，听众们，我们明天见。”
“尹申月？”戚牙一下子站了起来：“申月！”
二十
“戚牙，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申月！”
“不能去！”戚子钟拦在戚牙身前。
“我一定要去！”
“你知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我知道。”
“你这样还叫知道？”
“爱情有什么错？在哪国的法典里爱情是有罪的？”
“爱情没错，但是你跟尹申月就有错！”
“我们是真心相爱，更加没错！”
“不许去找他！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
戚牙被戚子钟软禁在家里，还专门雇了保票看着他。戚牙请佣人买来了尹申月《琴深》系列的钢琴曲CD，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与任何人交谈，只是一遍一遍的听着。
“你的曲子，戚牙一定听的到。”萧忆云走到尹申月身边说。
尹申月微笑着回望他，说：“我一直这么坚信。”
“下星期是你的世界巡回演奏会，你紧张么？”萧忆云温和的微笑。
“不紧张。”尹申月的手指在琴键上敲了几个音符，又说：“忆云，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
尹申月从怀里摸出一张票，正是他世界巡回演奏会的票。他把票递给萧忆云。
萧忆云接过票，微笑着说：“要我做信鸽？把票给他？”
“嗯。”尹申月点了点头，说：“麻烦你了。”
“放心，我一定送到。”萧忆云微笑的摇了摇手里的票。
萧忆云赶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往中国。
一下飞机，就往戚牙的住处赶。
戚子钟见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要找戚牙，微笑着让她进去了。
“戚牙，开门。”萧忆云在戚牙的房门口使劲的拍门。
“滚！别烦我！”
萧忆云看看四下无人，又说：“戚牙，我是萧忆云，专程来替尹申月做信鸽的。你不开门我可回去了。”
屋子里好象有点动静了，不一会门就开了。萧忆云看到了乱七八糟的戚牙。
她皱了皱眉头说：“尹申月可比你干净多了。”
“他过的好么？”戚牙连忙拉住萧忆云问。
“能好么？你什么样的心情，他就什么样的心情。”
“那他有没有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话倒没有，票倒有一张。”
“票？”
“嗯。”萧忆云一边应着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票来递给戚牙。
“《琴深》世界巡回演奏会？”戚牙拿着票。
“对，申月让我送来给你的，意思你明白吧。”
“你跟他说，我一定会去！”
“嗯，好，我走了。”
“哎，忆云，等等。”
“还有什么事？”
“让他保重身体，不要紧张，他一定会成功的！”
“嗯，我记住了。”
“爸，我求你一件事情。”戚牙与戚子钟面对面坐着。
“你说说看。”
“让我去听《琴深》世界巡回演奏会！”
“……”
“爸，最后一次！演奏会结束，我会忘了他。”戚牙只能先撒谎，不然，他根本没有离开家的机会。
“……”
“求您了！”
“好吧，不过不许你跟他有任何接触，只能远远的看着。”
“好。”
“我会派人跟着你的。”
“他说什么了么？”尹申月紧张的拉着萧忆云。
“他说一定会去。”
“太好了！”尹申月欢呼起来。
“他还说……”萧忆云故意顿了一下。
“还说什么？”
“别急嘛！”萧忆云调皮的笑了笑说：“他说要你保重身体，不要紧张，你一定会成功的。”
“……牙……”尹申月的眼中隐隐含着泪光：“我知道了。”他又安静的坐回钢琴[旁，手指触上琴键。
“我会努力的，牙。”他默默的想着，《琴深》的旋律由手指间流淌而出。
《琴深》第一场巡回演奏，在上海大剧院举行，剧院内座无虚席。戚牙拿着尹申月送的票，坐上贵宾席，他看着舞台上的尹申月，为何离他如此遥远？
“申月，加油吧，我会陪伴你巡回世界演奏的。”他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