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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尘归尘,土归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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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01

这里她已再无亲人,再无一丝一毫卑微的牵念。

她决定听从小语的建议回方苏看看。那里是她生命开始的地方,也是她和筱墨长大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那里完好如初地守护着她和薏眉这辈子最幸福、最安宁的一段时光,尽管已经回不去了,然而至少可以缅怀。

那段她生命中唯一可以谓之“快乐”的岁月她一直视若珍宝。从那之后,她开始跟随薏眉四处辗转、漂泊、颠沛流离,路过大大小小许多城镇,偶尔也作短暂停留,却再也无法真正融入其间,她们和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子,彼此的喜悦哀愁明明都一览无余,却始终走不过去,好像永远只能扮演着一个个互相观望的过客的角色,镜子心里明白,只因最初的那份心情太过真诚也太过执着,以至于只能永远停留在那一个地方——方苏。

那个叫方苏的毫不起眼的小地方,她暌违已久。

这一次,她终于要回来了。带着她分分合合好不容易才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人——她的母亲、父亲、丈夫,还有孩子,回来了。

在列车上颠簸了整整三天,当视线再一次迎接上她魂牵梦萦了十几年的方苏,再一次面对上熟悉而陌生的一条条大街小巷,以及记忆里一阵阵走街串巷、字正腔圆的吆喝时,镜子禁不住搂紧怀里的亲人,泪流成河:

妈,咱们到家了。

杜若,我带你回家。

宝宝,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两天后。

杜若入土为安,在他身边,静静地躺着他们那个无缘得见这个世界的小小婴孩儿……

杜若,有他陪着你,你可是还会觉得寂寞?

在父子俩身边,还有镜子痴缠爱恨纠结了一辈子的父亲和母亲。

02

筱墨已经结婚,丈夫却并非乔安,而是个很四平八稳的男子,对她极是宠爱。镜子初时很惊讶,筱墨却波澜不惊地笑,这世上原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称心如意,纵使相爱又如何?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想要抓住的那只手总是我伸出的,他却一次又一次地推开……何况,我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人,一直伸着手,我也累了。

筱墨说这番话的时候,镜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却见她眉目间一片安宁,心下不禁一阵感慨,这么多年年华似水,连青春都已变成了树木的年轮,一年一年,不断地被织进了时间的经纬,变成了过去,而那些年与青春还有爱情有关的故事,也终于跟着贴上了“曾经”的标签,被彻底封死在了岁月的箱底,等着被遗忘,不,是非忘记不可。

镜子婉转拒绝了筱墨邀她和他们同住的要求。她是明白的,一直明白,筱墨始终舍不得她,就算她曾伤小语如此之深,她终是无法真正恨她的,确定这点让她感觉自己幸福无比,可她也因此更加看懂筱墨身边那个温顺男子注视她眼神的含义:一个二十七岁的女子,父死母亡,丈夫横死街头,流产过一个孩子,不,谁知道是第几个呢……这样一个身家不甚清白甚至红颜薄命的女子,如果她还有丝毫的自知之明,就该识趣地离自己的朋友,还有她的家人远远的,以免给旁人招致无妄的祸端。

小语倒是有自己的公寓,不是没有要她一起住,可是镜子依旧拒绝,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她想她不为自己想,总该替小语多考虑考虑的,一个刚刚二十四岁的年轻男子,风华正茂、前途无量,他的人生才初现光辉,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他终会恋爱、会组建家庭、会有美丽的娇妻、可爱的孩子,还会有自己蓬勃的事业,她不想也不能成为他心上的污点。她欠他够多了。

镜子毅然决定去住当年她和薏眉的老房子,小语并未勉强,但是坚持送她过去。镜子没有理由再拒绝,于是只好不置可否。经历上次的谈话,小语再没有提及要照顾她之类的话,似乎他总算想通,镜子是呆不长久的,他终是留她不住。

当年殷硕被查处以后,他所有的房产,甚至连带着千里之外方苏这栋二层小洋房也难以幸免。听周围人说,充公了以后本来是给政府某下属单位办公的,可谁知没过多久居然流出闹鬼的传闻,说什么半夜隐约听见女人压抑的哭声,还有“咯吱”“咯吱”的开门声什么的。后来几经周转,租赁给过贸易公司、补习学校等等,据说也都不甚太平。渐渐地,便再也没人敢在周围出入了,更诡异的是,后来居然连附近的居民也都陆陆续续搬走了,房子就这样渐渐荒芜下来。然后又过了几年,不知怎地忽又查出这处房产本是殷家的祖宅,早已在十多年前购置,乃是私产,并非殷硕亏空公款所得,于是又发布公文将房子物归原主,只是那时殷硕已死,镜子和杜若也因逃亡在外,于是房子的事,就一直搁置了下来。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幅景象,一人多高的围墙已有大半坍圮,红色的砖块和着灰黑的混泥土无所顾忌地□□在外,竟堵住了小半的路。无数纵横交错的新叶赶着春天,肆无忌惮地在废弃的砖瓦间蔓延,枝丫间点缀点点粉红的蔷薇,美得格外荒凉。

