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 第六十一部 第一章 李继宏的执着(1 / 1)
李肇的府邸中,李仁罕却与李肇弹冠相庆。
李仁罕笑道:“侍中大人,你胆子可真大,大殿之上如此挤兑他,就真不怕他发怒吗?”
李肇却不屑地一笑道:“他发怒又能怎样,老夫是为百官请命,他斥责老夫就是不给百官面子,他有那个胆子吗?再说了,就凭你李大人如此的功绩,难道还不能配的上一个王位?”
“不敢不敢!要封也是先封侍中大人,侍中这些年劳苦功高,普安之战,长兴三年,董彰与先帝反目,侍中大人都是有功于大蜀的,而且我等五人之中,侍中又最年长,自然应当靠前!”李仁罕笑着道。
李仁罕与李肇的为人,两个人都是互相门儿清,听了李仁罕的话,李肇不由笑着道:“李大人不要一口一个侍中的,你我都相交这么多年了,叫老夫里居(李肇的字)即可。另外,大人的战功,在我们这些人里是首屈一指的,只要孟昶这娃娃不糊涂,大人封王将指日可待!”
李仁罕连忙“谦虚”地笑了:“侍中大人过奖了,只是真要封王,我们五人起码谁也不能遗漏,否则,只怕赵季良和赵廷隐那边都会有怨言!”
“哈哈!就是这样,对了,怎么不见张大人?”李肇又问道。
李仁罕不由嘴巴一撇,有些生气地道:“这个张业啊,现在一直钻营着当驸马,想娶那个孟延意,在忙着建新驸马府呢!”
李肇听了,也不由摇摇头道:“福庆长公主的女儿,又不是现在李太后的亲女儿,他还非要去想做这个驸马……真的是雄心已逝,只想抱稳了大腿享清福了啊!”
“也就是你我,还不曾消磨了壮志!”李仁罕不由看着李肇的眼睛,慷慨地道:“你我精诚合作,倘若李某得势,必忘不了侍中大人的好处!”
李仁罕在此处的得势两个字,说的很宽泛,意思并不很明确,李肇老奸巨猾,却猜到三五分,只是也不说破,只用一双老奸巨猾的眼睛也盯住了李仁罕的眼睛道:“那可就多谢李大人了!喝茶!喝茶!”
“好!喝茶!”李仁罕也豪爽地道。
李肇却一边喝茶,一边以袍袖为遮挡偷窥李仁罕,暗暗心道:“当年与董璋联合与朝廷准备开战时,就有尼姑告诉孟知祥,你和张业邀请孟知祥赴宴,就是想杀了他,虽然后来据说谣言为军校都延昌、王兴本所散步,这两人也被孟知祥腰斩,但谁知道你是否本来就有异心?现在孟知祥死了,他的儿子素无威望,你不把他放在眼里,说不定就是想染指皇位,但那又与我何干?我只管审时度势,加入会胜利的一方,荣华富贵必然不少,位置也会水涨船高,我还乐的你们相斗呢,只是据老夫观察,孟昶稚嫩小儿,又贪恋美色热衷诗赋,更缺乏杀伐果断的气概与手段,没有一个合格帝者的潜质,老夫暂时只是……更看好你罢了!”
李肇想着,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李继宏踌躇满志地回到家里,还没到自己的书房,突然又听见李继宏地房间那边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夹杂着李继宏声嘶力竭的怒喊,大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再不放我出去,我杀你们全家!”
李仁罕一听这个声音便火冒三丈,书房也不去了,直接转身朝着李继宏地房间走来。
“怎么回事?”门口有六个侍卫在守卫,李仁罕怒气冲冲地问道。
“大人!”李哥侍卫连忙行礼,苦着脸儿道:“回大人,公子从早上起就在里面闹呢,还用凳子砸门,咱们怎么劝也劝不住!”
李仁罕怒从心起,黑着脸道:“给老夫开门!”
“是!”侍卫连忙跑过去将铁锁哗啦一声敞开抽了下来,然后一拉房门,恭敬地闪在一边等着李仁罕进去。
“你们这帮王八蛋,我叫你们开门到现在还不开,我砸死你们!”
房间里,李继宏早已经气的披头散发、竭嘶底里,骤见房门一开,更是怒不可遏,抡着凳子就往外砸。
“你敢?!”李仁罕脸上更黑,叱声喝道,不怒自威。
“爹?”早已经一天多不吃不喝,双目浮肿憔悴不堪的李继宏这才看清楚眼前这人是李仁罕,就要砸到头顶的木凳连忙一偏,脱手扔了出去。
“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没有个男人样!”李仁罕恨得直咬牙。
“爹,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找毋宝箱?”李继宏依然痴心不悔地问道。
李仁罕看着已经没有了人样子的儿子,气的浑身发抖,怒道:“老夫已经给你退婚了,还提什么毋宝箱?!”
李继宏却低头垂泪道:“这辈子没有他,孩儿就不活了!”
“什么?”李仁罕气的发疯,咬牙切齿地骂道:“你个孬货,一个女人就把你打击成这个样子?看看你,看看你!还有个男人的样子吗?我李继宏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夫告诉你,这辈子你跟毋宝箱别想了,老夫要是见到她,一定先杀了她!”
李继宏猛然抬头,红着眼睛道:“你若杀她,那不如现在就先杀了我!”
