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之十九(1 / 1)
之十九
飞沙走石之间,呼啸风声过耳。
横刀在侧,已是冲到那个此刻与本体容貌别无二致的人面前。
却是鷇音子顺着三馀劲势,侧刀一按,扣了三馀手中苍洱,又抬臂挡了横扫而来的掌风,脚下一挪一踏,已是断了三馀步法方寸。
就见三馀霎时失了重心,进退踟躇之间,人已经开始向鷇音子这边倒过来,手中苍洱涣散了幽紫荧光,点点消弭,一身的紫甲龙鳞也随之化消无形。
鷇音子移步向前,欲捞了三馀揽入怀中。眼见着三馀趁势,以手刀劈向自己颈侧,鷇音子却仍是不改动作,抓了三馀手腕一拖一带,人已是被抱了过来,随即感到那手刀虽是如期落在了自己颈侧,却是软绵绵毫无劲力可言。
“吾赢了。”无力之声自怀中闷闷传来。
一低头,见三馀已是一身单衣,窝在仍是身着战甲的自己怀里,眉峰紧蹙,止不住地微颤之时,手还死命抓扒着鷇音子身上战甲,似乎是想找到一个施力点,却是连被战甲锋利的边缘割破了手也不自知。
于是鷇音子赶忙消散了一身紫甲,把三馀搂得更紧了些,却见三馀里裤之上,已是湿了一片,微微能看出有血迹掺着水。
眉头一拧,鷇音子严厉地道,“胡闹!”
遂抓了慌忙跑过来欲查看的屈世途,化光将二人一并带入鼎中。
将三馀放在里屋床上,费了些力气才将三馀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掰开,便让他在床上躺好。鷇音子松了三馀发冠,又解了三馀身上单衣,探了探三馀肚腹,触感已是有些硬了,随即发现,自己摸到的竟然是圆而硬的胎头,心下一凉。
本是经过自己调理已经正过来的胎位,竟是在三馀这般的折腾下彻底逆了过来。
“屈世途,麻烦你先去烧水。”一手拦了欲上前观视的屈世途,鷇音子平静地道。
“这是——要生了吗?”许是鷇音子的平静,让人听不出有何不自然来,不慌不忙地问了一句,这才看到鷇音子寒着一张脸,着实吓人,连声道,“我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便赶忙跑去屋后了。
鷇音子复又伸手去探三馀脉象,冷了声音道,“你又要赌命么。”
那厢方觉痛感散去了些,勉强睁开汗水迷蒙的眸子,目光有些涣散,声音发虚,却是清晰地道,“云渡山遭劫,吾、吾怎可不去。”
“去了又能如何?多添一具尸骸两条命么?”鷇音子冰冷的声音在结冰一般,听得三馀一颤,鷇音子并不去理会,而是又伸手试向三馀肚腹。
三馀本能地觉得鷇音子想要干什么,想往后躲,却是一挪动,腰间又是一痛,一声闷哼卡在喉咙里,声音古怪。
鷇音子愣了愣,也觉自己是被气昏了头忽略了三馀心情,遂叹了口气,手还是覆上了三馀的肚子,却也只是抚了抚,声音较之先前和缓了些道,“你可知你方才冲动,已是又让胎位不正了。”
抬眼却见三馀正疼得闭目皱眉,根本无暇回答自己,便无奈拉了被子过来给他盖上,随即见屈世途端了盆子过来,拧了帕子递给鷇音子。
却是鷇音子一愣神,帕子直接掉在了地上。
“你顾着他,不可出去。”简短一说,人已是化光而去。
云渡山之战役,四智武童显然是已无余力抑制灵识溃散,化体互感,那汹涌如波涛一般冲来的惨烈画面,自己不是没看到。
不是不去,是不可去。且不说此战自己去了也是毫无胜算徒添伤亡,单是露面,自己无立场的优势就会彻底归无。
而三馀之状况,亦不容拖延,方才自己未来得及为他正回胎位,若再拖下去错过时机……
盘坐乾石,心不能自静。冷汗自额际滑入眉角,这场会面,必须尽快结束。
“你,十分失职。”问罪的语调,愠怒的步踏,来者,不善。
“是吾没将你这名老人顾好,让你忘了回家的路吗?还是吾没有大力欢迎你回来,所以你怒了,急了?”一甩拂尘,鷇音子引出正法天鉴,又道,“哈,暂息雷霆吧,亲爱的元史,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嗯?是正法天鉴。”
“它正被炼化中,你以为如何。”
“哈,你想以此来讨吾欢心吗?”
“不是,而是你与正法天鉴的关系,正是相生相克,想消灭圣魔元史,就必须先将正法天鉴的灵气锁住,让你无法借天鉴转生化遁。”
“嗯?”元史天宰一声低喝,催劲在掌,却解不开正法天鉴禁锢。
“不用耗费精神,这是出自你圣魔元史记载的渎阳神法,除非是你灭,否则正法天鉴所受的禁锢无法解除。”
“你想反叛吾。”
“天机落谶,百日灭元史,吾必让此天机应现。”
“云渡山惨败,正道势微,吾若此时选择与波旬联手,这世上还有谁能撼动这股力量?”
“尽管一试,吾会做那个动荡这股力量的人。”从容不迫,说出的话却是气势万钧。
元史天宰大笑道,“天机谶让吾一观,吾要看是什么种的内容,动摇了你的心。”
“天机已定,让你一观也无妨,拿去。”
说罢一甩手,已是将天机谶抛给天宰。
天宰看完掷回,剑指灵光,点在鷇音子背后天榜,“看你的天榜吧,天榜排名,才是武林真正的天机。”说罢,人便转身离开。
鷇音子匆匆扫了那天榜一眼,便又立刻化光入了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