推开半开半阖的白铁皮大门,举目望去,那栋乳白的别墅早已不复记忆里的样子,华丽的表皮多处剥落,露出破败的砖石;院子也早已荒了,杂草丛生,竟多半长到了半人高。费力地拨开高大的草木,镜子跟着小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面走去。好不容易到达玄关,才发现那里的吊顶不知何时也已坍塌,上面灰尘遍布,蛛网暗结。镜子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抹开上面经年的尘埃,俯首仔细看去,当年薏眉亲手挑选的墙纸上繁复的复古暗纹依然隐约可见。经历这许多年世事变迁,纸上的纹路虽早已斑驳暗淡,但薏眉当年投注在上面丝缕般缠绵细腻的女儿心思,却仿佛可以穿越时空一般,依旧触手即感。

镜子叹口气,手里缓缓搁下,不动声色往内堂走去。客厅、厨房、客房,一切明明就全都是记忆里的样子,却又似乎在转瞬间全都换了模样。小心翼翼地踩在厚重的原木楼梯上,脚上一点也不敢用力,就怕步子稍重,这陈年的旧木会因承担不起而忽然坍塌。镜子甚至回头一本正经地对着小语嘱托,

“轻一点儿,别用力,不然楼梯会塌的。”

小语循声抬头,正看见一丝微薄的天光,透过楼梯转角高高的窗子,深深浅浅地照在镜子几近透明的肌肤上,闪现某种诡异而惊心的美,他的眸子不由一暗,心神就这么忽然荡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楼上小语来过,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镜子的,一件属于薏眉阿姨。镜子站在薏眉门前,伸出手,却迟迟没有推。小语站在她身后,清楚地看见她苍白的右手筛糠似的颤抖个不停……许久,似乎不忍再看下去,小语缓缓伸手握住她战栗的右手,往前移送,虚掩的房门伴着陈年的一下“吱……”应声而开。那一瞬间,就在这间屋子,时间仿佛静止了,还是那样的衣柜,那样的梳妆台,床角甚至还摆放着薏眉当年的黑色尖脚拖鞋……恍惚间,镜子似乎看见薏眉就坐在床边,云鬓高挽,身上搭着那件乳白的丝质睡衣,美好的脖颈□□在空气里,眉眼低垂,正俯身套上那双黝黑的尖角拖鞋……说不出的万千风情。

小语转过脸来的时候,看见镜子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流了一脸的泪,忽然就张口结舌起来,明明想出言安慰的,却发现临了临了居然一句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任何的语言竟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羞于出口,因为,语言代替不了生死。

他是看在眼里的,伴着杜若下葬,孩子入土,送薏眉阿姨的骨灰落叶归根,也收殓了那个她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男人的尸骨,这短短一个星期,镜子的眼泪比他认识她那么多年流得都多。只怕是上苍分配给她这一生的泪水都已流干了吧?

可他却帮不上忙,一丁点都帮不上,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因为她不肯接受。她淡漠的眼神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那是她的丈夫、孩子、母亲,还有……父亲,那是她仅有的亲情,她不愿也不能让别人染指。

打扫工作仅仅花了三天,但是加上修缮的相关事宜,前前后后持续了大约半个月左右。小语之前已办好相关的收房手续,镜子于是可以正式居住此处。房子修葺期间,小语一直坚持陪镜子住在里面,他说一切尚未完全修整好,甚至院墙都还没砌上,她一个单身女孩子,孤身住在里头终是不安全的。镜子想他说得在理,便也没有反驳。

房子并不显冷清,因为除了小语,筱墨也会在每天的中午烧了午饭过来。

独自住下的第一夜,镜子躺在薏眉房间的大床上,身上小语新买的棉被散发着陌生的清香,心思忽然变得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心,她很快入眠,甚至做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梦,这是自他们离开之后,镜子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做梦。梦里她看见杜若抱着他们的孩子,面上挂着释然的笑意,他怀里的小家伙调皮地揪着父亲柔软的发丝,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念叨些什么,扬起的眉眼竟活脱脱是杜若的翻版。在父子俩的身边,安然地站着薏眉,穿着她一直喜欢的阴丹士林旗袍,露出很自在的微笑。

镜子慢慢向他们靠近,不敢走得太快,怕幸福转瞬即逝。杜若一伸手把她搂紧在怀里,贴着她的耳朵低喃,“我们都很好,谢谢你。镜子,我爱你,永远。”镜子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薏眉跟着围过来,怜惜地想帮她抹去脸上的泪,镜子赶紧把母亲搂在身侧,忍不住泪如泉涌,“我好想你们。”……

早上醒来的时候,镜子自觉脸上泪痕犹在,再一看,枕巾已湿了大半,终于幸福地微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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