李仁罕看着李继宏那疯狂地眼睛,因猛然抬头而骤然炸散的乱发,突然意识到自己这唯一的儿子现在根本就不是在说笑,而是真的在任性,李仁罕的心猛地一惊,知道仅凭施压一惊压不住这个一惊被毋宝箱迷了心窍的儿子,不由连忙镇定了下来,突然回头道:“你们都给我出去,越远越好!”
六个侍卫连忙回身走哦了出去,远远地关上了院门。
李仁罕这才回头,却已经换了一副面孔,平静地道:“你就这么想得到那个毋宝箱?”
李继宏坚决地点点头:“我这辈子只要她,只跟她生孩子,别的女人,我一个都不要!”
李仁罕再次长叹一口气:“她有什么好?在你的新婚之夜跟背的男人逃跑,现在说不定已经给你带了绿帽子了,你还要她?”
李继宏地脸上青一块红一块,一连变幻了好几次,方咬着牙根道:“我就要她!方落雁,必须死!”
李仁罕不由以手蹙额道:“这恐怕很难!”
李继宏却抬起头,红着眼睛紧紧地盯着李仁罕道:“你是我爹!”
李仁罕便也看着他道:“我是你爹,可你爹不是神,不是什么都能替你做到的!”
“那你就等着绝后吧!”李继宏突然疯狂地道,身后便摸出了一把快刀。
“你干什么?”李仁罕不由大骇道。
李继宏便伸手一撩长袍道:“黑狐为了毋宝瑶居然肯自宫,我既然得不到毋宝箱,还留着这玩意儿干什么?我现在就切了他!”
“我去你娘的!你个王八蛋!”李仁罕气炸丹田,一脚便把李继宏踹出老远,也气疯了的大骂道:“老夫生你就是为了让你自宫的吗?你是不是欺负老夫现在就是你一个儿子?”
“是!”李继宏口鼻都冒血,刀也扔出老远,但却如实地回答道。
“噗!”李仁罕也一口老血喷出,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指着李仁罕大怒道:“我我……”
“我就要毋宝箱!”李继宏平静地道。
但李仁罕清晰地看到李继宏平静背后的疯狂与痴癫,想了想,终于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李继宏不由眼前一亮,问道:“你怎么给我保证!”
李仁罕便吐血地道:“我那毋家一家的性命包括毋昭裔的性命来要毋宝箱,你觉得能行吗?”
李继宏眼前更亮了,问道:“你怎么拿毋家一家的性命?这可是天大的事!”
李仁罕便不屑地道:“再天大的事,等老夫当上皇帝,你就是太子,一个毋昭裔,不过如此而已!”
李继宏便急切地问道:“那爹什么时候做皇帝?”
李仁罕不由一愣,随即愤怒地道:“你以为谋反有那么容易?就跟喝水吃饭一样?”
李继宏便道:“天下兵马六分,尤以爹爹的武信军最为兵强马壮,再加上表哥和李肇的支持,孟昶那个皇帝,还不是手到擒来?”
李仁罕苦笑道:“继宏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明面上是我们这边占优势,但你表哥早已经丧失了锐志,现在只想着享福作乐;李肇又是个墙头草,哪边风高向哪边倒,现在明面上是爹这边占优势,但万一爹有所闪失,李肇绝对是捅爹捅的最快的那一个,所以,一切都得按部就班!”
“什么按部就班?”李继宏不由摇头道:“现在马上就是太后的大寿,所有的文武百官都会云集京城,到时候爹爹起兵把他们统统拿住,然后逼迫孟昶让位,正好登基,水到渠成,省时省力,多好?”
李仁罕又苦笑道:“先前爹的计划跟你一样,趁着李太后大寿之日,以送贺礼的理由从武信军大营让钱大猛带精兵六千进京,由密室中的兵甲武装,会同禁军一起掌握皇城,活捉孟昶、赵廷隐和赵季良等人,逼迫孟昶禅位登基,所以爹才一直等着面见李肇,探探他的口风,但现在爹已经试出李肇的风向,可生变肘腋,因为你的缘故,孟昶竟暂时剥夺了爹的禁军兵权,由你表哥暂代十五日,所以现在禁军的兵权并不在爹的控制范围之内,要想动兵,必须要等到太后大寿过后你表哥交兵权给老夫之后了!”
李继宏不由默然,良久方道:“就没有可能让我表哥跟我们一起动手?”
李仁罕却冷笑道:“你是不是傻了?我们既然暂时不想全面开战,只想瓮中捉鳖,你表哥现在执掌禁军,倘若动手,他兵力在京城占优,到底是他做皇上还是我们做皇上?再说了,你表哥守成有余,开创不足,倘若我反,他必被逼迫跟着我反,但如若事先通气,只怕他又要犹犹豫豫,平白误了大好时机!”
李继宏便咬牙道:“那就只能等到太后大寿之后了?”
李仁罕点头道:“只能那样了,我会让钱大猛、郭进秘密带精兵隐藏在城外驻扎以为策应,这边禁军兵权一到手我就会让吴玉清、侯岑林准备内应,侯崇贵、吴国良打开城门方钱大猛、郭进进京,大事可定!但这几日,你一定要乖乖的,不要给我惹麻烦,爹,答应会一定让你如愿!”
李继宏终于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好吧,爹,那就让方落雁再快活几日,若抓到他,我一定亲手将他碎尸万段!对了,兵变之时,一定要把毋家的人保护好,千万别伤了他们一丝寒毛,否则,毋宝箱要伤心的!”
“我……你……”李仁罕连忙忍住又要吐血地冲动,满面黑紫的退了出来,大叫道:“关门!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